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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想她吗？程诺觉得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但她也没有说出来。 “你好好开车！”她把林亦言的手从自己脑袋上拿下去，压回方向盘上，好像叫得大声些就能掩盖心底那一丢丢不安。 女朋友明天就要走，林亦言自然是不舍，她所有情绪都体现在动作上，颤动的手腕，灵巧的指尖，唇舌之间。 “要想我，嗯？”攀上顶峰时，林亦言伏在她耳边说。 程诺染着薄红的眼角溢出生-理性眼泪，泪眼汪汪地点了头，张嘴咬在她肩膀上。 早起对程诺来说不是什么困难的事，闹钟没叫她先醒了，睁开惺忪睡眼，发现林亦言也醒了。 林亦言比她醒得要早很多，睡不着，索性睁着眼睛，就这么定定看着她，颇有种再不多看几眼很快就要见不到的依恋和不舍。 能把程诺留下来自然是好，林亦言自私地想。 也仅限于想。 两人默默对视，一句话不说，看谁先眨眼。 最后是林亦言憋不住了。 偏过头笑了一下，俯身，在她额头印下纯洁的一吻，林亦言把人从暖烘烘的被窝里挖出来，柔声说：“穿衣服吧，要来不及了。” 还得回学校收拾行李，程诺再怎么不情愿也不敢磨叽了，听话地起来穿衣服洗漱。 早餐是林亦言在楼下小吃店里买的豆浆油条，因为早起的时候程诺说想吃。热乎乎的油条到了手上，她却没多少食欲，味如嚼蜡地往下咽，好几次差点被噎到。 林亦言开车，时不时抽空看她一眼，见她垂着眼怏怏不乐的样子，只当是离别在即小女孩在闹情绪，笑着哄她说：“寒假也没几天，不用这么伤感。我会每天给你打电话，或者视频，又不是见不到了。开心点，来，笑一个。” 程诺咧嘴，露出一个满嘴塞着油条油腻腻的笑。 林亦言：“……算了，好丑。” 程诺一秒哀怨脸：“昨晚你还叫人家小甜甜。” 林亦言“噗嗤”一笑，要不是开车，真想捏捏她鼓起的腮帮。 她们回到宿舍时，还是把陈冉吵醒了。 陈冉看到她们一大早回来收拾行李，趴在床上，脑袋朝下对着程诺挤眉弄眼，问程诺是不是急着搬出去和林亦言同居。 程诺无言地看了她几秒钟，说：“我要回家了冉冉，下个学期见。” 陈冉瞌睡虫瞬间就跑光了:“刚考完就回家，这么急？” 程诺叹气：“没办法，妈命难为。” 陈冉依依不舍地朝她伸出手。 程诺紧紧握住。 “要我送你吗？”陈冉挤了挤眼睛，还真挤出两滴晶莹的泪水——打哈欠时带出来的。 程诺吸吸鼻子，摇头：“有林亦言送我就够了。” “那行，祝你一路平安。”陈冉嗖地把手收回去，撂下床帘蒙住被子继续呼呼大睡。 程诺：“……”白感动了。 东西不多，程诺只带了个小小的行李箱，在林亦言的护送下提前到了机场。 春运降至，又是各个学校放假高峰期，机场人满为患，来去匆匆全是人。 程诺去自助取票机上取了登机牌，顺着长龙找到帮她排队的林亦言。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才轮到她，办完托运，接下来就是过安检。 过安检林亦言就不方便跟了，隔着人群静静望着程诺。她穿着和程诺羽绒服同色系的米白色大衣，两只手插在衣兜里，长身玉立，高挑又耀眼。别人都是在往里走，只有她被隔绝在警戒线外，孤零零目送自己的女朋友离开。 还有几个人就到程诺了，林亦言突然看到她女朋友对排在后面的一位中年男子说了句什么，然后逆着人流穿过警戒线往外走，像一阵风，转眼就到了跟前。 林亦言愣怔地看着突然跑出来的程诺：“怎么出来了？快到你了。” 程诺跑得有点喘，说：“没事，我跟那个大哥说了，忘了点东西，拿完就回去。” “什么东……”温热的唇猝不及防贴上来，没等林亦言反应过来，那温度和柔软已经撤离。 程诺要到了想要的东西，笑嘻嘻转身跑了。 林亦言藏在衣兜里的右手拿出来，碰了碰留有余温的嘴唇，看着程诺没入队伍的身影，不禁低眸浅笑。 真够大胆的。 程·大胆·诺开开心心回到了原来的站位。这是她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亲林亦言，没去想会不会被人看到，心里怎么想就怎么做了。 就是心跳有点快。 等过了安检口，程诺再也看不到林亦言了，她从包里拿出手机。 【程诺：你走了吗？】 【林亦言：嗯。】 【林亦言：到了跟我说一声。】 【程诺；好~[mua]】 【林亦言：[爱心]】 飞机上暖气充足，程诺把厚厚的羽绒服脱下来抱在胸前。老妈给她选的是前排靠窗的位置，可以看到下面棉花状的云层，连绵起伏，一望无际的白。她看了几分钟就困了，闭上眼想打个盹儿，又睡不着。 飞行过半时，空乘人员开始发放飞机餐，程诺还没吃午饭，要了份意面，感觉还没林亦言做的好吃，但又不好浪费，全给塞肚子里了。 两个小时的旅程，说长也不算长，就是挺煎熬。程诺取完行李，刚走到出口，看到老爸在冲她招手，她眉眼一弯，加快脚步走过去。 “哎哟我的宝贝闺女！”林爸等她走近一把将她抱起来，原地转圈。 程诺头发都被他转散了，示意他把自己放下来，两脚落地，左右张望寻找目标：“爸，我妈呢？” 程爸拿过她行李箱，说：“你妈没来。他们那个项目出了点状况，她今天早上就出差。” 程诺“啊”了声。 