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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诺也不是忘记带过来，她是故意的，因为担心带过来的话苏菀又要让她穿上，那样她会很为难。 尽管程诺说得很委婉，但苏菀还是看出了程诺就是不想穿自己的衣服，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看着程诺一脸要与自己撇清的模样，苏菀不禁想：如果是林亦言亲手给程诺披上外套，程诺还会拒绝吗？ 苏菀的沉默让程诺有些心慌。她知道自己这样挺不识好歹的，苏菀好心把外套借给她，而她居然不领情。可于公于私，程诺都不应该接受苏菀这份好意，她生怕惹苏菀生气，想着要不要再说点什么挽回一下，嘴唇微张，还未出声就被苏菀抢了先。 “我不冷，就放办公室吧。”苏菀眸底复杂的情绪已经敛去，她看着程诺肩膀上那块还没干透的地方，语气如常地说：“这么穿容易感冒，你去问问道具老师，看看有没有吹风机把它吹干。” 为这点小事去麻烦道具老师挺不好的，但程诺转而想起苏菀之前说自己要是感冒传染给她之类的话，从善如流地说：“好，我去问问。” 程诺去找了道具老师，道具老师说没有吹风机，让她去找化妆老师。等她终于借到吹风机，把外套吹干，再次回到现场时，录制已经开始了。 程诺轻手轻脚回到苏菀身边。 苏菀回头看她：“好了？” 程诺轻轻“嗯”了声，乖乖跟在苏菀身边。 苏菀又看了看她，突然朝她伸出手。 “？”程诺不明所以地看着苏菀。 苏菀手伸到一半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动声色地把手收回去，倾身过来，靠近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帽子歪了。” 程诺恍然，手伸到后面把帽子扶正，冲苏菀感激一笑。 苏菀莞尔，身体慢慢站直，眼眸流转，有意无意地看向左侧某个位置。 林亦言笔直地站在台下，身形笼罩在阴影里，细长的眼眸迸发出微冷的寒光，一眨不眨地看着苏菀。 苏菀下巴微抬，嘴角扬起一个轻微的弧度。 林亦言眉头紧锁，隔着这么远都能感觉到来自苏菀的挑衅，但她一点都不在乎，她把目光从苏菀身上挪开，看向站在苏菀旁边的程诺。 可惜程诺全程关注台上，并没有注意到林亦言充满期待和热切的目光。 四个小时后，录制告一段落。 现在是下午两点了，早就过了饭点，食堂都关门了，吃饭的问题急需解决。好在苏菀有先见之明，让程诺提前订好了外卖。外卖送达，苏菀吩咐小雯一一送到各个休息室去给艺人，程诺负责分给其他部门的同事。 “苏姐，这是你的。”给其他同事分完外卖后，程诺把最后一份给了苏菀。 苏菀看她手里只有一个饭盒，问：“怎么不够，是谁多拿了？” “没有没有。”程诺把装盒饭的袋子收好等下拿去丢进垃圾桶，说：“是我少订了一份。” 苏菀讶然：“那你吃什么？” 程诺看看左右，见大家都在原地狼吞虎咽地吃外卖，小声说：“苏姐你忘了吗？早上我给你买的早餐还剩很多，我吃那些就行了。” 工作餐台里是会报销的，而且苏菀指定的这家店菜做得干净又好吃，没想到程诺竟然不选热腾腾香喷喷的饭菜，还惦记着早上那些剩饭剩菜…… 是该笑她傻，还是夸她节俭呢？ 苏菀忍俊不禁，不赞同地说：“那些东西都凉了，放久了也不好吃。吃这个吧，我分你一半。” 苏菀打开了外卖盒子，香气扑鼻而来，让人闻了忍不住口水泛滥。 “别别别，苏姐你不用这样。”看到苏菀拿起勺子准备给自己分饭菜，程诺忙按住苏菀的手，“我就是不想浪费，丢了太可惜了。苏姐你快吃吧不用管我，我也要去吃了，一会儿见拜拜！” 程诺说完撒丫子跑了。 苏菀看着她背影皱起了眉。 程诺不觉得吃剩的有什么，那些东西也没人碰过，凉了热一下就好了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有点多，她一下子吃不完。程诺打算留到晚餐继续吃。 她带着吃剩的早餐去了茶水间，碰到别的部门的一个女同事在里面泡面。 不认识，程诺不好打招呼，径直走向微波炉，把吃剩的早餐放进去加热。 “好香。”女同事被香味吸引看过来，自来熟地问她，“你也没吃午饭吗？你在热什么啊？” “是啊，没吃。”程诺笑笑说：“就是一些包子小笼包，还有一份小米粥。” “叮”的一声，东西热好了，程诺把东西拿出来。女同事惊呼道：“你一个人吃这么多？” 程诺面色微赧，正要解释，女同事突然哀怨地来了一句：“碗里的泡面突然不香了。” 程诺瞥了眼她手里的泡面，灵机一动，说：“你要吗？要的话我可以分你一点。” 女同事两眼放光，以为她是客气话，偷偷咽了口唾沫，说：“分我了还够你吃吗？” 程诺粲然一笑，说：“这么多，我一个人吃不完的。不过这些是我早上买的，没有动过，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分你。” “不介意不介意。”女同事似乎早就吃腻泡面了，立刻放下泡面，搓着手笑嘻嘻地说：“那你给我个包子吧，我给你钱。” 程诺很大方地把包子和小米粥都给了她，在女同事掏出手机准备转账时，阻止道：“钱就不用了，也没多少钱。”