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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拽酷炫吊炸天的小混混。”小智起身又把米来身上的衣服扒了下来，“强哥说今天没有要洗的车，你去里头写作业，到点就走就行了。” “哦，那李强人呢？” “去收贷了。” 米来了然，转身就进了内间，她乐得没活。 李强每个月都会干几票替人收贷的活。 不然这间小小修车行是绝对养不活他手底下那七八个壮汉的。 小智和她是整个车行唯二不用跟着去收贷的人，大概是他们两个还都是未成年人，李强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也绝对算不上烂人。 见她突然进来，路婳浓抬头问：“这就干完活了？你这钱还真好赚。” 米来点头，“平时就这么闲。我也不会修车，就跟着小智擦几下车。” 路婳浓拉她在沙发上坐好，身体靠过来，给她指那个熟悉的蓝色文件夹：“我还没做好呢，你再等我一会儿。” 米来伸出手翻，被路婳浓用笔狠狠打了一下，“给你做的复习资料，别弄乱了。” 看着平时都是堆泡面的桌子此刻堆了满桌子的书和卷子，米来觉得有种诡异的神奇。 她仰头靠在沙发上朝路婳浓佯装抱怨，“怎么放学也不放过我啊？” 路婳浓把自己手里的保温杯塞到米来手里，看着她喝了两口热水后才笃定的回答：“你能考三百，就能考三百九。” 米来坐起身，好奇的问路婳浓：“你为啥对我这么有信心呢？那三百已经是我连蒙带猜的极限了。” 路婳浓根本不听她说话。 她皱着眉整理好卷子后，把文件夹推给米来，“你理科不行，咱们果断放弃。现在就是多看看生物，其他的就是背一背，对你来说简单。” 米来收过那文件夹，把文件夹夹在腋下问路婳浓：“能不能回家再做？” “回家做的话，那你现在想干嘛？”路婳浓依然贯彻她的冷脸。 米来转头来看了一眼黑透了的窗外，问路婳浓：“你这么晚不回去没关系吗？” 路婳浓学她仰头在沙发上：“我妈陪我哥去b城看病了，我爸忙着做国家项目呢，几个月不着家。” 米来起身把文件夹塞进书包里，神秘兮兮的问她：“想不想看电影？” 路婳浓抬眼，“什么电影？” 米来起身，从DVD碟机上，翻出了一盒子影片。 她抱着装碟片的筐，扔到路婳浓手边，“随便挑，这里有家庭影院。” 因为这一盒子碟片都是他们修车行里的人凑的。 所以内容和质量上就有些良莠不齐。 路婳浓两指间拎着一张封面是暴露女郎的碟片问米来：“这种你也看过？” 米来一手把那张碟片从路婳浓手里打掉，“李强在的时候，这种碟他不让放，我没看过，小智也没看过。” 路婳浓还是不信，她靠近米来，压低嗓音问：“真没看过？” 米来慌的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她举起手，伸出三根手指：“我发誓，我要是看过这东西，出门就让车撞。” 路婳浓瘫回到沙发边，随手翻了张《泰坦尼克号》，“就这个吧。” 米来接过碟片，打开盒子，把碟片塞进了DVD机里。 电视周围立了两根超高的音响，电影一播，音响开始工作。 路婳浓被巨大的立体环绕声震惊得睁大了双眼，“这什么牌子的音响？效果怎么这么好。” 米来得意的朝她挑眉，“小王哥自己做的。”
第22章 里头的音响一响, 小智也脱了手套开门进屋。 他坐在沙发下的地毯上，支使米来从冰箱给他拿罐儿啤酒。 米来不动，“你想喝自己去拿, 要是让李强知道你喝酒，腿儿给你打折。” 小智「切」了一声, 老实了下去。 屋里的灯被关掉，整个屋子的光源就是沙发正对面正放映着影片的电视机。 电影放到一半, 船还没沉。 荧幕的光打在路婳浓的脸上，米来突然有种想要亲她的冲, 动。 外头突然有男人们嘻嘻哈哈的吵闹声，他们进屋看到正放着影片的电视机，也跟着消停了下去。没一个人开灯, 都自己默默找了个地方，陪小鬼头看电影。 李强进屋，又一个人出去。 米来起身看了门一眼, 路婳浓小声问她：“刚出去那个就是你舅？” 米来点头，靠近她的耳朵问：“你咋知道？” “你长得像他, 一脸的欠揍样。”路婳浓抿唇笑。 过了一会儿，李强回来，在路婳浓身前的茶几上扔了一兜子的零食饮料。 路婳浓仰头看他。 李强向她指了指茶几上的零食就走到沙发后的炉子旁。 路婳浓又和米来说：“连臭屁也像。” 米来才不管李强, 她坐在沙发上脱了鞋用袜子踢小智的背，小智回头，她给他指茶几上的零食。 小智起身，先是把一堆零食饮料塞到路婳浓身边，路婳浓小声和他说谢谢后他才给屋子里的大哥ꔷ们挨个分饮料。 船触礁, 沉了下去。有人被爱的人保护而活了下来, 有人为了保护爱的人而被海水吞没。 小智站在原地看着屏幕忘了坐回去。 米来向路婳浓的方向靠了靠, “这什么狗血剧情？”还带着一小点儿哭腔。 路婳浓转头看她，伸出手给她擦了擦眼泪才点头，“是狗血。” 