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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霜梓涟正这么想着时，听见檀千琉说：“没干过。” 那双眼睛被超市顶上的灯光照得亮亮的，眼尾一压，溢出神秘笑意：“但我就是知道。” 春冉单亲家庭，跟着母亲相依为命，她母亲在檀家当做饭保姆，春冉那会小，放在家没人照顾，所以母亲把她带在身边，刚好檀千琉没兄弟姐妹，身边缺玩伴，就经常找她一起玩。 高中大学的时候，春冉寒暑假没事会出去外面打寒暑假工，其中就有当过超市推销员。 那会，每到晚上吃饭，春冉就会跟檀千琉讲白天的所见所闻，有趣的事情。 到堆放着面巾纸的区域，霜梓涟停下来，没继续问下去。 挑面巾纸她挑选得很快，一下就选好放入购物车。 “还要买什么？” “油烟清洗剂。” 檀千琉朝一个方向努下巴：“应该在那边。” 两人到指定区域，霜梓涟站在一排各种清洗剂前，手里拿着两瓶对比着。 随着微微垂头的动作，霜梓涟耳边几绺发丝滑落到侧脸，檀千琉看着她露出的白皙耳垂，目光又从她手上的东西掠过，开口说话：“霜大小姐，清洗油烟机这活您平时都自己干呐？” 霜梓涟看她一眼，视线又重新回到清洗剂上，最后把其中一瓶放回去，另外一瓶放到了购物车里。 “嗯，不然呢？” “嗐，我都是直接请钟点工干的。”檀千琉推着给购物车走：“更方便。” 霜梓涟走在她旁边：“自己干也一样，用不了多少功夫。” 真的用不了多少功夫吗？檀千琉觉得她可能纯粹是不想随便让人进她家里。 此时此刻的檀千琉，就像个在海边沙滩上捡贝壳的小孩，细细的搜寻着和失忆前的霜梓涟一起相处的日子里，可能深藏着爱意的贝壳。 买齐生活用品，霜梓涟问她要不要买，檀千琉摇头：“我不缺。” “那去买点今晚吃的菜。” “好。” 还没走到生鲜区，霜梓涟突然停下脚步，喊她：“千琉。” 这个称呼很多人都这么喊过她，但却是第一次听到霜梓涟这么喊她，檀千琉带有一丝诧异的偏过头：“怎么了？” 见附近没什么人，又在放着音乐，霜梓涟挽上她的胳膊，小声的说：“你对我能换个称呼吗？” 檀千琉微微张着嘴，想着可能是前面那句“霜大小姐”，让霜梓涟觉得不够亲切了。 她一喊就喊了个大的：“好的，老婆。” “咳咳。”霜梓涟第一反应环视了圈四周，确认应该没人听见，紧接着脸颊唰的一下红了。 为了不在檀千琉面前暴露得太明显，霜梓涟微低下头，显现出几分羞意。 她手指戳了下檀千琉胳膊，檀千琉痒，笑起来。 “公众场合就别这么喊了吧……”霜梓涟挽了下耳边的发丝。 “那我喊你阿涟可以吗？” “可以。” 买了点菜又去买水果，霜梓涟在挑鲜枣的时候不知想到什么，手突然一顿，看檀千琉一眼，又瞥眼旁边发现人太多，就没好意思问出来，硬生生的，憋到了买完东西出去超市到停车场把东西放入后备箱坐上车后才说出来：“你和我居然没有发生过关系吗？” 檀千琉关车门的动作停了几秒，将车门彻底关上，转过头对霜梓涟浅浅一笑：“没有。” 又故意轻佻眉梢：“怎么，你很想吗？” 要霜梓涟主动承认很想，她是不干的。 因此她极力否认：“没有！” 她转而问檀千琉：“那这样你能忍得住？” “怎样？”檀千琉偏头，轻笑着：“如果像你昨晚那样，我可能真的会忍不住。” 霜梓涟沉吟几秒，撩起眼皮：“可你昨晚还是忍住了。” “差一点就忍不住了。”檀千琉直白的看她，抬手用指腹抚蹭她的耳垂：“你耳朵都红了，还要继续聊这个话题吗？” 霜梓涟连忙拿她的手，躲避她的目光，故作娇嗔：“车你来开。” “行，我来开，我最擅长开车了。”檀千琉笑着跟她换了位置，坐到了驾驶座上。 对上檀千琉含笑的眼眸，霜梓涟真不知道她说的开车是哪种开车。 系好安全带后摇下车窗，任由车子开出去后风吹走脸上的热意。 确实，她不能跟檀千琉聊这种话题，她聊不过。 秋高气爽的天气，天空明净如洗，车子经过锦绥大桥，两边的江面铺着粼粼的微光，拂过来的风夹杂着不明显的潮湿气息，盈满整个脸庞。霜梓涟半眯着眼，景色从她眼底一一掠过划走。 许久，霜梓涟回眸看了眼檀千琉。 对方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正专注着开车，后颈搭着的低马尾，发尾随着涌进来的风轻微飘起。 她喉咙滚了滚，眼尾漏出余光瞥到前方快到峙殇里，轻声问道：“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车子在长离南路渐渐放缓速度，在入口的时候，檀千琉瞥到峙殇里路标，漫不经心朝外抬了抬下巴。 霜梓涟的视线顺着看过去，又听见对方说：“我们就是在这个入口遇到从而认识的。” 话毕，檀千琉踩下油门开进峙殇里停车场。 停好车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檀千琉转过头发现霜梓涟一脸沉思状，她伸手在对方面前晃了晃，霜梓涟睫毛微颤着偏过眸，看着她。 “又在想事情？” 霜梓涟不置可否，又说：“什么时候？” “今年春季。” “今年？”霜梓涟歪了下头，怎么跟她想的不一样？ 檀千琉抬手理了理她被风吹乱的头发，语气轻柔：“想起什么了？” 霜梓涟有点出神的小幅度摇头，直直的盯着她，红唇微微张着：“然后呢？” “什么然后？” “我们在峙殇里路口遇到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然后啊……”檀千琉眼睛眯起一个狡黠的弧度，嘴角玩味笑着：“你对我一见钟情。” 霜梓涟沉默几秒，紧接着扑哧一声，垂下眸抿唇含笑。 这下轮到檀千琉迷惑；“你笑什么？” 霜梓涟摆摆手，嘴角的淡淡笑意未褪，檀千琉狐疑的看着她，她便稍稍收敛起了神色。 檀千琉不知道的是，她对她，根本就不是一见钟情。所以，当檀千琉满面春光吐出那四个字时，她莫名被逗笑了。
