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徽看到大表姐脸上的表情,忍不住笑起来:“哈哈哈,我说不让你喝的。” 大表姐咸的舌头打结:“你、你、你……” 周徽又笑她两声,留人下来吃饭,刚准备喊喻白,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低头看到来电显示提示打电话的人是她爸周伯年,周徽一挑眉,有点惊讶,周伯年很少主动给她打电话。 疑惑的按了接听键,周徽还没说话,就听到那边周伯年的声音传过来,声音有些急促:“阿徽,快来医院,你师父吕局今天凌晨两点钟,病逝了。”
第103章 周徽赶到医院太平间, 最先听到的是吕严女儿吕雯的哭声,最先看到的是吕严家属几十来号人把医院太平间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人咋说没就没了?我的大表舅哟!你咋说走就走呢!” “大夫,大夫, 你再给看看,我叔昨儿还跟我说话呢?今天咋就没了,你再给看看,再给看看!” “雯雯,你再求求大夫,给你爸看看……” 吕雯在太平间门口哭的站都站不稳, 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十岁, 被几个人搀扶着才没倒下。 医院地下一层的太平间七嘴八舌全是人声, 周徽刚才出门急,也顾不上其他, 简单和喻白、大表姐说了一下情况,喻白担心她要跟着一起来,周徽想着她刚出院要多休息就没让人跟来, 自己开了车就往医院赶,吕严带了她几年,她没看到师父最后一眼, 总要去送一送老人家。 楼梯间另一头, 周徽看到她爸周伯年一身警服站在医院走廊里和院长交谈,走近了看到警局来了不止周伯年一人, 张裕南张局、沙湾区公安局现局长杨局、副局长宋局, 以及省厅其他几位领导全来了, 几个人脸色看起来都不太好。 周徽突然觉得情况有点不对劲, 她听见省厅的黄厅压低声音说:“……吕严的家属还要找人去谈话,他不有个女儿吗?找她去询问情况。” 张裕南:“黄厅, 是不是再等等,吕局人刚没……” “那也得抓紧问,9.12案拖了十年,咱们得给受害者家属一个交代。”黄厅人到中年,脸上是接连几天熬夜留下的疲态,三指掐着眉心说:“再说9.12案当年是吕严经手的,这件案子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咱们要是还拿不下来,他怎么走的安心?” 周徽听说9.12强|奸碎尸案重启之后的总负责人是黄厅,中秋节前夕他们刚刚逮捕林翠萍那天,就是黄厅接手案子的时间,黄厅对这件案子很上心。 周伯年已经看到周徽,招招手让她赶紧过来,周徽快步过去,周伯年就开始给她下达任务:“阿徽,码头碎尸案收尾工作基本结束,这样你也加入9.12案重启案件里来,和黄厅、张局一起,尽快把这个案子拿下来。” 周徽点点头说:“知道,周厅。” 张裕南大概已经熟悉他们父女两个人一见面就公式化的谈工作,早就见怪不怪,回应一句老领导,就去太平间门口安抚家属,找吕雯询问情况去了。 周徽跟周伯年简单的口头汇报一下码头碎尸案的结案情况,汇报完毕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于是问周伯年:“周厅,付易东书房找到的信件有进展吗?和9.12案有没有联系?我想查查这件事,信件中的神秘人Y先生如果不是师父,我……” 周伯年见周徽又问起这个话题,眉头一皱,当场打断她:“说了这件事你不要管,现在你要做的是去你师父吕严十年前经手的案件资料里找证据,审讯林翠萍,完善9.12案的细节。” 周伯年在周徽面前扮严肃面孔扮习惯了,一时之间没控制好自己情绪,这会儿也意识到自己在下属面前有点失态,轻咳两声,才又压低声音对周徽说:“付易东信件的事情省厅会派人去查,你做好自己工作。” 旁边太平间门口一阵骚乱,杂乱的脚步声和嘈杂的人声,吕雯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来:“你们别再来了,我爸过两天下葬,案子的事我不知道,他没和我说起过……” 其他亲属也附和:“对呀,我大表舅人刚没,等着下葬呢!你们警察来凑什么热闹?” 吕严住院这段时间,警方已经进病房多次例行询问,家属有抵触行为也不奇怪。 吕雯性子软,自己一直没什么主见,以前基本上都是吕严说什么听什么,家里各种大事也都是吕严在做主,现在突然之间吕严病逝,她也没个主意,吕严的后事也都由她大表舅、大伯他们几个在张罗。 家属不配合,张裕南也不好在这个时候来硬的,和黄厅沟通了一下情况,带周徽回局里接着找林翠萍了解案件具体细节。 忙到中午十二点多还没结束,张局订了午餐叫几个人来吃。节假日突然被叫来加班,周徽没有多少个人情绪,况且吕严的病逝也让她更想要尽快把这个案子拿下来。 