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白第一次近距离见到这张和已经葬在烈士陵园的邵源有七分相似的年轻面孔,甚至也有片刻晃神。 “喻姐,久闻大名。”邵泽站起来,笑着向喻白伸出右手,喻白唇角浅浅牵出一个笑容,握住了这只手。 秦桦站在一边,拍了拍喻白的肩膀,唇边笑意明显:“阿泽可说了,这次回平陵市,最大的一个原因就是要感谢你。” 喻白微微惊讶:“感谢我?”她脸上的笑容依旧没落下去,目光转向沼泽,微微挑眉:“无功不受禄,我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事是需要邵泽先生感谢的。” 邵泽微微一笑,端正的站在喻白面前,沉声说:“喻姐不记得没关系,我邵泽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这次河道杀人案,多谢喻姐帮忙,我才能够尽快洗清嫌疑,这份恩情我不会忘的。” 喻白自此明白,为什么河道杀人案发生的时候,秦桦要她去警局协助办案。 她当时一方面应周伯年的邀请,另一方面是秦桦的建议,要她多和警察打交道。 她索性顺水推舟,请示了上边的领导,去警局报道。 如今看来,一切都是为了帮助邵泽洗清嫌疑。 被人当做棋子利用,喻白多少有点情绪,低低冷笑了一声,没接话。 秦桦看到今晚喻白来了之后就一点面子不给,知道她心里有气,把人拉到房间另一侧的按摩椅上坐下,拉进距离轻声说:“喻白,给三哥一个面子,今天真有重要生意谈,九叔他们两个也是一样,三哥改天给你端茶认错行不行?”
第58章 喻白刚想开口, 九叔从按摩椅里睁开眼睛坐起来,似笑非笑的盯着喻白说到:“女人就是麻烦,我们进来二话没说手机就交了, 就你在这唧唧歪歪,三哥,你还给她端茶认错?你……” 秦桦面色一沉,打断他的话:“九叔,你也少说两句吧!” 接着,视线又转回喻白身上, 等着她回答。 喻白当然没指望秦桦能给她端茶认错, 不过是各自给个台阶下罢了, 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秦桦面色温和下来,笑着拍拍喻白的肩膀, 那副完全就是摆设的金丝边镜片下,浅色的瞳仁微微下压:“你不生气了就好,来这就好好放松放松, 捏捏脚,做个按摩,保准你明天神清气爽。” 秦桦微笑着询问:“怎么样, 叫个洗脚妹进来给你捏捏?” 喻白眼皮一抬, 看见对面九叔已经和洗脚妹调上了情,眼珠子在小姑娘身上乱转, 手上也不安分的附上了小姑娘的腰, 洗脚妹作势打他, 拍灰似的拍了拍九叔的手, 惹得男人怪笑连连。 洗脚妹故意娇嗔两声,惩罚性的朝他脚底一捅。 九叔被捅的身子直了直, 脸上笑意更浓:“诶呦!还是个暴脾气,我喜欢,哈哈哈!” 喻白微微皱眉,收回目光:“我不要洗脚妹,给我找个技术好点的。” 秦桦挑了挑眉,眼尾挂点笑意,右手手肘撑在大腿上,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我店里的洗脚妹技术就没差的,那要看你想要哪种技术。” 喻白笑着白他一眼。 “行了,不逗你了。”秦桦坐直身子,温和的笑容又撑起皮囊,完全一副温润儒雅的模样,他轻声询问:“叫林姐过来吧!她在我店里干了七八年了,绝对专业。” 见喻白没意见,挥挥手示意洗脚妹去叫人。 几分钟后,洗脚妹带着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进来,女人头发低低盘着,耳边挂了一缕碎发,面相和善,有些拘谨的站在门口处:“老板。” 秦桦招手叫人过来,指着给喻白介绍:“这位就是林姐,按摩手法一流的,你感受感受?” 喻白微笑着点点头。 半阖着眼躺在按摩椅里,享受着确实专业的按摩手法,心里却静静盘算着秦桦今晚的意图。 从进来到现在,一句生意的事不提,这会儿又和邵泽谈论起洛杉矶的枇杷树几月结果。 房间另一侧,九叔还在和洗脚妹调情,到兴头上有点忘乎所以,时不时引得洗脚妹叫声连连。 秦桦正和邵泽聊的火热,被两人的笑闹声打断,笑骂道:“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大精神头,不怕我店里的妹妹明早让你下不了床?” 九叔苍老的手摸上洗脚妹的脸,轻轻拍两下,笑着说:“三哥,你就放心好了,再来两个,你九叔也镇得住!” 说完,手指猛的收力,捏住她的下颌,小姑娘被捏的眉头一皱,挣扎着想要起身,九叔没放手。 眼神阴狠的盯着小姑娘一会,接着抬头笑着对秦桦说:“就是怕三哥怜香惜玉,舍不得。” 秦桦稍稍垂眸,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耸耸肩膀:“你继续。” 推了推眼镜,转头看向喻白,浅笑着说:“要不也找个人陪陪你?看你怪无聊的。” 喻白闭了闭眼,鼻息间浅浅发出一声轻笑,坐直了身子,摆摆手说:“三哥,你别替我安排了,我就想安安静静捏个脚,况且……” 喻白眼尾一挑,话头到这停住了。 “况且?”秦桦挑眉,来了兴趣。 但喻白明显打算就此打住这个话题,只是微笑,并不说话。 