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殷水儿和宁琰八卦时,顾云月从楼梯上走下,高跟鞋哒哒哒地敲击在木地板上。 她拿起一个海胆,优雅吃了一口,“虞槐还没起,今天节目推迟一个小时拍摄。” 殷水儿刚刚骂完人类,不友善地看了一眼顾云月, “人类真是脆弱,居然连海胆壳都吃不了。” 顾云月:“。” 宁琰:“。” 海胆壳:“……”你是人鱼你了不起。 导演:“。” 气氛不和,不必强融,他走就是了。 导演临走之前摸了一个海胆,走到没人的地方试探地咬了一口。 很好,渣的满嘴都是血。 殷水儿阴阳怪气:“怎么没见到虞虞来,你是不是昨天晚上欺负虞虞了。” 殷水儿没有完全放下对人类的敌意,一直觉得顾云月不是一个好东西。 “我若是发现虞虞被你欺负,绝对不会轻饶过你。” 说着殷水儿露出了小尖牙来威胁。 宁琰安抚炸毛的老婆,“你可少说两句吧,顾总是你老板。” 顾云月无奈靠在椅背上扯开领子,“你看。” 顾云月本来好看的,天鹅脖颈上竟然是密密麻麻的红色伤口,比起单纯的吻痕,更像是被啃咬的结果。 触目惊心。 通过牙印可以认出是人鱼的杰作,人鱼在自己的人类身上留下印记,不让别人觊觎。 宁琰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软乎乎的虞虞那么凶,我去给你拿点药膏。” 殷水儿面露心虚,瞳孔也很震惊,“人类被多咬几下正常,毕竟贪婪的人类天生就带着原罪。” 顾云月无奈笑了一下,“我想问你们点事。” “介意和我说说你和宁琰的第一次见面吗?” …… 虞槐带着全身的疼痛醒来,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委屈的哼唧声。 她全身酸疼的连坐起来都起冷汗,眼里是湿漉漉的泪水。 疼,实在是太疼了。 “顾小姐怎么能!”虞槐双手手腕上都有不同痕迹的勒痕,她摸索着拖鞋从床上站起来,后腰疼的一个踉跄,差点平地摔在地毯上。 “啊” 在套房的桌子上,放了一个小木匣子,里面是明晃晃的珍珠。 虞槐气的红了眼眶,“顾云月!” 把鱼昨天的泪水放在鱼面前,那不是提醒她昨晚哭的有多惨么! 虞槐的视线掠过被折叠整齐的绸缎腰带,用来蒙住眼睛的领带,还有更多不可言说的人类特有的恶劣的玩具。 虞槐咬牙切齿,扶着墙下楼。 远远的便看到自家人类和殷水儿坐在一起,相谈甚欢。 虞槐揉着腰,竖起耳朵去听。 “顾总看过小美人鱼的电影吗?我把海里游泳腿抽筋的宁琰捞起来,送到岸上。” “我当时害怕极了,人类从来没有看过人鱼这个物种,一个落水昏迷的人是精神脆弱,我怕吓到宁宁。” “我只敢躲在岸边的礁石边缘看,等到宁宁醒来后,我才松了口气。” “我本来是想游走,不给宁宁造成困扰。” 殷水儿露出一抹无奈的笑,紧紧地握住宁琰的手,“但是我担心,担心她一个瘦弱的姑娘在岸边,万一被坏人给带走该怎么办。” “我只能等到救护车来,再离开。” “还好在半个月之后腿变成了尾巴,而宁宁那日在海边散步,遇到了不着一缕的我。” 殷水儿的声音很小,虞槐只能听到一个大概。 她看不清顾云月的表情,心中产生了一丝疑惑。 顾云月不是个会好奇别人恋爱经过的人,怎么突然问起了这档子事? 顾云月再次开口后嗓音沙哑的不像话,“你之前说,海里只有你一条鱼。” 殷水儿耸耸肩,“反正我是除了虞槐之外没有遇到第三条,大概这个世界不太适合鱼生存。” 顾云月点头离开,金丝框眼镜后的眸子划到虞槐方向,“身体好了?” 虞槐吓得后退了半步,腰一酸,差点倒在地上。 “顾小姐!” 迎接虞槐的没有预想之中的疼痛,而是一个非常温暖的怀抱,“小心点。” 顾云月复杂地看着怀中的小鱼,轻轻吻着人鱼发红的眼角,“好好回房间休息。” 虞槐忘了找她算账,被顾云月一亲,全身都软了。 一整天的拍摄,顾云月都魂不守舍,导演也不敢说啥,只能尽量安排躺在沙滩躺椅上休息。 顾云月摩挲着口袋里的浅蓝色鱼鳞,眉眼复杂又探究。 手指滑过抚摸了无数遍的鱼鳞,好像是抚摸在虞槐的尾巴上。 五年前,把她从海里捞出来的一定是一条鱼,会是谁呢? 顾云月心里划过一抹光点,不敢去探寻,只能压在心底。 一天的拍摄结束后,导演拿着暗神来到顾总面前,他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脑壳, “顾总,《恋爱进行时》的六期拍摄已经快收尾了。” 顾云月喝下一口虞槐喜欢的椰子水,“后续的宣发已经安排就位,导演不用担心。” 导演笑得更加灿烂,“一切都听顾总。” 顾云月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导演,如果一个人疑似你的救命恩人应该怎么办?” 导演抓了抓头顶,“救命之恩很难偿还啊,以身相许?” 导演说完就知道自己失言了,“开个玩笑,开个玩笑,肯定要多试探,仔细找肯定能找到相应的证据。” 