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的本能撑着宋念的腰杆不让她露怯,依旧是一副纨绔二世祖的样子,但这个话题的的确确是不能再继续了下去了。 顿了一下,宋念便擅自转移了话题:“既然咱们今天已经结婚了,有些事情我还是说在前面比较好。” “这场婚姻是因为我奶奶才有的,我知道你对我没有那种意思,我也不是那种非要强扭瓜的人,我们不如就人前做出一副恩爱妻妻的样子,让奶奶她们放心,人后就是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室友,井水不犯河水。这样对你我都好。” 顾瑾言听着宋念这一通分析加条件,目光不可查觉的在这个二世祖身上停顿了一下,而后又什么都没有说的点了头:“好。” 宋念没想到顾瑾言会答应着这么爽快,没有刻意按捺自己心里的喜悦,张扬的对着顾瑾言勾起了嘴角,一副得意洋洋的得逞样子。 许是因为谈判刚开始就告捷,宋念的底气更足了。 她昂着头,借原主的势,狐假虎威道:“还有你要记住这个房间是我的卧室,是我的私人空间,你不能进。待会我们谈完了,你就去找樊姨给你收拾一件房间做卧室,这个别墅大的很,房间你可以随便挑,哪一间都可以。” 顾瑾言看着宋念这副看起来格外慷慨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没有反驳她:“多谢。” 想着自己提的两个要求顾瑾言都答应了,宋念便又公平的向她询问道:“那你对我有什么要求吗?” 顾瑾言闻言抬眼瞧着宋念。 她的眸子一如既往的清澈,又因为夕阳的逐渐褪下而变得寒冷起来。 分不清是原著后期黑化形象太过深入人心,还是现在的顾瑾言已经有了黑化的就像,宋念被她盯得心里直发毛,那撑在床上的手悄悄的攥紧了被单。 直到宋念的小心脏快要支撑不住,顾瑾言这才又温温和和的勾起了唇 角,笑着对她讲道:“不准夜不归宿,不准出门鬼混,不准喝喝酒。” 三个不准干脆的从顾瑾言口中念出,宋念眼皮控制不住的跳了跳。 这不是奶奶今天要求顾瑾言监督自己的吗? 果然是未来会黑化的腹黑大魔头,现在就已经初露腹黑端倪了。 不过这些事情对于原主来说可能是难以接受的约束,但是对于过去几年一直过着两点一线的社畜生活的宅女宋念来说,却是格外轻松的事情。 只要给她一个连着wifi的屋子,她能待到天荒地老。 没有犹豫,宋念爽快的对顾瑾言点了头:“好,我答应你,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顾瑾言不免有些意外。 漆黑的眼瞳与日落夜色融为一体,情绪也在这份掩饰下一闪而过。 她目光晦涩的看着面前这个跟自己达成契约的少女,配合的点了下头:“嗯。” “说定了。” 樊姨手脚麻利,很快就把顾瑾言选的卧室收拾干净了。 此时天色已然全黑,昏暗的房间里借着前院小路的路灯勉强能照出个轮廓。 一个纤细而修长的身影静默的坐在床上,那漆黑的眼睛正看着手边的那只药膏,清醒又锋利。 窗外有风骤然卷起,沉闷而尖锐。 顾瑾言的腰背依旧打的笔挺,后背的那道淤血痕迹刚刚上了药,房间里还残留着少许药香。 听着走廊里没有了佣人走过的脚步声,顾瑾言抬手摸在自己的锁骨上。 细微不易察觉的凸起吻过了她的指腹,是那枚方才被宋念盯过的小痣。 顾瑾言向来谨慎警惕,周遭人的一举一动都能被她察觉到,所以她才解开了第三颗扣子。 说来也好笑,顾瑾言死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与她有关系的人,就是宋念。 她替她亲爱的妻子合上了眼睛,就从医院的楼顶跳了下来。 所以,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重生后,顾瑾言是不解的。 她毁掉报复了所有欺辱过她的仇人,没有任何执念的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她怎么还会重生呢? 可能是上天也觉得她上辈子过得太不值了吧。 顾瑾言这么跟自己解释着,决心从头再来,更完美的完成自己的复仇。 ——用宋家做踏板,尽早解决掉大伯一派,回到那个真正接纳她的家。 只是,顾瑾言怎么也想不到,上辈子一直处于视线边缘的植物人妻子竟然成了最大的变数。 她没有逃婚,没有出车祸,心甘情愿的跟自己结了婚,还在自己出手之前就收拾了那个污蔑自己的小女佣。 顾瑾言还记得这个小姑娘从植物人状态苏醒过来后的眼神。 她被自己以牙还牙的满眼都是恨意,污言秽语的诅咒唾骂自己,却又不得不被迫屈服于握着她性命的自己,苟延残喘,形如败犬。 顾瑾言清楚的知道这个人骄傲自负,不思悔改,任何情绪心思都会写在脸上,一眼就能让人就透。 可如今这个宋念,她却看不透了。 翌日,天气晴好。 和煦的暖阳透过没有拉上窗帘的窗户落进了二楼的主卧,将偌大的屋子照得明亮。 柔白的枕头中陷着一张平稳乖巧的脸,乌黑顺滑的长发在睡梦中被揉的有些凌乱。 一声低迷的喘息叹出口,宋念昏昏沉沉的睁开了眼睛。 