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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岁，我家书房。” 啪，郑希手里的牙签断成两截儿，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的就是方晨，她极力的告诫自己那些都是过去式，但亲耳听宋垚说出口，才知道自己的心胸根本一点都不宽大，不仅不宽大，相反还异常狭隘，她计较自己的，更计较对方的! 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趁着下一把还没开始，知茗寻了个借口匆匆结束游戏，随后拉着岑易回到帐篷内，把外面的空间留给她们。 “你说，她们不会吵起来吧?” “应该不会吧。” 大概等了十多分钟，知茗有些担心，偷偷的拉开一道缝朝外看去—— “咦?” “怎么了?” “她们不见了。” .... 十点多，外面喧闹的人群散去，大家陆续回帐篷休息。 两张睡袋被岑易拼成一个，又在身下跟身上多铺了两床厚被子，知茗窝在她的怀里，一点都不觉得冷。 帐篷顶有块透明的小方格，从她们这个角度看去，星光漫天，一颗颗的闪耀眨眼，如同深蓝沉寂的海面，镶嵌着精致的钻石。 “好漂亮啊...” 知茗被夜色的星辰征服，由衷发出赞叹。 “是吗?”岑易笑了笑“可是我觉得你更漂亮。” 话落，一个金属质感的硬物，顺着指尖缓缓套入。 知茗愣了下，继而满目震惊，她将手从睡袋里拿出，原本应该空荡荡的中指，竟多了一枚戒指。 “结婚得等大学毕业了，我想...可以先订婚。” “岑易....” 知茗喃喃的唤着她的名字，眼圈不由自主的泛红，眼泪慢慢从眼角滑落，没入发丝。 岑易的手指摩挲过女孩濡湿的眼睫，抬头将吻印在她的额间—— 好了，我现在把你牢牢的套住了。 伴着夜星，知茗将手伸起，渐渐地...手上的星跟天上的星，融为一体。 ________ 闹钟设在第二天的凌晨六点。 刚响一声，岑易猛地睁开眼，快速伸手探进枕头里，摁下手机右侧的电源键，将闹钟关闭，帐篷里的汽灯早就熄灭，她借着手里屏幕里的微光，转头望向身边的知茗。 女孩昨夜太感动，后半夜全在自己怀里拱着，像只小野猫似的乱蹭，她们互相倾吐心事，说着彼此的悄悄话，丝毫忘却时间的存在，等真正睡去，也已经是很晚的时候，岑易眼睛酸胀，有种刚刚闭眼，就被迫睁眼的感觉。 知茗枕着岑易的胳膊，小脸被挤的肉嘟嘟，一派清甜好梦的模样。 岑易盯着她的脸，目光一瞬不瞬，心中犹豫不决—— 睡得这么香，要叫醒她吗? 要不还是算了。 正想放弃，知茗醒了，发出软萌的小鼻音儿，眯着眼迷糊着，奶奶的问“几点了?” “吵醒你了?”岑易俯过身，用自己的脸去贴她的脸“刚六点。” 岑易的皮肤特别嫩，知茗被她贴的舒服，弯起眉眼，笑道:“没有吵醒，我听见闹铃响了。”说完又嘟起唇，亲了亲她。 女孩困倦未消，岑易直起肩膀，落在她的眼圈上，淡淡的一层青色，瞬间勾起爱怜—— “昨天睡得太晚，不用非得起来，你可以继续睡，等后面开春天热些，我们再过来玩，到时候再看日出也是一样的。” “那怎么一样，春天是春天的，我现在要看冬天的。”知茗摇摇头，倔强的从睡袋里爬出，手背揉揉眼睛“好了，我现在一点都不困了，我要看日出。” 岑易拗不过只得依着她。 两人用保温瓶里剩余的水简单洗漱一番，便打算出去。 刚拉开帐篷，一股冷风忽的迎面扑来，知茗猛地打个激灵。 岑易“冷了?” “不冷。”知茗扬了扬手里的暖宝宝“我有这个，一点都不冷。” 说完赶忙走出帐篷里，那样子生怕岑易会拦着她，不让她去看日出。 知茗打着手电照亮，四处瞧了瞧，没看见郑希跟宋垚，便想去叫她们，可走到帐篷前却又停下步子，帐篷黑黑的一点光亮都没有，知茗把手机压低了些，小声地叫了两下，等了会儿，见没人应，就回来了。 “她们应该还在睡。” “那就不管她们了，我们去看就好。” 岑易牵过知茗的手，指尖一硌，碰到了质地坚硬的物体，怔了怔，那是昨夜自己送她的戒指，不由得在上面多摸了几下，一种强烈的归属感霎时从心底蹦出，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两人中自己是强势的一方，可就是在无形中被知茗牵引，那种无时无刻想要碰触，想要依赖的心情，难以言喻。 “小心——” 知茗脚下一滑，岑易急忙将她扯住，却不想落入了甜蜜陷阱，嘴唇一热，知茗趁黑亲了自己，等岑易反应过来，想要趁胜追击，她却向后退去，轻轻地推了推—— “走了，去看日出了。” 鲜有的主动，她还是羞的。 短短两分钟的日出，却足足用力一整夜铺垫，就像此刻的自己，似乎以前受的委屈，都是为了遇见岑易。 看似乖巧懂事的表象下，藏着一颗敏感的心，父母的忽视，爷爷奶奶的重男轻女，一直以来她都生活的小心翼翼，看似乖巧懂事的表象下，实则是无可奈何，学习也好，听话也好，都不是为自己，她在极力的讨好着每个人，不求被看到，只希望不要再挨骂。 