程爸宠爱地用大掌包住她后脑勺，乐呵呵地说：“没事，你妈能解决，不用担心。” 程诺咬着嘴唇，羞愧地低下头。 她好没良心，一点都不担心，还觉得庆幸。 ·🌸第133章 春运将至，机场外通道堵得一塌糊涂，车子得排着队才能离开。厚实的玻璃窗把喧闹和严寒隔绝在外，车里暖烘烘的，程诺和程爸被困在出口，一个满怀心事，一个开心吹着口哨。 从接到女儿那一刻，程爸脸上的笑意就没褪去，别人堵车烦得不行，他一点都不着急，慢悠悠跟着车流挪动，时不时从后视镜里端详程诺的脸，说：“实习那会儿瘦了那么多，现在倒是又长回来了，看来你们学校伙食不错。” 程诺实习那段时间真的太忙了，除了脚受伤休息了几天，几乎没有假期，天天熬夜加班，体重掉了好几斤，每次跟父母视频，父母都心疼说她累瘦了。 看着镜子里自己重新饱满回来，甚至比实习之前还稍微圆润的鹅蛋脸，程诺心虚地垂下眼睫。 学校食堂她都吃三年多没见长过肉，饭量也从未变过，什么好不好的，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最近两个月生活太有滋有味，不知不觉整个人就圆润起来了。 程爸见她低着头不吱声，伸手过来轻轻掐她脸。 “嘶——”程诺被他冰凉的手冻得一激灵，娇嗔地抱怨，“爸，你怎么也喜欢开车的时候动手动脚的！注意点安全好不好。” “跟你说话呢理都不理，坐飞机坐傻了？”程爸乐呵呵的，突然捕捉到她话里某个关键词，脸色微变，“什么叫‘也喜欢动手动脚’，还有谁开车的时候对你动手动脚？是不是那些无良出租车司机骚扰你了？” “呃，不是不是。”程诺一时口快竟惹出了误会，忙解释，“我都没有叫车。” “那刚刚是谁把你送到机场的，斯年那小子吗？” “不是表弟……我也没叫他。” “不是斯年，那还有谁？”程爸下意识想到的是妹妹一家，若有所思地看着后视镜，见程诺眼神闪躲欲言又止的表情，他灵光一闪，有个大胆的猜测，“是你那个女朋友？” 程诺:“……” 躲过了老妈，最终还是没能躲得过老爸的盘问。 这种事撒不了谎，也没有必要，程诺与程爸对视片刻，抿唇，点点头。 程爸先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好像还挺高兴自己一猜就中，接触到程诺眼神，又好像有些尴尬，目光投向前方道路，闲聊般的语气：“姓林是吧？我记得之前你在群里说过。” 程诺：“嗯，她叫林亦言，比我大十岁，是个明星经纪人。” 程爸：“那她应该挺忙的吧。” 程诺：“年底是有点忙。” 程爸：“哦。” 程诺一直留心程爸的反应，都已经做好被责问的准备了，没想到程爸竟然如此平静。她心里没底，等了一会儿不见程爸继续说了，才小心翼翼问：“爸，你不生气吗？” “生什么气？”程爸一脸莫名。 “我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们，而且……”程诺咬了咬唇，声音压低，“她跟我一样，都是女的。” 前方又堵住动不了了，程爸偏头朝她看过来，见她紧锁着眉，突然朗声大笑起来，满不在乎的语气说：“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你喜欢女的，爸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这倒是事实。 上次回来过暑假，程诺还没有从失恋的悲伤情绪中完全走出来，心灰意冷地对父母出了柜，当时程爸程妈可能怕刺激到她，对此也没有说什么。但现在情况不同了，没有失恋这个理由给她当挡箭牌，所以程诺才会那么担心。 她觑着程爸脸色，主动坦白说：“我这次谈的，还是上次那个。” “这些你妈都跟我说了。”程爸说得还是很轻松，前方传来“嘀嘀”的喇叭声，他看了眼路况，不见有车移动，目光又转回来，突然肃起脸，对程诺说：“诺诺，你要和谁谈恋爱，男的也好，女的也好，爸爸不反对，也尊重你的选择，但是你妈……她好像意见挺大的，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想到那次在姑姑家视频时，程妈阴沉的脸，还有昨天程妈给她打电话时那种山雨欲来的语气，程诺不禁打了个寒颤。 道路终于顺畅了，程爸踩下油门，车子缓缓开出航站楼。 程诺是独生子女，和父母关系从小到大都挺亲的，不管是上学还是工作，她对父母知无不言，但对于女儿交了个同性女友的问题，作为知心老父亲的程爸，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聊些什么，两人索性跳过这个敏感话题，闲话家常聊起了其他。 程爸：“考试怎么样啊？” 程诺：“我感觉还可以。” 程爸：“我女儿真棒。” 后视镜里，程诺冲程爸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等程爸转移视线，她忙低下头，从包里摸出手机，偷偷查看林亦言刚刚给她发的消息。 【大可爱：到了吗？】 【程诺：刚到，我爸来接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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