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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圣卢恩塞尔大教堂坐落在内城鹰鹫区, 教堂后面背倚着自黑暗时代残留下来的几面神恩城墙废墟。 城墙上依稀还能辨认出一些来自千年前的古老魔纹,这都代表了如今的教会触不可及的辉煌过去,那曾是信仰主宰大陆的时代。 教会广场前有三条历史悠久的宽阔主干道, 在狮心帝国建国之初,阿克士多德大帝为了筹办开国大典而命人在狮鹫区筹建的狮心广场, 就是仿造的这里。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主路枢纽通往国会山和皇宫、且坐落有帝国魔法学院及魔导法塔的狮心广场早已发展成为狮心城的核心商业区, 各家商铺围着喷泉雕塑广场林立而建, 广场商圈遍布行人,热闹繁盛。 而几英里外随着圣卢恩塞尔大教堂一起被划入鹰鹫区的教会广场,则迅速衰败沦落为老城区的地标性建筑,再不复旧时代的辉煌。 虽然教会广场不如狮心广场繁华,但这里还存留着许多被今人保护起来的千年古迹。 除了那座坍塌压死了人后被清理走的旧凯旋门废墟, 广场上及周围的建筑之间仍然能看见古建筑的影子和轮廓。 因为人流量及生意比不上内城其他几个大的商圈, 所以教会广场附近的店铺并不多。 这里的店铺大多都是内城世代承袭的老店,想挣钱的商人都已经搬走离开了, 留下来的匠人多数手艺高超且脾气古怪。 他们不图挣大钱,养家糊口就满足了, 营业时间全凭店主的心情。 就像外城内丽夫人知道的那几家开在偏僻街巷的老店一样, 在内城,也只有土生土长及有门路的本地人, 才知道教会广场附近的某些角落藏着些历史悠久人脉极广的古董老铺。 现在是初夏的黄昏时分,日暮夕照, 金红色的柔和晚霞映照下,大部分的店面甚至在下午三四点的时候就都早早关了门。 路边青葱的高大乔木遮挡不住斜斜投射下来的黄昏暮光, 一个漂亮的金发小女孩正坐在路边的石墩上慢慢吃着手里的小蛋糕。 红色日光耀洒在她半边身子上, 她金灿的头发和孩童牛奶一样娇嫩的肌肤仿佛在发着光。 从侧面看去, 小家伙就像是从宗教画中走下来到人间的天使。 伯恩咬了一口手里松软香甜的小蛋糕,幸福的眯起了眼睛,愉快晃着小腿。 可小女孩的注意力突然被路边的蚂蚁吸引走,蚂蚁们此时正排成小队过来搬运她不小心洒落的面包屑。 伯恩站了起来,小心往边上退了退,免得踩到蚁群身上。 随后小家伙把手里剩下的小蛋糕塞嘴里,鼓鼓囊囊咀嚼着三两口吃掉,两只小手伸出来互相搓着,将手指沾着的面包碎屑搓到了蚂蚁们返程的路上。 “已经没有啦,你们快回家吧!” 身后店铺橱窗旁的玻璃门轻轻推开,门边风铃传来清脆的一声响,“什么没有了?” “妈妈!” 穿着蓬松小裙子的漂亮小女孩高兴扑过来被法师接住,卓尔拿出一条手帕为她小心擦拭过手指,牵着伯恩的手对路边帮忙照看女儿的街头画家点了点头。 画匠笑着将画架上已经完成的素描抽出来送给伯恩,小家伙接过来“哇”地一声惊呼,捏着画纸仰头递给法师,“妈妈,你看,叔叔画的是我欸!” 画上的确是伯恩,黄昏日暮的光辉被黑白色调的光影对比突显了出来,小女孩在夕阳光照下正慢慢吃着小蛋糕,而她的小皮鞋旁边和肩头上还被画匠加了几只惟妙惟肖的鸽子。 “妈妈帮你收着,回家裱起来挂在壁炉上面做装饰画好不好?” “好!”小家伙开心点头,突然发现画纸被她揪皱了一个角,连忙松手让卓尔帮她掸平收起来,扭头看向那名街头画家,“谢谢叔叔!” “不客气伯恩小姐,再会,教授。” 母女二人牵手离开,画匠逆着红日望向她们的背影,法师微微偏头俯看身边,正与仰头的女儿对视说话,阳光在她们的侧脸上仿佛镀了一层金红色光边。 他想了想换了一幅画布,迅速调好水彩颜料,旁边堆落在地上敞开的抽绳画袋里依稀能看见一枚貌似是帝国艺术院身份徽章样式的胸针。 大胡子画匠抬头又看了一眼,将看到的画面定格在脑海里开始落笔,他已经想好该给自己的学生们下周布置什么样的作业了。 伯恩牵着妈妈的手蹦蹦跳跳往回走,小皮鞋踩在碎石砖拼接的古老路面上,发出的实心敲击声格外好听。 她突然心血来潮,一手牵着妈妈,一手平举起来保持平衡,开始顺着灰黑色微微泛绿的石砖路面青苔接缝处歪歪扭扭走直线。 法师也笑着由她玩,缓下脚步陪她慢慢走。 走了一会儿,伯恩仰起头,“不行妈妈,叔叔的画不能挂在客厅里。” “为什么?” “你忘啦,壁炉上面的位置是我们专门留着空下来,给妈咪要在狩猎日赢回来的鹿头标本的!” 正说着,伯恩的声音低了下来,她小心翼翼仰头问:“妈妈,你和妈咪吵架了吗?” 卓尔与卡琳娜心照不宣,并没有将她们的争执表现在明面上,平时还是分工合作接送伯恩上下学,上周末也陪着女儿一起去了海鸥角庄园后的绿地上踏青郊游。 