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有很多,香不香,只有你自己去闻了才知道。” 晏柠西昨晚跟父亲聊得其实不太愉快,她把“还”了十万块钱的事和盘托出了。信不信任婶婶是一回事,十万块不是小数目,她理应谨慎核实,自己说也总比别人去说强。 她说这事,是在跟明柚通完视频后。 晏奇祥听完不动声色,也没看她,良久才说了一句:“还是连累你了。” “爸,这是我为人子女应尽的责任。而且我工作稳定,市里的工资比县城高,我住在学校安排的公寓,一个人的花销少,到今天,十万块的存款是有的。” 她这不算谎话。如果不被陈雪梅压榨,十万块确实有。 晏奇祥没再说什么,起身回了卧室。剩晏柠□□坐客厅,将那笔钱转入了婶婶给她的账户。 电视的声音很小,主持人在念什么,歌手在唱什么,小品在演什么,晏柠西什么也没看进去。直至电视里喊着倒计时,凌晨12点收到了明柚【新年快乐】的消息,两人互道“晚安”后,她才回了房间。 …… 酒店是晏柠西订的,离她家步行十多分钟,房费也是她支付的。 明柚两晚没好好洗过澡了,她很想洗洗再出门。 可晏柠西说了,家里刚做好饭,意味着晏柠西还没吃午饭就来接她了,她不能因为洗澡这种个人私欲而拖拉误事。哪有第一次登门就让长辈等吃饭的道理? 想到晏柠西的父亲还在家等她们,明柚生生抑制住了亲吻晏柠西的欲.望。草草放了行李箱又往衣服口袋里装了点随身小物品,就跟晏柠西走了。 到了家门,明柚打好的腹稿,在见到年过六旬的晏奇祥时,紧张得一个字儿都记不得了。 晏奇祥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不苟言笑。坐着也能看出,身高体重中等,偏瘦体型,短寸头,鬓边的头发都白了。 “爸,这是我朋友,明柚。”进屋后,晏柠西向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父亲如是介绍道。 “叔,叔叔好。” 明柚结巴,是她没想到晏柠西的父亲,年纪大到白了头。 她平日里喊的叔叔,都是跟父母亲年纪相近的男人。晏奇祥要不是晏柠西的父亲,搁外头得是她的“爷爷”辈了。 “嗯。还没吃饭吧?柠西做的午饭,你们热一热吃一些。”晏奇祥未起身。明柚的年纪是晚辈,他不必相迎。 “卫生间在这边,你去洗手,我去把菜热一下。”晏柠西很能理解明柚的局促不安,就像她第一次见到杨桂淑时的无措。给明柚指了指卫生间的位置后,端着餐桌上的菜进了厨房。 很明显,菜几乎原封不动。只有汤盆里的莲藕排骨汤少了些,洗碗槽边上也有一副用过的碗筷。 明柚也没磨蹭,洗了手,就规规矩矩来了客厅。 在卫生间时,看到里面挂的摆的都是一些男士用品,还有一股说不清的属于男士的味道。不是说难闻,而是她闻不惯。 出来松了口气,还好晏柠西让她住酒店了。 虽然家里比村镇的宾馆干净敞亮太多,可明柚心里仍是有些介怀。 自记事起,她家里就是两个卫生间,靠近主卧那间主要是父母用,她用靠近客厅那间。后来父母离婚,明泰搬了出去,家里就只有女人。 高中大学艺考几次住校,也都是跟女生共用卫生间,她已经无法适应生活中出现男性角色了。 但她要面对的这位男性是晏柠西的父亲,是她喜欢的人的至亲之人。为了晏柠西,她必须努力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
第72章 上瘾 在卫生间重新给自己又做了一遍心理建设后, 明柚精神饱满,来到客厅乖巧地站在沙发边。 “叔叔,我前两天去外地参加了一个活动, 今天返程途经此地, 想到晏姐姐家正好在这边,明天可以跟她结伴一起回怀安,冒昧拜访, 打扰您了。” 茶几上摆着一盘围棋, 棋盘上有黑白子,而晏奇祥手里正捏着一枚白子。 轻放,落子。 又拿起另一枚黑子, 微微抬头看着明柚:“你多大了?” “二十出头。”这是她早就想好的说法,显得自己跟晏柠西年龄差没那么大。已经年满二十, 虚岁可不就是二十出头。 “嗯, 看着不像是她的同学或同事。你还在念大学吧?什么专业?”黑子落下, 一语道破。 “播音主持专业。” “艺术类专业?读的是艺术类院校,还是综合类院校?”晏奇祥是高中物理老师, 才退休不久。近些年艺考生数量如雨后春笋, 他在校时自然也知晓一二。 “衡原传媒大学, 不知您有没有听说过?在艺术类院校中, 综合排名还是挺靠前的一所高校。” “略有耳闻。不用拘谨,柠西带回来的朋友,你们必定关系很好。今天以前, 她还没带过朋友来家里。我年纪大了, 跟你们年轻人恐怕有代沟, 话不多,你们自己随意些。” 晏柠西热好了菜:“明柚, 过来吃饭。爸,您再吃一点吧?” 明柚:“噢。” 