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篱差点忘了,顾流火不知道她现在的家在哪儿。 到了冬篱家楼下,顾流火没有驱车离开,而是紧紧跟在冬篱身后。 冬篱甩不掉她,只得领着她走到家门口。 门打开了,顾流火环视一圈,在冬篱关门前挤进房间里。 冬篱租的小套房很小,明明乱糟糟的,却没有一丝生活气,清冷得要命。 顾流火换好鞋,兀自坐在沙发上。 看见冬篱冰冷愤怒又带点不解的眼神,顾流火淡淡道:“你状态不对,我害怕你一个人在家会出什么事。” “你!”冬篱觉得自己从小到大,第一次这么生气。 我状态为什么不好,你不知道吗?! 顾流火没有反应,调整到一个更舒适的坐姿,还翘起二郎腿。 冬篱用手指指了她半天,最后猛地一甩手,脱口道:“好,你不走,我走行了吧!” 说出这句话的冬篱,并没有意识到现在她们的处境是何等奇怪。 冬篱只觉得,自己一定是因为这两天接受的信息量太大,大脑承受不了,一时停止运转全靠本能。 然而还没拉开房门,冬篱就又被顾流火拉着手腕拉了回来。 顾流火力气很大,她挣不脱。 她只能恶狠狠抬头瞪着顾流火。 顾流火一双灰眸没有荡起一丝波澜,看不出什么情绪。 反倒是瞪大双眼怒目而视的冬篱,眼角还喊着泪光,看上去异样的可怜。 “放手!”冬篱怒道。 顾流火的擒住她手腕的力气一丝没收。 于是冬篱又吐出一个字:“疼!” 顾流火立刻放手。 冬篱转身冲向自己的房间,刚想把房间门关上,顾流火又用力将门撑开。 顾流火第一时间看向飘窗——这里是十二楼。 冬篱顺着顾流火的视线看去,脑子里虽然一片混沌,但好像也明白了什么,于是她推开顾流火,又跑进浴室里,嘭一声关上门。 小套间浴室门质量不好,锁不上。 好在顾流火似乎没有再追进来的打算。 冬篱缩进浴室墙角,双手抱着腿,将脸埋在膝盖上。 冬篱一点一点恢复清醒。 她也说不清为什么自己今天反应这么大。 是因为被辞职了吗?好像不是。 那是因为被顾少调戏了吗?好像不完全是。 那是因为被顾流火欺骗戏耍了? 冬篱渐渐理明白了。 顾流火的欺骗让她丢了工作,又被顾少调戏。 而顾流火这个始作俑者,竟然还跟到她家来! 不,不仅仅是这样! 冬篱又想起前天晚上,顾少说的那些话。 脑袋又疼起来。 冬篱不再去想,无助地小声呜咽起来。 顾流火一直站在厕所外,听到冬篱的哭声后,她终于忍不住推门而入。 心脏又不受控制地痛起来。 顾流火不明白冬篱为什么这么生气,在她看来,被辞掉完全是可以忽略的小问题。 她本来以为,失去姐姐的她才该更委屈一些。 她好不容易才调整好心态,甚至去看了心理医生,才做好和冬篱“好好聊聊”的准备,才勉强能对冬篱露出笑容。 可是冬篱却因为这种小事对她冷脸相向。 顾流火不明白。 但担心冬篱的感觉是真的,听见冬篱的哭声时,不可抑制的心痛也是真的。 顾流火蹲在冬篱身旁,缓缓抚过她的头发,“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在顾氏,也没想到你会是那个项目的负责人……我之前就和牧歌的人商量好了,要坑顾氏一笔。” 顾流火的声音很诚挚。 冬篱渐渐停止抽噎,身体却仍然在抖动。 顾流火尽量简洁道:“顾氏……他们的人害死了姐姐,所以我要报仇。这次过后……以后我还是会继续向顾氏出手……抱歉。” 冬篱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你可以来我的公司工作。”这次,顾流火的话听起来有些没有底气。 冬篱没有回答,肩膀却又小幅度抽动起来。 又哭了。 顾流火慌了。 她一下坐到冬篱身边,伸手抱住她,生疏但又温柔地在她肩头轻轻拍打。 然后,顾流火听见冬篱细若蚊蝇的声音:“顾少欺负我……” 顾流火下意识道:“我以后弄死他。” 冬篱弱弱“嗯”了一声。 “别哭了。” “嗯。” 搀扶着冬篱走出浴室,看着她在床上睡着后,顾流火又委屈了起来。 她还是觉得自己才是更该被哄的那个。 顾流火又冷下一张脸,想走到沙发上坐下,袖子却被轻轻地拉住。 冬篱没有睁眼,只是本能地呢喃道:“不要走。” 顾流火败下阵来,长叹一口气,脱鞋,缩进被子里。 现在时间还早,但顾流火的确莫名有些困了。 她回想起出差那三天,是她这几年睡得最好的三天。 顾流火闭上双眼,搂住冬篱的后脖颈,将脸埋在她松软的头发中,渐渐进入梦乡。 …… 两人是被顾流火的电话吵醒的。 顾流火起身接通电话,另一只手本能地抚过冬篱散乱柔软的长发,又轻轻摸到她脸上的肌肤。 冬篱的皮肤柔嫩似雪,脸颊尤其娇嫩,手感很好。 顾流火以前就喜欢这样无意识地抚摸。 “嗯,好,我马上回公司。” 