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灯火通明的院子,江幼贻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自从踏上修仙路,有很多人和事变化太快,对修炼,她不敢懈怠,其实就怕像现在这般孤零零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只有看着亮锃锃的灯火才不会觉得孤凉。 这便是修士口中时常挂在嘴里的仙路漫漫,仅仅等待一会,江幼贻便受不了,也不知道这些年,茵曼是如何熬过来。? ? 第94章 “天色黑了,为何不回房里歇着?” 江幼贻等得无聊,单手撑着下巴昏昏欲睡之时,听见商黎的声音瞬间清醒,猛地站起来,说:“我等师尊呢!” 柔和的灯光和月关彼此交融,将商黎清冷的面庞也照得柔和起来:“宗主不怎么管宗门之事,许多事情还需我来打理,日后你不必等我。” 这个宗主当得可真清闲。 不过宗主之所以如此,好像是和过往的一位恋人有关,江幼贻记得宗主的人物设定是情伤,被那位恋人伤得挺深,差点丢了命,即便如此,宗主也未曾怨恨过,甚至每日醉饮梨花酿。 这般资质卓绝的女子竟然还会为情所困,明明宗主看起来像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阔达之人,她实在是想象不出那人究竟有怎样的天人资质才能叫宗主走到今日也忘不了。 念及至此,江幼贻漆黑的眼睛转到商黎身上,却被商黎曲指弹了一下额头。 “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嘶!”江幼贻揉了揉额头,说,“我在想第二层幻影剑阵该怎么修炼。” “你不炼阏灵丹了?” 炼丹什么时候都可以,但是哄人是等不及的,况且练剑也很重要,不过为了避免说错话又惹商黎生气,江幼贻只能捡着好听的话说:“炼阏灵丹又不是什么大事,过一阵子再说,师尊能不能先教我练剑?” 江幼贻可是记得陆秋然说过,脸皮要厚一点,也不等商黎拒绝,她就先拉着商黎手腕,又道:“不如明日一早开始教我好不好?” “嗯,那今晚你先歇着。” 商黎抽回手就回了房。 江幼贻见房门紧闭,也没弄清商黎是生气了还是不生气,又见灯光熄灭,她也只能先回房歇着,明日再战。 她是一整夜没有睡,而是坐在床上打坐,依靠纳气来清扫身体带来的疲惫,等天蒙蒙亮之时,也是第一个走出房间。 山顶上,清晨的朝气略湿。 天边也是渐渐翻起鱼肚白,江幼贻活动了一下筋骨,在院子里一边走动一边等待商黎,不多久,商黎的房门打开。 话也没说多少就领着江幼贻去石室,这一次的石室和上一次训练的石室不一样,是一个巨大的棋盘,棋子都雕刻成人像,栩栩如生,棋子底部的圆盘雕刻了阵法,这是一间专门训练灵力控制力的石室。 一般都是两名弟子一起博弈。 “你一人饰两角,自行博弈。” 这…… 江幼贻还以为商黎会手把手教导,如今要自己独自训练,还怎么去哄人开心呢? “还有何问题?”商黎见江幼贻迟迟不动,声音冷上了几分。 “那师尊会走吗?” “不走。” 既然商黎不走,那就慢慢找机会。 江幼贻御剑飞在半空中,棋子都还没动过,第一步,她是先随意动了左边的炮,灵力打入石像里,宛若沉入了大海,毫无波澜,更别说移动炮台了。 她皱眉,再一次运起灵力,慢慢将其汇聚在手心里,重新打入炮台当中,这炮台开始移动,速度却如乌龟,一旦江幼贻懈怠,炮台便停在半路上一动不动。 江幼贻没想到移动棋子会这般费力,起初她是不以为意,甚至觉得一人饰两角也不是什么难题,如今却连动一下棋子都用了一盏茶的时间。 究竟是自己太高估自己,还是不知不觉变得傲慢,目中无人起来? 商黎说:“有何感想?” 江幼贻有些惭愧,不过见商黎还在一旁看着,有些话到嘴边就变成:“还行吧!” 商黎颔首:“那就继续,我等你下完这盘棋子后,再同你过招练剑。” 江幼贻抿着唇,既然商黎都这么说了,这盘棋子她还真就要好好下完,灵力不够,那就吃凝元丹,即使如此,她移动棋子的速度也是缓慢的。 同时,她还得站在不同角色的角度去布局解局,不但吃力,也很费时间,她这边下棋有多辛苦,商黎那边就有多悠闲,竟坐到看台上饮起了茶。 移动棋子,完全没有技巧可言,全是在拼灵力,有商黎盯着,江幼贻还不能放水,因为一旦移动错了,商黎便会指挥移动旁边的棋子,久而久之,棋盘很快下成了死局。 两方都没有出路,平手。 “继续,直到分出胜负。” 商黎简单一句话,江幼贻只能服用凝元丹调息片刻就开始第二局,接着便是第三局、第四局、第五局…… 接连几日都在下棋,江幼贻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掏空,离猝死的边缘不远,更别提哄人了,先保命要紧。 江幼贻也顾不上自己的面子,就带着憔悴的脸庞坐到商黎脚边,轻轻拽着裙摆述说着心里的苦:“师尊,我好累,能不能歇一会?” “不能。” 