路婳浓又蹲回到西边儿,“多特别啊,快许愿,路神仙用人格担保,保证能实现。” 米来咬唇,笑的脸僵了又换一边儿咬。 她揉了揉手,虔诚的闭上眼对着转瞬即逝的手电筒流星默默许愿:希望路婳浓考上清北,一生顺遂。 等她再睁眼时,路婳浓凑到她面前问她:“你刚许什么愿了?” 米来笑着摇头,“佛曰:不可语。” 路婳浓要起身去开灯时,米来攥住了她的手腕。 两人沉默的坐在漆黑一片的帐篷里,外头喝酒唱歌的人群还没散,只是到了该睡觉的时间,怕扰民,特意压低了嗓音聊闲天儿,和天然的自然背景音共同组成了一段儿好睡的白噪音。 路婳浓又按亮了手机,问米来:“要听歌嘛?” 米来摇头,她把头轻轻靠在路婳浓的肩膀上,问她:“人家都说,毕业的时候,是很多对儿校园情侣分手的时候。” 路婳浓伸出手摸了摸她的下巴,反问:“是吗?” “不知道,我又没恋爱过。” 又是沉默。 在米来歪在路婳浓身上困的迷迷瞪瞪的时候,路婳浓伸出手臂搂紧了她。 米来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从路婳浓温暖的怀里艰难坐起身。 问她:“几点了?” 路婳浓低头看了下手机,“一点半,你睡吧,我看着呢,出来我叫你。” 米来摇头,她站起身抖了抖腿,又晃了晃手腕。 路婳浓向她招了招手:“回来,你一走还有点儿冷。” 米来又笑着扑了回来,她把路婳浓压在睡袋上问:“这样好点儿没?” 路婳浓手搭在米来的腰上点头:“好多了。” 然后坚持到凌晨一点半看日出的两人,就这么互相抱着睡着了。 再起来时,是被外面的脚步声吵醒的。 米来仰头看了眼大亮的帐篷顶,又偷偷把路婳浓身上被自己稍微蹭的有点儿开的浴袍衣襟合上了。 在她撤回手时,路婳浓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问她:“你要干嘛?小流ꔷ氓。” 米来不甘示弱的嘲笑她:“不是看日出吗?不是还要叫我呢吗?” 路婳浓面不改色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坐起身后手动给看着自己的米来翻了个个儿。 米来问她:“干嘛?恼羞成怒不敢见人了?” 路婳浓瞪她:“我有什么好恼羞成怒的,就是我要换衣服了,不许小流ꔷ氓看。” 米来乖乖闭上眼睛又偷偷打开一条缝问她:“都是女的,怎么不能看啊?” 路婳浓冷笑了一下,开始脱自己的浴袍,米来吓得立刻闭死了眼睛。 她还倒打一耙:“你干嘛啊?吓死我了。” 等路婳浓换好了衣服,推米来去吃早餐的时候,路过的人都朝她们笑着点头打招呼,手里拿着什么就分给米来点儿什么。 到地方的时候,米来腿上堆着小面包小蛋糕,香蕉苹果橘子山竹,巧克力糖果。 最特别的是,有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给了她一个奇趣蛋,想了想又把手里吃了半袋儿的辣条放到了她的腿上,打开的口儿上还带着油。 “姐姐,要加油哦。”扎着两个羊角辫儿的小姑娘奶声奶气的说,被她妈妈看到了,立刻朝她们道歉,拿走那半袋儿辣条后顺手把小姑娘夹走了。 “姐姐现在吃不了辣条,那是垃圾食品,你以后也不能吃了,知道不知道?” “我有点儿,不知道。”小丫头另辟蹊径的大声回。 米来被可爱的攥紧了拳头。 路婳浓看到了,笑着拍她的手。 一楼大厅,白宇赢和小智坐在一起,看见她们,小白忙起身过来帮忙推轮椅。 “舅还没起呢,周州说早上不吃了,晚上玩儿游戏玩儿了一宿。” 米来把腿上的东西一股脑地堆在桌上,看了眼小智身前另一堆奇奇怪怪的食品大集合后沉默了下来。 四人一起吃了民宿提供的简单西式早点,坐在餐桌上闲聊。 “这周州天天成宿成宿的玩儿手机,她眼睛还不近视。”白宇赢说。 米来抬眼:“你近视了?” “嗯,上次我戴了那个镜框,让我妈看见了,硬是领我去验了光,还真近视了,一百五十度,现在戴隐形呢。” 米来又看向路婳浓,“那你呢?” “我什么?”路婳浓状况外的问。 米来抢过路婳浓的手机握在手里,“你怎么心不在焉的?问你近视了吗?” “哦,没有。我哥,”路婳浓顿了一下,“没有,我们家没有近视的。” “你还有个哥啊?你们是那种成天互相嫌弃剑拔弩张打仗那种关系还是兄友妹恭那种?”有一个同父异母弟弟的小智偏头问。 米来看了一眼脸色不好的路婳浓,帮忙说了一句:“他们俩关系好,不打仗。” “哦。”小智若有所思,又问:“那年纪差的大吗?” “差八岁。”米来说完偷偷在桌底下握紧了路婳浓冰凉的手。 还没等小智再问,米来说:“我也有两个同母异父的弟和妹。” “啊?”白宇赢抬头看向米来。 “大妹妹上初中了吧,弟弟也应该上小学了。”米来说。 李强挺大个个子晃晃悠悠的从楼梯上下来,听到这话,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你知道的挺多啊。” 