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峰忙在两人中间挡住,冲着张素宁“你有话好好说!” “我还没有跟她好好说吗!!” 张素宁冲过去,手指向冉宁,要不是冉峰在中间挡着,这手就戳在了冉宁身上—— “跟你妈一个德行!!你妈的后果就摆在那儿!她命都没了!!!” 冉雯是在这个家的伤,一切悲痛的来源都在这儿。 冉峰的唉声叹气,张素宁的过分谨慎。 冉雯不在的这些年,似乎从来没有真正离开过,她不仅活在大家的心里,日常生活中也都是她的影子。 这是两个老人的痛,可又何尝不是冉宁的痛,她也想母亲,可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她明明是一个人,却硬要活出两个人的重量。 这句话仿佛点燃的导火索,终于到了极限,爆发了... “外婆!我不是我妈!!” 冉宁的眼泪滚出来。 “我知道您对我妈的早逝耿耿于怀,但我不是我妈!陆迢也不是我爸!我们不一样,不管您愿意不愿意认,我妈都是病死的!我妈的去世跟她这段婚姻没有关系,对于我妈的早逝,您不能一直欺骗自己认为是我爸害了她,她是我妈,是我爸的妻子,我们没人希望她生病去世,我又何尝不想能从小有妈妈疼呢!我爸也没有对不起她过,妈妈的去世不仅是您的痛,也是我跟爸爸的痛!关于陆迢,您不该这么侮辱她,所有都是我主动的,不知廉耻的是我,自轻自贱的也是我,背地里偷偷联系的还是我,是我放不下她、离不开她,不管您怎么骂我、打我,我都接受,我都认,但她是好女孩。” 冉宁都不知道自己哭了,手背往脸上一抹,全是泪。 深呼吸,努力平静下来,不等张素宁说话,冉宁转身走到门口—— “外公外婆我出去一趟,晚一点我会回来的。” 说完离开。 张素宁傻了一样,怔怔愣的立在原地,冉峰看着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冉宁乖顺惯了,从没有反抗过,这是第一次。 这个场面似曾相识。 像极了当年冉雯离开家的样子。 冉峰无可奈何:“你瞧瞧你这气头上说的什么话,你自己多疼她你不知道啊,宁宁跟雯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唉...” ... 从家里出来,冉宁给陆迢打电话,手机关机,她边跑边哭。 灯光洒在地面,照的雪亮惨白,悬在头顶的大石滚落,带着心里的冉宁,似乎坠入深渊。 浑噩间,她只有一个想法—— 绝对不能没有陆迢,没有陆迢自己这辈子就完了。 ... 这边,陆迢把车往前开了一点,停在小区门口最显眼的地方。 冉宁刚从大门跑出来,就看见了。 顿时哭出来。 陆迢见状拉她上车,检查她额角的伤口,手指轻轻碰了碰,伤口不深,只是轻微的擦伤,血已经干了。 不用说,陆迢都能想象到,眼前这姑娘刚刚经历了什么。 应该陪她上去的,不该让她一个人面对,但偏偏自己又不能... 陆迢心抽疼... 开口沙哑:“我手机没电了,回队里得一个来小时,我怕你打电话联系不到我着急,我就想说在这儿等等。” “我要是没下来怎么办?”冉宁缩着肩膀,抽噎的声音压都压不住,一个接一个从喉咙里蹦出。 车灯昏黄,黯淡的轮廓显得不真实,平添几分伤感。 陆迢拿出创可贴,慢慢撕下来,一点一点覆在冉宁额角,贴好后,俯身亲了亲——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 没什么比爱人之间的信任与默契,更让人感动。 冉宁奔溃,埋首在陆迢怀里嚎啕大哭—— “对不起,陆迢..对不起...” “没事儿,真没事儿。” 哭成这样的冉宁,陆迢也没见过。 陆迢就这么抱着她,哄着她,一遍遍在她耳边说话,说她喜欢听的,爱听的。 可今天的冉宁,任凭自己怎么哄都没用,她哭的根本停不下,到最后一个劲儿的直抽抽。 忽然昏暗的灯光灭了,车内瞬间陷入一片漆黑—— 陆迢没办法了,声音也哽咽起来“到底要怎么你才能不哭,才能好受一点?” 冉宁揪着她领子,两只胳膊挂在这人的身上—— 两人吻在一起,热烈激动。 仿佛超强台风提前降临。 ... 夜深人静。 陆迢送冉宁回去,停在到楼底下,看着她,笑笑—— “上去吧。” 黑漆漆的楼门,冉宁刚往里走了两步,忽然又冲出来,抱住她,亲她,哑着嗓子唤她—— “我等你回来。” 陆迢勾住她的腰,手臂一紧“好。” ... 冉宁回来的时候,张素宁在卧室,等她的是冉峰。 事情已经这样了,冉宁无心也无力,她不想再说什么了,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 外婆怎么骂自己,怎么天天打电话盯梢,自己都没关系,可她不能这样对陆迢,从始至终陆迢都没有做错过什么,相反一直在包容自己,这段感情里她让步的够多了,再让下去,真的就要跳崖了。 万丈深渊,跳下去还怎么爬得上来? 