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黑暗到明亮让人有些不适,林亦言眯了眯眼,疑惑地看她。 程诺指指她手机,又指指客厅方向,示意她先解决电话。 只对了口型没有出声,林亦言就看到她被吻得嫣红的唇瓣开开合各,有些意犹未尽,但也知道无法再继续了,放开她,同时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只有三天,重新找老师也不容易,你让他好好休息吧。” 小岳:“可是老师说他台词功底很差,马上就要进组拍戏了,不抓紧时间多学习也不行吧。” 程诺从鞋柜里拿了两双拖鞋出来,一双摆在林亦言脚下,一双自己换上。 林亦言看她换完鞋后进了客厅,路过置物架时,被摆在上面的某个东西吸引,脚步顿住不走了。 “言姐?”电话里小岳在呼唤。 林亦言恍然回神,眼睛仍看着程诺发呆的背影,已经没了耐心:“让他自己在家练习吧,你每天监督他,给他录音,拿给老师看,也给我传一份。” 小岳:“好的,我会好好监督他的。” 林亦言:“还有别的事吗?” 小岳:“暂时没有了。” 林亦言:“嗯。” 挂断电话,林亦言连鞋都没换,径直进入客厅,来到程诺身后,顺着她视线,看到了摆台上的鱼缸,眉心微动。 程诺感觉到了林亦言的靠近,却没有回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鱼缸里的两条金鱼。鱼缸很大,底下铺满景观和水草,水很干净,看得出养的人很用心。金色和红色的金鱼很耀眼,两只都吃得圆鼓鼓的,在水里悠闲摆动尾巴。 林亦言想碰碰她,手抬到一半又怕打扰她,酝酿半天后,最后尽量用一种轻松的语气说:“以前那个鱼缸太小,我给它们换了个大的。” 程诺平静的眸底微微泛起一丝波澜,眼珠子缓慢转了转,最后定格在那只颜色鲜红的金鱼身上。金鱼似有所感,脑袋转过来,圆溜溜的眼珠也在定定看着她。 程诺嘴角一瞥,瓮声瓮气地说:“死都死了,还养来做什么。” 林亦言薄唇翕动,欲言又止。 这只红色金鱼看上去跟之前那只很像,可是再怎么像,也不是程诺当初挑选的那只。那只名叫“程小诺”的小金鱼,原本跟“林小言”是一对儿的小金鱼,早在她们分手那天,就已经死掉了,是程诺亲手把它埋葬的。 一只死了,另一只程诺也不想要了,她记得自己当时把鱼缸连同那只“林小言”放在了埋葬“程小诺”的花坛边,后面应该是被赵越拿走了。 为什么最后又到了林亦言手里? 上次来的时候程诺就注意到这个鱼缸了,只是顾忌林亦言生着病才没有问。 腰间突然一紧,是林亦言从背后抱住了她。 程诺垂眸,看着紧紧圈住她细腰的手,抿了抿唇。 林亦言把头靠在她肩上,看着鱼缸里的红色金鱼,想着她刚才的话,心脏一阵紧缩,低声说:“赵越告诉我另一只已经死了的时候,我很难过。我想你肯定更难过,毕竟那是你亲手挑选说要送给我的。后来……你把它转送给了赵越,我就知道,你是心灰意冷了。” 程诺紧咬着下唇,无声默认。 林亦言嘴唇碰了碰她脸颊,带着几分讨好和小心翼翼,轻叹道:“我舍不得,舍不得把你送给我的东西让给赵越,觉得养一只太孤单,所以我去了那家店,挑了好久,才找到一只跟‘程小诺’长得很像的。也算是自欺欺人吧,每天看到它们成双成对游来游去,就好像看到了你和我,就好像……你从来没有来离开过我一样。” 说到动情处,声音微微哽咽。 程诺猛地转过身,看到她发红的眼眶,鼻尖也跟着一酸,捏拳在她肩上轻轻锤了一下。 “对不起。”林亦言哑着声音说。 “程小诺”是死在自己手上的,她有什么好对不起的?程诺被她搞得更难受了,置气地又锤了她一下,颠倒黑白带着责备说:“你都不好好照顾,你看它们都饿瘦了!” 林亦言凝神看那两条金鱼,肚子都快撑爆了,实在没看出哪里瘦…… 但她这么说,应该就是放下了。林亦言真怕她耿耿于怀,把这两条鱼也给扔出去。 心结消除,林亦言紧绷的心弦放松下来,握住她的手,诚恳地保证说:“是我疏忽了,以后我一定好好喂它们,把它们喂得胖乎乎的。” 程诺不太满意:“喂太多也不行,万一吃太饱撑死怎么办。” 林亦言笑笑,忙改口说:“那我就少喂点。” 程诺哼了哼,又转身去看金鱼,问:“今天喂过了吗?” “早上喂了。喂得不多,你想喂的话可以再喂一点。”林亦言把装鱼食的罐子拿给她。 程诺打开盖子,从里面胡乱抓了几颗丢进水里,两只倒是很友爱,不争不抢吃得很开心。 “你说它们能活多久呢?”程诺突然惆怅地来了一句。 林亦言把鱼食从她手上拿开,扳过她身体,面对面,看到她眸底涌起的忧愁,心念一动,说:“不管能活多久,以后我们两个一起养,好不好?” 就像从前一样。 程诺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想到以前交往的点点滴滴,心里又酸又甜,轻轻点了点头。 林亦言将她拉进怀中,不带一丝杂念地亲吻她鬓角,深情说道:“诺诺,我们以后再也不要分开了。” 这种话林亦言说得很少,并非她不会说情话,只是她以前对待感情的态度过于谨慎,轻易不会把话说满,可她一旦说了,就一定是最真实的感情流露。 