主要是早上剩的，程诺哪好意思要人家的钱。 女同事也不是没皮没脸吃白食的，看她不想要钱，就把随身带的苹果给她作为交换。 程诺欣然收下。 女同事夸她人好，一个劲地感谢她。程诺笑笑不说话，心想晚上终于不用吃剩的了。 女同事还要赶着回去剪片子，跟程诺闲聊了几句就走了。 女同事一走，茶水间瞬间安静下来。 程诺去把苹果洗了，打开那份热好的小笼包。小笼包的皮太薄了，经过加热变得很软烂，她只好一整个塞进嘴里，小小的腮帮都被塞满了，嚼起来特别费劲。 “好吃吗？”耳边猝不及防响起一道熟悉的嗓音。 程诺条件反射地转过身，看到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林亦言，瞪大眼睛，一张嘴就被噎住了：“咳——” 还没嚼完的食物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程诺捂着嘴一阵猛咳。 林亦言脸色骤变，抬起手帮她拍背。 拍了大概一分钟，程诺这口气总算顺过来了，她胸口还在剧烈起伏，咳出眼泪的眼睛湿-漉-漉的好像被欺负了一样，看着很凶狠其实没有半点威慑力地瞪着林亦言，没好气道：“你属虫的吗？” “……什么？”林亦言没听明白。 “跟、屁、虫！”程诺低吼出这三个字。 林亦言顿了顿，说：“我说我只是路过，你信吗？” 程诺：“呵呵。” 林亦言：“……” 确实不是路过。这个时间点，林亦言本应该在休息室里和沈嘉文他们一起吃外卖，可是拿起筷子时，她突然想起程诺早上说过的那番话，没忍住找了过来。其实她也不确定程诺会不会在这里，一进来，果然看到换回自己衣服的程诺在吃早上剩的那些早餐。 在程诺略带谴责的目光注视下，林亦言竟然有些心虚地垂下眼睫，视线落在程诺手里装食物的袋子上，眸光一闪，说：“我也没吃，还有吗？” 早上问她的时候她说不要，这会儿又想吃了？？程诺心里纳闷，怀疑林亦言是不是内分泌紊乱也来大姨妈了，不然怎么这么善变。 但程诺没有提早上那茬，舔去唇边的汤汁，说：“我不是给你们点外卖了吗？” “那个太油了，我不喜欢。”林亦言面不改色地撒着谎。 油不油的程诺就不知道了，刚才苏菀打开的时候她也没细看，但林亦言口味清淡她是知道的，以前在一起时林亦言经常给她做好吃的，每次都是少油少盐，林亦言说这样吃才健康。 脑子里的回忆还没来得及清空，冷不丁又听到林亦言说：“好饿，能给我点吃的吗？” 程诺定定神，看到林亦言一只手捂着肚子，清冷淡然的脸上露出一点类似哀求的表情，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手里的食物：“……” 程诺怀疑她有卖惨的嫌疑，只是没有证据。 平时那么高冷的人，现在居然在祈求自己给口吃的…… 到底是为了吃的，还是另有目的？程诺不想去揣测太多，只是不习惯林亦言性格突然的转变，别扭地别开头，看了看手里已经被她吃了一个卖相也不怎么好看的小笼包，又看了看那个别人送她的那个苹果，一番权衡后，把苹果给了林亦言：“清淡的。” 林亦言一点都没跟她客气，接过苹果，说：“谢谢。” 程诺以为她拿了东西就会走，可是等了一会儿，林亦言都没有走的迹象。 林亦言也没问程诺有没有洗干净，拿起苹果咬了一小口。 她吃东西一直很优雅，不管多饿多好吃都是小口小口地咬，基本不发出声音。程诺看到她面部表情不受控地突然抽搐了一下，但只是短短的半秒钟时间，林亦言又管理得当地恢复如初，举着苹果，冲程诺露出一个堪称完美的笑容，说：“挺甜的。” 甜你怎么不继续吃了…… 程诺看她吃了一口就拿在手里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有点想笑，笑意到了唇边又压下去了。 看破不说破，还是给她留点面子吧。 程诺也懒得管她了，肚子好饿，闷头继续吃自己的小笼包。 小笼包的皮虽然有点烂了，但里面的馅儿还是很香的，程诺刚刚才一口一个，现在被林亦言这么盯着，突然就有些不好意思，改成一口两个，细嚼慢咽。 “这个小笼包，是在三食堂买的吗？”林亦言突兀地问了她一个问题。 程诺一愣，抬眸看她：“你怎么知道？” 林亦言坚--挺的鼻子轻轻嗅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丝了然的微笑，说：“我记得这味道，和你以前喂过我吃的小笼包味道一模一样。” “我什么时候喂……”程诺话只说了一半便卡住了。 她好像，真的喂过林亦言小笼包…… 回忆被唤醒，程诺脑子里闪过一些久远的画面—— 那是某个周一的早晨。 上午有两节课，林亦言开车把程诺送回学校。由于头天晚上太过劳累，早上又被早早叫起来，程诺困得在车上睡着了。林亦言心里有愧，为了让她养足精神好上课没有打扰她。 白色宾利在校园里缓缓驰行，金色的阳光照在程诺素净的小脸上，泛着动人的柔光，她睡得像个天使。林亦言也困，所以要时不时抽空看一眼旁边的人，以此提神。 程诺睡着就没意识了，头倒向一边，歪歪斜斜的衣服领口里露出一点点爱妹的红痕，在莹白如玉的皮肤衬托下是那么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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