顾流火挂断电话时,食指已经摁在冬篱唇上。 冬篱耳尖发红,眼睛水濛濛的看着她,却没有躲避的意思。 顾流火捏住她的下巴,轻轻抬起。 “来我这儿工作吗?” 冬篱这才挣开顾流火的手指,将脸偏向一边,“我……再考虑考虑。” “还难过吗?”顾流火问。 “没感觉了。” “那我走了。”说完,顾流火便翻身下床,快步走向门外。 顾流火的动作、说出的话,都无比温柔,然而冬篱注意到,她的态度又和之前无异了。 轻挑,不屑,看不透。 冬篱想起睡前她们在浴室里的谈话,感觉她们间好像说通了一些东西,但还有更多没有说通的。 冬篱躺在床上发了会儿呆,最后拿起手机,搜索“顾涟”两个字。 啊......这章写得好艰难(躺倒)
第53章 顾涟当初在商业圈还是蛮有名头的,冬篱很快便搜到关于她的一篇篇报到。 最后,冬篱点开一篇新闻稿。 “青年企业家顾涟车祸身亡”。 报道的内容严肃简洁,没有一个多余的字。 冬篱看完整篇报道后,脸色苍白地埋下头,指尖微微颤抖。 那时伊莱恩生产,顾涟和流火在美国呆了一周后才回国,一下飞机,顾涟就赶去公司,也因此遇到了那辆货车。 而顾流火……顾流火当时不在车上。 冬篱稍微想想,就知道顾流火去哪儿了。 当时她已经一周没和顾流火联系,所以顾流火下飞机后,大概第一时间就赶去学校了! 冬篱突然明白顾流火现在对她的态度为什么是这样了。 如果当初顾流火不急着去找她,是不是顾涟就不会回公司?是不是就不会死? 冬篱心中涌起大片的罪恶感。 冬篱冷静一会儿后,又在搜索框中摁下“伊莱恩·鲁珀”几个字。 很快,页面上就跳出大把的相关新闻,大多还是几年前她“吸毒酗酒家暴”的稿子。 冬篱耐着性子往下翻,几页过后,看见了一个不起眼的报道: “哥大女学霸难产死亡。” 一下子,好像什么都理清楚了。 冬篱看着手机屏幕,惨淡地笑了笑。 她在顾流火最需要她的时候,没有留下任何解释,一言不发离开了顾流火。 并且当初自己的离开,很有可能害顾流火失去了姐姐。 其实冬篱也知道,或许事情没有这么巧,或许,如果当初顾流火不赶着去学校找冬篱,她也可能跟着丧生在车祸中。 但冬篱逃不出那种深深的罪恶感。 一切都已经发生了,顾姐姐已经不在了,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呢?不管怎么做,都没法将顾姐姐救回来了不是吗? 冬篱下意识又想逃避,甚至产生一辈子不再在顾流火面前出现的想法。 她害怕她的存在都是对顾流火的一种伤害。 又在床上躺了许久,冬篱点开订票软件,缓缓输入“川城”两个字。 最近的一班机票就在凌晨。 冬篱看着订票按钮发呆时,页面突然切出去。 顾流火打电话来了。 冬篱脸上神情立刻变得心虚害怕,不自然地垂下眼眸,手指却不由自主摁下接听键。 顾流火的声音仍然有些冷,大概是工作的原因,还透着几分疲倦。 “冬篱,给你一周考虑时间。” 冬篱知道,顾流火指的是去她公司工作的那件事。 冬篱艰难地咽下唾沫,“.…..嗯。” 她摸不透顾流火的想法,但知道当年的事情后,总感觉顾流火应该是无比厌恶自己的。 沉默了一会儿,谁都没挂电话。 最后顾流火又说了一句:“我只想要肯定的回答。” “嘟,嘟……” 电话挂断了。 冬篱偏着头想了会儿,这次没有犹豫,买下了今天半夜回川城的机票,又定了回巴县的火车卧铺。 …… 处理完公司里的事情后,已经是十一点过了。 顾流火公司里几乎都是年轻人,此时几个人都没有睡意,干脆跑到附近一家烧烤店坐下。 小夏开了几瓶啤酒,又帮顾流火递了瓶椰奶过去,“老大,怎么感觉你今天心情不太好啊?” “没有。”顾流火喝了口椰奶,鼓着腮帮子摇头。 公司里的人都知道,小顾总精明又护短,工作上绝不会让自己人吃亏,但生活中更像一个孩子,需要哄的那种。 另一个员工急忙把好几串肉推到顾流火面前:“老大,没什么事是一串烤肉不能解决的,如果有,就两串!” 顾流火狠狠咬了一口肉。 小夏贼兮兮笑道:“老大你看,咱公司周年庆就要到了……” 顾流火的公司虽然才在国内发展没几年,员工都没几个,充其量就是个小作坊。但背后有国外的鲁珀集团撑腰,资金雄厚,顾流火也舍得花钱,之前每年的周年庆都花了大价钱。今年员工们更是商量着想去迪土尼乐园玩。 顾流火眨眨眼:“是吗?” “是呀是呀,就在下周四。”有人急忙接话道,还不忘疯狂眨眼暗示。 “哦……”顾流火放下烤串,想了想,“延期到下下周吧,正好到时候有一批新人入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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