柔软的大床托着她的身体,轻盈的让她感觉如坠云间,让人觉得人间值得。 如果没有做那个噩梦的话。 不知道是不是穿书的冲击感还残存在宋念的潜意识中,她昨晚做了一夜的噩梦。 梦见自己躺在病床上,周围都是各种精密仪器的电子滴答声,而顾瑾言就站在自己床边。 她表情温和的对自己笑着,只是那笑浮于表面,让对视的人觉得四肢发凉。 宋念感觉得到危险,挣扎着想要开口跟她商量,但这个人却比真实的顾瑾言要难讲话太多。 她眼睁睁的看着顾瑾言将她垂下的手臂抬起来,面无表情的掐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她好像没有用很大的力气,手背上甚至都没有青筋挑起。 可宋念还是感觉得到那手指在脖颈收紧用力的疼痛,闭塞的气管堵得她的大脑发胀发疼,手腕被禁锢,怎么挣扎都挣扎不脱。 这种感觉太过真实,又太过绝望。 宋念从床上迟缓的坐了起来,发现自己的后背脖颈处塌湿了一大片。 心悸未平,宋念看着窗外美好的朝阳,在心中暗暗发誓。 ——她一定要苟住自己的性命,阻止顾瑾言黑化。 她可一点都不想真实的经历梦里那么一遭。 黑化了的顾瑾言太可怕了。 “咕噜——” 只是再远大的理想抱负都得先填饱肚子才行,况且肚子的空荡让宋念还有点隐隐的胃疼。 在嫌弃了一百遍自己现在这具禁不起风吹雨打的娇弱身体后,宋念拖着酸胀无比的腿下了床。 而宋念的房门刚刚打开,对面房间的门也打开了。 顾瑾言看着对面同时开门的人,脸上露出了跟昨晚宋念在梦中见过的一模一样的温和笑意,问候道:“昨晚睡得好吗?” ฅ最新评论: ——不准喝喝酒哈哈哈—— 小顾还卖个萌哈哈(假装不是大大打多了一个字; 宋:謝謝 就像死了一樣安詳; 咦,钻石怎么咯到指腹啊?是另一只手嘛; 没有一起睡睡不好 手动星星眼。多给你浇浇水,还请茁壮成长啊,小树苗。 你不要过来啊! 啊,上辈子顾亲手杀死了宋; 现在好像还很讨厌宋念诶,好奇是怎么自我攻略的哈哈哈; ——我太想看老婆自我攻略了—— ——睡的好呢—— ——哈哈哈—— ——打分—— ——打卡—— 睡得不好,睡你会好一些; -完——
第6章 走廊的灯光落在顾瑾言的身上,两侧的灯带将她的影子分成两个,像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宋念觉得如果影子可以倒映出一个人最真实的状态,顾瑾言的绝对是长着小犄角,还没有蜕变成型的魔王幼态,轻而易举的就让昨晚噩梦带给自己的心理阴影再次卷土重来。 明明这个别墅有三层大,空房间那么多,顾瑾言却偏偏选了自己对面这间。 这是故意的吧? 可宋念转念一想,现在顾瑾言对自己没有一点好感,怎么会故意的上赶着跟自己凑这么近。 又不是那个后期黑化的腹黑大魔头。 相比于这个,宋念更担心家里的佣人昨晚是不是趁自己睡着后,偷偷给自己上分刷负。 她略过了顾瑾言的问候,径直问道:“你怎么住到我对面去了?” “宋小姐昨天也没有说不能选这间。”顾瑾言嗓音淡淡,平静的回答道。 宋念有些意外:“所以说是你自己选的?” “嗯。”顾瑾言点了下头,声音温和有礼,“需要我换一间住吗?” 宋念听着顾瑾言这番体贴的话,突然有一种自己再细究下去就是在故意为难找茬的感觉。 她看着对面这个让自己昨晚今早都受到不同程度惊吓的人,最终还是妥协的抿了下唇 ,“算了,你就住这里吧。” 安静的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宋念仗着自己现在人设乖张,单方面结束了跟顾瑾言的话题。 灯光温和的落在顾瑾言的脸上,漆黑的眸子里的温和一点一点消失下去,神色微凉的注视着少女逐渐走远的背影。 忽的,顾瑾言视线里的那个人影停了下来。 宋念走到楼梯边上,像是想到了什么兀的转身向顾瑾言看去,晦涩的用自己的声音第一次喊了声她的名字:“对了,顾瑾言。” “要是家里的佣人真的刁难你,你记得来告诉我。” 白昼的日光将和煦温和投进窗户,宋念逆光站在顾瑾言视线的尽头,表情真挚。 她们两人离得有点远,宋念没能注意到她的这句话说完,顾瑾言眼睛里藏着的凉意变成了晦涩不明。 如果说婚礼休息室里她对着家里的小女佣大发雷霆,是真的为了她的面子。 那现在宋念叮嘱自己的这句话,又该用什么来解释? 药膏的生涩清凉的气味缓缓的从顾瑾言的后背散发出来,她看着站在走廊尽头的那个看的并不真切的少女,点了下头:“好。” 不管是什么都好,她既然能跟自己约法三章,对宋家人做戏,是不是也能着对自己做戏? 顾瑾言倒要看看,她现在的这位妻子究竟能对自己做戏到什么程度。 樊姨的早餐制作时间向来是根据她们家小姐起床的时间定的,哪怕现在快要临近中午了,宋念吃的这顿也叫早餐。 堪比网红餐厅水准的草莓糖霜起司被端到了宋念面前,樊姨不紧不慢的放下了盘子,站到一旁对宋念讲道:“小姐,刚才大小姐来了电话,周末要去老太太那里聚餐,也算是回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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