加班是常态,刑警的工作强度大,案件重大复杂,很多时候是没有节假日的,即使有津贴补助大多数人也是不愿意来干这份工作的,又辛苦又危险,尤其是外勤,只抓捕犯人和蹲点这两项就远不像电影里演的那么轻松。 只是现在家里有人等她,她心里有了牵挂,总想着家里等着的人有没有吃饭,节假日一个人在家无聊不无聊。 周徽于是趁午饭时间溜出办公室给喻白打了个电话:“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再拨……” 一阵机械女声之后,就是“滴滴滴”的电子音。 周徽眉心一紧,再拨过去还是关机。 不会出事吧? 周徽第一反应跳出来先把自己吓得紧张起来。 “阿徽,进来吃饭了。”张裕南在办公室里叫她。 周徽应了一声,对着手机屏幕停了几秒钟,又给大表姐打了个电话,得知大表姐刚刚离开她家,出门前喻白好得不得了,两个人还一起吃了午饭,聊了许多关于她小时候的趣事,让喻白对她又有了更新一层的认识。 周徽听到这些有些哭笑不得,挂断电话嘴角弯了弯,甩掉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心想估计喻白只是手机没电,前段时间被林翠萍吓得有点风吹草动都觉得后怕,再这样下去她的得PTSD,放下手机进办公室和同事一起吃午饭去了。 与此同时,珠港码头。 喻白将车停在隐蔽处,疾步走近码头附近站着那人跟前,开口第一句就问:“赵敏,秦桦那边有动静吗?怎么约我来这?” 半个小时前,喻白收到来自赵敏的加密短信,那个时候她刚刚和大表姐吃完午饭,正在客厅沙发上坐着聊天,大表姐拿着周徽小时候的照片指给她看:“这是阿徽七岁刚上小学的时候,开学日那天在学校门口我给拍的。” 喻白看着照片上穿着纱裙,扎两根辫子的小周徽扬起了嘴角,再仔细看两眼,发现照片上的小周徽一脸严肃,眼睛还有点红,挑了挑眉问大表姐:“咦?周徽小时候照相片都不笑的?好像刚刚哭过,第一天上学不开心吗?” 大表姐摇摇头,叹了口气说:“不是,原本那天她爸爸答应送她去学校报道的,结果开学日前一天,五叔,就是周徽的爸爸,临时接到任务去外省追捕一名毒贩,没送阿徽去学校,她小孩子闹脾气呢!” 喻白一怔,看着照片里七岁的周徽突然多生出了一分怜爱,不禁对着相片又多看了几眼。 就在这时,茶几上的手机传来收到短信的声音,喻白余光瞟到亮起的手机屏幕,显示是赵敏发来的信息,以为秦桦那边有动作,送走大表姐就开车赶来短信中的见面地点。 为了安全起见,赵敏很少主动约喻白出来,况且还是这样直接发短信来确定见面地点。 喻白几乎出于本能的四下看了看周围坏境是否安全,珠港码头是个年久失修的废弃码头,虽然人烟稀少少有人来,但不是她们常用的接头地点,而且这里对喻白来说还有一段不那么愉快的回忆。 果然,下一秒钟,赵敏就看到喻白皱起眉头:“为什么约我来这里见面?” “不是我要找你,是周厅要找你。” 码头的风“呼呼”吹过,刮起了衣角,赵敏的声音夹杂在风声里,显得有些低沉,她对喻白说:“过去吧,周厅在码头那边等你。” 喻白呼吸微微一滞,转过拐角,就看见码头上对着海面站着的人,正是周伯年。 她脚步顿了顿,走近叫了一声:“周厅。” “你来了。”周伯年没有回头,视线看着远处的海平面,三两只海鸥划过海面,锈迹斑斑的废弃轮船停靠在岸边,船身表面附着着厚厚的苔藓,靠近了能闻到一股老旧的霉味。 乌云从遥远的天边压过来,早晨原本还晴空万里的天空这会儿已经有下雨的趋势,远处隆隆的雷声预示着大雨即将来临。 腐败发霉的气味加上恶劣的天气,压得人有点喘不过气。 喻白立在码头上,顺着周伯年的视线看过去,眼底浮上一层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突然,一声雷声在不远处炸响。 周伯年终于回头了,他长久的看了眼喻白,视线再次投向海平面,码头上的风声更大了,海平面不再如刚才那般平静,一波接着一波拍打着岸边,三两只海鸥也飞走消失不见了,周伯年的声音就这么响起来,他说: “喻白,纪深当年就是从这被那帮毒贩带走的吧。” 低沉的声音仿佛一声拉长的叹息。 将喻白震在原地。
第104章 平陵市是南方一座靠海的城市, 老旧的废弃码头少说也有十多个,周伯年偏偏约在这里见面,不用多说喻白也清楚他有话要讲。 云层又压低了些, 大片大片的乌云压成一片,铅灰色的天空,铅灰色的海面,大风呜呜的吼叫,像是孩童的呜咽。 周伯年看着汹涌澎湃的海面,接着说:“两年前的九月, 725案被迫中止, 我们派出去为红门案做收尾工作的十三名卧底也全部暴露, 除了邵源、纪深和侥幸逃过一死的赵海覃,还有洛杉矶清洗行动中惨死的阿兴、阿腾、小九……九个人, 再加上你,整整十三人。” 曾经那些熟悉的名字时隔两年再一次传进耳朵里,喻白只觉得呼吸都有些钝痛, 胸口像是压着块石头,喘不上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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