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迢,我有——” “冉医生!” 话还没说出口,一道不和谐的声音,突然捏着嗓子插进来—— 是张莎莎,她的单身派对,前几天刚办完,听去的人说,地点在泳池别墅,清一色的金融精英,不止她老公的同学,还有她老公的同事,那阵仗不大不像单身派对,倒有点猎艳现场的意思。 冉宁眉心一蹙,她怎么来了? 冉宁不确定张莎莎认不认识陆迢,之前李庆看见自己跟罗院长吃饭,风言风语就已经传的到处都是了,现在要再让她看见自己又私下和陆迢见面,恐怕只会坐实传言。 怕倒是不怕,只是没必要。 侧过身子挡住车窗,表情冷淡“有事吗?” 张莎莎学历不高,能进625完全就是意外,也不是没想过好好干,可护士的活太累太脏,成天不是给人吸痰,就是帮人把屎把尿,那味道熏得她几天都吃不下饭,本来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可自打看见冉宁,心里的那盏小称就失衡了。 论样貌张莎莎不觉得自己输她,无非就是学历差了点,凭什么她一进来,罗院长就刮目相看,男医生就各种谄媚,她呢..不仅不接受,反倒天天冷着一张脸,可就算这样,围着她打转的仍旧前赴后继。 张莎莎每回看见她,都觉得自己低人一等,直到交到个金融才俊做男朋友,心里才找回些平衡来,也没什么别的事,无非就是想让冉宁嫉妒羡慕恨罢了。 这会儿她光顾着炫耀自己的金龟婿,至于车里坐的...只要不是男的,她都无所谓。 张莎莎说话声音不大,但也足够车里车外都听见。 “冉医生,我那单身派对你不来真是太可惜了,我老公他同学还问你呢,人家对你可是久有耳闻。” 车里坐着的陆迢,笑容可掬,神情却已经冷下来... 什么意思? 这人还在相亲? “冉医生,咱们做女人的不就是图嫁个好老公吗,那么拼有什么用,你就说你读那么多书,上那么多学,到最后把自己耗老了,结果连个家都没有,我跟你说啊,你的情况我都跟我老公那同学说了,人家啊高兴的很,还问我要你的联系方式呢,你等着..我这就把人推给你——” “张莎莎。” 正掏手机人愣了下,这好像是第一次冉宁连名带姓的叫自己。 抬头看去,又是一怔,这人浑身上下像结了一层冰霜,脸上的神情也冷的厉害。 “葡萄糖跟盐水,能分清了吗?” 简简单单一句话,张莎莎瞬间头皮悚然,一些早忘掉的事情,倏地找上门来。 那天她太累了,不小心把三十二床的盐水配成了葡萄糖,等她想起来,再找过去的时候,药水却已经被换回来了,而且事后也没人找她,现在...怎么会被冉宁知道? “三十二床,配药室,还要我继续说吗?” 刚还抱着侥幸心理的张莎莎,在听她说完这一句后,表情彻底瘫了,顿时汗如雨下,再没有之前的嚣张气焰,像个斗败的公鸡,耷拉下脖子—— “冉姐...我——” “管好自己的嘴,别一天到晚胡说八道。” 冉宁目光锐利,言语阴冷,张莎莎有预感,但凡自己再多说一个字,那件事情恐怕就要被捅破了。 心里忐忑不安,干笑了几声—— “你忙,我先走了。” 张莎莎走的飞快,中途还崴了下脚,就这样都没敢停下。 她只知道药错了,没人找她,却不知道这药是冉宁发现,并且帮她换过来的,之所以没有上报,是因为张莎莎的辞职报告已经递上去了,冉宁本来想找个时间,私底下跟她说,让她注意点,却不想这人实在太过分,配药室有监控,如果她再胡闹,自己就上报,不过..就看刚刚她落荒而逃的样子,想必往后也该老实了。 回过身,陆迢嘴里含着糖,手指头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方向盘,很少见冉宁冲人,更别说像这样言语里还夹着几分威胁的意思,以往她都是不屑搭理,视而不见的。 看来那人有’前科‘,估计这么夹枪带棒,也不是一两次了,不然不会把人惹毛。 人都走半天,冉宁也没上车,陆迢歪过身子看了她眼,直觉告诉自己,这人今天的情绪不太对,而且她怎么没换衣服,还穿着医生褂? “不上车吗?” 静默一瞬,冉宁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 没有表情,像个机器,无端让人心慌。 陆迢把嘴里的糖嚼成粉末,拱着舌尖送进喉咙,清了下嗓子,小心翼翼的问—— “你怎么了,是不是太累...” 话没说完,被打断,冉宁的声音像两把印第安战斧,瞬间悬吊空中。 “陆迢,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接我。” “为什么?” “没必要,而且很麻烦。” 陆迢的手攥着,一寸紧过一寸,指甲变作白色。 都是成年人,话不用说明白也知道什么意思,这个情况始料未及,即便陆迢有一百个脑袋,也想不到,她叫自己等她,是说这些屁话! 密闭的车厢里,静得诡异。 冉宁觉得她们没有吵,也还算体面—— “医院还有事,我先走了。” 