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好叫齐思嘉没有错漏舒然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齐思嘉问:“什么意思?” “还在给我装?”舒然冷笑:“我们刚才分手了。” “你该不会没听见吧!齐思嘉,到今天这个地步,你有什么理由不依不饶纠缠?” 说到这里,舒然面子里子都快丢光了,她表情显得十足狰狞,狠话毫无顾忌:“谁家女朋友恋爱,连手都不让拉。” “认识一个月,我们只见过两面。” “我给你发短信说要反你,并不是我要真的反你,是想让你狠狠欺负我。而你在做什么?” 舒然心情糟糕透顶,最后一个问句几乎是咬着牙,语气十足歇斯底里:“我们是恋爱吗?” 齐思嘉眯着眼起身,从冰箱拿出一支冰棍,嘎嘣咬了一口,透心凉:“这不是你劈腿的理由。” “哈?”舒然觉得荒谬:“相比于你的不专心,我这点算什么?” “我甚至连你做什么,有没有支付能力都不知道。刚才华清园……” 舒然问:“你究竟知不知道我有多丢脸。” 经历过太多次被甩分手,同样的理由,不知道听过多少遍,齐思嘉早就习惯了。往常她会跟对方道个歉,是她社恐令对方没有安全感。 然而劈腿,还有什么好挽留呢。齐思嘉没有多少情绪的想,舒然不能要到她道歉了。 纠缠就更不用担心,她很大时候不懂拒绝别人,会沉默不说话。 可是恋爱出轨这件事,在她这里等同于死刑。 舒然突然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 屏幕里时常低头安静修仙的齐思嘉忽然抬起头,她的眼睛是内双,轮廓狭长,垂着眼皮与屏幕里正气头上的舒然对视上,无端给人种冷淡疏离。 大概是头回看见齐思嘉寡淡凉薄至此,舒然下意识住口。 齐思嘉等她安静后,才淡淡问:“嗯,还有吗?” 这话问得太气人了。 屏幕里,被分手的人眼底一丝情绪也无,连生气都没有,老神在在开口,像是催促舒然怎么还不挂电话。 舒然要气疯了,眼圈涨的通红,恼羞成怒骂:“总算确认过了,你不是性冷淡,是对女人无感。” “侄女装姬,祝你水泥封B。” “不要跟我联系了,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 齐思嘉:…… 还没来得及答应她,舒然的电话就挂了。 齐思嘉汲取完木质纤维冰棍上最后一丝甜,咬着冰棍,摊开保养得宜的手指,对着台灯照了照。 片刻后拉出抽屉,电脑桌肚内满盒子的手膜,齐思嘉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悉数丢入垃圾桶。 她其实算努力,上一任女朋友喜欢她的手,舒然也喜欢盯着她手看。 “11cm的长手,齐思嘉你就是姬圈天菜欸。可得好好保养它。” 为此齐思嘉甚至每天主动做手,然而,被劈腿,甚至怀疑性取向。 齐思嘉坐回转椅上,抿着唇安静很长时间。 四下安静,桌边绿植垂下来,一只年龄很大的橘猫窝在下面,一动不动。 这几年随着猫老去,家里越发安静,空荡荡的房间里,记不得什么时候说话都是自言自语。 是人都害怕孤独,齐思嘉怕有天大橘死后,她真就陷入那份无止境孤独里。 她是该改变了。 正如叶芊芊说的:“无论怎样大度的人,都无法接受对象每天躲在家里,不出门,不约会,不看电影……” 齐思嘉垂着眼皮走到绿植边,弯腰抱起橘猫,视线与它琉璃般漂亮的眼睛对上,好半天,才轻声说:“再这样下去,妈妈要和你一样,这辈子无法发展正常社交关系了” “那出去能找到么?” 回答她的是一声拖长的“喵”声,橘猫用柔软的肉垫拍了拍齐思嘉的手背,像是鼓励。 灯光下,一人一猫,猫岁数大了,毛发不丰。 身体显得笨重,不常动,骨骼都快退化,齐思嘉看着它,撸了会儿猫头,才见它笨拙的动两下。 齐思嘉看的有些想笑,扯了扯唇角,她的唇形扁平,唇色是天生的西柚色。 笑开也并不显得过分明媚,缓缓漾出一抹笑,淡淡的却恰到好处的好看。 “好吧,是该,出去走走了。”
第6章 006(修) 齐思嘉生病是隔天早上的事情,大冬天,淋雨,回家后,好几根冰棍入腹。这么一通折腾下来,身体素质战五渣的齐思嘉感冒了。 隔天早上她是被蔚云芳电话吵醒。 呼吸不畅,水泥鼻,声音都不像是她的了,齐思嘉音调嘶哑。 喊了声:“妈?” “你住的那片开发区楼房,下个月拆迁。”蔚云芳身边人挺多,因为马上要开庭,她接过法助递过来的开庭资料,电话没手拿,便夹在下颌上。 语气一时没能转换过来,略显严肃对齐思嘉说:“妈前几天给你买了一套房,三环口橙海别墅。比齐钧准备的稍微朴素一些,你抽空出来过户。” 蔚云芳口中的朴素,也就比齐钧财力稍差。不是宁城最贵的楼盘,但澄海别墅在宁城几乎有价无市,环境好,配备齐全,且能买到这里房子的任何一位不起眼的邻居兴许都是高知分子。 齐思嘉刚想说,她已经买房了。 