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易眼皮发烫视线模糊,掌根儿死死地摁住胸口,好像有把钻子,在自己的心上开了一个洞,乌黑溃烂的脓血喷涌而出,疼的她几乎窒息。 直到现在自己都不信知茗会是狠心绝情的人,垂手瘫坐在床沿,听着她的哭声,岑易搓了搓脸颊—— 到底发生了什么? 知茗的哭声渐小,岑易怕她闷坏,伸手去拉她捂在脸上的枕头,扯了扯没扯动,俯身又去哄她—— “听话,别闷坏了...”沙哑的嗓音里,带着温柔眷恋。 知茗还跟当年一样,只要自己哄她,她就会乖乖听话,松开了揪着枕头的手,不知道是睡了还是醒了,转身向岑易偏去。 应该是睡着了,岑易听见她微弱的轻鼾声。 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铺进一室清辉,幽幽的印照在两人身上,岑易把枕头扔到床脚,拉开被子挨着知茗躺下,她把自己的胳膊递给她,长臂一揽将人拥进怀中,抬起下巴吻上知茗的鬓角,嘴唇摩挲贪恋—— “我也想你,很想...” ... 翌日,知茗从宿醉中醒来,呆愣的望着四周,陌生的环境瞬间将她惊醒—— 完了,该不是被人捡尸了吧? “醒了?” 知茗猛抬头—— “你怎么在这儿?” 岑易耸了下肩膀,走进屋来“这是我家,我不在这儿在哪儿?” “你家?” 知茗没进过岑易的卧室,上两次过来也只是在客厅,时下茫然的四处张望,眼神比刚才更呆,床尾还搭着岑易昨天穿过的衣服,可不就是人家家嘛。 “呼——” “你叹什么气?”岑易秉着眉头“不想在我家?” “没有,我...我不是叹气。” “怎么?以为自己被别人捡走了,现在看见我,是不是特庆幸。” 岑易一眼看穿自己,知茗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能悻悻别开眼。 “看不出来,几年不见你挺厉害啊~都会喝酒了~” 反讽,满满的反讽。 知茗左手抚着额,右手揪着身上的睡衣,掀开被子时,胳膊挡住胸前。 可她挡住了胸,却没挡住脸,那肉眼可见的绯红,被岑易看的真切,勾着嘴角轻笑了下“人菜瘾还大,你要是下回再这么喝,被人捡也不是没可能。” 知茗咬着唇,脸上红红白白“昨天那个情况我怎么拒绝?除了王姐在哺乳期没喝,其他不都喝了。” “谁说的?我不就没喝。” “你——” 岑易挑眉,一副混不吝的样儿—— “我怎么了?你说啊~” 比混知茗是真比不过她,谁敢逼她喝酒,垮着一张脸,吓都把人吓跑了。 “我...我去洗漱...” “回来。” 岑易一手端着水,一手拉住她—— “喝。” 她的手掌温热,知茗挣了没挣开。 还想挣开?岑易顶着舌尖在后槽牙上刮了刮—— “蜂蜜水,解酒的。” 听着她软下的声音,知茗这才不再挣扎,接过杯子,低头喝了起来。 咕嘟咕嘟几口就喝完了,宿醉的人第二天都特别渴。 岑易把空杯子放到旁边的柜子上,掀了掀眼皮—— “难受吗?” 话落,手指擦过知茗的眼睛。 女孩下意识的眨了眨,翘长浓密的睫毛,扎的岑易指尖发痒。 “去洗个澡吧,东西浴室都有。” 随即松开腕间的手,拿起空杯朝门外走去,转身一刹,眼神变了变——所以...她这是又不记得了。 唉.... 浴室里,知茗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凑近又离远,反复几次之后,呼了口气—— 难怪眼睛疼呢,肿成这样能不疼吗? 岑易说的没错,果然是人菜瘾还大。 忽然想到什么,知茗低头去瞥身上的睡衣,很规矩,跟...以前的很不一样,抬手摸着自己发烫的脸颊....有什么好害羞呢?自己还有什么地方是岑易不知道? 那些年...那些日子...她们对彼此的身体再熟悉不过.... 知茗转头目光落在一旁干净的内衣裤上,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仗着尺码相同,两人常常混着穿,岑易总拿这个让自己害羞,一切美好似乎还在昨天,没想到却早已恍如隔世,放下内衣裤,又拣起架子上搭的浴巾,淡淡薄荷清凉让自己沉沦... 是熟悉的味道,是岑易的味道。 半钟头后,知茗吹干头发从浴室出来,脸上的绯红退下,只有沐浴露的清香,她把换下来的内衣裤找了个小袋子装起来,这会儿正四处寻着自己的衣服,窗帘后面,床底下都找了也没找到,无奈只得去问岑易—— “那个...我的衣服在哪儿?” 岑易含着杯口,透明的冰块在杯子里东摇西晃—— “我给你洗了。”脸上的表情不大自然的,伸手指向阳台“我还拿烘干机烘干了,但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就变小了。” 越说声音越虚,越没底气。 知茗顺着岑易手指的方向看去,好端端的针织长裙,让她一洗一烘,愣是变成了紧身短裙倏,倏地没忍住笑出声来—— 这人还是跟以前一样,洗衣服之前从来不看水洗标,知茗都能想到她洗衣服时的样子,肯定揉成一团,一股脑的全扔进洗衣机。 岑易耳朵红了,从衣柜里重新拿过一套“你穿我的吧,新的,我没穿过。”然后又快速补了句“赶紧换吧,换完过来吃饭。” 