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常一怔。 什么保密协议? 所以从老板到小宛到葛存茵,大家都是因为签了那份保密协议?南仙的经济团队好牛啊。 这是一定的,毕竟南潇雪舞者出身,却是圈内目前最炙手可热的女星。 安常想起小宛对她那意味深长的一眨眼,原来是这意思,大家都当她也是“保密团”中的一份子,故意出言试探。 可她从来没签过什么保密协议。 所以是南潇雪觉得,她把自己当作幻象这件事很有趣,故意给她留下这样的“迷局”? 安常蜷紧自己的手指,指关节发白。 傲慢。 真的傲慢又残忍,从不顾及自己的行为会带给人怎样的感觉。 安常非常非常讨厌南潇雪的性格,到现在,她已经一点不愧疚自己对南潇雪的恶言相向了。 包括那句“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完全是她的肺腑之言。 她问毛悦:“这部实景舞剧要拍多久?” 毛悦:“用不了拍电影那么久,一个月就够,然后她还要筹备其他舞剧呢。” 安常点点头。 一个月,正好是到梅雨季终结的时候。南潇雪便像这恼人的一季梅雨,可以彻底消失了。 安常拖着毛悦的行李箱:“要是你不嫌弃的话,就去我家住吧。” “不嫌弃不嫌弃。”毛悦捧着脸:“天哪宝贝,我现在就跟我女神呼吸同一座水乡的空气了!我怎么觉得不敢相信!” “你觉得,她为什么会提前来?” “你别看女神那么高冷,其实她是个特别勤勉又踏实的人,很多路人粉只对她的天赋津津乐道,根本不知道她的努力也足以匹配她的天赋。”毛悦说起南潇雪来滔滔不绝:“你知道她受过多少伤么?她曾因高强度的训练导致胯骨脱臼,咬着牙靠中医复位,三周就回了舞台。还有你每次看她的练功照,都会看到双脚上满是伤痕。还有一次,她在舞台上九十度崴脚,还是坚持跳完了整场,下台就被送去做手术……” 毛悦说着就抹了一下泪。 安常:…… 她不知如何安慰,因为她从来没这么真情实感的追过星。 毛悦:“总之,她练舞二十多年,从来没有一秒钟愧对过自己的天赋,她是一定会把自己推到极致的那种人。所以这次她提前来,肯定是想多找找感觉、做做准备,把最好的状态呈现出来。” 毛悦说者无意,安常的心却像被敲了一下—— “从来没有一秒钟愧对过自己的天赋”、“是一定会把自己推到极致的那种人”。 如果是她,担得起这样的评价么?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她问毛悦:“你知道这次她要拍的实景舞剧是什么情节么?” 毛悦又笑起来:“怎么,我给你安利了这么多年,你终于开始对南仙感兴趣了?” “也不是……”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感兴趣是因为会在你家乡拍。告诉你吧,这可是资深老粉才能拿到的绝密信息,还没对外官宣呢,你也别到处说去,当然我知道你肯定也不会。” “据说是一个民国时期的故事,南仙以前跳古典舞不都穿汉服唐装什么的吗?这将是她第一次穿旗袍跳舞。旗袍多适合她啊!每次街拍都美成那样了,这要上了舞台,得秒死多少人?” 毛悦擦了擦口水:“不过这次舞剧呢,对南仙挑战其实还挺大的。你没关注过可能不太了解,舞剧的发展趋势,是从以前的重技巧到现在的重剧情,毕竟这样才能吸引更多观众嘛。” “以前你看南仙的舞剧,基本上都是她独美,但这次不同,南仙她要演感!情!戏!啦!” “而且,是仙女变妖精,想不到吧?” 作者有话说: 安常:呵呵,我可太能想到了。 感谢在2023-04-11 16:01:41~2023-04-12 16:42: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活森 2个;照海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iill、拾壹壹五、沐晨言、糖刀铺小铁匠、.嗜糖如命、---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好大一只江小鱼 50瓶;Heshu 17瓶;iill、Orange、海利名 8瓶;鱼姜喵、线性方程组 5瓶;啊啊啊 2瓶;锅包肉、与尔冬明、辛方未、犯困就喝凉白开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 其实毛悦话说到这里,安常已猜想到了大半。 毛悦继续讲剧情:“大概就是一只古代的瓷瓶,流落到一个水乡穷小子的手里,穷小子一门心思想把它卖掉,可是瓷瓶已凝练出了精魄,当时正逢乱世,怕自己被卖到歹人手里,便不断勾引这穷小子。” “穷小子从对这精魄半信不信,到逐渐痴迷,两人在乱世之中相依为命。后来战争爆发,更有侵略者要抢夺文物,穷小子拼着性命保下了瓷瓶,而那缕精魄为了救他把灵力注入他体内,香消玉殒,从此瓷瓶变回了一只普通的瓷瓶,被穷小子无偿捐给了国家博物馆,他终身未婚,只是终日在博物馆橱窗前流连,直至耄耋时过世。” 