坐下后,随手撕开桌上的薯条,问他们:“都要走了,你们买一堆这些玩意儿干啥?” 米来回他:“热心群众给的,算众筹了。” 李强笑了,“现在这社会是好了哈?那我之前那事多冤你说。” 等李强吃零食吃饱了后才想起来问周州,“咱们周老板呢?” “玩儿了一晚上游戏,起不来了。”白宇赢说。 米来放开路婳浓的手,把手机重新放回到她手里后笑着看向李强:“周老板,白少爷,论起外号还得是你啊,强仔。” 李强得意的在自己耳边比了个大拇指,“那我在里面儿混的时候,里头那半个笆篱子的外号都是我起的。就里头那谁都不敢惹的过肩龙大哥,他管我叫强仔,我一寻思,有大哥罩着,我还不束手就擒咯?强仔就强仔吧。” 小智扬起脸问:“强哥,那过肩龙大哥出来了吗?” “出来啥啊,无期。”李强站起身拢了拢垃圾,“孩儿们,回去收拾收拾,咱们回家了。” 路婳浓把米来的病号服披在她身上后告诉她:“咱们不用回了,什么东西都没带。一会儿去叫周州的时候,在她房里洗漱完就能走。” 临走之前,金浩出来送他们。 米来上车之前问他:“金叔,你们后头那个天鹅小船儿平时有客吗?” “你们去北边儿了?漂亮吧?冬天更漂亮,那湖面儿结上冰,雪橇冰椅冰嘎儿,你能想到的我们这儿都有。” 米来点头,又提醒了一句:“天鹅。” “啊,那个买来的时候就是坏的,二手的,轮轴儿不能用,当冰面吉祥物的。”周浩说。 周州困的在车里补眠,白宇赢坐她旁边抱着书包乖巧的笔直坐着。 李强在前面开车,小智坐副驾。 米来和路婳浓并排坐在最后面,她问从早餐时就开始心神不安的路婳浓:“你怎么了?” 路婳浓仰头,“我妈回来了,把我哥自己留在b城了。” “住院吗?” “不知道,万一又是什么戒同所呢?”路婳浓脸上愁云密布的叹气。 米来抿起唇安慰性的拍了拍她的手。
第36章 从民宿回来没几天, 德育就开始了期末考。 米来在病房里很认真的看了文科书。虽然该不懂的还是不懂,但就是图个心安。 毕竟体育生的身份已经与自己渐行渐远了, 现在这种现代化高精尖社会,再是社会边缘, 总得有个高中文凭吧。 李强在那个年代还是中专生呢,换算到现在, 最起码是个大专生。 考试当天,学校果然派了老师来监考, 上午下午晚自习三个时间段,两个老师来回换班儿。 奶奶坐在病房,被老师要求尽量不要走动发出声音影响米来考试。 奶奶紧张的跟什么似的, 稍微咳嗽一声都硬生生的多拖了几十秒来降低音高。 米来忍俊不禁的看了她一眼,继续看手中的数学卷子。 等这一天终于熬过去之后,周州家都没回, 连夜来医院陪了她一晚。 路婳浓则是自打她妈回家以后,就再也没来过医院。 晚上只有她和周州两个人的时候, 周州说:“暑假出去玩儿吧,去乡下摸鱼抓鸡。” 米来摇头:“可能不行,我这腿儿还得用拐, 路老师家里不能让,小白现在学习紧张。” “感情儿就我这一个闲人了。”周州深夜感慨了一下。 米来能下地的时间越来越多,意味着她离出院的时间也越来越近。 h市不算特大城市,消息不靠网络媒体,全靠口口相传。 等米来出院那天, 舆论彻底发酵达到顶峰。 有几个带摄像师的记者围在医院门口就为了记录她这所谓的「体育天才」出院后的实时表情。 “米来同学, 请问你不能练习体育后, 以后有什么打算?高考的话你有把握吗?” “米来米来,看这里,看这里。”伴着闪光灯和快门按动的咔嚓咔嚓声。 “同学,听说那个初中女生的家长自从你住院后一次都没来看过你,请问是真的吗?” 米来死死皱着眉头,自己拄着拐一步一步的走下了台阶。奶奶也没见过这架势,默默跟在她身后。 还是李强从外面硬挤进来,护着她进了那寒酸的小货车。 关上车门那一刹那,米来才迟来的感受到这昏天暗地的毁灭感。 记者就是记者,问的问题都直往人心窝子里戳。 这么热的天儿,米来只觉得冷汗正顺着后背的脊梁往下流。 李强在驾驶座转头看了她一眼,又推她的肩,“还好吗?” 米来对他硬挤了个笑,“好,好得不得了。这么多人等着采访我,妥妥人生巅峰。” 李强笑着转回去,狠狠「呸」了一声。 米来坐在靠窗的位置,默默看着这座冷漠又温暖的城市。 到了小院儿,看哪里都觉得喜欢。 包括门前那棵种了十多年的李子树,还有奶奶在树上挂着的风铃。 有风吹过,它会叮铃叮铃的提醒人。 奶奶说,那是爷爷回来看她了。 在屋子里被奶奶精心照料了两个月,开学那天终于可以扔拐了。 喜欢聊八卦的除了村口的八卦中心,还有学校。 米来不在意,这事对她来说再是横祸,让别人来看也总归是件好事。 踏入学校大门后,她连分班名单都没看,直接去了高二六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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