知茗换上衣服除了袖子有些长外,大小还是合适的,她与岑易气质不同,明明是冷色系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却有了种如沐春风的温柔。 早饭上桌,泡面加煎蛋。 知茗看着碗里完整的煎蛋出神儿,不知想到了什么,盈润的水眸稍显黯淡,低头咬了口,很慢的吃着。 “好吃吗?”岑易问。 “嗯,很酥很嫩。” “那就好。” 知茗走后,岑易不知做过多少煎蛋,只是再也没有吃过。 片刻后—— 知茗想到昨天喝断片的事“我怎么会在这儿?” “你昨天喝多了。” “我知道,我的意思...你怎么不送我回家啊?” “二楼,我扛不动你。” “....” 餍足后,岑易起身收拾碗筷,知茗正想说我来吧,没等开口,金刚忽然从门里窜了出来—— 知茗一下就愣住了,记忆瞬间被带回到多年前大一的那个跨年夜,一别四年,金刚没有半分生疏,从来都是慢吞吞的懒家伙,顿时欢腾的跳起来,飞快的朝知茗跑来,猫爪子扯着知茗的裤腿,再亲昵不过的用力蹭着... 它还记得自己... 岑易把水关了,回过身望着知茗,望着她红红的眼眶,以及那个跨年夜让自己心动却不自知的贴鼻礼。 知茗弯腰抱起金刚,一遍遍心疼的抚着它,柔顺的皮毛,光滑的如同丝绸—— “你把金刚养的真好。” 岑易走过来抬手在它的头上撸了把“它老了,现在要定期去医院体检,上回从高台上跳下来,还折了前腿。” “它这么不听话?” “可不是嘛~没人治得了它。” 知茗捏起它前掌认真查看“人老了骨头都脆,猫肯定也是一样,以后不准这么调皮~” “喵~~” 金刚逗得知茗噗嗤一笑,引得岑易也跟着心尖一跳—— 突然开口“周六它体检,一起去吧。” “我...我是说这家伙见到你挺开心的,搞不好检查的时候能听话点。” 岑易不自觉的鼻尖微皱,说完又觉得画蛇添足。 “好啊。”知茗应声,一双眼眸皎洁明亮,带着笑意。 一只金刚唤起她们太多记忆,直到知茗去上班,岑易也没能走出来—— 金刚还趴在门口摇尾巴,似乎是在等离开的人,去而复返。 “哎...哎哎...” 岑易叫了几声,金刚才慢悠悠的扭过小肥腰——“喵?” “过来,别那么没出息。” “喵??” 岑易蹲下身手摁在它的脑袋上来回挼“你妈才走就想了?老实给我回去待着,不准你这么没出息。” 半个小时后,穿戴整齐勾着车钥匙的岑易打开大门—— “好好看家。” 话落,嘭的一声门关。 金刚“喵???喵喵喵!!#$%……&*” .... 咖啡厅里靠窗的位置被占,岑易没再进去,直接折回车里等,她靠在椅背上,后脑勺一下一下磕着头枕... “我...想...我好想你...” “但是怎么办....我...我放弃了你...” “....我没回来,我对不起你....” “是我对不起你...” 岑易的脑子全是知茗昨晚大哭的样子,都说酒后吐真言,所以...她这是第一次跟自己说了实话? 到底是什么事情,为什么她会这么痛苦...宁可将戒指随身携带,也不肯让自己为她分担。 街道上车水马龙,岑易紧盯着对面的大楼出口,不能等了,一定要问清楚。 另一头,知茗在办公室,刚过下班的点,齐佳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说是临时来京北办事,刚好约她吃个饭。 知茗本来打算把稿审完再走的,既然这样那就只好先放一放,边往外走边接着电话,直到上车,耳边的手机也没放下。 看着她出来,看着她打车,岑易轻点油门跟了过去,这段时间的‘尾随’,她熟悉每一条知茗回家的路,显然现在走的这条不对。 “金盛西餐厅。”知茗丝毫没有察觉有人跟着她,给司机师傅报完目的地,才又对着手机说道:“学姐,我刚坐上车,可能有点堵。” “没事,不着急。” 透过听筒齐佳的声音轻柔,她转头望向窗外,手边是一捧火红的玫瑰。 下班的点儿,确实堵得厉害,知茗揉了揉太阳穴,被这一停一缓的刹车闹得心口犯呕,偏偏司机还是个话痨,不停地和她说话,她不舒服,但又不好意思驳了人家的热情,只得边应付,边将车窗摇下通风。 四十多分钟后,总算是晃到了。 知茗匆匆下车,捂着胸口连打了几下干呕,才舒服些,一转头神色却骤然紧绷,再看向餐厅门口,犹豫的向前几步,可还不等自己走到跟前,台阶上的服务生,便手持玫瑰朝自己笑迎而来—— “请问,您是知茗女士吗?” 岑易在车里看得真切,二楼玻璃窗边那个捧着玫瑰花的不是齐佳是谁? 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明明知道知茗不会答应齐佳,可还是在知茗接过服务生递来花的那一刻,慌了神,推开车门就要冲出去,下一刻却又顿住—— 知茗没收,她把花又还了回去。 方才满脸笑容的服务生,这会儿也怔住了,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多了些许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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