顾云月无端想起了虞槐那条伤痕累累的尾巴,总是泡在水里,别提有多疼。 顾云月起身拍拍导演的肩膀,“综艺会有好收视率。” 得了顾总的保证,导演大喜过望,搓了一把脸,小跑着回去看剪辑。 …… 夜晚的海滩这一部分人看来很浪漫,但在顾云月看来危机四伏。 海水特有的咸腥味熏的顾云月头脑发疼。 她走在海边,冷汗浸透了后背,如同自虐般把视线汇聚在幽深的水面上。 逼迫自己克服恐惧。 顾云月喜欢人鱼,却害怕海水,简直是讽刺至极。 顾云月俯下身,手轻轻的放入冰凉的水中,如同被电到立刻抽,回手一阵寒冷从手臂蔓延到了脊柱。 后脑如同针扎般的恐惧,让顾云月后退了半步,冷汗流过苍白的唇。 沾了海水的手指格外冰凉和黏腻。 “顾小姐!”虞槐从后面抱住自己的人类,糯米糍贴在顾云月的后背上,“顾小姐,你晚上说好要陪我。” 少女撒娇的抱住顾云月,双唇贴在她在脸颊上, “顾小姐,你在难受吗?” 少女忧愁地把耳鳍递到顾云月手边,“快摸摸,摸摸就不难受了。” 金丝框眼镜后的双眸收敛起脆弱,“我没有难受。” 虞槐眨着眼睛观察顾云月的表情,人类收敛的很好,没有让虞槐发现端倪。 虞槐望着一望无际的海面,“顾小姐在这里等着,我送你一个礼物。” 虞槐目光划过顾云月放在躺椅上的高脚杯,里面存着暗红色的酒。 顾云月还没来得及说话,怀里一空,鱼顿时就跃进了水面,只留下一条尾巴的残影。 顾云月:“虞槐!” 顾云月彻底慌了,她站在礁石旁边,焦急一起,眼睛想要搜寻人鱼的痕迹,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 冷风吹在顾云月略显颤抖的身体上,雪白的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努力去克服去之不散的恐惧,却无济于事。 顾云月后背挺直,身上的风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若从后背看,没人能看得出她现在很害怕。 直到二十分钟后,顾云月害怕的人都快要报警了,海面上这层露出一个脑袋。 虞槐从水面中出来,双手捧着一个含有年代气息的酒瓶子,鱼尾巴一甩,立刻游到顾云月面前,化成双腿熟练地爬过礁石。 夜幕深沉,虞槐没发觉顾云月脸色煞白,开心地把酒瓶子递到顾云月手里。 老旧的酒瓶子上爬满了藤壶和各种海洋生物被虞槐草草地清理一通后,勉强能看到上面的英文字母。 顾云月把手机灯打开,勉强能看清里面的液体。 虞槐:“两赫拉百多年前的葡萄酒,顾小姐尝尝!” 小人鱼像献上宝藏似的,把瓶子塞到顾云月怀里,“我在一个沉船里找到的,包装完好还可以喝。” 虞槐眨着星星眼,把顾云月推回到酒店里面,“我这就去找高脚杯。” 顾云月望着手中酒瓶里浑浊液体,“。” 酒液倒到高脚杯里,浓郁的酒香味弥漫。 虞槐嘟囔了一句:“和这瓶酒相比,八二年的拉菲简直一文不值。” 顾云月:“……” 虞槐看顾云月犹豫不决,“你们人类不都讲究越陈酿味道越香?” 面对人鱼亮闪闪的眸子,顾云月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浑浊液体:“。” 你让我烂在海里吧。 顾云月实在是不忍心面对虞槐闪闪发光的目光,只能缓缓把散发着奇怪味道的液体推远了一点, “我对酒精过敏,不能喝。” 虞槐抿嘴辩驳:“你刚刚明明有在躺椅上拿着酒杯。” 怎么现在就不能喝酒了,可看灯光下略显虚弱的顾云月的脸,她更多疑惑都说不出来了。 顾云月:“不,我不能喝酒。” 虞槐:“嘤” 人类太弱小了。 顾云月见小鱼委屈地坐在原地无所适从,心里也很歉意,甚至想要把酒杯中的浑液一口喝了算了。 理智阻止了她。 虞槐只能遗憾地坐在顾云月怀里,把尾巴露出来,给伤心的人类摸一摸。 鳍纱流光溢彩,顾云月的手指尖滑过闪的珠光的特殊器官,摸的鱼脸红心跳。 顾云月抚摸鱼尾巴上的伤口,“这里有监控。” 虞槐巴巴地看着她,“顾小姐会让监控拍到我吗?” 顾云月笑容更甚:“不会。” 虞槐依赖的躺在顾云月的怀里,这里白日是人声鼎沸的餐厅,大半夜连个鬼影都没有,只有头顶上的一盏灯光闪烁,柔软的暖黄色光芒洒在两人身上。 鱼尾巴美则美矣,上面却有将近三分之一处都有无法痊愈的伤口。 伤口虽不流血,却有白花花的肉往外翻,能看到藏在鱼肉里的骨头。 虞槐成的尾巴尖垂落于地,无力又脆弱。 她感受着顾云月的手指在尾巴上缓缓触碰,后背绷直,喉咙里发出一声弱小的哼唧声。 “顾小姐别,别在这里。” 所有监控探头都默默转移了方向,没有任何杂音,耳边只有外面海水拍岸的沙沙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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