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槐点头,“我试试。” 虞槐冰凉的手摩擦在顾云月的面容上,唇齿间轻轻哼歌。 空灵的歌声响彻整个病房,虞槐眼眸湿润委屈地一边哭一边掉珍珠。 虞槐拿一个小袋子,把自己哭出的珍珠全部接住,她的珠子不能在顾云月不知道的情况下被别人给捡走。 歌声嘶哑,唱了一整天。 虞槐呜咽,“顾小姐你醒醒,你说好要和鱼下蛋QAQ” 你不是心理有问题吗?为什么听了鱼唱歌还不苏醒? 人鱼像童话故事里似的亲吻沉睡公主的嘴唇,期盼公主能够被吻醒。 却什么动静都没有,差点被来查房的护士给取笑。 虞槐磨牙小声说,“如果顾小姐再不行,我就把顾小姐带到深海里去,带到一处没有任何人能够发现的洞穴里。” 小鱼不想当寡妇,想和自己脆弱又好颜色的人类待在一起。 …… 沉睡的顾云月在梦境里睁开眼睛。 游艇着火,狂风大浪,她整个人溺在海水里四肢无助的扑腾,却仍然抵挡不住,逐渐变得微弱的光。 咸腥味的海水涌入鼻腔,顾云月惊恐自己为什么会再次梦到五年前。 她已经有很久没有做回忆的梦。 海水灼烧在气管里,窒息感让头脑发晕,眼前因为缺氧而出现黑点。 在视线即将模糊时,一抹蓝色的尾巴,把顾云月紧紧的圈起来,突然空气涌入鼻腔。 顾云月一愣,之前的噩梦从来都没有涉及过这一段。 五年前她在海水里昏迷,再次有意识时,已经在沙滩上了。 这回则不同,顾云月模糊的视线看到了一抹蓝色长发的女孩,尾巴在流血,把海水晕染成了暗红色。 “快呼吸,别把自己给呛死了。”那个看不清容貌的蓝发女孩,用力拍顾云月的后背,把她卡在喉咙里的水给呛出来了,“人类真脆弱。” 顾云月的腰被人鱼尾巴用力卷起,她迷离地辨别人鱼尾巴上的伤口。 被游艇爆炸伤及的皮肉里,还镶嵌着游艇上的金属碎片。 风暴中,人鱼带着顾云月飞快游在海面上,艰难地让她口鼻处不被浪花拍到。 人鱼的尾巴很长,也很柔韧,摸上去像某种肌肉发达的蛇类,却比蛇的尾巴漂亮多了。 顾云月呛水,心里划过一抹疑问,尾巴受伤了,不会疼吗? 海水中有鲨鱼逼近,闻到丝丝缕缕的血腥味,不愿放开。 人鱼活动里发出了一声人耳难以听到的叫声,鲨鱼僵硬在原地,不甘心的拍了拍尾巴,最终没有冲上来。 顾云月浑身无力,软软地趴在人鱼的背上,“我的父亲母亲还在海里,你能不能,能不能回去救他们?” 人鱼:“海里就你一个活物。” 此话一出,顾云月浑身血液冰凉,挣扎着想要从人鱼后背上离开,一个两层楼多高的浪花拍来,顾云月全身浸透在冰凉又黑暗的海水里。 把整个气管灼烧疼痛,顾云月思维混沌虚弱无力,“求求你回去,我可以给你任何东西。” 人鱼不理解顾云月说的是什么意思,歪了歪脑袋,重复:“海里就你一个活物。” 为了防止顾云月被海浪拍散,人鱼用血淋淋的尾巴缠绕住他。 光是看到那伤口,顾云月也跟着疼起来。 人鱼避开礁石丛生的海面,把顾云月放在了一处有人烟的海岸线上,此刻暴风已经停息。 人鱼把顾云月拖到岸边,自己藏在礁石当中喃喃自语, “你现在伤的很严重,要赶紧被人发现啊。” 人鱼尾巴脆弱的拍动,水面成的与眼眶湿润, “在我们那传说,人鱼在海里面捡到人类,就能和人类喜结连理。” “但是我现在太疼了,不能把你拖回家。” 人鱼整个身体藏在礁石后面,长发散开在海面,悄悄的露出半张脸去看人类的情况。 “你身体那么差,也不能承受人鱼的折腾,等身体好了再来找我吧。” 小人鱼从来都没有捡过老婆,紧张地用小白手拍拍小脸,啊了一声。 “你现在都晕过去了,肯定记不得我了。”人鱼着急忙慌地在原地紧张的转了个圈,看到自己血淋淋的尾巴,突然心生一计。 她用尖尖的指甲拔下伤口边缘的一块鳞片。 小人鱼:“啊——” 疼的整条鱼尾巴都蜷缩在一块儿,眼泪啪嗒啪嗒滚在海里。 人鱼赶忙把眼泪水擦干,双手把带了血迹的鳞片洗干净,放在阳光下,整个鳞片熠熠生辉,透着淡蓝色的金属光泽。 她可是整颗星球上最漂亮的小鱼,鳞片也是最漂亮的。 虞槐忍着疼从爬到沙滩上把洗得干干净净,不沾一点血渍的鳞片,塞到顾云月手掌心里。 “风暴之神会保佑你,健健康康事事顺遂。” 虞槐在昏迷的顾云月手背上印下一吻, “做个小标记,你就是我未来的老婆了。” “以后记得来海边找我。” 虞槐还想絮絮叨叨和自己只有一面之缘的老婆说些话,海滩那头出现了几个人,虞槐吓得立刻躲到海里去了。 虞槐在礁石后面探出一个脑袋,看到远远而来的一个女子,脖子上挂着漂亮的红宝石项链, 惊讶地看着躺在沙滩上的人,然后小心翼翼地推了一下。 虞槐尾巴疼的实在受不了了,钻到海水里,心想自己的人类有同类照顾,应该不会死。 鱼松了口气,在水里吐出了几个丑泡泡,找洞穴给自己疗伤。 …… 顾云月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耳边是人鱼沙哑又清澈的歌唱。 