如果不是岑易，或许这样的生活到现在也不会结束，岑易的出现打破一切，她让知茗知道，自己已经做的很好了，不用为了别人委屈自己，主动替她出头，认真的告诉她每天两小时的来回通勤是很辛苦的事，借口补习把自己带去她家，整个高三知茗好像从没人在乎的野草，变得有人关心，不知不觉中，岑易成了她的底气。 知茗望着缓缓攀上山顶的日出，在心里虔诚许愿，请让她们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 宋垚跟郑希睡到九点多，一醒来就收到岑易发来的消息，说是在服务站等她们汇合。 宋垚动了动胳膊，被郑希压了一夜，都快废了，看着头小小的，怎么放到胳膊上，就这么重。 “还不起?” 郑希愣了两分钟，随后眼神才慢慢恢复清明，盯着宋垚的背影，突然趴了上去。 “你干嘛?”宋垚歪头斜昵。 “不干嘛...抱抱呗...” 宋垚不语，扬唇一笑。 时间回到昨天晚上—— 岑易她们离开后，两人围着炉火，郑希先打破僵局，直截了当—— “我喜欢你。” 女孩把心意刨开，摆在她面前，向来爽朗的目光里，露出一丝羞怯，不管她再怎么大胆，真正说出喜欢的却也只有这一次。 宋垚没说话，也没什么表情，盯着眼前乱窜的火苗，淡声道:“然后呢?” 郑希垂下头，终于还是先认了输—— “我知道我以前是有点花心，谈过几个男朋友，但那都是闹着玩的，我——” “感情也可以闹着玩?” 宋垚的话像是一根鱼刺，横插进郑希的嗓子里，让她喉头一梗—— “你就当我是女孩子的虚荣心。” 虚荣心?宋垚点点头，不由得耸肩冷笑，她想到了那天在病房门口出现的男生，阳光帅气高大威风，一看就是女孩子会中意的类型，像那种带出去肯定有面儿，的确是能满足虚荣心。 “你笑什么?”郑希昂着头，眼里情绪翻涌，不解、心慌以及任谁都能看出的委屈“高中谈恋爱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难道你就没有过?!” 有，怎么会没有，青春期的悸动谁会没有。 “郑希，你喜欢我什么呢?”宋垚收起一惯的不正经，正色问她。 “我不知道，要是能说的出来就好了。” 宋垚叹了口气，神色颇为无奈“喜欢男生不好吗?你可以光明正大，想喜欢谁就去喜欢谁，不用在乎，也不用去看别人的目光，等大学毕业，就可以让他去你家吃饭，他提着茅台带着中华，你爸妈会满心欢喜，客客气气的接待，接下来你们谈婚论嫁，生儿育女，几十年后你们子孙绕膝，安享天伦，难道不好吗?” “谬论。”郑希牙根儿痒痒“我的人生，凭什么要你来做主?而且你也把异性恋看的太简单了，你以为跟男生谈恋爱就能白头到老天长地久吗?还茅台、中华?我有那么便宜吗?!我告诉你，无论是谁，只要我喜欢，我都是正大光明的，掖着藏着?你未免太小看我。” 郑希炸毛的样子，一点都不可怕，龇牙瞪眼的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至少你爸妈不会撵他走。” 宋垚把炭火扑灭“你就是胡闹的小孩，根本什么都不懂。” 拍拍手，起身回帐篷。 “我不懂!你就很懂吗?!” 郑希追去，话都说到这儿了，不妨说个明白—— “你这样拒绝我，到底是因不喜欢我，还是因为你心里根本还有方晨!” 拆睡袋的手倏地僵住，但随即就又恢复平常，宋垚好像没有弱点，没有什么能够激怒她，继续拆着睡袋。 空气太压抑，郑希受不了这样，更讨厌这样，她不是个心里可以藏事的人，如果放在平常，如果现在的人不是宋垚，她可能早就甩手离开了，再继续下去，不用等明天日出，现在就要被憋死!一把扯过睡袋，凶狠的扔去旁边，不让她拆，目光一瞬不瞬死死地盯着她，抱着孤注一掷的决心。 “你不用跟我来这套，激将法对我没用。”宋垚冷淡着，像个没心没肺的机器“我不喜欢方晨，也不想跟你开始，恋爱有太多不可定性，我想潇洒一点，自我一点，就这样。” 郑希的眼睛忽然一亮，从宋垚的话语中，她似乎铺捉到了什么——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什么?” “你没说不喜欢我。” 宋垚的眼中闪过慌张，虽然稍纵即逝，但还是被郑希抓住，要不是自己刨根问底，差点就被这家伙蒙混过去。 “我...就是那意思...我只是没说清...” 宋垚已经露怯，说再多都于事无补，郑希不会再信了，她只相信第一眼的直觉。 “你喜欢我。” “没有...” “你就是喜欢我。” “不是的...” 死鸭子嘴硬，宋垚就是这样软硬不吃，都被拆穿了，还拒不承认，郑希也是被她逼急了，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她真把自己不当回事。 目光不善，步步逼近—— 宋垚下意识的往后躲“你干嘛?你别乱来!” 话音未落，郑希突然出手，猛地扯住宋垚的领子，用蛮劲儿将她压到地上，她仗着自己好手好脚，像八爪鱼一样手脚并用的缠着身底下胳膊不好使儿的家伙，小臂抵着她的脖颈—— “说不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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