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了不会踩痛你了。”长阳和红衣坐在宫墙上,使坏的女孩笑着说,“走喽。” “长阳,你以后再不许在父皇面前胡言乱语!” “谁胡言乱语,读你的圣贤书去吧!” 墙那边,红衣一声惊呼,被长阳揽住从墙上飞下来。 墙这边,奴才们匆匆围过来,给三皇子拍掉背上脚印。 “得,把人弄进宫,被人姑娘踩了下。”三皇子将发撩到背后,低声道,“刚刚的事儿,嘴巴都给我严着点。” “是。” 三皇子满意地看着众人恭敬的表情,他想到什么,拨开前面的太监,弯腰,将一只玉簪从草里捡起来。 “走,回宫。” “这里是长阳宫,是我住的地方,以后也是你住的地方。” 长阳带着红衣走进漂亮的宫苑。皇帝对长阳郡主非常用心,园中奇花异草胜过御花园,红衣还未入园,便闻到花香阵阵。 “郡主。” 宫殿中,下人们低着头,向长阳问好。 宫殿很大,这些人行走说话却极为小心,整个大殿只有风声鸟声,明明金屋玉砖,看起来却无比压抑。 “你来了,以后咱俩还能热闹点。” 长阳对着红衣弯起嘴角,灿烂的笑容印在红衣眼底。 她在长阳宫,一住就是三年。 漂亮的郡主越长大,越喜欢往外跑,像一只关不住的鸟雀,红衣时常在寂静的殿中抚琴,给死寂的宫殿增添一丝活气。 长阳宫总是很多客人,尤其以皇子们居多。长阳有时见,有时不见,红衣便跟着见或者不见。 小郡主叫她一声红衣姐姐,真当把她当做姐姐一般,对着她撒娇取闹,她便将长阳当做妹妹,给她抚琴,梳发,温粥做点心,宫门一关,她们两个好像真的是天生的亲姐妹,长阳喜欢靠在她膝头睡懒觉,她手里拿一本长阳从宫外带回来的话本静静的读。 可惜,老天爷的心总是多变,一如这世上的事,难以圆满。 皇帝垂垂老矣,出宫狩猎受到惊吓一病不起,将惊到皇帝的野狼一箭射杀的长阳被叫到龙床前,一并没叫来的,是掩盖不住眼里喜色的太子。 “你要好好照顾郡主。”皇帝对太子说。 一句话,朝廷内外暗潮涌动。 那些安排在长阳宫内外的探子纷纷动作,就连红衣自己,都说不出是个什么心思。 “太子无能,如若上位,江山危矣,像你这般被卖掉的孩子恐怕越来越多。”二皇子声音很低,抱着她说。 “嗯。” 这天夜色很黑,天上没有星星,红衣走在花园中,像曾经每个瞒着郡主出来的日子。 二皇子爱她,她知道,她对二皇子,同样爱慕。 不然她也不会踏入似海宫门。 二皇子将她从黑暗中救出来,幼时的她接过二皇子手中馒头那刻,便欠下似海恩情。 京都曾桃花连绵,她与二皇子看过漫天花雨,京都曾雨雪霏霏,她与二皇子踏过雪,也一同在青瓦屋檐下躲过雨。 宫墙深深,他会趁着夜色而来,在窗下留下一株海棠,一粒红豆。 她知道二皇子说得没错。 当年造成她的故乡饥荒,贪污赈灾银子的是太子一系,自她被二皇子所救养在京都,冷眼看过太子挥毫无度,却因太子一系根牢位稳,二皇子几年筹谋,只斩落他半扇羽翼,若长阳郡主真嫁与太子,那二皇子这么多年来所做的一切,皆化作流水云烟。 红衣又怎能不知。 “衣姐姐,你去哪里了?”台阶上,托着下巴,已出落的亭亭玉立的郡主笑着问她。 红衣轻笑:“心情烦闷,出去走走。” “你也烦闷?”长阳拍拍旁边的台阶,两个人并肩坐在夜色中,看着满园落影。 “阿阳。”红衣低声问,“你真的要嫁给太子吗?” 长阳托着下巴,懒洋洋“嗯”了声,“或许吧。” “嫁给谁,不嫁给谁,从来就不是我说了算。”她忽然回头,看了眼黑暗的宫殿,“都一样。” 红衣忽然牵住长阳的手,“若是你我,都是乡野村姑,会不会比现在更好?” 长阳想了想,笑起来,“那我力气大,我来耕地种田,姐姐你吃得不多,好养。” 红衣忽然生出一个想法,她想跟长阳说,我们跑吧,离开这里,跑得远远的。 可是她想到二皇子,想到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想到长阳的父亲。 如果她们一走了之,天下怎么办? 她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不过你放心。”长阳晃晃红衣的手,笑道,“我不会让你嫁给你不喜欢的人的,姐姐,你对我,比我娘亲还好,有我在,一定好好保护你!” 红衣下意识弯起嘴角。 “嗯。” 可是红衣忘了,这一切从开始,从她出现在长阳郡主面前时,都不过是骗局罢了。 太子大婚定在春末,长阳宫像被红布裹住,从里到外透着憋不过气来的红色。 因神武侯常年驻守边关,连女儿的婚事都赶不回来,清晨天未亮,穿着红色嫁衣,美得像一把燃烧的烈火的郡主身边,竟然只有红衣一个知心人。 “真美。”红衣轻声道。 “等你出嫁的时候,肯定比我更美。”郡主仰头笑,笑容却凝固在嘴边。 她抽出袖剑,与从天而降的刺客相战。 明历三十六年春,皇帝驾崩,皇后秘而不发,派下刺客,杀长阳,嫁祸太子。 