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过后,便石沉大海,陆迢把手机揣兜里,停下筷子,声音没什么温度—— “我吃好了。” 商楠看出陆迢情绪不佳,她以为是程晋去世的缘故,因为不仅陆迢,这段时间自己也比较丧,毕竟那么一个活生生的人,说没就没了,连尸体都找不到,换谁都需要时间,慢慢接受。 吃过饭后,两人在地铁站口分别,商楠拍拍陆迢肩“回去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 “嗯。” ... 之后,陆迢把他爸的车开出来,一路开回自己那套房子。 小区的地下车库是互通的,她没上去,就等在四栋的停车位,看着不远处自己的那辆皮卡,皱着的眉头再没下去过。 扫了眼车载上的时间,陆迢现在浑身上下都拧巴着,她就想看看...冉宁什么时候能回来。 .... 宋伯庸瞧着文质彬彬,酒桌上来事儿,却一点都不含糊,不过几番话下来,就让在坐的几个教授级别的人物对他刮目相看。 冉峰的老友,捣捣他的肩膀,调侃道:“老伙计,我说你这挑人的眼光不错啊!” 意有所指,谁能不明白。 “我哪有什么眼光,投资的事情我不懂,你们要是有兴趣,倒可以互相联系联系。” 冉峰摆手绕开这一茬,再往后谁还调侃,他连话都不接了。 饭局结束后,冉宁的外公外婆和一众老友又去了茶局,大家许久未见,今天定然是要尽兴。 两个年轻人站在路边,目送车子开走。 今天来吃饭这事儿,冉宁原本是不打算来的,就像外公说的那样,这事不关她的事,要还人情,也是他们老两个去还,可冉宁再一细想,认为有些话还是和宋伯庸一次说清比较好,她不想这一顿饭过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又会冒出来下一顿。 所以,在宋伯庸提出送她回家时,冉宁没有拒绝。 ... 一辆黑色的保时捷从入口处开进来,径直驶向二栋的位置,最后稳稳停住。 距离刚才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陆迢捏着方向盘,十个手指骨节咔咔作响,目光不善的死死锁住那辆黑色保时捷。 宋伯庸把车停稳,下意识的想替冉宁解开安全带,刚抬起手...还没来得及伸过去,就被冉宁冷漠的表情拦住了。 向来自信的男人,此刻终于有了一丝挫败。 抬起的手慢慢放下。 冉宁解开安全带,直截了当—— “宋伯庸,你是不是想追我?” 狂喜在眼中闪过,男人的那点儿劣根性在宋伯庸这里展现的淋漓尽致,即便他面上平静,但那双眼睛骗不了人。 宋伯庸刚想开口说话,被冉宁再度打断—— “有些话我就直说了,我有对象,已经在恋爱了,你觉得我和你认识的早,但我跟她认识的更早,我很爱她,而且我们也没有分手的打算;如果你没有这个意思,那是我会错意、我自作多情了,我向你道歉,但现在整个科室流言蜚语已经严重影响到我的正常工作和生活,所以我希望以后我们就是普通朋友和医生病患家属之间的关系。” “谢谢你送我回来。” 没等宋伯庸再说什么,冉宁推开车门,头也不回的离开。 ... 冉宁从二栋停车场上去,穿过小区朝四栋走。 陆迢比她快一步,直接上电梯,到家进门。 冉宁到的时候,陆迢已经坐在沙发上,她不知道为什么冉宁会拒绝自己去接她,而允许宋伯庸送她回来,还是停在二栋冉宁房子的位置,不是在四栋她们的家,她是怕宋伯庸知道她在跟自己同居吗? 陆迢也不知道停车场的十分钟,冉宁跟宋伯庸谈了什么,一个晚饭的时间再加上送冉宁回来路途的时间,难道都不够吗? 门一开,冉宁看见沙发上的陆迢,十分惊喜——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 陆迢沉着声音,看了眼正在玄关换鞋的人,颀长的身段苗条有致,细白的脖颈线条流畅,举手投足间自带成熟女人的自信与魅力。 这样的冉宁,谁能抵抗? “你从医院直接回来的?” 冉宁冲她点头,走过来的时候,只见陆迢直勾勾的盯自己。 “怎么了?” 陆迢仰着脑袋,后槽牙咬地生疼—— “那你吃饭了吗?” 冉宁拿起桌上开过的矿泉水,喝了口,她没回答陆迢的话,而是问她—— “你饿不饿?” 陆迢忽然就松了后槽牙,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白的牙,没等冉宁伸手拉她,先站起来,自顾自的朝厨房走去—— “我去煮饺子...” 转身又问了句—— “你吃不吃?” 冉宁点点头“吃。” 陆迢攥紧手指,这人犹豫都没有。 饺子在冰箱里,上回直播间做活动冉宁买的,鱼籽虾仁馅。 陆迢爱吃这个,一顿就能吃掉一包。 水开下饺子,陆迢手没稳,两包饺子全倒了干净。 冉宁在厨房门口看她,眼底波光潋滟,没注意到她的手,只盯着她的后脖颈,这人低头的时候,棘突会隆起,高高的耸着,动一下滚一下。 半个月没见,思念抑制不住的疯长。 