她盖着很厚的毛毯烧已经退了,汗水粘在身上很难受。 顾云月手指尖微微动了一下,眼睛睁开,模糊地看着南方少女之哼着头,昏昏欲睡,喉咙里下意识的还在唱歌。 顾云月心神一惊,梦境中的场面清清楚楚。 她看不清,救自己人鱼的脸,但破碎的尾巴,浅蓝色的长发,和说话伪音会往上扬的娇滴滴的嗓音。 和虞槐如出一辙。 虞槐记不清自己的尾巴是为何伤,顾云月似乎比小鱼提前找到了答案。 顾云月动了动身体,把毛毯往下拉了一点。 她嗓音沙哑得连自己都惊讶,“水。” 眼皮打架的虞槐歌声倏然停止,着急忙慌地到了温水,双手递给顾云月, 鱼从来没有那么担心过一个人,整颗心脏都因为那个人的一举一动而被牵引。 虞槐眼眶一红,“顾小姐哪里不舒服?我马上就去叫医生!” 顾云月轻轻撞了一下虞槐的裙摆,“没事。” 顾云月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水,虞槐立刻满上。 顾云月疲惫地靠在枕头上静静看着面前强忍着不哭的小姑娘,红肿的眼睛努力的表现出坚强。 虞槐奇怪地摸了摸脸颊,“我脸上有东西?” 两天时间,虞槐一不接待地坐在这里,不敢去任何地方,也没有好好梳妆打扮。 顾云月摇头,轻轻拉过虞槐的手腕,把人顺到自个儿怀里。 “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虞槐:“什么?” 虞槐把下把哥在自家人类的肩膀上,磨蹭了好几下,才小声说, “顾小姐是不是烧糊涂了?” 外面的总助提着文件在门口观望,这边的隔音并不好,房间里的动静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身后秘书处的人说,“顾总醒了,文件要赶紧签署。” 总助手指抬了抬,制止后面人进来,她哪有那个狗胆去打扰顾总安慰小娇妻。 小娇妻担忧地用手背碰碰顾总的额头,“医生说你会烧成一个傻子,你现在是傻子吗?” 总助:“?” 秘书:“??” 这是我们可以听的内容吗? 顾云月:“。” 虞槐见顾云月不说话,急切地开口,“你变成一个傻子也不要紧,我能养你一辈子。” “这是几?” 虞槐比了一个数字在顾云月面前。 在人鱼看来,人类都是脆弱如同瓷娃娃似的,因为一场高烧就会变成傻子,顾小姐比一般人类还脆弱。 顾云月捏了捏眉心,“让你失望了,目前智力正常。” 虞槐显然不敢全然相信,想要继续问,却发觉门推开了一条小缝,穿着职业装的总助和秘书办的人站在门口,正用一种震惊但又不敢说的目光看着她。 顾云月把点滴的针拔下,虞槐立刻给自家人类穿上拖鞋。 她看了一眼门口的人,狐狸眼凉凉,“我去洗个澡,等会开个会。” 浴室门被关上,虞槐站在门口小声忧愁的说,“顾小姐不要讳疾忌医,医生说像烧成你那样的智力保持正常几乎不可能,就连雪莉小姐也说顾小姐日后某些大脑区域会受到损伤。” 顾云月关掉花洒,裹着浴巾走出来,狐狸眼中又是疲惫又是复杂。 总助和秘书办的人根本不敢开口,万一这句话传出去了,股价能波动成什么样,他们根本不敢想。 顾云月捏了捏眉心,对这个一直在自个身边照顾的小姑娘没有办法, “你去隔壁房间睡一会儿?” 虞槐此刻也困得不行,一直撑着照顾顾云月,才不敢合眼,现在见自家人类型了,这才打了一个哈欠。 顾云月把真有自己身上香味的外套披到虞槐身上,“去睡吧,我脑子没问题。” 虞槐打个哈欠,眼角泛出泪光,“顾小姐有任何事都可以来找我。” “别把自己又累病了。” 虞槐临走之前声音很小的说了一句,“顾小姐如果再生病了,我就把顾小姐带到深海里,让顾小姐这辈子都逃不开人鱼的洞穴。” 声音太轻太飘,让顾云月差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顾云月干咳了一声,虞槐立刻像只受了惊的小兔子似的抬起头。 顾云月笑了一下,“刚刚嘀咕什么呢?” 虞槐杏仁眼里又是惊讶,又是委屈,还带着点心虚,不敢直视人类的眸子, “什么都没说。” 还没等顾云月继续说话,虞槐就立刻退了出去,像是只被发现尾巴的小兔子。 关了病房的门,顾云月身上带着大病初愈的薄弱和病色,把电脑打开放在床上。 总助开始汇报工作。 直到太阳落山,整个会议才告一段。 顾云月鼻梁上架着全新的金丝边眼镜,“这几日虞槐一直陪在病房里?” 总助点头,此刻病房里只有她们两个人。 总助有些忐忑,不确定记忆有没有出问题,“每次路过我都能听到非常悠远的歌声,能引起心底的共鸣和震颤,分不清是不是虞槐小姐唱的,歌声持续了两天两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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