结果蔚云芳开口径直将这事给定下来:“等你决定好什么时候搬家,我派小周过去帮你。” 蔚云芳这些年在北城发展很不错,她这周有个案子要飞巴黎,没办法回宁城帮忙。 再加上宁城有齐钧,蔚云芳不耐烦应对这男人,于是与齐思嘉也是见少离多。 想起上回给齐思嘉带的高定礼服还是半年前的事情,便说:“不知道你最近身材有没有变化,巴黎时装周总设最近跟我有合作,回头让她亲自给设计几件高定带回来。” 齐思嘉每天宅家里,更喜欢穿宽松睡衣,再不济出门也以休闲为主。 去年蔚云芳送她的高定还在衣柜内吃灰。 坦白说,齐思嘉对父母送的昂贵礼物并不感兴趣。 但这五年,大约真是想补偿什么,或者出于愧疚,无论是蔚云芳还是齐钧,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朝她这里不要命送东西或者给钱。 比齐均好一些,蔚云芳送东西全部亲力亲为。只是……她送给齐思嘉的礼物大多用不上,摆放在家里吃灰。 注定拒绝不掉的东西,齐思嘉没为难自己浪费口舌推拒。 鼻塞流涕,说话瓮声瓮气,不走心说:“谢谢。” “过户就不用了,我昨天刚在世纪名庭选购完房产,打算过段时间搬过去。” “这样吧,现在不想去住,便先放着,橙海那处记在你名下。”蔚云芳说着,后知后觉察觉到齐思嘉声音不对:“你感冒了?” 齐思嘉:“有点儿。” 刚才没发现,当下仔细听,齐思嘉破锣嗓都快发不了声音,明显不是“有点”那么简单。 闻言蔚云芳不再翻看资料,她发髻挽在脑后,穿着正装。冷着脸,示意助理先行一步,人往旁边角落走:“齐钧就是这样照顾你的?” “这些年我以为他和我目的一致,大家心照不宣尽量抽出时间……”蔚云芳话说一半,忽然顿住。 他们把婚姻闹成那样子,轰轰烈烈对峙得场面,谁都没有考虑过齐思嘉的想法。 以至于齐思嘉如今在人多的地方都会心悸,跟他们脱不了干系。 当年事每提一次都是伤害。 蔚云芳和齐钧不曾做好夫妻,更不是好父母。 五年前那一次后,后果是齐思嘉再也没办法正常待在人群里,蔚云芳和齐钧都有后悔过,但要他们改变性格,停下事业是不可能的。除了慢慢来,别无他法。 尽管她和齐钧离婚这些年,补偿女儿的目标一致,却都不是细心的人。 而且齐钧又再婚了。 蔚云芳说:“不行,我下完庭马上过来。” 齐思嘉打断她:“不用!” 她其实想说,没必要相互尴尬。 但话太过,而且蔚云芳过来,又是一番冗长的母女谈心,早几年感情都淡在那儿,齐思嘉跟她没什么好叙旧。 并不希望她来打扰自己,齐思嘉叫了一声妈,企图打消蔚云芳的念头。 “我一个人很好,最近打算出去工作。” 正在接电话的蔚云芳,手心一松,手机咚地砸在地上。 她屈膝,低头捡起手机,却迟迟没有抬头。 后背抵住墙角,四肢有些发颤,难掩激动道:“好。你能想开就好。” “都听你的。” 蔚云芳忍住哽咽:“妈不过来。等你好了,坐飞机过来找我。” 意料之中没有回应,蔚云芳耐着性子说:“那就妈妈来见你。” * 挂断电话,又在床上睡了一个小时。 齐思嘉才从床上坐起来,她把昨天脱下的米白色休闲裤拿到面前,翻好裤脚。 刚准备穿上,里头掉出一张名片。 人力资源中介代理:SA 联系电话:1867352648 * “您要?”SA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复看了眼电话号码,确认对方确实是昨天在自己这里买房的富婆业主后。 SA忍不住又向对方确认一遍。 “我帮您介绍保洁工作?” “嗯。”齐思嘉说:“需要面试吗?” SA:“不不不不,不用。” 天知道,sa有多震惊,声音都有些结巴。 心底无数个问号,很想追问一句,为什么身价两千万的富婆想不开,来和阿姨竞争上岗。 但职业素养叫她不能问出这么没情商的话。 SA委婉道:“您对工资和工作地点的要求,都可以跟我提。” 齐思嘉无所谓说:“没有要求。” 她回答太快了,SA愈发忐忑不安:“您昨天购买的楼盘恰好缺人,只是考虑到保洁工作比较累,每天至少维护两栋单元楼清洁工作,以及公摊游乐区清扫。您看可以吗?” 已经把“走出家门”这话说出口了,齐思嘉没有出尔反尔习惯。 “没问题。” SA仍有些难以置信,反复与齐思嘉确认好几个问题后。 才通知她下周可以上岗。 其实SA不知道,保洁这个工作是齐思嘉经过深思熟虑能选到的最合适的工作,一来即使戴口罩,全副武装示人,也不会有人觉得她奇怪。 二来,齐思嘉出门找兼职,不完全为改变状态,而是必须出门锻炼身体。 她放弃M国编剧事业的这五年,在黄江当全职作者,这几年靠版权其实挣得不少。但长期全职,昼夜颠倒,缺乏锻炼,高压输出,对身体伤害极大。 就像大橘,长久不动,骨骼会松动,退化。 齐思嘉没有放弃自己,她只是无法发现社交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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