秦桦跟着笑了笑,笑容刚挂上嘴角,突然想起什么,倒吸一口气,上半身微微后仰,脖颈跟着朝后仰了仰,温和的说:“别告诉我你已经过空窗期了啊?那天来我酒吧的那个小警察?她对你可是关心的很。” 喻白心下一惊,不动声色的咽下一抹惊异的情绪,一边在心里揣度着秦桦的意思,一边笑着说到:“三哥,你饶了我吧!” 秦桦笑得依旧温和,镜片后的眼神没有露出一丝试探,他淡淡开口:“多和警察打打交道也挺好的,我们日后的生意免不了要和警察打交道,上个月让你去协助办案,也有这个原因。” 喻白听完他的话,心口稍稍一松,但也不敢完全放松警惕,半开玩笑的试探到:“小警察对我是不错,不过我和警察不是一路人,玩玩而已。” 秦桦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太清楚了,做事周密,小心谨慎,估计那天晚上在酒吧之后,已经派人把周徽的信息查了个底掉。 心下一紧,心里掂量着刚才那句话能否暂时打消秦桦的猜疑,面上还是一副全然放松的状态。 秦桦眼底意味不明的神色一闪而过,收敛了情绪,微笑的看着她:“你自己把握分寸就好。” 接着,唇边笑容一哂,坐直了点看着喻白揶揄道:“不过,这么多年了,没听说过你喜欢女人,怎么,空窗两年口味都跟着变了?” 喻白沉下一口气,细长的眼尾一转,漆黑的眼底浮上些妩媚的笑,红唇轻启:“女人是善变的动物,何况只是口味。” 秦桦神色怔了怔,哑然失笑:“算我不了解女人,你开心就好。” 秦桦停止盘问,收回目光低头点了根烟,缓缓吐出几圈烟雾,终于正色说:“行了,聊了这么久,该谈谈正事了。”他视线一转,吩咐:“林姐,带她们几个出去吧!今晚不用你们忙了。” 九叔那边搂着洗脚妹还不想撒手。 秦桦微微皱眉,清冷的声线低低响起,没什么温度的看向他:“停一停吧!九叔。” 九叔讪讪一笑,不太情愿的放开,还不忘顺带揩一揩油,目光一直追随到几人出了房门,还伸长了脖子不肯收回来。 秦桦无奈:“行了,这笔生意做完,你想要什么美女没有,一个洗脚妹值得你这样恋恋不舍?” 九叔听了这话才就此作罢,搓搓手,嘿嘿一笑问秦桦:“那这次生意到底是什么?三哥倒是给我们几个透点风声,卖了这么久的关子,该是笔大生意吧!” 秦桦把烟夹在两指间,缓慢的吸着,另一只手神秘的伸出五根手指,笑着说:“这笔生意要是做成了,至少能挣这个数。” 几人精神同时一振。 九叔激动的凑过去,笑得露出一口黄牙:“到底什么生意,这么挣钱?” 秦桦眼底闪过一丝阴翳,笑着吐出三个字:“海|洛|因。” 喻白眼皮不祥的一跳。 秦桦温和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们的老朋友——苗登,出狱了。” 苗登。 喻白对这个名字非常熟悉。 七年前,他曾经是缅北佤邦一带最大的毒枭之一,手上有上千人的武装部队,常年盘踞在佤邦周边的密林里。 那几年,佤邦地区的民间贩毒活动很猖獗,像苗登这样的国际贩毒集团市场就更大。 毒品,在当地很有市场。 因为在当地筹集军费的主要来源就是种植毒品和毒品交易,政|府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些甚至和毒枭同流合污。 当地一百多个民族,各个性格刚烈,没有一个是好惹的,各势力为争抢地盘整天打打杀杀,那时候的缅北,每人一双夹脚拖,在街上遛个弯,都能碰上一场武装斗殴。 那里满山遍野种植的不是麦田和谷物,只有一望无际的罂粟田,遍地充斥着人口贩|卖,色|情服务,非法赌|博。 那里是一座人间炼狱,也是毒枭们的极乐天堂。 苗登自从七年前被吴国江这个两边倒的叛徒端了老窝,老老实实在监狱坐了七年牢,最近终于出狱了。 这件事情喻白一直在跟进,两天前已经听说苗登出狱的事情,但没想到秦桦这么快就已经同他取得联系。 她收敛起情绪,问到:“所以三哥的意思是?” 秦桦垂眸慢条斯理的在烟灰缸摁灭烟蒂,笑着看向喻白说:“老朋友出狱,总得去给人接个风,不能让老朋友一个人冷冷清清的,是不是?” 喻白微微笑着一点头。 “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秦桦没有说具体时间,他目光转向九叔,手指朝他指了指:“九叔也一起去,今晚回去都准备准备,明天我派人去接你们。” “好!”九叔一拍大腿,按摩椅上都坐不住,哈哈大笑着说:“好啊!终于来大生意了,最近闲的都快长毛了,再不来生意,我就打算金盆洗手,提前退休了。” 秦桦也大笑起来:“九叔,你要提前退休,我三分之一的门店可都要关门大吉了,你就是劳碌命,还是多干几年再想着退吧!” 九叔被这句话恭维的心花怒放,得意了一阵,看到旁边的邵泽,问秦桦:“邵泽先生呢?不和咱们一道走?” 秦桦狡猾的笑了笑,回他:“阿泽明早的飞机飞美国,人家不像咱们几个,他可是有家室的人,着急要回家陪老婆儿子的,怎么能跟我们一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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