见米来还是难过，路婳浓伸出手轻轻把她的头放到了自己曲起的腿上，小声和她解释： “这是个人的选择，不值得歌颂，也不值得学习，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他在做出决定的那一刹那，就已经想到了最差的结果。” 影片接近尾声，开学的第一天也接近尽头。 还是没人开灯。 李强坐在米来身边的沙发扶手上问她：“这是同学？不介绍一下嘛？” “嗯，这是小路，这是我的便宜舅舅李强。”米来的手在两人间相当敷衍的来回摆了一下。 路婳浓坐直，朝李强点了下头，“舅舅好。” 李强笑得连眼角的褶子都看得一清二楚，他也朝路婳浓点头：“小鹿好，回去请给大象先生打声招呼。” 路婳浓愣了一下。 李强抿起唇，“有点儿冷了是吧？抱歉，我没什么幽默细胞。” 路婳浓假笑，“还是蛮好笑的。” 米来偷偷把手搭在路婳浓肩上的沙发边，像搂着她那样。 被李强发现了，他皱眉把米来的胳膊扒拉到一边儿，“不许早恋。” 米来窘迫的看李强，还甚是诧异的指着自己：“我是女的！” 李强像是抹不开面子下不来台那样，暗自找补了一声：“女的也不行，注意人与人之间的安全距离。” 路婳浓缩在沙发上偷笑。 等影片的演职人员表都放完时，小智从地毯上起身去开了灯。 李强不自然的在突然亮起的灯光下眨了两下眼睛，待他看清路婳浓的长相后，他站起身打了两下米来的肩和她小声地咬耳朵：“早恋就得找这种漂漂亮亮的。” 米来又指了一下自己，向他陈述事实：“舅，我是女的，她也是女的。” 李强皱眉，揪着米来的耳朵小小声的回她：“我看到了，我们进门的时候，你想偷亲她。” 米来瞬间窘迫的闭上嘴。 李强也尴尬的站起身，他问路婳浓：“晚上睡米来家嘛？” 路婳浓想了一下后朝他点头。 李强又拉米来的衣领出门，他指着招牌下门口立着的二手小摩托车告诉米来：“抵债的，便宜你了，骑着上下学吧。” 米来却手不自然的搓了搓裤线仰头问李强：“你歧视吗？” “歧视什么？”李强问她。 “我，喜欢女生，你觉得恶心吗？” 李强穿了一冬的皮夹克，开了春儿也舍不得换掉。他靠在抹了橙色油漆的墙边，朝她扬眉，“这有啥的，谁敢说你的不是，舅舅给你撑腰。” 米来鼻尖儿一酸，忍了忍眼泪。 然后她问李强：“你咋还不找一个啊？成天打打杀杀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李强给自己点了根儿烟，刚要把烟盒递到米来身边又想起什么似的顺手收了回去。 他嘴边叼着烟回答米来：“我这样的，找人就是给人添麻烦，自己个儿活挺好的。等我死了，就拜托你把我骨灰扬大江里，行不行？” 米来撇嘴，她蹲在小摩托车边仰起头看李强：“你姐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李强顺手给了她一个爆栗，“那是你妈。都快四十的人了还有什么好不好的，就是凑合活着呗。” 米来点头：“也是，活好自己的比什么都强，什么丈夫儿女的都靠不住。” 李强也蹲在米来身边，他沉默了许久后突然开始给她讲他的过去：“你妈走的那一年，我进去了，我妈也就是你外婆生了重病。你妈她也是没别的办法，为了那几万的彩礼，就找人嫁了。 这么多年没去看过你一是因为家里孩子小离不了人； 丈夫不让她去看你，二也是因为她对你愧疚； 没脸去见你。这事说到底，是我对不起她，也对不起你，更对不起因为没钱治病而死去的你外婆。” “但你做英雄了。”米来看着他上挑的桃花眼说。 李强刚要张嘴，米来又说：“你做的是对的。” 他笑了，把烟蒂弹到地上，看着那烟蒂在眼皮子底下燃。 “我在里面加上减刑足足蹲了十三年，你知道为啥吗？因为那个女工她老公不让她替我出庭作证，嫌丢人，磕碜。” 米来抿起唇后拍了拍他的肩，“你做的就是对的。再来一次的话，我希望你先报警再把石头换个别的地方砸。” 李强站起身，用脚上的切尔西皮靴狠狠碾了碾那烟蒂。 “哪来的再来一次，不早了，带我外甥女婿回去吧。” “为什么不是外甥媳妇儿？”米来笑着仰起脸问他。 李强回头看了一眼屋里的众人，又转过来看米来：“我看那小丫头比你倔，你拿捏不了。” 米来偷笑，“你这话说的倒是，也没毛病。” 两人并排走回去，路婳浓已经帮米来收拾好书包，她把书包带子递给米来，“周州刚给你打电话我接了，她说让咱们快点回去，奶奶做了馅儿饼，刚出锅。” 李强朝米来向外摆了下手，“赶紧走吧。” 米来接过书包斜挎到身上，又仰起头看他，问：“一起去呗？吃夜宵。我奶奶做的馅饼，简直h市一绝。” 李强摆手，“我不去了，你爸看见我，保准腿儿都得打颤。” 米来笑着点头，“也行，那就下次。” 李强刚进屋，又推门出来送她们两个。 掉了单立人的招牌通了电，招牌下面挂着一盏灯，正随着风飘来飘去，李强眯起眼睛抬手固定住那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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