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听起来很遥不可及,但努力的话,总有一天能达成这个目标吧。 后来楚安缔一共坐车往返津沽十五次,每一次她都会偷偷溜上楼,在跆拳道室门口偷看很久,期待或许有一天能和“妹妹”说上话。 但有些可惜的是,每一次她都没能鼓起勇气。理由千奇百怪,或因为突然丧失了自信心,又或因自己今天有些灰头土脸…… 所以她们直到楚安缔把车祸之后的小女孩带回了家,才正式在医院有了第一次会面。 住在一起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却仿佛经历了比这一年要多得多的事。 楚安缔看着这个娇生惯养的小孩逐渐开始习惯跟自己蜗居在小房子里,从前吃顿外卖都会肚子疼,后来却能娴熟地下厨。 她们之间也从监护人与被监护人,变成了楚远熙会因为嫉妒与吃醋,红着眼睛叫她姐姐的关系。 即便她监护人的身份在楚远熙18岁那一刻就中止了,但楚安缔依旧不是一个合格的“姐姐”。 否则早在那一切种种苗头破土而出之前,她就该推开对方的。 可楚安缔没有。 明明知道自己身上背负了常人所不能想象的沉重,不配拥有别人所拥有的一切,在楚远熙朝她伸出手时,却终究没有忍下心来拒绝。 夜色如水,漆黑的天幕之下,这边街上只剩下几盏星星点点的灯光。 倒不是因为时间已晚,事实上,凉城人民有吃夜宵的习惯,半夜两三点时外头还灯火通明。 只是因为这边位置比较偏,离夜市餐馆太远,所以才没什么人来。 楚安缔站在酒店外面的小道上,缓缓蹲下身来,从兜里掏了根“烟”出来。 她把一端咬紧了嘴里,原来只是根外表比较特别的硬糖。 陈妃宜从蓉城请来的人已经到了,现在正在酒店里为楚远熙治疗,不方便让别人打扰。 而此刻楚安缔又换上了惯常的外貌伪装,顶着一张与她完全不同、极为普通的脸,出神地盯着天上的月亮。 直到秋晓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她都浑然不觉。 “安安。” 秋晓有些别扭地叫了一声,经过今天的一切,她已经知道一直以来面对的都并非楚安缔的真容,故而再看到这层伪装,总觉得有些怪异。 “你还好吗?” “哦?秋晓。”楚安缔才反应过来似的,转过头来,“你怎么没回家。” 她记得秋晓一向都睡得很早,今天居然熬到这么晚。 秋晓和她讲话时带上了一点凉城方言:“我有些睡不着。” 可她下一秒就偷偷打了个哈欠,谎言不攻自破。 楚安缔笑了一下,没有戳穿对方的小心思:“是吗?今天真的辛苦你了。为了我的事这么麻烦你和你的小兄弟们,真不好意思。” 她拍了拍秋晓的肩膀,对方的脸不易察觉地红了。 “哪有什么辛不辛苦的。”秋晓有些不自然地说,“区区小事,不足挂齿,能帮到你就好。只是……” “什么?” “那个楚远熙,她那么对你,你为什么还要帮她。”秋晓有些不平地说,“你把她当妹妹,她却差点杀了你。” “那伙人也是为了她来的,还差点砸了你的店。别人不知道,但我知道那是你的心血,付出了很多时间才把它开起来!” “一切麻烦都是她引起的,安安,你为什么……”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楚安缔不轻不重地敲了下脑袋:“小屁孩,要叫安安姐。” “我不小了。”秋晓有些不服地嘀咕,“而且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看着她,楚安缔忽然想起了很久之前穿着校服、扎着马尾辫的少女,也曾用这种表情看着自己。 青春真好啊。 “我们之间,比你想的要复杂一点。”秋晓不了解TT内部的这些事,楚安缔也不打算说,故而轻描淡写,“我以前对不起她,现在只能做些小事来尽量弥补。” “你怎么会对不起她?” “你也看到她现在能量暴走的情况了,十分不容乐观。是我害了她。” 秋晓“啊”了一声,似是没想到会得到这个回答。 半晌,她愣愣地问出另一句话: “你们以前,真的只是姐妹吗?” 当然不是。 她们是监护人与被监护人,引领者与被引领者,同姓却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妹。 更是一瞬间的恋人。 却也只限于一瞬间而已。 在短暂到几乎快要忘记的春风一度之后,就被楚安缔自己亲手抹去,不带有一丝眷恋地离开,仿若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明明是自己为了不让TT对自己的追捕牵连到楚远熙,而做出来的选择。 却为什么让局面变得更糟糕了。 就好像有人闯入,把那盆绿植夺走,过早催熟,让它绽放出艳丽又妖异的黑色花朵。 可那不是楚远熙本该成为的样子。 她应该继续做她的温室植物才对。 秋晓等了良久,都没等到对方开口,她只看见楚安缔再次抬头凝视着高悬的月亮。 纵然伪装出来的面孔其貌不扬,皮肤却在皎洁的月光之下反着透亮的光。 “是呢。”她微笑着说,却没有和秋晓对视,像寻求某种肯定似的,又重复了一遍,“是的。” 如果真的只是姐妹就好了。
