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远熙竭力伸手,想要把上扬的头发压下来,可下一瞬就被捉住了手:“别动。” 刚睡醒的人手心还带着属于被窝的温热,包裹着楚远熙冰凉的手指。 “你手上也有风,会刺得脑袋更疼。” “……” 小孩儿已经完全说不出一句话,只能被楚安缔死死按在沙发里,动弹不得。 “别乱动。” 狭小的、仅能容一人坐下的地方却挤下了两个人,楚安缔费了很大的力气,方能用膝盖和手臂钳制住徘徊在暴走边缘的小妹妹。 可睡衣却在不知不觉间朝一边歪去,露出一侧的脖颈线条。 “唔!” 楚远熙却挣扎得更厉害了。 原因无它,楚安缔实在靠得太近,锁骨都几乎要贴到她鼻尖;但凡她怀着些不轨的心思,眼珠子往下转一转,便能看到睡衣里头的一番风景。 再加上,不知是房间里的香薰味道,还是她喷了香水,总有股似有若无的味道萦绕在周遭;如柚木般清新的后调,让楚远熙有片刻的晃神。 也有了一丝松懈,让包裹着身体的那股风,似乎也减弱了些许。 就在那一刻,没削完的半个菠萝从厨房“咻”地再次出场,飞一般地落入楚安缔手中,然后又锤向身下小孩的脑壳。 楚远熙眼睛圆瞪,满是不敢置信,眼皮瞬间耷拉下来,晕了过去。 方才一直被那阵风怼着,楚安缔半边身子都麻了,喘了口气,看着被菠萝砸昏的小孩,陷入了沉思。 很少有复苏者有如此严重的能量暴走,一般来说,最多也就腹痛一会儿,所以一开始楚安缔根本没料到这一茬。 ……不愧是SSS的小天才,果然不一般。 不过她曾听陈妃宜提起过能量暴走的应对方法,要么是注射专门的镇静药剂——她倒是在家里备了一两支,但估计还没等她找到血管,小孩就已经把她家拆完了。 要么就是暴力打晕,能量会自然平复下来。 楚远熙的头侧被砸起了一个大包,感觉不处理一下不行。 她想了想,记起来小区里是有药店的,在通讯录里找到电话之后,拨了过去。 “喂您好,请问药店能送货上门么?需要一点被砸伤的外伤药……噢没事,不需要叫救护车,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被菠萝砸到头,起了一个包。” 对面传来了疑惑的声音。 楚安缔耐心解释:“呃,我没有在家种菠萝树,就是不小心磕到了而已……地址是C栋1502,麻烦您了,谢谢。” 不到十分钟,药店值班的小哥就将她们所需要的药膏送了过来。他刚收完钱准备走,忽然疑惑地透过门缝,看向墙角的某一处地方。 “您家这几盆花草,怎么颜色这么黑呢?” “有吗?”楚安缔心生疑惑,将人送走之后,走过去便察看那几株小绿植。 没成想还真是黑的,就连泥土的表层都沾上了不少亮晶晶的油,泛着光芒,耀眼极了。 闻上去还是炸酱面味儿的。 ——不对,这特么分明就是楚远熙花30块巨资点的那碗炸酱面啊! 这场惨剧显然也是缘于小屁孩的能量暴走,面碗惨兮兮地从桌上跌至不易察觉的死角,泼了绿植一身;炸酱本来就有股特别的味道,所以她刚刚并没有特别关注这味道究竟来源于哪里。 转头一看,楚远熙仍是还未醒来,只不过呼吸平稳均匀,面色由方才的苍白转为红润,像是已经酣然入睡了。 楚安缔瞧着卧室空空如也的门框,又回头望望蔫不拉几的绿植,餐桌旁摆着一面小镜子,映出她空洞的双眼。 周六的大好时光,本可以一觉睡到下午两点半,补补平时熬夜掉的头发。 可现在她打开了手机,并搜索重新装卧室门和漆墙需要多少钱。 然后还得给惨遭毒手的绿植洗个澡。 哈哈。 待到楚远熙悠悠醒转时,已过去了一整个下午。一般能量暴走过后,会陷入一段时间的休眠期,导致她昏迷了很久,几乎像是睡了一觉。 暮光顺着客厅的窗户透进来,与此同时,她闻到空气中有一股清新的花香味道,像是百合,又像是茉莉…… 只不过还夹杂着“噗呲”、“噗呲”的声音。 哦,原来是有人在喷空气清新剂。 她对于昏迷过去之前的记忆已经非常模糊了,只隐约回想起来,似有无数蠢蠢欲动的气流从身体里破土而出,将所见之物都吹拂得堪堪摇动…… 不对,她还记得楚安缔一把把她按在沙发上,裸露在外的皮肤和散乱垂下的碎发同她贴得极近,也不知怎么,自己忽然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想要朝下看去…… “醒了?” 楚远熙正在想的事情见不得人,闻言条件反射般从沙发上弹了起来,盯着一旁正在打扫卫生的女人,如临大敌:“你刚才干了什么?” 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晕过去了好几个小时? “你出现了一些觉醒后的副作用,能量持续暴走,我只能把你砸晕。”女人说得轻飘飘的,“头还痛吗?” ……确实,楚远熙一摸便发现自己的脑袋左侧鼓了好大个包。指尖染上了些药味,想是伤处已经处理过了,证明楚安缔所说是真。 “不痛了。” “哦,那正好。”女人皮笑肉不笑,将簸箕里的垃圾倒入桶中,“你刚才把我卧室门拆了。” 