第19章 往事 霜梓涟该庆幸，自己没有完全忘记檀千琉，没有忘记檀千琉不知道的那些事情。 不曾对人说过的秘密，若是忘了，没人能帮她回忆。 她是个慢热的性子，对别人一见钟情的事情她不能保证百分百一定不会发生，但可能性不算太大。 包括，对于檀千琉的感情，绝不是一蹴而就。 对于檀千琉的记忆，可以追溯到小学五年级的暑假。 柯尘钰和霜鹤穹是相亲认识的，两人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双方长辈天天在催，两人门当户对，别人眼中的郎才女貌，柯尘钰和霜鹤穹都觉得对方条件可以，就在一起了，第三次见面，就步入了婚姻的殿堂，若论感情，属实谈不上能有多少。 两人婚后一段时间相敬如宾，对彼此都客客气气，后面家里催要孩子，霜梓涟出生后，原本相安无事的两人不知道为什么矛盾多了起来。 霜鹤穹是个温文尔雅的人，不擅长吵架，更说不出骂人难听的话，很多时候，他都是用沉默来面对柯尘钰，柯尘钰教养在身上，再怎么吵也要顾忌体面，所以很少会和他发生正面口角冲突，因而，不同于别的夫妻吵架摔碗摔筷破口大骂闹得轰轰烈烈，她们基本都是打冷战。 自打霜梓涟有记忆以来，家里的氛围就比较沉寂。 某天晚上却一反常态，客厅吵得很，霜梓涟在房间听着不太对劲，打开房间门探出半边身体，走出去没几步，放着茶壶和茶杯的盘子从旁边高桌摔下来，里面的热茶水泼出弄到霜梓涟身上。 茶杯在地面碎成许多小块，霜梓涟右半边身体的衣服瞬间浸湿一大片，当时夏季，穿的短袖，右手手臂没有衣物遮挡，烫伤最为严重，又由于茶壶是从跟她个头差不多高的桌上掉下来，导致右脸的一小块皮肤也被殃及，瞬间红起来。 见状两位大人顾不得刚才发生的矛盾，立马带她先去把烫伤的地方用凉水冲洗一遍，紧接着就带她去医院。 全程霜梓涟没落一滴泪，疼得不行也只是咬着嘴唇忍，上完药后嘴唇都被自己咬破了皮。 手臂烫伤对于夏季要穿裙子的女孩子来说已经是一件糟糕的事情，更何况是脸，虽然面积不大，但是对于十一岁已经有了自己的审美观念的霜梓涟来说，简直就是道惊雷劈到头顶。 医生安慰她每天按时上药后续保养好不会留下疤痕，但这种安慰的话也只是起个心理作用，霜梓涟每次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右脸颊上那块烫伤的地方都无比郁闷。 柯尘钰和霜鹤穹又在暗暗争吵，互相责怪为什么要把一壶刚烧开没多久的茶水放在桌子边沿，两人说话音量不高，甚至担心邻居听到特地压低了一点，坐在沙发你一句我一句，耐心极为高，无论吵到什么话题都能保持着语速的优雅，不听语气的话根本看不出两人在吵架，但霜梓涟隔着一道墙，仔细听能听出她们语气中的夹枪带棍。 她把房间门轻轻打开，脚步停在门口，拿着镜子的手垂在身侧，父母的声音带着一股低气压传到她耳朵。 “你别跟讲那么多，我现在要不是为了涟儿，根本一句话都不想跟你讲，直接离婚。” “我不想让涟儿在单亲家庭长大，被别人知道笑话你母亲或者父亲不要你。” “既然都是为了孩子，你跟我吵这些有什么意义？” “你跟我吵难道就不会影响孩子吗？她快期末考试了，能不能让她有个安静的环境复习，昨天是不是你说话大声了，你不说话大声能让孩子听见，孩子没听见为什么要从房间出来，不出来能被茶水不小心烫伤？” “……” 霜梓涟带有点脾气的把房间门砰的一声关上，动静大得令客厅的两人瞬间安静下来，之后好长一段时间客厅都没人再说话。 坐在书桌前看着面前的课本，霜梓涟一边想着自己的脸，到时候要怎么去考试，被同学看到肯定会被嘲笑丑，一边又在想着，为什么父母吵架时总是要说为了她，好像没有她就不会有这些争吵一样。 可她不需要她们为了她维持着虚假的和谐家庭。 之前老师家访，还说她出生在一个好家庭，母亲蕙质兰心，父亲温润如玉，难怪能把她培养成这么优秀的孩子，多少人羡慕不来。 因为脸被烫伤痕迹没消下去，期末前一个星期霜梓涟一直在家复习，考试前一天她问母亲能不能请假不去考试，柯尘钰知道她是碍于脸侧的烫伤，说到时候给她弄个好看的面具遮住，但是戴个面具去考试不是更奇怪，她都能想象到时候肯定每个人都要在她身上多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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