冉宁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她,脸贴着她的后肩,本能地轻轻地蹭了蹭—— “你抽烟了?” 陆迢一僵“我没换衣服。” “没关系,先让我抱一会儿。” 这一抱,就抱到饺子出锅。 满满两大盘饺子。 陆迢拿来醋跟辣椒,沾着先吃了几个。 冉宁没沾辣椒,只沾了醋,连吃了三个,醋越沾越多。 陆迢无耻且卑鄙的胡乱猜疑,是在海鲜楼吃的太撑,现在需要用醋,才能咽下去吗? 果然,一个人无能为力的时候,就会丑态百出。 陆迢一把抢过冉宁的筷子,拍在桌子上—— “别吃了,你不撑吗?” 冉宁没反应过来,愣住。 陆迢舌头发硬,一下一下刮过后槽牙,沉着脸—— “海鲜好吃吗?你在外面吃完,回来还要陪我再吃一顿。” 冉宁终于反应过来了—— “你在海鲜楼?我可以跟你解释——” 陆迢心情差到极点,说话的语气也跟着粗劣起来—— “解释什么?解释你明明不在医院,你根本在外面吃过了,从我给你发的第一条微信开始,你就没说过实话?!” “我就怕你这样,我才——” “我哪样?!怕我吃醋?怕我多想?所以你撒谎是为我好对吗?还是根本就是你心虚?!” 陆迢这个人平常看着都挺好,可一旦脾气上来,说话全然不过脑子。 冉宁知道自己做的有问题,没处理好,她想安抚陆迢的情绪,想跟她好好说清楚—— “你冷静一点。” “我怎么冷静?!他连你外公外婆都见了——” “陆迢!” 冉宁猛地站起来,哐当一声,椅子向后倒去,重重摔在地上。 她脸色终于在陆迢一次又一次的口不择言中沉了下来。 呼吸变急促,但冉宁依旧在控制自己的情绪。 对面的陆迢,梗着脖子,脸上的赤红从耳根顺到脖颈。 冉宁抿了抿唇,声音不再柔和—— “你今天心情不好是不是?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陆迢不依不饶,哼了声:“我说的难道不都是我看到的吗?” 这样的陆迢,让冉宁觉得她在找茬儿—— “你现在脑子不清醒,我不跟你说,等你清醒了...我们再谈。” 冉宁不想吵架,年纪大了,不像小时候,一吵架五脏六腑都疼。 但她更怕人们口中常说的那句话:感情,吵着吵着就吵没了。 她把椅子扶起来,开门离开。 人一走,家里立马变空荡。 陆迢垂坐在椅子上,两只手在脸上用力来回搓,全然一副发蒙的表情,冷静下之后,终于意识到话说重了,懊恼地砸了砸头顶—— “你他妈疯了是不是!说什么屁话!” 拿起衣服,正想出去追人,手机响了—— “喂?” “有任务!立刻紧急归队!” ... 这会儿一路走回来,冉宁眼眶都是热的。 说好集训回来,就好好陪自己的,结果呢...就抱了一下,然后就吵翻天了。 冉宁把自己扔进沙发里...蜷着腿,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那么信任陆迢,就算亲眼看着虞晴跟她表白,都没有想过她会变,她呢?一屋子的人,她就看见宋伯庸了。 冉宁把脸埋进腿里,咬着嘴角... ...难过。 就这么等了一晚上,陆迢也没消息。 ... 昨天吵架,冉宁把车钥匙落在了陆迢那儿,今天就没开车。 照陆迢的性格,这人今天一定会来医院接自己下班。 冉宁换好衣服,急匆匆的就往医院门口走,站在马路边看了一圈,也没看见陆迢,又等了等还是没人来。 冉宁只好坐地铁回去。 下班的点,车厢里人挤人,冉宁抓紧拉手,不让自己东倒西歪,失落之余,又觉得这家伙会不会在家里等着。 可到了家,心却又一凉,早上出门什么样儿,现在回来还是什么样儿。 冉宁灯也不开,饭也不吃,一直等...等到屋子变暗,天变黑,陆迢也没有来。 她坐不住了,抓起手机急急忙忙的跑出去。 去到她们自己的家。 可那个家也是黑的。 冉宁心慌一瞬,她去哪儿了? 立马给这人打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毫无感情女声,让冉宁手足无措—— 这人...真的生气了? 气到家都不回? 又打了两个还是没人接。 冉宁急了,通讯录里翻出商楠的电话,忙拨过去—— 商楠的电话一天24小时都开着,叶绒现在到孕后期了,她老公经常出差,做检查什么的,就会联系商楠陪她去。 “我是冉宁。” “我知道,怎么了?” “陆迢在不在?” “她出任务了,昨天夜里临时来的紧急通知,应该是没来得及跟你说。” 原来是出任务...冉宁松了口气,就说她不可能不回家的,但又提起心来—— “什么任务啊?” 商楠听出冉宁的话外之音,她应该是想问危不危险吧,善解人意道—— “海上渔民遇难,明天应该就回来了,到时候她回来,我立马让她给你回电话。” “好,谢谢。” “不用。” 有了商楠这一通电话做定海神针,冉宁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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