晏奇祥:“我吃过了,你们吃吧。” 晏柠西没有带明柚在外面吃,没有如实告诉她自己父亲年逾六十,都只是为了让明柚有一个直观的体会。 她们家,不是什么传统意义上的书香世家,不过是寻常百姓,千千万万的小门小户之一罢了。住的,也是建了得有十五年以上的老小区。 她和明柚相差的几岁,不只是一个简单的数字。 吃饭时,两人都沉默寡言。 晏奇祥去阳台看了看天气:“没下雨了,我出去走走,顺便买点菜。” “爸,别买多了,我和她吃的也少。” 几个月才回一次家,断没有才在家吃了两顿就和朋友去外面吃的道理,晏柠西是打算让明柚都在家里吃的。 饭后,晏柠西没让明柚洗碗:“一早就坐车赶路,去我房间休息会儿。听话。” “哦。” “药,带药了吗?” “没带,在行李箱里。昨天吃了一天,今天不用吃药了,除了胃口不好,没别的症状了。你看我刚刚吃了那么多,连胃口不好也被你治好啦。” “少贫。” 收拾完厨房,晏柠西不放心明柚的身体:“还是去酒店吧,药必须吃。” “晏姐姐,我能问一个关于你母亲的问题吗?” “问吧。” “家里为什么一张阿姨的照片都没有?” “我爸都收起来了。” 事实上他们一家人的所有合影,都被父亲烧给了母亲。晏柠西没有偷藏,而是拍下来存进了电脑里。 明柚把手里翻了几页的书放回书柜,去拉晏柠西的手:“现在想到阿姨,还是会难过吧?” “嗯。”晏柠西没有否认。 “阿姨肯定会很欣慰的,她的女儿也跟她一样,成为了一名出色的人民教师。”越多了解晏柠西,明柚就越喜欢她、越心疼她,想把世间美好的东西都给她。 …… 酒店,明柚乖乖吃了药,又含了一颗薄荷糖。房间只有她和晏柠西在,没有时间要赶,便无所顾忌了。 这是一家全国连锁的经济型酒店,所处位置不在大马路边上,虽房间的楼层不高,但开着窗,噪音也还算比较小。 晏柠西正在窗边查看窗户的完好度和窗外的街道布局,随着一声甜腻的“晏姐姐”,人就被明柚从身后搂腰,紧跟着右边脖颈迎来溽热的呼吸,耳垂也在被舔了一下后,落入了明柚口中。 “嗯,明柚……”晏柠西的身体从绷紧到发软,只短短几秒钟。 沙发是双人位的,明柚搂着人挪步,轻而易举将人按进了沙发,自己却坐到了晏柠西腿上。 坐下的同时,吻也紧随其至。 双手环住晏柠西的脖颈,与之唇舌缠绕。晏柠西忘情回应,手也揽着她的腰背。 心心念念的长吻,在互相汲取的拥抱中,两人都得以餍足。 吻完,某人嘟嘴诉苦:“前两晚都没好好洗澡,你闻闻,我身上没发臭吧?” 她们吻过数次,羞依然羞,但已不再是吻过就“没脸”见对方的鸵鸟心态了。晏柠西红着脸推她:“想洗就去洗,洗了可以睡会儿午觉。” 明柚下巴搁在晏柠西肩上:“我去洗澡,你不能走哦。” “不走。” “我重不重?” “不重。” “那就是以后,我们也能这样抱着……”接吻了三个字,只有晏柠西的左耳听见了。 她偏开头,让发烫的耳朵远离明柚:“快去洗。” 女孩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在晏柠西暴露的肌肤上轻啄一口:“我去洗了。” 二十多分钟,从头到脚洗得香喷喷的女孩穿着睡衣扑在了床上,一身舒爽。她双手支着脑袋,看沙发上的晏柠西:“晏姐姐,你陪我睡吧。” “没睡衣,不方便。”她只穿了一条厚实的小脚裤出门。 明柚从床上翻过去,像小狗似的趴在她腿上,仰头眼巴巴地望着:“你脱掉外衣就好啦,我可以把睡裤给你换。我睡衣的衣服很大很长,都能当睡裙了。” 晏柠西摸摸女孩的头发,妥协了。 两人相继躺上了床,明柚开心得就是只得了骨头的小狗,顶着未干透的头发,不知疲倦地在晏柠西的下巴和脖颈蹭来蹭去。 “不困吗?”晏柠西抬手固定住明柚乱动的脑袋。 “叔叔和阿姨为什么生你生得这么晚?”在晏柠西的下巴上亲了一口,明柚问出了心中困惑。 看晏奇祥的年纪,再大概估算了晏柠西和父亲的年龄差,起码是35岁以上才有了晏柠西。而夫妻晚育一般都是有原因的。 晏柠西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哀绪:“生早了,我大你就不止七岁了。” 也是,晏柠西要早出生几年,两人的年岁之差就更大了。不对,都不是差了多少岁的问题,是她们就遇不上了。 “我们这样,是刚刚好。”明柚握着晏柠西的手躺好,“晏姐姐,你以后还有我。” “说这些,为时过早。”人间清醒晏柠西。 谈恋爱可以是两个人的事,无关年龄和性别,但不管两个女人、两个男人,还是一男一女,要组成新家庭都避不开两方的原生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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