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灯的时候,具体是什么情况,有没有惊恐或者晕厥?” 知茗想了想,岑易好像没有那么厉害“没有昏厥,但会全身紧绷,无法入眠。” “这是童年阴影造成的,我想你的这位朋友应该在被关箱子之后,也没有进行专业的心理疏导,一般来说,小孩子心智不成熟,遇见突发情况,不能像成年人那样消化,就算长大之后,面对同样的情景也始终带着以前的记忆感知,总觉得自己还处在当初的场景中,我的建议是试着跟亲人、朋友沟通,获得感情支持,这样可以给予患者安全感,稳定恐慌情绪,多做呼吸跟肌肉的放松训练,让自己的情绪先平静,再去面对黑夜,就没有那么难熬了,当然,如果可以最好的还是去医院,接受更专业的疏导....” ..... 讲座结束后,知茗的心情有些沉重,她想如果当时岑易的父母不是只顾吵架,而是能多把心往这个孩子身上放一些,或许她也不会到现在晚上还要开灯睡觉,但换句话说,假若她爸妈在乎她,那又怎么可能会允许这件事发生? 越想越心疼,知茗眉头蹙起,要是自己有超能力就好了,哪怕只有一次,可以回到岑易小时候,在她刚钻进箱子里,不...是在她爸妈吵架,在她害怕无助的时候,毫不犹豫的把她抱走。 知茗翻开本子,盯着上面笔记,喃喃自语“支持疗法...” .... 她到家的时候,岑易还没有回来,之前发消息说要等晚上吃了饭才能回来,知茗站在卧室中央的毛绒地毯上,那就是说她还有一个下午的时间。 岑易人在外公家,心却早飞去知茗身边,好不容易挨到八点半,她才火急火燎的往开车往家赶—— “对不起,我马上就到。”说好要去接她的,也没去成,岑易特别愧疚,即便知茗不觉得有什么,她也总觉得委屈了女孩。 以前初中时候,有次考试作文题目《我最重要的人》,当时大家不外乎都写的是爸爸妈妈或者爷爷奶奶,老师看后却笑,说等到你们长大,如果还能这样想,那你们的爸爸妈妈跟爷爷奶奶可就太幸福了。 年纪小不懂情爱,现在才有所体会,没有血缘关系,却可以比自己的生命都重要,如果重写这篇作文,主角真的要换了。 “跟我说什么对不起~”知茗握着手机,软软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我又不着急,你慢慢开,注意安全。” 几番温柔的耳语,稍稍让岑易那颗急躁的心安了些,忽的心头一动—— “那你亲我下。” 另一端的知茗突然就没声了,岑易憋着笑,她知道女孩害羞,但就是很想听—— “知茗....” “mua~~行了吧,你好好开车,我挂了。” 知茗捂着脸,烫烫的,红红的,幸好岑易看不见。 就算看不见她的脸,也能想到她此刻的表情,一定是那种低着头,然后从脸红到脖子根。 岑易生出莫大满足的同时却也受宠若惊,恨不得后背长出一对翅膀飞回去,然后狠狠得亲她。 快到小区门口时,她停下了车,望着花店里的红玫瑰蹙了蹙眉,太粗心了,怎么能到现在还没给她送过花? “老板——玫瑰全要了。” 捧着一大束玫瑰,半边身子都被挡住,岑易听见电梯里有女孩子惊讶的声音,嘴角不由得勾起笑意,她的知茗一定也会很高兴。 紧了紧怀里的花束,望着不停攀升的电梯数字,等不及了...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她开心的模样。 “知茗!” 冲进门里,叫着她的名字,没人应。 岑易抱着花急急跑去卧室,又是一声—— “知茗!” “把门关上。” 知茗的声音从卧室里传出,有点闷闷的,岑易听话的关上门。 门板将光亮关在外面,窗帘被拉的严丝合缝,此刻的房间里漆黑,岑易的手掌渗出些汗来,她不大适应这种氛围,很是紧张—— “知茗,你在哪儿?” 她伸手想去开灯,摁了好几下,灯也不见亮。 “我...我回来了...” 捧着花想给她惊喜。 “我在里面,你往里走。”知茗的声音仍在不知名的暗处。 岑易的呼吸有些急促“你别闹了,太黑了,我不习惯。” “我就在床边,你再过来一些,就能看见我了。” 听到她的声音,岑易强忍着不适,慢慢挪动步子,此时知茗的话语不断,像是黑夜里的灯塔,一点一点为她引路—— “岑易,再往前走几步,只要几步就好...” “你可以的...” “我就在这里...” 岑易被知茗鼓励着,终于靠近了床边,她看见微弱的光亮,似乎是荧光圈,发出幽幽的荧光—— 一个、两个、三个....六个...七个....直到床头。 滚了滚喉咙,眼睫颤动,没有人啊—— “知茗,你到底在哪儿?” “我在这儿。” 下一刻,床头的箱子被掀开,知茗从里面站起身,与此同时满天的星光,也随着箱子的打开,而铺满整间卧室。 数不尽的星辰满天闪烁,每一颗都似仙界洒下的珍宝,幽蓝如水的丝带浑然天成,仿若置身浩渺宇宙,头戴星斗,脚踩银河。 顺着银带望去,星辰里的女孩美的不可方物,岑易好像看见了天上的仙女,抛下手中的玫瑰,与她的仙女相拥—— “知茗....” “是我。” 知茗任她抱,由她用力的将自己圈进怀中。 “不怕了,是我...” 岑易鼻腔发酸,眼眶泛红,后脑被知茗的手掌轻抚,她能感受到,她的怜爱。 “以后再不会有人丢下你不管了,以后你的黑夜由我来守护,我会好好保护你。” 从没有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岑易一直觉得,自己是被忽略的,看别人有父母疼爱,可以阖家欢乐,她却只能缩在一角不敢妄想,长大后,更是将自己封闭,以为只要足够冷漠,就可以抵抗严寒,现在看来错了...全错了,自己没有一次是真正的面对过,为什么一直怕黑,就是因为逃避,不让伤口触碰阳光,伤口又怎会痊愈? “知茗...” “我在...” 知茗听见了岑易的哽咽—— “他们都不要我,都不要我...” “我要你!他们不要,那就都是我的...岑易,你知道吗?你是我的太阳,是我的全部,第一次见你,就被你吸引,你不知道我有喜欢你,想尽一切办法跟你做朋友,跟你亲近,你是上天给我的恩赐。” 岑易被感动的一塌糊涂,眼泪不停地狂流,知茗并不劝她,而是用尽全力抱紧她,如果可以,她愿与眼前的女生,融为一体,做她的血,当她的骨,只要她需要。 是公主,也可以是骑士。 放下剑给她全部的爱,拿起剑为她披荆斩棘。 长久以来无人料理的伤口,在黑暗中迅速生长愈合,一道神奇的力量,温柔的注入体内。 岑易恍然—— 她不再是一个人,她有知茗了。 .... 第二天醒来已是中午,知茗浑身像散架一样,呆愣了几秒,困倦的大脑瞬间清醒。 知茗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回到卧室,也不记得是怎么回到卧室,只记得...指腹被水泡的都皱皮,指甲掐上去隐隐泛着疼。 “醒了?” 岑易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知茗不做声,趴在枕头上,眼睛闭的紧。 “那你睡,我先起。” 话落,趴在枕头上的人立刻滚了过来,伸出胳膊把那个说要起身的人圈住,但也还是不肯睁眼,带着早起后独有的鼻音,奶声奶气的问—— “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细细白白的胳膊连毛孔都看不见,仿佛被裹了一层奶油,细腻可口,岑易探出手指碰了碰知茗的小耳朵,与身上的白皙不同,这对耳朵红的快要滴血—— “它告诉我的。” 女孩恼了,去抓她手,可刚挨上,又慌忙缩回来,像是碰到了什么烫手山芋,耳朵比刚才红的更厉害。 大概过了两三秒,刚刚缩回去的手,再度寻去,触到岑易的指尖,一点一点缠进手心。 岑易的手指骨骼均匀,根根纤细修长,指甲也修剪的圆润齐整,以前光觉得好看,可经过昨晚,却知晓了她有多‘坏’。 “喜欢啊?” “才没有。” “口是心非....” 知茗急了,伸手去捂她的嘴—— “你不许说~~” 岑易不躲,宠溺的望她,啄着她的掌心,顺着掌心一路啄到手腕,最后俯下身去,落在她的耳畔—— “疼不疼啊?” 忽然,知茗顿住,水润的眸子定在某处发怔,两颊的颜色肉眼可见的发红,脑中的回放键被开启,最刚开始的时候,是很疼的,但过了会儿...好像就没那么疼了,再到往后...不仅不疼,相反还有点舒服,那种抓心挠肝的舒服—— 糟糕...自己好像一直在喊。 “那个...我睡好了,我要起来了。” 知茗甩开岑易的手,裹着被子像只软脚虾,着急慌忙的往浴室钻,到了浴室,情况更糟,环顾四周,头脑中的影像更清晰了——每个地方她们都.... “呼——要死要死~~~” 女孩背对着镜子,使劲晃头“你还是知茗吗?冷静冷静~~” 看着她害羞逃跑的背影,岑易更爱了,昨天夜里,这人热情的不像话,一直拉着自己的手,问自己会不会,说要是不会也没关系,慢慢来,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反正她们有一整晚的时间....否则后半夜,自己也不会那么失控了。 回想昨夜,岑易也好像重新认识了一遍自己。 跟着去到浴室,就看见女孩小小的身子裹在被子里,眼睛盯着地上的睡裙皱眉,岑易也有点尬,地上的东西,应该不能再被称之为睡裙了,现在就是两条布,是昨晚自己亲手撕碎的。 走过去,从后面隔着被子抱住知茗—— 知茗不情愿的扭了扭“你把我睡裙撕坏了...你赔...” “我赔,我把我自己都赔给你。” “你本来就是我的”知茗说的理直气壮,而后嘟着嘴又心疼起睡裙“可是我现在没衣服穿了...” “穿我的。” 岑易刚把手里的大体恤拎到她眼前,厚重的被子就盖到头上,知茗夺过T恤,推着她,把她推出浴室,嘭一声将门关上,等岑易把被子从头上拿开,浴室的门早都被里面的人锁住了。 “喂~~喂喂~~” 连唤了几声,也没人应,岑易手叉在腰上,一脸无奈,吃都吃过了,看看又怎么了? 等知茗洗漱完毕,再出来的时候,岑易正靠在门框上等她,故意寻着她的眼,笑的不怀好意。 “你还笑~~早上的课都去不成了。”知茗轻声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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