楚远熙:? “我们得重新买扇门,找人来装,换块儿地板,再漆一遍墙,费用至少四位数。” “……我没钱,等我妈醒了会赔你的。对了,那个陈妃宜……来消息了吗?我妈他们怎么样了?” 楚安缔直接把手机抛了过去,被她稳稳接住。 屏幕上是一条视频,继父和母亲正躺在床上,尚未睁开眼睛,只不过通过旁边心电监护仪的数值能看出来,已无生命危险。 “还不能去看他们,别问为什么。”在她问出口之前,楚安缔就像是能预知道一般,作出了回答,“你先跟我下去扔个垃圾。” 碎裂的门板、木屑、墙渣已经被清理到了门口,满满地装了数个垃圾袋,卧室里也被清理完毕了。 两人上上下下扔了好几趟才处理干净,再次进门的那一刻,楚远熙的肚子“咕”地一声叫了起来。 楚安缔想了想,小孩这一天几乎什么都没吃,早上嫌弃快餐不干净,中午那炸酱面还没吃两口,就被暴走的能量吹翻了。 “晚饭想吃什么?” 楚远熙已经对自己这位继姐的经济情况有了一定的概念,所以也没再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了:“你定。” “那就吃点简单的。” 她想着这小孩肠胃娇弱,自己又是一点饭也不会做,点两份清淡点的粥喝,应该没什么问题。 19点15分,楚远熙喝下粥,吃了一个包子,一切正常。 20点30分,她在写实习报告,楚远熙自己找了本书看,期间喝了几杯水,一切依旧正常。 直到21点45分,楚远熙突然开始频繁喝水,在她开口询问的时候,飞一般地冲进了厕所,抱着马桶直接就是一阵狂吐。 “yue……” 楚安缔默默地从身后给她递了张纸巾,不解地摇头:“我跟你一起喝的粥,没觉得不干净啊。难道你是喝露水长大的小仙女吗?” “……”楚远熙按下冲水键,擦嘴的手,微微颤抖,声音已经从哑变成了嘶哑,“应该又是你说的那什么……能量暴动。身体里总有一股风,想要使劲往外钻。” “嗯,也不是没有可能。”楚安缔伸手,示意她扶着自己站起来,“你要还饿可以再吃点水果,菠萝还剩半个。” 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菠萝”两个字的时候,楚远熙的头突然有点痛。 “算了,我先洗澡睡觉了。” 中间楚安缔出了趟门给她买了些应急的洗漱用品和一次性内衣裤,此时倒也方便。 毕竟弄坏了东西,楚远熙有些理亏,没好意思再去跟楚安缔争谁睡床,拿着楚安缔给她找的被子,主动躺在了懒人沙发之上。 她白天被迫休息了那么久,并不太困,故而醒时连凌晨三点都还不到。 可当楚远熙环顾四周,只看到了属于另一个人的书桌、窗户,身下是柔软的……床。 而这张床的主人,正蜷缩在外头的沙发之中,把被子紧紧裹成一团,只露出带着笑容的睡颜。 长长的睫毛垂下,形成一片在微弱灯光下看得到的阴影,似乎还在呓语着某些莫名其妙的梦话,像是不带任何防备的撒娇。 楚远熙忽然有些不明白了。 明明该自己睡沙发的。 她想要叫醒楚安缔,让她回床上睡,却又怕惊扰了这个安详的梦境;可心念一动之际,一股风忽然从她的指尖钻了出来,找到楚安缔的身体,将她凭空托了起来。 睡了一觉,楚远熙好像有些知道该怎么控制这份特殊的能力了,只不过难免还是有些紧张和不适应——心跳“咚咚”的,忽然加快了不少。 她屏着呼吸,就这么将楚安缔运回了卧室,轻柔地放回了床上,而后有些手足无措。 她该在外头呆着?还是……一起躺下? 白天楚安缔曾经说过可以和她一起睡,只是……自己心理上有些抗拒和别的女人如此亲密地接触。 楚远熙正站着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床上的人忽然又开始说梦话了,口吻中依旧带着些白天难以见到的撒娇。这次,她有些好奇,稍稍凑近,想听听她在做怎样的梦—— “……嘿嘿,笋干,真香~啊!还想,再吃一口……” “?” “嗝。” 【作话】 不会有人不喜欢吃笋干吧(狗头)真的hin好吃!
第6章 第六行诗 楚远熙最后做出了怎样的选择,不得而知;总之周日早上楚安缔一醒来,看到的就是一个黑漆漆的后脑勺。 小女孩刻意和她保持了一段距离,几乎是沿着床的边缘躺下的。 被窝里的脚丫动了动,现在刚好早上九点,楚安缔想要轻轻踢她一下,将人唤醒。 可人却被她一骨碌踹下了床。 很巧,还是脸着地。 “……” 楚安缔看着小孩慢慢从地板上站起来,挤出一个心虚的微笑:“那个,你先去洗漱收拾一下,咱们今天得出门办事儿。” 楚远熙质问般的眼神无声地指责着她,深呼吸了几口,什么也没说,将怒意强行按捺下来,把被子捡起来往床上一摔,便大步往外走。 她身上是楚安缔还没穿过的新衣服,宽松的T恤隐约勾勒出腰肢的曲线;一双腿又细又长,紧实有力,却又丝毫看不到肌肉的形状,只有白皙得几乎能看到血管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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