冉宁走到冉峰面前—— “外公。” 冉峰沉默不语。 冉宁:“不管你们愿不愿意,我不会离开她的,如果你们非要逼我,那我也不会结婚,我这辈子..我也就是这样了。” —— —— 一夜未归。 陆迢靠着栏杆眺望远方,嘴里衔了根烟,身上气压低沉,眉宇忧郁。 商楠皱了皱眉,不是去见冉宁了吗?怎么这副样子? “你...” 陆迢回过神,目光深邃“只要不分手,哪怕就是一辈子不见阳光,是不是也算在一起?” 商楠一愣,想了想—— “算。” 陆迢把烟掐灭—— “那就行了。” ... 三天后,六号台风登陆。 —— —— 一切似乎又重归平静。 但冉宁知道,这不过是表面,外婆依然我行我素。 “我吃饱了。” “再喝碗鱼汤,你最爱的鱼。” 张素宁盛满汤,又夹了块鱼肚子肉,推到冉宁面前。 定定的望着她,也不说话,也不退让。 冉宁不愿意动筷,捧着那碗鱼汤,就这么和张素宁僵持着。 冉峰心烦,不想看她们俩这样,离开饭桌去客厅坐着,刚打开电视,就听里面正在播报新闻—— “受台风影响,多地遭受大暴雨袭击,华清一飞1号救援机组全员,在援救过程中失联,目前尚在搜寻中...本台将为您持续跟踪报道。” 哐! 汤碗落地,溅了一身。 顾不上去擦,冉宁冲进卧室找手机,一遍遍给陆迢打电话。 没人接。 “商楠!给商楠打!” 冉宁守着听筒里的嘀声,好像守着一株救命稻草—— “接啊!怎么人接?!快接啊!!” 最后一刻,电话接通,商楠的声音传来。 冉宁:“喂!陆...陆迢——” 商楠顿了顿—— “冉宁,陆迢失联了。” “救援二组和三组已经出去搜寻了。” 商楠是个极度理智的人,即便知道冉宁把自己当做救命稻草,也做不到向她保证,这种事谁都无法保证,陆迢没事皆大欢喜,可万一... 自己去哪儿给她赔一个陆迢? “冉宁,现在不是陆迢一个人的事,是整个一组救援队的事,我不能给你任何保证,不能保证陆迢会回来,不能保证陆迢一定平安,但你要相信她,相信整个救援队,大家都在努力,一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电话还没挂断,眩晕感倏地袭来,冉宁胃里翻江倒海,冲进卫生间,抱着马桶狂吐不止。 “喂?你在听吗?冉宁..冉宁?” “好,我...我等你消息...”
第一百零一章 冉宁脸色惨白, 牢牢地攥着手机,稍有一点响动,就要立刻查看。 可无论她看多少次,始终没有陆迢的消息。 冉峰皱了皱眉, 有些埋怨张素宁:“我都说了..孩子不吃就算了, 你非逼她吃, 你看看..全吐了吧!” “我也不知道啊,我这不是看她吃的太少了吗,最近瘦的厉害...” 张素宁简单收拾了下, 看着满地狼藉, 心里不由自主地发慌。 “不行, 我得去看看。” 冉峰说罢, 刚起身,张素宁也忙放下抹布,跟了过去。 两老人站在卧室门口, 朝里面望。 门没关,冉宁坐在椅子上, 佝偻着背, 一动不动。 冉峰心一揪—— “宁宁啊...” 冉宁没反应。 冉峰和张素宁互视一眼,随即朝门里走去。 一走进, 才发现, 冉宁眼睛通红, 脸上全挂着泪痕, 紧紧地咬着牙关,似乎在硬撑什么, 可那张脸...已经惨白如纸。 这可吓坏了冉峰:“宁宁!你有什么事情跟外公说...你...” “外公外婆, 你们先出去, 我想一个人静一会儿。”冉宁声音沙哑,满满的无力感充斥着她。 冉峰跟张素宁愣了愣,张素宁还想再说什么,被冉峰拉住,冲她使了使眼色,然后又朝冉宁轻声说:“行,那你休息休息,我跟你外婆先出去。” 待出了房门,张素宁才急声道:“宁宁她——” 冉峰摆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顿了几秒钟,似乎想起到了什么,忙弯腰在茶几上来回到处找“我的老花镜你给我放哪了?” ... 高三的时候,去爬山。 站在山顶,陆迢拉着自己,指着半山腰的那户人家,望着升起的袅袅炊烟,伴着日落时十分的金霞,绝美的不可方物。 她说:“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陆迢很喜欢诗歌,她看过很多,也背过很多,除了考试必须要背的那些,更多的是考试考不到的。 那时候的冉宁除了学习就是学习,难得会有自己的娱乐爱好,听陆迢背这些,算是一个,有时候做题做累了,就会听她念叨一两句。 陆迢从不显摆,几乎没人知道她喜欢诗歌,要不是有次无意间发现了她藏在书包里的手抄本,自己也还不知道。 问她:为什么藏着?她说:有点矫情,不好意思。 “你喜欢海子?” “还行。” “你读他的诗比较多。” “写的美啊,我觉得要是以后我有钱了,我也在半山腰建个房子,每天看着炊烟起,看着炊烟落,就咱们俩,就我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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