刀切斧砍干净利落。 陆迢死死地盯着那道——单薄纤瘦...却毅然决然的背影。 恍惚间好像回到高三,她们分手那天,冉宁也是这样... 决绝的...不回头。 连一个停顿都没有留。 陆迢不受控地心慌,直觉告诉她,如果冉宁走了,那她们之间将再会是一个九年。 九年...太久了,太漫长..太煎熬...再重来一遍,自己真的承受不了。 跳下车,紧追上人,猛一把拉住—— “是因为留院吗?” 陆迢在喘,力气很大,冉宁的手腕即刻泛起一圈红。 她愣住,是自己想的那样吗? “你什么意思?” 陆迢扯了下嘴角,口不择言道—— “你可以利用我啊,我妈是罗玉书,你想留院,还不她一句话的事,只要你开口,不用等实习期结束,明天你就转正。” 冉宁的眼神一分一分冷却,错愕...惊讶...到讽刺,凭什么、凭什么这些人随口一句,就能把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推翻,医院的人说就算了,连陆迢也这样... 自己做人到底是有多差劲?才会让她们都这样想自己?! 说完,陆迢就后悔了,她太气太急,说的话根本没过脑子。 意识到不对,刚想解释,肚子上就被冉宁掏了一拳—— 冉宁瞪着眼,眼底泛红—— 咬牙低吼:“老子谁也不靠,我他妈一样能留院!” 甩开陆迢,冉宁疾风向前,冲进电梯,电梯门阖上的一瞬,她看见陆迢捂着肚子弯下腰。 冉宁死命的掐着左手,指甲几乎陷进去—— 嘴里不断重复“留院最重要,留院最重要,留院最重要...” 这一拳打的陆迢半天说不出话,缓了好一会儿才坐回车里。 猛地朝方向盘砸去—— “陆迢你他妈发什么神经!说的是人话吗!!明知道冉宁最听不得这个!越听不得你还越说!!” ... ... 树风抖擞,大雨滂沱。 商楠今天没在,宿舍只有陆迢一个。 她捞起衣衣服,低头看去,肚子上青了一块。 四仰八叉倒在铺上,陆迢真心觉得,就冲自己说的混账话,冉宁这一拳还是打的还是轻了,没个过肩摔都谢天谢地,不过冉宁出手还挺重,看来这几年没少练。 摸出手机,点开微信头像,今天闹成这样,也不知道她把自己删了没有,要不道个歉? 依照今天冉宁走的时候的表情看,肯定把自己拉黑删除了。 那发一个试试?反正她也收不到。 另一边,冉宁回到家,久违的沙袋被拎出来,外公说想不被人欺负,首先自己就要强大,所以她去学了跆拳道,没毕业的时候,常去拳馆,后来毕业进了医院工作,时间方面不充裕,这东西也就被撂下了。 但毕竟练过,手感还在,稍微熟悉熟悉,感觉就找回来了。 打了会儿,出了一身汗。 去浴室冲凉,一套忙活下来,夜也深了。 冉宁很乏...很累,但睡不着,也没玩手机就睁着眼,她发现其实也没有那么黑,习惯这个环境,给眼睛一个缓冲过程,还是能看见的,比如头顶的方灯,自己连有几道杠都看得清。 忽然,枕边放着的手机亮起—— 闭了闭眼,又睁开,还是拿了起来。 是陆迢—— 「对不起」 冉宁的眼泪顺着眼角滑下,没入发间消失。 能这样对自己的,也只有陆迢了,明明不关她的事,明明是自己挑的头... 先道歉的,却还是她。 “没删我?!发送过去了?我靠!!怎么办怎么办?” 陆迢瞬间从床铺上弹起来,盯着手机又看了几下,这个点她应该睡了吧? 脑子像打了个结,一下犯抽,鬼使神差又点了撤回。 冉宁看着被撤回的消息,摁了锁屏,随后将手臂搭在眼睛上,忍不住发出轻笑—— “傻子,有病。”
第三十六章 “呕!” “呕!!呕!!” 陆迢皱眉, 嫌弃的瞧着这几个吐得死去活来没出息的家伙—— “你们这才练了几个,就吐成这样?在学校的时候都干嘛了!统统不合格,每个人5000米,不跑完别吃饭!” 陆迢一走, 彭军就倒在地上, 想哭—— “陆队这几天怎么了, 我怎么觉得她想练死我们啊。” “可不是,胆汁都快给我吐出来了~” “放屁!”吴海扶着柱子,晕晕乎乎指着他们“陆队跟我们一起练的, 人家怎么没事, 自己不行就检讨自己, 少他娘的往别人身上赖, 哭天喊地的,是不是男人!!” 因为是女生的缘故,所以训练陆迢都是陪他们一起, 为的就是不叫他们有借口。 其实她不晕吗?她也晕,正因为晕, 所以才更要练, 现在苦一点累一点,总好过飞的时候出事, 那时候可真的叫天天不应, 叫地地不灵了。 水池台子洗把脸, 习惯性地又在头上撸了撸, 转身便上了二楼,才推开办公室门, 椅子上的人便站起来, 笑容甜美的冲她主动打起招呼—— “陆队, 你好。” 陆迢怔了下,这会儿身上的短袖湿透,脸上跟头上的水也没擦干,顺着鬓角跟下巴颌儿直往下掉,着实有几分狼狈。 快速抽了两张纸,胡乱擦了擦... “你好,请问你是?” 她背书行,记人脸就有点差强人意,只要不是必须记的那种,她基本上见过就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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