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这回已经彻底没有借口了,女人自嘲般地勾了下唇:“抱歉,有的时候我也不成熟,总想一直回避,这不对。” 她深吸了口气:“好,你想知道什么。” “所有。你为什么要冒险偷这东西?它对你有什么用?而且,为什么你好像一清二楚,除了你,别人也抱着同样的目的,比如那个魔都来的人?” 这一连串问题令楚安缔思绪也有些纷乱,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使自己集中注意力,回答她的问题。 “我们在空间里碰见的那个女人,不是TT的人。” “嗯?” “表面上她确实是魔都来的代表,但实际上她还有别的身份。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和TT形成对立,由叛逃者组成的Gluttony么。” “你的意思是……” “对。她做这件事,不是魔都基地那边的指令,而是因为她被G收买了。可想而知,相对于TT来说,G还是太不成气候了,他们的人也总是东躲西藏,当然没有时间、金钱、社会地位去进行科研,因此为了获得TT的情报与讯息,总是会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她的语调平静,一针见血地指出关于G这个组织那些心惊肉跳的本质。 “可惜这人太蠢,不知道现在那边情况如何,暴露没有。” “……你为什么这么了解这些?” “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 楚安缔看着女孩澄澈的眼睛,话却未停。 “我知道这些,是因为我手上这颗芯片,也是要拿给G的。” “你是……” 潜伏在TT里面的内奸?或者,也是被G收买了的人? 令人诧异地,她摇了摇头。 楚远熙不明白,可她知道楚安缔没有撒谎,因为整件事情都说了,也不差这一条。 女人揉了揉头发,将方才吃饭时扎着的发绳松松地解下,忽然说了句无厘头的话:“你请我吃了饭,要不要再请我喝杯奶茶?” “嗯?” “边喝,边听我讲故事。” 【作话】 啾咪,今天依旧掉落红包~
第57章 第五七行诗 童话故事的开始总是一成不变,枯燥无味,老掉牙的:很久以前,有一个…… 这个故事虽然离童话相去甚远,却有着完全相同的开头。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女孩,她有一个幸福的小家。 她的家在帝都的郊区,坐地铁到市区要两三个小时之久。没办法,帝都毕竟是寸土寸金的地方,大多数人都买不起房,只能租房为生。 而地段好的租金又太贵,她家里情况拮据,手头不宽裕,只好选在偏僻的地方,宁愿每天多花些时间在交通上,辛苦地在地铁上来来回回,也要省下这笔费用。 不过,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因为从记事起,她就过着这样的生活。 每天早晨天不亮就起床,吃过妈妈准备的早餐,就去赶头一班地铁上学,到校刚好7点过,卡点上早自习。 下晚自习之后,她会去小卖部买两个面包,然后坐地铁回家;要是人多,她就缩在角落里吃面包,要是有座位,她就坐下来继续写会儿作业。 到家之后,又有妈妈准备的、热腾腾的夜宵,她主动把碗洗完之后就去洗漱,然后和妈妈缩在一张床上说悄悄话。 “你呀。” 妈妈总是责怪而慈爱地看着她,揉揉她的脑袋:“为什么不干脆住宿呢,也省得每天这么折腾。” 面对这个老生常谈的问题,她总是不说话,只是笑笑,之后依旧继续走读。 别人家里都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等一大帮人,可她们家里却只有她和妈妈两个人。 小的时候她从来没想过为什么,长大了便渐渐明白过来,却也从没在妈妈面前提过这事。 因为她们家里人少,所以她想多花时间陪陪妈妈,即便只是每天晚上依偎在一起睡觉的短暂功夫,也好。 妈妈每天早出晚归,工作很辛苦,可只要下班之后看到她,就仿佛一点也不累了。 在她的认知中,妈妈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可有时,也恰恰因此惹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譬如邻居的中年叔叔,总是在晚上十点的时候,不坏好意地过来借东西,而后便说想要“进来坐坐”。 妈妈性格温柔,总是为难地垂着头,不知如何开口拒绝,而对方也愈发得寸进尺,眼睛滴溜溜地打转,几乎黏在妈妈身上。 妈妈想要关门,他就将手撑在门上,无赖般地站在那里。 她试图向其他邻居求助,可他们要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要么将门闭得紧紧的,要么甚至看起了热闹,根本没有人理会孤儿寡母的处境。 甚至说起了闲话:“啧啧,寡妇门前是非多。” “对啊,不开门不就完了,开了门还搞什么欲迎还拒的样子。” 这些闲言碎语你一句,我一句,让妈妈满脸通红,几乎要哭出声。 她们明明已经如此退让了,她绝不能再容忍下去。 所以那一次,她也不知哪来的胆量,猛地冲到了中年叔叔面前,把自己活了十几年从别人那里听来的所有脏话,全都指着他的鼻子大声骂了出来。 