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陆迢就是觉得,罗院长对自己的性向,有这个思想觉悟。 反正...她爸她妈,能搞定一个,都算自己赢。 ... 卫生间的浴缸里,有人正在翻天覆地。 汗跟水,分不清。 一路缠斗不止。 冉宁咬着牙,泡在水头昏脑涨。 艰难的推了推陆迢“手机响了...” 陆迢停住,下一刻却又更猛烈的晃起来。 伴着手机铃声停住,冉宁也彻底失去抵抗,任她为所欲为。 ... 事后,陆迢看手机,是她妈。 她把电话用脖子夹住,腾出两只手,给冉宁擦头发。 “嗯,行..知道了。” 刚挂断,冉宁就仰头,急忙问道:“罗院长说什么?” “没什么,我姥姥来了,让我明天回家吃饭。” 冉宁没见过陆迢的姥姥,一时间脑子里对不上号,只闪过罗院长的脸,再皱纹多点。 夜深,两人盖一张被子,冉宁喜欢枕在陆迢的肩窝,这个地方又软又暖。 “我姥姥和我妈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姥姥比较猛。” “?” “你见过抽烟喝酒烫头的老太太吗?” “你又逗我?” “我没逗你,真的,我姥姥贼能喝酒,而且年轻那阵儿烟不离手,后来年纪大了,被我妈训的现在已经戒烟了。” “罗院长还训你姥姥呢?” 陆迢眉眼调笑,语调温柔,言辞轻快“一家人,也不算训,爱之深责之切嘛。” 说完,亲了亲冉宁的额头—— “要是有一天,我妈训你,你会跑吗?” “跑去哪儿?” “跑...让我找不见的地方。” 冉宁本来枕在她的肩窝,听到这儿,忽然就撑起了身子—— “你是不安了吗?” “有点吧...” 陆迢拉住冉宁的手,胸口倏地一重—— “我不会跑,我会躲你怀里,让罗院长多训你一点。” “好,安心了。” —— 人常说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 陆迢她姥爷走的那年,正好七十三。 虽然姥爷不在了,但饭桌上也还是盛了姥爷的饭。 老太太有习惯吃饭喜欢喝点酒。 “八十多了,您当您还小呢,喝什么酒呀,给您倒杯茶,我这儿有大红袍。”罗玉书说。 “我不要~”老太太捂着杯子“市面上哪有真的大红袍,都是假的,我就喝我的酒,黄酒怕什么,老家人喝了一辈子,不照样活到九十九,赶紧去给我烫了拿过来。” 罗玉书拗不过老太太,只能把酒拿过来。 今天人齐,老太太高兴,挨个都上了酒,说这叫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陆国洲酒量不行,喝一点就上头,陆迢没量...这点就随他。 其实父女两挺像的,早些年陆国洲还没发福的时候,两人更像,尤其是下巴颌儿...都跟铅笔刀削出来的一样。 她爸比较严肃,陆迢相对罗玉书,也比较怕她爸,但她爸又怕她妈。 她们家的生物链,属于一物降一物。 饭吃一半,陆迢手机响了。 她看了眼,去卧室接。 老太太眯眼一瞧,立马心里就有了话,等陆迢接完电话回来,摸摸她的头,笑说道—— “对象啊?” 陆迢一怔“不是,队里的。” “嗐,跟姥姥有什么不好意思说,有对象就有呗,有照片吗?让姥姥看看...长得好不好。” 陆迢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没想的老太太会问,不过刚刚的电话真是队里的。 “呃...姥姥...” “妈,吃饭吧,别光喝酒,喝多了您又不舒服。”罗玉书把话接过来打断。 老太太哼了声—— “你就会说我,天天忙,忙的家都不着,孩子的大事情,你关心了多少,我说你们夫妻俩啊——” “妈!” 老太太立马摆手—— “得得得...我不问了,反正啊...这辈子我能管的也就是你爸,剩下的没一个省心的。” 饭后,陆国洲喝多了,脸红脖子粗的看人都重影,回屋立马躺倒。 老太太撇撇嘴“喝的还没我多呢~” ... 晚上的时候,陆迢陪老太太看完天气预报,等老太太进屋睡觉后,她去厨房热了一杯牛奶。 敲了敲书房的门。 “进。” “妈。” 罗玉书在处理工作,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镜。 陆迢把牛奶放桌上,转身关门,但人没走,站在罗玉书身后,目光若有所思。 良久后—— “妈,我有事想和你说。” “我现在很忙。” “就两分钟。” “一分钟也不行,你不要在这儿耽误我的时间,我每一秒钟都很重要。” 罗玉书笔头不停,声音没有丝毫温度。 陆迢抱着胳膊,在原地站了会儿—— “好,你忙吧。” 人出去后,罗玉书停下笔,本子上的字龙飞凤舞,她听见开门关门的声音,等出去看时,陆迢已经走了。 罗玉书摘下眼镜...不由地蹙起眉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唉.....” —— 还在做梦,冉宁就觉得怀里钻进来个人,熟悉的气息,若有似无的亲她,她就跟着迷迷糊糊的回应。 