第140章 第一四零行诗 快要天亮的时候,陈妃宜给楚安缔发了条消息。 明明她也没问楚安缔到底去了哪里,但就莫名肯定她在楼下守着似的,短信里只叫她上楼。 那个从蓉城来的医生已经离开了,楚远熙依旧躺在床上,没有醒来,只是状态似乎好了不少。 至少空气中四散的能量平息了不少。 陈妃宜一脸倦容,看样子也累坏了:“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 “你说。” “好消息是她没有大碍,情况已经稳定。”陈妃宜揉了揉眉心,“坏消息是如果不送到蓉城的基地里治疗,只怕一时半会儿好不起来。” “那就带她去蓉城。” “不是那么轻巧的事情。我从来没去过蓉城,人生地不熟的,我的人又都在帝都,没办法赶过来。就这样过去,万一直接被想要害远熙的人瓮中捉鳖怎么办?” 说到这里,陈妃宜苦笑了一下:“你也知道,我的能力毫无战斗的可能性,如果真的发生什么,连自保能力都没有。” “你的朋友秋晓他们是散户,最不愿遇见的就是TT的人。我想,如果非要要求他们护送我们过去,只怕是强人所难。” 讲到这里,楚安缔其实已经明白她的意思。 她本就是聪明人,无需说得太透,一点就通。 “你要我跟你们去。” “你愿意吗?安安。”陈妃宜眼中流露出几分希冀,“在基地里也有个好处,当着太多人的面,他们不敢动手的。你只要保护好远熙就行。” “如果长时间滞留凉城,只怕他们会派其他人过来。届时就糟糕了,我们不是每一次都能应付过来。” 楚安缔没说话,只是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女孩,能隐约瞥见楚远熙皱了下眉。 不知道她的梦境究竟是怎样的。 “我有得选吗。” 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楚远熙去死。 楚安缔彻夜没睡,因声带充血,听上去有些嘶哑,竟和楚远熙的嗓音很像。 她的眼下也泛起了淡淡的一层青。 “坐高铁去吧。在人多的地方,比较安全。” 陈妃宜如释重负,总算松了一口气:“谢谢你,安安。” 她说这话,是真心实意的:“远熙如果知道你愿意为她做这么多,也一定会高兴的。她肯不顾危险过来找你,足以见她心里还……” 楚安缔抿起唇,无所谓地想了想—— 会吗? 她还以为楚远熙对她只剩下恨了。 陈妃宜办事效率很快,翌日一大早,三人便坐上了去往蓉城的高铁。 不过路程比想象中要久一点,因为凉城并非省会,只是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小城市,要先到省会,再去蓉城。 抛开路途经过不谈,在正午之前,她们成功抵达了蓉城的基地。 这里的规模和帝都自然无法相比,但也发展得很不错。 陈妃宜提前和蓉城基地的人打了招呼,医务人员很快将楚远熙带进了病房之内。 “陈小姐。”他们点头致意,目光移向她身旁的那个女人,投来疑惑的眼神,只觉这人看着古怪得很,竟然感觉不出大概能量等级,就像是没有波动一样,“这位是……?” “我朋友,姓安。” 楚安缔又利用空间装置换了一身伪装,如今她看起来是个高大又沉默寡言的男人,说话声音也跟着改变了,像个保镖似的。 陈妃宜说得很含糊,所以他们也将楚安缔的理解成了帝都基地的高人,不方便介绍得太过详细。 “陈小姐,那您跟我这边来,我给您具体说一下楚小姐的副作用情况。”医护人员道,“这位安先生……” “麻烦带我去楚远熙的病房。” “好的,没问题。” 楚安缔跟在他们的身后,脑中还萦绕着临走时小伊和秋晓的表情。 出发前她回店里把花店的钥匙交给了早早来上班的店员们,让他们照常营业,遇到什么事就自己看着处理。 “老板。”小伊罕见地没叫她安安姐,满面担忧,“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楚安缔只是含糊其辞地遮掩了过去。 走出店里时,她看到秋晓站在门口,估摸着同样也是一宿没睡。 她已经得知了楚安缔要去蓉城的事,脸上有着几分挣扎与不解: “值得吗?真的值得你以身涉险吗?” 秋晓比谁都清楚TT的追捕是多么严苛,她不明白为什么楚安缔好不容易躲过了这几年,却又要主动送上门去。 “没什么值得不值得。”楚安缔笑了一下。 “这是我必须做。” … … 她跟着蓉城的医护人员换上了专业的防护服,来到了病房之内。 楚安缔并不能帮上什么忙,但他们也对她在旁边守着这件事表示了理解。 医护人员往楚远熙的身体内扎入许多针管,里面都是不同颜色的药剂,源源不断地输入她的身体。 在这样的操作之下,她沉睡中的眉头似乎有了一丝耸动,而后浑身一颤。 几人对视一眼,纷纷露出不解的神情。 “怎么了?”楚安缔心中略略有些忐忑,不禁开口问。 “这位楚小姐暴走的能量好像已经稳定下来了,基因药剂的副作用问题不大。只是……”说到这里,他们脸上满是怪异,“我们在她体内监测到了另一股能量,和楚小姐自身的能量并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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