密密麻麻的黑衣人如潮水,红衣从来没见过如此英勇的郡主,那些刺客仿若蝗虫,却不能伤她分毫。 血流成河,红衣惊惶之际,行凶的刺客看到被郡主护在身后的她,利刃如电光,刺客中,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阿衣!” 红衣愣在原地。 “扑哧。” 利刃没入身体,却不是她的身体。 “长阳!” 三皇子带着护卫满身染血地冲进来,却看到红衣坠地。 “殿下,快走!” “阿衣。” “殿下!您绝对不能被别人发现,走!” “嘶……”长阳勾勾唇角,笑道,“我,说到做到。” “阿阳。”红衣身体颤抖,泪眼模糊。 “你……别哭,挺好的。”她的眼睛看着垂泪的红衣,又仿佛看着她背后,月牙窗外飞过的蝶。 “我……讨厌,这里,讨厌,嫁给不喜欢的人,这样,很好。”郡主抬手,拉着红衣的手。 “好……” 好好的。 年轻的郡主的身体一点一点变凉,她想笑一笑,那抹残存的力气悄悄流逝,她被红衣抱在胸前,声音很低,眼睫慢慢垂落,“我好笨……你,究竟是,谁的,人?” “啪嗒。” 一滴泪落在已无生气的郡主脸上,红衣抬手,缓慢擦掉脸上的泪珠。 “我谁的人都不是,阿阳。” “我是,你的人。” 太子,二皇子,三皇子。 伫立在利用的高楼一夕倾塌,那些所谓的爱恨纠葛忽然变得遥远。 二皇子成功脱身,与太子周旋,成功上位,长阳宫,却只剩下红衣一人。 “红衣,等我清理朝堂,定娶你为妻。” 新帝的笑声回绕在长阳宫,红衣却只觉心冷。 长阳宫,多久没有笑声了? 春夏秋冬,绵延四季,带走了宫殿的主人,带走红衣心里,最后一抹奢望。 长阳宫仿佛变作一处禁地,红衣独居于此,日日收拾郡主闺房,仿若曾经,长阳宫还有一位活泼的,会追着她胡闹的小郡主。 红衣抬眸,恍惚间仿佛看到长阳犹在,她追着长阳幻影,在她床榻深处,寻到一封信,和半枚虎符。 “衣姐姐,长阳宫小人很多,小心隔墙有耳,你那个心上人,还有的练呢~不过没关系,如果有人找你麻烦,你就拿着这枚虎符,带着你的心上人,去找我爹,他一定护着你!” “啪嗒。” 她都知道。 长阳,什么都清楚。 锦衾如冰,红衣握紧手里虎符,心如刀绞。 明历三十六年,神武侯女亡于京都长阳宫,长阳郡主身旁侍女红衣携郡主亲笔信与另一半虎符逃亡寻至神武侯面前,言明所害之人为当朝新帝。 明历三十六年末,神武侯带大军逼宫,三皇子剑斩新帝,改国号为阳。 新帝初年,长阳宫大火,三日而熄,天降大雪,天地皆白。 大火后,唯有女子枯骨,不见红妆。 “罢了。” 新帝于灰烬前伫立良久,手里,握着一枚玉簪。 “陛下,红衣最后,将救命之恩还你,此生,谢你与我荣华,与我衣食无忧,与我长安看遍,繁花似锦。” “红衣此行,要赴一人之约,她怕黑怕冷,我忧她此去路远灯黑,恐慢走一步,寻不到她魂魄。” “阿阳,我来陪你,愿来世再相聚,我为牛马为奴为婢,为你驱使鞭策,心甘情愿。” “对不起。” * “……” 《风起长阳》大结局那天,刘导和编剧微博下无数人冲出来,在评论中挥舞拳头,丢刀子,愤怒的粉丝一遍遍痛骂“狗导演”。 “狗导演他接受采访的时候,说综艺拍多了,拍个电视剧练练手,正好然然跟珠珠有时间,啊啊啊狗导演!你就是这样拍剧的!!” “郡主她威武盖世,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死!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故意写死她!!” “长阳和红衣,明明可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你为什么!!你把她们俩还给我!!” “拍的什么垃圾!重拍!!” “气死我了!” “愤怒的碗妈已经开始画新结局了,播的什么破结局,假的!碗妈画的才是真的!” “对!” 粉丝又哭又闹,改变不了电视结局,但是粉丝们会这么容易认输吗? 不! 有会剪辑的粉丝立刻翻出《疯狂演绎》中赵氏命案那一期,和电视剧的内容结合,剪辑出长阳和红衣前世今生,还有画画的,写文的。 总之,坚决不承认长阳和红衣be! 就算长阳和红衣be,怦然辛动也不会be! 环球娱乐经济部经理在办公室喝咖啡看评论,当她看到评论中密密麻麻要求让徐鹤然和辛诺拍甜甜百合剧的要求时,崔王母冷冷一笑。 这个结局就很好,甜是不可能甜的,要是真让你们知道这两人早在一起,你们是不是还要她们直播婚礼啊! 想到这,崔琦就头疼,好在徐鹤然还在学校,辛诺去拍戏,两人这一年不会同框,能让cp粉冷静下。 于是就在电视剧超话听取哭声一片中,徐鹤然新专发布,她新专的名字叫《你知道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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