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脏猛地震颤了一下,紧接着撕心裂肺的痛了起来。 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刚才又疼了吗?”译澜替苑明鹿拉了一下被扯到的头发,手法温柔的替她按摩头皮,“身上怎么出了这么多冷汗····鹿鹿,鹿鹿?怎么发起呆来了?宝贝,回应我一下好不好?” “······”苑明鹿嗫嚅了一下,她狠狠的咬了下自己的唇瓣,疼痛让她昏沉的大脑短暂的清醒了些。她主动倾身上去,紧紧地搂住哨兵的脖子。 完全标记下微妙的情绪共享让哨兵一下子理解了向导的不安。 “不怕不怕,我们鹿鹿不会有事的。”译澜托着苑明鹿的后脑,极近轻柔的吻她的额头,她不想让苑明鹿感到一丝一毫过度的侵略性,她认为欲望是丑陋的东西。 “译澜。” “嗯?” 苑明鹿平静的说:“我的眼睛,看不清你了。” 安静的水面下,是巨大的惶恐。 译澜把向导抱进怀里,怀里这具身体她非常熟悉。作为哨兵,译澜格外喜欢这种被自己的向导整个搂在怀里的姿势。 但是现在她明显感觉以前软绵绵的身体变得单薄纤弱,她摸着向导的腰都不敢用力,生怕一下就掐断了。 这几天苑明鹿瘦的可怕,精神紊乱让她吃不下东西,喝不下粥,甚至连营养液都会恶心。现在只能靠着打营养针维持基本摄入···但是营养液又能支撑多久呢? 译澜看着苑明鹿短短几天就瘦出尖下巴的脸,她的神色哀伤,语气却很欢快:“看不清了?我以为是什么大事呢,没关系的,鹿鹿,我还有信息素可以给你闻。” 浓厚的朗姆酒信息素在主人有意的催化下飞快的浸透了满室,极大地安抚了苑明鹿岌岌可危的情绪。 “译澜·····” 哨兵说:“我在。” 苑明鹿轻轻地喘息着,她的漂亮的祖母绿眼睛大而失神,像只没了翅膀的天鹅。 她把衣襟扯开,露出雪白的脖颈和突出的锁骨:“···译澜,来抱我吧。” 译澜拉下她的手腕,不赞同的说:“你生着病。” “来抱我。”苑明鹿揪紧了译澜的衣襟,语气里逐渐带上了哭腔“我好冷,来抱我····” 译澜叹了一口气。 “你不要叹气。”苑明鹿立刻说。 “好,我不叹气。”译澜抱着苑明鹿的腰把她缓缓在床上放平,替她揉了一下长时间跪坐的小腿,“怎么这么轻——如果弄痛了你要说,好不好。” 苑明鹿躺在床上,抽着鼻子看正在脱外套的译澜——看不清,哨兵的大长腿在视野里扭曲成了螺丝钉的模样,她摸了摸自己细瘦的手腕,眼眶渐渐地酸了。 “怎么哭了?”译澜一个膝盖跪在床上,小心的俯下身去,捧起苑明鹿的脸。苑明鹿感到对方带着枪茧的手指正轻柔的拭去自己腮边的眼泪,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哭了。 “我没哭。”苑明鹿说着,感到滚烫的眼泪从眼角滑下去,她倔强的说,“你看错了。” “嗯,没哭。”译澜凑近了,哨兵滚烫的气息融进来,吻去了一滴将要落下去的泪,“我们鹿鹿超级勇敢。” “还要抱吗?”哨兵拿毛巾擦干苑明鹿的脸,“鼻尖都红了,小花猫。” 苑明鹿笑了起来,笑意很浅,但很美,有种一触即碎的破碎感。 译澜看她笑,不禁也跟着弯起了嘴角。 “要抱。”苑明鹿轻声喃喃,把脸埋在译澜颈窝里,“你凶一点儿。” “要我凶一点儿?”译澜奇道,“为什么?鹿鹿不是最怕疼吗?” “·····我想知道我还是活着的。”苑明鹿头埋在译澜身上,闷闷的说:“我还是活着的吗?” “······当然。”译澜低下头去亲苑明鹿脖颈,“我是活着的,你当然也是。”
第95章 梅尔德·菲洛斯乘坐着最后一班客运机甲降落到帝国土地上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 这位昔日的联邦元帅此时显得格外阴郁落魄,她穿着一件陈旧的黑色大衣,脚上踩着灰扑扑的塑胶靴子,神态疲惫,头发染成了毫无光泽的黄褐色,看上去和一个来帝国讨生活的自然人流民没有任何区别。 自从联邦议会和其他长年被她打压的世家联合联邦公民停了这位独·裁家的职,梅尔德就被以监查的名义软禁在了元帅府。就连她本家的叔父亚门表明了什么“家中逆子,管教不力”什么的和稀泥的态度,不再帮助梅尔德保留军部的职位。 这位联邦元帅看上去好像失去了一切实权。然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梅尔德在军部混了这么多年,到底还是有几个臭味相投的死忠。在被软禁的日子里,她先是企图从苑明鹿那里入手,拿着艳情视频威胁这个胆小怕事的小猫乖乖撤诉。没成想苑明鹿疯的不轻,摆出一幅鱼死网破大家都别想好过的架势,让元帅碰了一鼻子灰。 梅尔德敢放苑明鹿的视频吗? 她不敢。 如果她真的这么做了,本就非常恶劣的大众风评一定会落到谷底,到时候她恐怕就是联邦历史上第一个因为****向导而被撤职的元帅了! 她丢不起这个人! 梅尔德现在并不认为自己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首先,她只是停职,而不是撤职。