毛悦长叹一声:“你听听,这是不是一个荡气回肠的故事?我单看这剧情都被吸引了,而且跟南仙搭戏的‘穷小子’,还是由最近风头正盛的柯蘅反串。” “不过我们粉丝还是有担心啦,毕竟南仙看上去没什么情/*欲感在身上嘛,要她演这样一只主动勾人的精魅真能演好吗?不过我们也相信南仙,既然她接了,肯定就会把最好的角色带给我们,这不她悄悄提前来准备了?” 安常心想,南潇雪的提前准备可不止这两天。 估计她自己也觉得,这样走剧情的角色,对她一个不通七情六欲的人挑战不小,又不想演不好在粉丝面前跌落神坛,先前才在微博上营造自己留在邶城的假象,却悄悄来了宁乡。 那些雨夜的独舞,那些身着瓷青色旗袍的徘徊,都是她为了“入戏”。 估计连她自己都没料到,还真在宁乡遇到安常这么个愣“书生”,半信半疑的把她当宋代瓷瓶凝出的精魄。 她将计就计,来与安常夜会,来对安常索吻。 她有没有想过安常看着内向怯懦,却当真敢吻下去? 毛悦轻搡一下安常:“发什么愣呢?也被这剧情打动了?” 安常摇摇头。 “你有没有想过,南潇雪说不定个性十分讨人厌?比如,傲慢又冷酷。” 毛悦一怔:“怎么可能?南仙在舞台上是最谦逊和努力的,这样的人怎么会傲慢又冷酷?” 粉丝滤镜果然是没那么容易打破的。 安常庆幸自己不是南潇雪的粉丝,发现南潇雪的“真面目”并不会让她心碎,只会让她反省自己先前的荒唐并快速抽离。 安常不再谈南潇雪这话题,跟毛悦商量:“先带你回我家放行李,再带你去乡里逛逛?” “好啊。” 安常把毛悦带回家:“外婆。” 文秀英女士闻声抬头,今天她没跟老姐妹喝酒,坐在灰瓦屋檐下择菜。 “我朋友来找我玩,要在咱们家住一夜。” “奶奶好。” 安常本还担心文秀英被毛悦的一头吉普赛卷发和大花臂吓到,没想到文秀英很淡定的扫视了一下:“你这不够带劲啊,还没花过唐三彩呢。” 安常和毛悦相视而笑。 两人放了行李出门,毛悦拿出相机不停的拍:“真美,真像是在时光之外。” 灰白的旧砖墙被苔痕写下诗文。 层层叠叠的屋檐吞吐年年岁岁的故事。 如镜湖面上,一条乌篷船似能带人荡到记忆深处,不愿再提及的故事边漾开一圈圈年轮般的纹。 细密的雨一直飘着,不用打伞,但毛悦时不时得擦一擦镜头。 安常看着她动作:“也有不好的地方,每年梅雨季实在恼人,衣服都晾不干,筷子上都生霉,连带着人的身体都不清爽。” “我从邶城回来时不适应,腰上立刻长一圈湿疹,今年都第二年了,居然又长了。” “真惨。”毛悦问:“擦药了么?” 安常点头。 可这好像不是擦药的事。 南潇雪消失,她这湿疹就好上一点。南潇雪出现,她这湿疹就再次显形,勾出心底的痕痒。 毛悦问:“没有星巴克喝,我又不爱喝茶,还有没有别的可喝?” “有啊,酒。” “一大早就喝酒?你们宁乡人这么野的吗!” 安常弯唇:“不是那种很烈的白酒,口感很柔和的,更像米酒,是那种最老式的烧酒坊里自家酿出来的。” “那好,尝尝去。”毛悦问:“这酒叫什么?这还是我头次一大早就喝酒,怎么着不得发个朋友圈。” 「朋友圈」。 安常心想,这又是一个久违的现代化名词了。 从邶城离开时,她就彻底把朋友圈关闭了。 “叫桃花酿。” “就连酒的名字也美。” 一路的旧石板被雨染得透亮,远远望见酒坊的旧木门上也染了雨痕,毛悦忽然驻足:“宝贝你先进去把酒点着,我拍完路边这丛青苔就来。” “青苔有什么好拍?” “我觉得挺漂亮啊。”毛悦想了想:“像时光吞吞吐吐讲出的故事。” 安常笑笑,毛悦果然还是以前那个看着狂野其实有些文艺的女青年。 她先去点酒,刚走到酒坊门边却听毛悦一声叫:“宝贝!” 安常扭头望过去,却感受到门槛里什么人的吐息已然飘来。 她步子没完全收得住,怕撞上人,下意识往后一仰,却忘了自己正踩在一个台阶上,险些向后摔去。 门里的人伸手一拉,扬起一阵冷香。 安常已反应过来那人是谁,被那人拉住的惯性让她往那人肩上撞去,嘴唇堪堪擦过那人的下颌,隔着一毫距离。 安常立刻站直身子,眼前露出南潇雪清逸的一张脸,她看清了,白日里完全无妆的南潇雪脸上,也是有那颗浅红小泪痣的。 南潇雪似在想事,所以也没注意到门外突然闯入的她,只是看到有人要跌,本能的伸手拉了一把。 这时反应过来是她,有些出神的眼眸冷淡了三分。 只是她握着安常手臂的手一时没放,两人的眼光同时落过去。 安常不算干瘦,穿着扎染的蓝粗布无袖衫,两条嫩生生的手臂露出来,南潇雪握着她上臂连接手肘的那一截,怕她摔倒用了些力气,勒出一圈浅浅的红痕,安常软软的肌肤抵着南潇雪手指微微溢出。 南潇雪盯着那一圈柔嫩的红痕:“你们水乡姑娘,穿衣服都这么不保守的吗?” 安常一怔,脑中因刚才擦过南潇雪唇边而产生的绮思荡涤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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