商黎举着茶杯,毫不留情拒绝了,江幼贻心里气恼,一把抢过茶杯,自己将茶水一饮而尽,嘴巴里还是干渴,干脆把茶壶里的茶也不放过,一滴都不留给商黎。 然后慷慨赴死,继续去下棋了。 商黎摸了摸江幼贻喝过的茶杯,碧蓝的眸子忽暗忽明,像沉睡的巨龙即将睁眼,叫人心惊胆战,小心翼翼,不敢去吵醒。 好在,商黎只是默默收了茶具。 又过几日,江幼贻是真的快不行了,灵力耗尽还能依靠凝元丹补充,但是疲惫的心神只能靠日常睡眠来恢复,任凭谁这般日夜不停使用灵力,都受不了的。 或许商黎觉得差不多了,最后一局棋局没有干涉,江幼贻自己稍微放了水,马马虎虎应付了过去,等出了石室,她的腿都是软的。 江幼贻抬头看着天空。 还能见到太阳,真好。 回到房间,江幼贻是倒头就睡,一夜安好,第二日起身的时候,脑子都是晕乎乎的,不过还得接着训练。 她摇摇晃晃出了房门,商黎已经在院中等着她,此刻不知为何,忽然感觉身心俱疲,慢悠悠走到商黎面前,像个老人似的长叹一声。 商黎觑了她一眼:“怎么,很累?” “没有。”江幼贻挺直腰板。 作为师尊,商黎无疑是严格的,她也许久未曾见过这般严苛的商黎,这些年相处,商黎都是依着她,惯着她,反倒让她忘了商黎是不会因为自己扮可怜,装累而放宽要求,所以请教功法根本行不通。 然,刀已架在脖子上,她也只能先练好剑,后再徐徐图之。 后院有阵法,在此练剑可以防止术法给别院造成破坏,商黎带着江幼贻前往后院。 商黎抬起手,她的掌心凝结出冰花,花生长绽放,节节攀高,汇聚成剑,破人的寒气在阳光照射出氤氲之息。 江幼贻咽喉滚动:“师尊,练剑而已,用不着落雪剑吧?” 这可是神剑,连鬼刀都拿其没办法的落雪剑,却拿来陪练,有点大材小用了。 “宗门还有事务等我处理,我也不便一直陪着你练剑,就让落雪替我。” “?”江幼贻眼睁睁看着商黎留下剑,人转眼就消失在天际。 无奈,江幼贻只能大眼睛盯着漂浮在半空的落雪剑,她知道神剑有灵,不过却不知道这神剑到底灵成什么样。 “你好啊,落雪!” 好奇心的驱使下,江幼贻干脆把神剑当作人打了声招呼,然后迈着小步子一点点靠近。 近距离才发现,落雪剑的剑身上有着细细的雪花纹理,她伸手想摸一摸,岂料似乎惹怒了落雪剑,忽然向她刺过来。 江幼贻缩手,忙后退几步,但落雪剑却不依不饶追着她,江幼贻躲避几次,猝不及防被落雪剑抽了一下屁/股。 她揉臀转身,落雪剑已经漂浮到半空不断转悠叫嚣,江幼贻气恼,抬手唤出三柄剑悬浮身侧。 随着手决变化,三柄剑向落雪包抄,不过神剑连元神期修士都拿其没有办法,又怎会怕一些破铜烂铁,只是不得不手下留情让着江幼贻罢了。 商黎留在树梢上的符鹤一直都在观察江幼贻的一举一动,她本人已经到了丹峰殿。 朱长老正在给弟子授课,在授课期间,其余几峰的弟子亦可来听课,商黎在一旁静静等待朱长老授完课。 炼丹可比练剑枯燥无味,整天分辨药材、背书、炼丹、种植,连商黎都听得倍感无趣,更别说那些昏昏欲睡的弟子了。 现在细细想来,江幼贻炼丹的天赋不仅好,耐心也强,许多事情一点就通,无需费心教导,若非如此,商黎可真要误人子弟了,毕竟她不会炼丹。 一到下课时间,丹峰殿弟子便跑光了,只留几名弟子打扫场地。 朱长老叹息,起身迎接商黎:“叫真君看笑话了,这些弟子年轻,心性不稳,还需些时日教导。” “朱长老或许可以严苛一些,有些人就和牛一样,不鞭打,怎会耕地。” “再说吧!”朱长老拿出一块玉交给商黎,“上次真君说,要留个去交流会的名额,这玉佩便是圣医宗差人送来的邀请函。” “多谢。” 朱长老对于教导弟子一事永远是再说,每个人的教导方式不同,商黎不便强人所难,接过玉佩道谢后就离开了。 回到别院时,江幼贻已经被落雪剑折磨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身边的三柄剑也化作铁水,滚烫的铁水把地面烫出青烟。 商黎召回落雪剑,走到江幼贻身边:“我需要闭关炼化金钨,待你也炼出阏灵丹后,我们便前往圣医宗,你体内的黑气可不能拖延太久。” 江幼贻坐起身,经过一番搏斗,她的头发都是乌糟糟的,不过也难掩秀丽的容颜。 “那师尊还生气吗?” 商黎反问:“气什么?” 知道气什么她就不会问了,江幼贻只能如实摇头。 商黎转身就走。 江幼贻起身去追,却不料疲惫的身体在耗光灵力的情况下,导致腿发软,身躯控制不住往前栽倒。 一声惊呼,预想的疼痛并没有,反而栽进一片温软的香坏里,江幼贻抬起头,首先看见的便是商黎的红唇,缀了点光泽,让薄片看起来相当饱满,叫人移不开目光。 “我虽恼你,可也不必行如此大礼。” “那师尊究竟在恼我什么?” “恼你不专心修炼,还能恼你什么?”商黎扶正江幼贻,“以后,不要总被旁的事物分去心神,修道本就该时刻谨慎,即使是广交友人,也当留一份心眼才是。”
164 首页 上一页 81 82 83 84 85 8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