一瞬间酥麻的感觉袭来。 就在快要清醒时候,这种感觉忽然消失,陆迢一手捋着她的胳膊,一手掖好被子,没几下就把人又哄睡过去。 陆迢失眠,睡不着。 看着怀的熟睡的人,她心里发烫,从来没有哪一刻,会让自己想要流泪,那种说不出来哪里难过,可就是委屈想哭。 母女连心,不管是饭桌上罗玉书的态度,还是晚上她漠然的拒绝,陆迢可以确定—— 她妈一定知道点什么,但不想谈。 既然知道,为什么不能好好聊聊,从小到大...不管是罗玉书,还是陆国洲,谁都没有跟自己好好说过话。 事到如今,自己都主动了,她还是不想面对。 陆迢不懂...难道自己性向就这么让她难以启齿? 学习、工作、生活,方方面面,陆迢自问不比谁差,就因为性向...所以头就要一直低着吗? 陆迢抹了把脸,眼睛湿湿的。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只是这种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日子,真的够了。 如果没有冉宁,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哪怕就是演一辈子戏也没关系,生我养我,还他们也是应该的。 但自己有冉宁了,就不能再这样浑噩下去,哪怕她不接受,自己也必须要给冉宁一个交代。 就当是执念吧,执念想给冉宁一个家。 .... 错过那天,出柜这事儿就被延后了。 不是陆迢退缩,是找不见她老妈人。 罗玉书跟躲她似的,一打电话问在哪儿,就说出差。 陆迢舔舔嘴角:您是出差还是出家啊? 罗玉书气的骂她浑。 陆迢也不恼,回她一句:您生的。 心结一旦打开,其余什么都好说,陆迢觉得自己猛地能吃得下一头牛! ... 周五 陆迢一早给冉宁打电话,说下午去接她。 “别...” “值班啊?” “不是,我是说你别来接我。” “怕我妈看见?” “不是...”冉宁抠着手机,跟耳朵又贴紧了些“我觉得罗院长这几天看我总是怪怪的。” “怎么怪?” “说不上来,就...感觉吧,她还问我..我家是不是也在云辰中南,你说...罗院长不会发现什么了吧?” “不会,你别瞎想。”陆迢没多说,把这话岔开,笑着应她“那我回家等你。” “好。” 电话一挂,陆迢眉头就皱起来—— 真行,躲着自己,跑去跟冉宁问东问西。 看来...她妈知道不是一星半点儿。 怎么知道的啊? ... 两台手术做完出来,冉宁连呼吸都觉得累。 她坐椅子上休息,听欧玲跟王主任说话—— “今天怎么没见罗院长啊?” “开会去了。” “早上我看不还在的吗?” “打了个卡就走了。” 冉宁闭着的眼立刻睁开,撑着腿从椅子上艰难地站起来,一进办公室,就给陆迢打去电话。 响了几声,没人接。 大概十分钟左右,陆迢把电话回过来。 “喂!” 声音有些紧张,冉宁愣了下—— “那个...下午你来接我吧。” 就这...陆迢松了口气,她还以为她妈又找冉宁说什么了—— “怎么不怕我妈了?” “你妈开会去了。” 听筒里传来轻笑,陆迢问:“潮汕牛肉吃吗?” “吃。” ... 晚霞金光,天边火红。 冉宁一眼就看见那个等在车边的人。 陆迢朝她用力挥手,生怕冉宁看不见她,一整个马路,就属她最显眼。 没等冉宁走过来,陆迢就先跑过去,握住冉宁的手揣兜里。 车里暖气提前开好,舒服的不得了。 “冷不冷?” 陆迢捧住冉宁的脸,正要亲下去。 驾驶座的车窗被人在外面敲了敲。 陆迢扭头看去,目光瞬间怔住。 冉宁被陆迢挡住视线,没看清外面人,问她:“谁啊?” 陆迢回过头,揉着她的脸,笑笑:“没事儿,我下去看看,你等会儿昂。” 说完开门下车。 那人虽然背着身,冉宁看不真切,但这背影...再熟悉不过—— 罗院长。 心慌!头皮发麻!手脚冰凉! 汗从毛孔里大颗大颗渗出来。 她想看罗院长的表情,又怕罗院长看见自己,冉宁觉得自己的喉管都在颤。 想过出柜,但没想过会是现在这样...被抓包,猝不及防。 ... 车门外,罗玉书面无表情,只说了一句话—— “送完冉宁你就回来,我在家等你。” “嗯。” .... 陆迢重新回到车里。 冉宁慌到不行,声音颤抖“你、你妈说什么?” “让我先送你,然后再回去。”陆迢握住她的手,把她攥着的拳掰开,心疼的摸了摸,语气依然温柔,捋着她的头发“火锅今天可能吃不了了,咱们明天去。” 送冉宁回去后,陆迢驱车回家,怕这姑娘被吓得不吃饭,就给她点了个外卖。 专门备注:一定要吃哦。 —— 这会儿陆迢站在家门口,抬头望着深棕色的大门,用力吸了口气,开门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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