程诺知道她向来说到做到,所以这句话不是什么哄人的甜言蜜语,而是一句必须做到的承诺,一个坚定不移的决心和保证。 一个不轻易承诺的人承诺了,谁能不为之动容?程诺心里激荡起伏,被她感动得想哭,只能紧紧闭上眼不让眼泪掉下来,伸手将她紧紧抱住。 无声的拥抱也是情意满满,两个人抱了好久,身上都开始出汗了,林亦言才将她放开。 帮她脱掉厚厚的外套,只剩下贴身毛衣,林亦言理了理她额前碎发,温柔地问她:“要洗澡吗?” 程诺刚从宴会上出来,身上混杂着各种味道也挺难受的,她点点头,小声说:“可我没有换洗的衣服。” 林亦言不由分说拉着她走向卧室:“跟我来。” 主卧的摆设跟之前没什么两样,程诺看着熟悉的环境,恍惚间被她带到衣帽间。当她打开衣柜,看到柜子里挂着的那几件眼熟的衣服时,程诺眼睛都直了,惊讶地看向她。 林亦言手指轻轻弹她脑门:“怎么这个表情?” 程诺指着那些衣服,面露迟疑:“我以为,这些你早就扔掉了。” 柜子里的衣服是程诺当初留在这里的,从里到外,从薄到厚,常服睡衣,应有尽有。分手后她没再回来过,林亦言也没有通知她来拿,她就以为林亦言会拿去扔,没想到林亦言不仅没扔,还用防尘袋把衣服一件件装好留了下来。 “我从来就没想过要扔。”林亦言手指抚摸过那一件件衣服,垂眸低语,“我一直盼着你回来拿,可是你都没有来。后来,当看清了自己的心意,我就没那么期盼了,怕你回来拿走这些属于我的回忆,又怕你永远不回来。” 林亦言声音多了几分感慨,她没有告诉程诺的是,在程诺离开的这段日子,自己时不时会把这些衣服拿出来,一边整理,一边回忆她们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只是这些行为太过矫情,她怕程诺知道了笑话自己。 摸摸程诺仰头聆听的小脑袋,她释怀地笑了笑,说:“还好没扔,不然你今晚得穿我的了。” 程诺从前不是没有穿过林亦言的衣服,她俩身高体型差不了多少,穿是能穿,只不过风格太不一样了,林亦言衣服多是性——冷淡风,而程诺喜欢简约休闲。 这些衣服被林亦言保存得很好,还分门别类摆放得整整齐齐,不看不知道,程诺才发现自己居然在这里留了这么多套衣服。 不过转念一想好像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她们当初确定关系没多久就火速半同居了,只要晚上没课,还有周末,程诺基本都是在这边留宿,一来二去东西就多了起来。 除了衣服,林亦言还保留了她的鞋子、洗漱用品……只要是程诺用过的东西,林亦言一样都没有扔。 当这些东西被林亦言一一交到手里时,程诺突然感慨良多,有种好像自己从来没有离开过的错觉。 错觉就是错觉,她们到底还是分开了几个月,对于这房间里的一些东西,程诺既熟悉又陌生,还得花时间重新去适应。 洗澡的时候,程诺突然找不到装脏衣服的篮子,正准备随手丢一边,浴室门响了,她下意识用衣服护在胸前,看着门口:“谁啊?” 门外的林亦言静默两秒钟,戏谑的声音传递进来:“除了我,还能有谁?” “……”程诺怀疑自己脑子进水了,不然怎么能问出这么蠢的问题。她盯着磨砂玻璃门外那个模糊的身影,问:“干嘛呀?” 林亦言:“你先开下门。” 程诺神经紧绷起来,浴霸她忘了开,凉飕飕的浴室里,她突然感到一股燥热,抱紧脏衣服,一点点挪向门边。 拧开门把,从门缝里探出一张熟透的小脸,程诺赧然地看了眼林亦言,又快速垂下眼睫,声如蚊呐:“你要跟我一起洗吗?” 林亦言一怔,视线越过她露出的一小节白皙光滑的肩头,淡色的眼眸变了变。 程诺能感觉到她眼神的变化,心跳瞬间快了起来,犹豫着要不要把门开大些让她进来。 “不是。”林亦言声音赶在她动作之前,在程诺愣神之际,把手里的东西顺着门缝给她塞了进去,“脏衣服放这里。” 程诺眨眨眼,定睛一看,发现被塞进来的是自己寻找不得的脏衣篮,掀开眼皮,再看林亦言恢复淡然的神情,才意识到自己又会错了意:“……” “快洗吧,记得把浴霸打开,别感冒了。”送完东西,林亦言贴心地为她关上浴室门。 程诺愣愣地拿着那个脏衣篮,胸前虚掩的衣服掉在地上也忘了捡。听到卧室门关的声音,知道是林亦言出去了,她低头审视自己骨肉匀停的身材,有点懵,还有点受伤。 是她魅力不够,还是她太不纯洁了??? 她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理解能力出问题了,难道林亦言带她回来真的只是因为天太晚,而不是要跟她这样那样??? 其实程诺也不是真的想和林亦言一起洗…… 只是林亦言头也不回地离开,她又想起以前的一些事。 每次做完,程诺都感觉累得不行,身上黏糊糊想要洗澡,而这个时候林亦言都会格外温柔地帮她清洗身体。她以前脸皮比现在厚,问林亦言要不要一起,也是被林亦言这样无情拒绝。曾经她还恶作剧把水泼到林亦言身上,以为林亦言会受不了脱掉湿衣服,结果还是没能如愿。
207 首页 上一页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