亚门那边态度暧昧,说明家族对她还抱有希望,只是碍于现在的局势不敢开口。 其次,军部研究所那群喜欢磋磨向导的变态都非常拥护她,一直在暗中为她效力,很多人都是有真本事的技术型人才,她还远远没有达到孤立无援的地步。 再次,联邦现在没有治愈系向导了,新一轮的精神紊乱又要开始。糟糕的是,联邦到现在都没有找到适合培育治愈系向导的母体人选,这就是她翻身的机会! 复制人技术! 经过军部多年的研究,他们已经制造出了拥有一定治愈能力的,治愈系向导复制人。她们的优点是可以通过结合的方式减轻精神紊乱的症状,缺点是培养周期长,造价高昂并且一次性就报废,非常的不绿色环保。 如果要进一步优化升级的话,则需要母体的基因,血液,和精神力的详细样本,如果优化成功,甚至能做到快速量产。 这是梅尔德攥在手里的,无比自信的底牌。 梅尔德跟着人流缓缓往前走着,周围的流民们身上弥漫着各种各样的味道,令她厌恶的皱了皱眉。 “都排好队,例行检查!”入境处的哨兵扯着嗓子粗喊:“把身上的东西都拿出来过安检!汇报自己的户籍!喂你,老实点!” 哨兵拿着警棍,把一个矮小的自然人少年戳的一个踉跄:“眼睛到处瞟什么?身份证明呢?拿出来!” “····给,给您。”那少年连连鞠躬,哆哆嗦嗦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老式的大板砖终端,那是大概五年前流行的样式了,因为体积庞大,重量沉重,被当时的人们戏称为“板砖终端。” 巡查哨兵眯起眼,板砖终端的加载速度非常慢,足足转了五个圈才把身份证明投影出来。 在等待的过程中自然人少年显得非常不安,不断地在裤子的一侧擦手,指甲几乎要把裤缝挠破了。 巡查哨兵仔细对比了一番,用警棍指着证明上的照片,冷笑道:“这是你?你当我瞎?” 少年慌张的打起摆子来:“不不不···我我我我···窝长高了,对!我现在长高了!” 巡查哨兵懒得跟他废话:“抓起来,关进拘留所!” “饶命!饶命!长官——”那少年被两个身强力壮的哨兵提着胳膊拎起来,穿着破洞靴子的脚拼命地蹬着地,涕泪俱下,“求求你了长官!我是从联邦自然人星球来的流民····我一家都在星球爆炸里死光了,就光剩下我了!我真的不是联邦的奸细啊长官——长官————” 巡查哨兵不耐烦的摆摆手:“赶紧带走!” 哭嚎的少年像死狗一样被拖走了,周围的流民你看我我看你,都缩着脖子不敢出声。 这些流民大部分是帝国自然人星球流落过来讨生活的,当然还有很少一部分,是亚门炸毁联邦自然人星球的幸存者。 他们是黑户。 巡查哨兵用铁棍敲了敲桌子,大声嚷道:“下一个!” 梅尔德·菲洛斯神色镇静的走了上去,她大大方方的摊开自己的行李,把里面的衣物和营养液统统摆了出来:“长官,我是帝国自然人星球的流民,这是我的身份证明。” 那巡查哨兵看着梅尔德终端,眼神微微变了:“从哪儿来的?” 梅尔德低声说:“星球编号1009。” 巡查哨兵的眉毛微动了一下:“通过!” 他粗声粗气的嚷道,在梅尔德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把一把黑色的密钥塞进了她手里。 梅尔德满意的笑了笑,她微微躬身朝面前的哨兵装模作样的行礼,接着大步走进了夜色中。 联邦和帝国互相给对方安插卧底,是一个彼此都心照不宣的常规操作。帝国能在联邦的核心军部硬生生安插一个皇子进去,联邦自然也能拿下帝国最为关键的首都星关口——让联邦的死士偷渡进去,必要的时候成为几枚人体炸弹,不是吗? 晚上十点,帝国研究所附近的空间站—————— “嗨嗨嗨——皇帝阁下。”黑平反戴着鸭舌帽,笑嘻嘻的朝译澜挥手,“皇帝阁下竟然亲自来空间站接我们,天啊,我真的好荣幸哦~” 译澜脚步飞快的从他身边走过,并一巴掌狠抽在了他的鸭舌帽沿上。 黑平歪了下脖子:“哎呦——” 夏佐和苏城并肩走在黑平身后,苏城一手挽着夏佐,一手遛着一个巨型行李箱,看体型足以把黑平折把折把塞进去。 星盗头子慢条斯理的脱下手套,和译澜握了握:“怎么这么热情啊,皇帝阁下,不会是后院起火了吧?” 译澜没有说话,只是沉着脸和他握手,棺材板一样的表情上透露出一股微妙的疲惫和哀伤。 夏佐奇道:“你可不可以不要用三分嘲讽,两份疲惫,四分老婆跑了,一分漫不经心的脸看我?” 苏城在一边憋笑,实在憋不住了,最终发出了“噗”的一声。 译澜忍无可忍:“鹿鹿这几天很难受。” 夏佐推了推眼镜,神情严肃起来:“很难受?发病很严重吗?什么程度了?幻觉?幻听?视觉扭曲?” 译澜垂下眼帘,转身领着三人朝空间站的出口走去,语气低沉的说:“吃不下东西,瘦了十多斤了,轻的和猫一样。她老是疼,眼睛也难受,帝国现在的没有能适配她病情的药,我·····” 夏佐摇手打断了她:“精神紊乱本来就是绝症,病情发展慢但是非常折磨,你不用愧疚,说实话,她能维持理智这么久,我已经很惊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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