具体的内容她也记不清了,毕竟她也不常说这种话,无非就是以生殖器官为圆规,以祖宗十八代为半径画圆,顺便夹带对对方某些能力的侮辱。 最后以对他全家的问候语作为结尾。 那一瞬间,楼道里万籁俱寂,邻居叔叔被骂得一愣一愣的,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还击不出来。 邻居们也都当场傻住,没过多时,便一边道着“晦气”一边锁上了门,不再关注她们家的事。 她以为妈妈会高兴,可妈妈只是蹲在地上,流泪抱着她,说都怪妈妈不好。 不过那之后,再没有人敢来骚扰妈妈,也没有人再说风凉话,她很高兴。 当晚写作文的时候,她认认真真、一笔一划地写了这几个字—— 人类这种生物的本性就是自私的,不涉及自身利益的时候,怎样都无所谓,甚至会以同类的悲惨为乐,因为那样就已经足以衬托自己过得有多好。 后来,这篇作文被老师要求重写,因为太过悲观,不符合正能量的要求。 这也是她第一次重写作业。 她的成绩一直很好,好到可以任意挑选本市的高中,甚至都不用花钱,人家就上赶着送奖学金。 那个时候,她头一次看到妈妈露出了无比欣喜的笑容,随即便带她出去吃饭,点了很多以前尝都没尝过的海鲜,大快朵颐。 结账时,她看到了账单上的数字,不敢相信妈妈为什么舍得花这么多钱。 “没关系。”妈妈摸着她的脑袋说,“有件事没告诉你,妈妈发了一大笔奖金,还涨工资了,以后,咱们的日子可以不用过得那么紧巴巴了。” 涉世未深的她相信了。 高中依旧离家很远,妈妈怕她再这样下去会耽误学业,因此非常执着地要求她住校,她只得答应下来,过上了和新同学合宿的生活。 也是从那时起,她和妈妈见面的次数变少了。 她们高中偶尔要补习,周末只放一天或者压根儿就不放,妈妈便在电话里让她干脆别回来了,省得路上耽误。 甚至通话的频率也越来越少了,说不上两句话,妈妈就急匆匆地挂断了,手机里传来的仅剩“嘟嘟嘟”的忙音。 还有家里的那盆花。 原本马上就要盛开,叶片上都已经挂满了五颜六色的花苞,水灵灵的,却突然变得萎靡不振,褪色倾颓,像是马上就要枯败了一样。 显然很久都没有人浇过水了。 她永远都忘不了那个下午,那个因为补课提前结束,所以偷偷回家的下午。 那天是她的生日,也是情人节。 她用攒下来的零花钱给妈妈买了一小束康乃馨,想要给妈妈一个惊喜,却在用钥匙开门后,对上妈妈惊恐的脸。 “你怎么回来了?”妈妈惊疑不定,将她一把拉进来。 她以为妈妈误会她逃课,连忙拿出身后的花,解释清楚其中缘由。 可妈妈的脸色并未转晴,仍是忧心忡忡的,甚至想要把她往外推:“一会儿家里有客人来,你不方便在,听话,快回学校。” 客人?妈妈的朋友吗? 可妈妈一向深居简出,除了工作就是在家里,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朋友。 她以为妈妈是因为什么事清生自己的气了,推搡之间,忽然听到外头的门铃被暗响了。 那一刻,妈妈浑身僵硬,满头大汗。 “去地下室呆着。”一向温柔的妈妈用焦急的语气对她道,甚至狠狠拽她的袖子,压着声音,却几乎是怒吼,“快!” 她家住在一楼,而负一楼是给住户的额外储藏室,只不过大家都嫌里面又闷又暗,不愿意往里头放东西罢了。 而之前的住户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将地板和储藏室挖通了,生生成了个地窖。 她全然不知道妈妈的反应为何如此激烈,但看着妈妈心急如焚,只得乖乖听话,背着书包,穿了校服,钻入床底,掀开地板,进了地下室。 里头全是灰尘,很久没打扫过了,劈头盖脸扑了她一身,险些呛到。 她蹲在角落,没有乱动。 木板与木板之间是有空隙的,因此她可以听见外头的空隙。她知道有人进来了,暂时停留在客厅,不知在说些什么。 好像还不止一个。 有一人往卧室来了,声音也更清晰了些,其他人则都留在了外面。 “你女儿多大了?” 是个从未见过的男人。 她踮着脚尖,透过缝隙往外看,却只看到了男人的后脑勺,乌发中夹着几根银丝。 “上高二。” 妈妈看上去很害怕这男人一样,回答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垂下头,因此刚好对上床下,她露出的一双眼睛。 “哦。”男人不以为意,继续在她们的卧室里打转。 她随即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男人一抬手,梳妆台上放着的相框就“咻”地一声飞到了他的手中,就像是……超能力。 她的呼吸险些都要停滞了,却无法将眼睛从这幅景象上移开。 男人的手就像有魔力一样,明明和她隔着很远的距离,却仿佛自带一股强烈的气流,有如台风一样,席卷而来。 她悄然发觉自己产生了一些变化,但她又说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只感到呼吸都变得困难了一些,像是体内的血液在被什么压迫着,同时也诱导着,四处作祟,将她的身体打碎揉乱,变得不像她自己。 她那时还不知道这种东西名为“能量”。 男人端详了半晌,留下一句评价:“倒是长得挺像你。”而后又将相框凭空放了回去。
158 首页 上一页 52 53 54 55 56 5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