庄园众人大多没察觉到她们之间的问题,即便是公爵的贴身女仆杰西,也因为沉浸在自己的恋情里没有注意到自家领主和未婚妻之间气氛的不对劲。但伯恩感受到了。 妈咪夜里来找过妈妈几次,但似乎总是不欢而散,连门都没能进来。 在海鸥角的时候,她们即便在一起,目光也不再互相吸引汇聚,妈咪看着妈妈的眼神欲言又止,却在妈妈看过去的时候匆匆移开…… 到了这周,她们甚至不再一起接伯恩放学,而是似有默契一般互相轮流隔天单独来接送。 两个妈妈近四天没有见面了,伯恩的小脑瓜也为此愁了四天。 “妈妈,是妈咪做错什么事情惹你生气了吗?” 卓尔从来不觉得小孩子不懂事,她在伯恩这个年纪的时候正在下城圣托里奥修道院里受那群善意与恶念都同样单纯的孤儿们排挤。 她一直觉得孩子其实什么都懂,只不过稚童没有基本的善恶是非与道德观,他们只是凭本能与喜好行事。 而人的本能不分善恶,所以孩子们才需要大人在旁引导。 法师摸了摸女儿蓬松的发顶,低声问:“伯恩,你觉得你妈咪爱不爱我们?” 小家伙懵懂仰头,“妈咪不爱我们吗?” “不,你妈咪当然爱我们,我只是……” 只是不知道在一名政客眼里,这样的爱到底有多少分量。 她在离开曼森堡的时候就知道,那朵被自己骄纵宠惯出来的明艳蔷薇会找过来的。 不管是出于政客的考量,还是真正的爱,那五六年的时光都足以将她们从情感上牢牢捆绑在一起。 最早的时候,在曼森堡领主城堡里那间她们同寝的卧房,少女时期的贵族小姐曾在无数个深夜里被噩梦惊醒。 开始时,妮娜只是躲在被子的角落里独自饮泣。 黑暗褪去了她的伪装,那时尚且年幼的少女伯爵害怕极了,她不仅怕环在领地上方压抑倾覆而来的危险,也害怕躺在她身边,自己强迫自己假装信赖亲近的强大法师。 可当有一天深夜,一直躺在她身边静静聆听,从没有出言打扰的黑发少女沉默靠近伸手,将以为自己藏得很好、背对她缩成一团流泪的惊怯小猫揽入怀里一起睡了一个好觉以后,她们就再也分不开了。 她们互相填补了彼此心灵上的空缺,但法师与公爵不同的是,她是在情感的残缺里长大的。 卓尔知道,心缺了一块也能活。 无论妮娜对她表现得多么依赖黏人,多么非她不可,可事实是,缺了她,蔷薇公爵的生活也没有什么不同。 就如同她们的过去。在爱情萌芽的开端,妮娜能自欺欺人地逃避她的感情,将一个男人推到她面前。 法师在马车里险些魔力暴动,失态吻了她逼她正视自己的爱情。 妮娜解释过,说那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觉得回应不了她的爱又怕她离开才这么做。 可归根结底,这种逃避后的牵扯难道没有她本性里出于政客野心那一面的考量吗? 这朵娇艳明丽的蔷薇从来都是复杂矛盾又迷人的,卓尔爱她张扬野心的那一面,现在也被这丛危险的蔷薇荆棘圈在身后保护着。 但她也曾被刺痛过。 法师站在蔷薇丛的包围下,不确定会不会有一天,这丛蔷薇会为了汲取养分生长而抛下她。 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卡琳娜此时对抗着外面的危险,将卓尔和伯恩都划在了自己的保护圈内。 但卓尔不知道,当这丛野心勃勃的蔷薇在对外扩张的时候,会不会内外颠倒,广阔的外界成为了她新的内圈,而自己和伯恩只是野望下被抛弃的牺牲品。 正如卓尔自己所说,她就是一个将情绪藏得很深但实则十分固执偏执的一个人。 她们的关系从一开始就不单纯,其中有审视,有怀疑,有互相利用,也有贯穿始末的真心。 然而最让人捉摸不透的也是真心。真心对一个政客及贵族而言,能持续多久呢? 卓尔又摸了摸伯恩的脑袋,揽着她往前走,“那这幅画就先挂到你房间里吧。” “妈妈,我觉得妈咪是很爱我们的。” “......嗯。” 夜里十点多钟,内城贵族的私人品酒会上,蔷薇公爵穿着一件纯白底色点缀有精致花纹的长裙坐在宴会厅的角落。 她金色长发被珍珠发饰缠绕妆点着,玲珑的耳朵上戴着一对倒吊的花穗耳坠,脖颈上是一条多链组成的珍珠项链。 她长裙的胸口处被用家族家徽样式变体的亮片钉住,腰腹位置则用红绿宝石勾出了一束对称的漂亮花枝。 再往下看,裙子下摆边缘红花规则分布,用延伸细巧的藤蔓叶连接着,显得公爵整个人既温柔又优雅,拒人于外。 但她又披了一件色泽鲜亮的红绸披帛,衬得本就妖冶明媚的容貌越发冶丽慵懒,引人瞩目。 卡琳娜晃着手里的酒杯,酒液入喉,帕翠丝又为她空了的酒杯斟倒了一点,“品品这个,这是大陆另一头的多罗斯合众国特产的波普兰葡萄酒,塔肖尼伯爵花了好大功夫才弄到的呢!” 公爵只轻轻晃晃酒杯,一口便将杯中酒液饮下,随后意兴阑珊地将杯子搁到了面前的玻璃案几上。 帕翠丝见状做作地叹了口气,表达了自己对好友目前所处情绪状态的同情以后,一把将她拉了起来,拉着好友步下了舞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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