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幼贻觉得商黎担忧不无道理,可即使知道前面危险,作为修士也不容退缩,她道:“布阵之人的修为定在师尊之上,那此人所设的阵法是否比师尊强?” “这只是普通的阵法,与我相差甚远,若是阵中阵,可勉强与我一比。” 江幼贻笑道:“那就行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嗯!” 江幼贻见商黎舒展眉宇,这才转身准备先跳,却被商黎拉住,她侧目而视:“怎么了?” “你是否有事瞒着我?” 江幼贻瞒商黎的事多了去,她哪里会承认,只是反问:“师尊为何会如此想?” “先前在铃兰山,你与无皮妖一战匆忙收了神元之力,你随意寻个借口糊弄我,我只当你不知如何解释,便也不多问,可今日同狼妖一战,你宁愿看着同门战至力竭也不愿出手,又是为何?” 果然还是被怀疑了,江幼贻额头都是汗,也不知是被热的,还是被吓的,实话她自然不能说,所以就像热锅上的蚂蚁难熬。 商黎的声音很小,同门并未注意到这边,江幼贻也不知是否该感激商黎没有大声质问,但她知道若自己说了实话,就会和前生一般被剑穿心,那滋味真不好受。 江幼贻甩开商黎的手,说:“我能有什么事瞒着,刚刚我都说了,我打不过,出手也无用。” 江幼贻挺怕商黎让她展示神元,便也不等商黎追问,匆忙跃向石柱,可能是太过着急,灵力汇聚腿部的时候发力不准,离石柱还差整整一丈距离,身躯便不受控制往下堕。 感受到热浪扑面,江幼贻的心在这一刻骤停,眼见快跌落石柱,却仍然倔强地紧抿着红唇,不肯发出一丝惊呼。 仿佛有叹息声传入耳。 接着便是淡淡梨花香飘来。 江幼贻只觉得后衣领被人拽住,下落的身躯被提了几分,一阵天旋地转后,空落落的脚底踩到石柱,而她也被商黎抱了个满香怀。 似是无奈一般,商黎的手心轻轻抚过江幼贻的后脑,说:“不问你便是,待你愿意信我之时再说与我听吧!” 商黎清冷的声音被柔情的言语覆盖,有那么片刻,江幼贻被蛊惑,想把所有的事和盘托出,可到底还是恐惧占了上风,江幼贻害怕和商黎撕破脸皮,从所未有地害怕。? ? 第68章 商黎抱着江幼贻,缄默无言,五指入发,顺着发丝一路向下滑,就好似长辈一般极为宽容地安抚怀中之人,但又不似长辈那般急切苛责。 江幼贻嗅着梨花香,劻勷的情绪渐渐平复,她推开商黎,红着脸说:“多谢师尊。” 她很感激商黎的贴心和宽容,面对这么好的人,江幼贻都快无地自容了,更不知该如何回报商黎,她甚至在想,不管商黎信与不信,即便告知真相后会被穿心也是值得的。 或许,江幼贻可以踏出信任的一步,即便万劫不复又能如何,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能和商黎交付信任,那也绝不能退缩。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在江幼贻踏上石柱之时,这里的气温更高了,即便有灵力护体,肌肤依然能感受到沸水烫过的疼痛。 同门弟子已经跃到中央,能明显看见他们通红的脸颊以及剧烈起伏的胸膛,好似透不了气一般,修为低的人甚至跪下了,南岳意识到了什么,他把人扶起来大喊一声:“我们得抓紧时间离开这里。” 江幼贻也不敢胡思乱想,先行一步往前跃,却不知为何有一股更灼/热的温度扑上脸,这股热流吹扬白色裙摆,当落在石柱的一瞬间,明显感觉体内的灵力不支,她赶忙服用一枚凝元丹补充流失的灵力。 江幼贻刚站稳,商黎便已经到了她身后,还未来得及反应,商黎揪住江幼贻的束腰,带着人连续跃过几根石柱,不一会就已经追上同门。 等她们再次跳跃之时,偏偏突生意外,顶端上的阵纹原本是微弱的光源,却忽然成了强光,江幼贻和商黎同一时间抬头看,阵纹竟然生出几道纹理,形成新的阵法! “阵中阵!”江幼贻瞳孔一缩。 这话音刚落,前面的石柱断裂,直直往下沉,这巨大的动静吸引到所有人注意力,只见商黎和江幼贻失去前方落脚地,底下的熔岩也不知为何成海浪一般往上卷。 熔岩卷起来的高度直逼石柱台,大家都吓得往中间站,同时又担心江幼贻和商黎,正焦急地想办法,却又束手无策,眼睁睁看着浪潮卷向二人。 江幼贻下意识抱紧了商黎,空空的脑袋想的全是要和商黎一起死了,有人陪着似乎也就不那么害怕。 可商黎却一掌将她震开,推向远处的石柱,江幼贻下意识伸手,什么也没抓住,而商黎白色的身影在这一刻被熔岩吞没,在她眼前彻底消失,直到她站在石柱上,都有种不真实的错觉。 心里空空荡荡,举足无措。 江幼贻面对未知的危险虽有点怕,但从不退缩,哪怕为此身死道消,可她却没有想过,万一前方的危险先要了商黎的命,自己又是否会如此洒脱。 “师尊!” 答案是否定的,江幼贻做不到这般洒脱,她从来道玄宗起,所做的一切皆因商黎,若是没了商黎,那往后余生也了无生趣。 所以,江幼贻不许商黎有事。 “师尊!”她又大喊一声。 “砰!” 又一声巨响,石柱再次断裂,同门弟子惊呼,有两人连同断口一切坠落,江幼贻咬着唇,依依不舍收回酸涩的心思,她之间一抬,控制利剑飞向那两人,可剑在飞行几寸后如同落叶一般摇摇晃晃,越飞越低,最后和那两名弟子一同被熔岩卷入。 “啊!”惨叫声回荡片刻就没了。 江幼贻呆呆地看着同门消失的地方,感觉自己好没用,南岳一直在喊她的名字,而她的耳朵在“嗡嗡”不断吵,把所有的声音隔绝。 “快走啊!” 南岳边拖拽同门弟子,边担心地望着江幼贻,他正想带着同门一同跳,忽然脚底下的石柱出现裂缝,缝隙逐渐扩大,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同门弟子抛向高空,自己脚下一空,和碎石一同往下陷。 好在那同门弟子安全后的第一时间便是掷出一条长绳,绳子极其坚韧,穿透碎石卷上南岳手腕,轻轻一拽,南岳就被拽了上去。 南岳说:“快,把江幼贻拉过来。” 那弟子毫不废话,再次将绳子抛出,熔岩热浪偏偏这个时候又一卷,把绳子吞掉了一半,没有拉到江幼贻。 南岳问:“还有没有绳子了?” “我穷,就这一件一阶灵器。” 话刚说完,整个熔岩洞穴都开始震动,顶上掉了一些灰,坚固的洞壁也掉下一些不起眼的石头,看似随时要坍塌的样子,底下的熔岩翻江倒海。 大家还以为要完蛋的时候,商黎竟然骑着一条火蛇从熔岩底下冒出,火蛇全身都是熔岩鳞,蛇信子一出,伴随着焰火,商黎完全不惧这火蛇,手上的落雪剑就是它的克星,刺入七寸之处,火蛇长啸,往墙壁上撞,可商黎却牢牢站在蛇背上,一手握剑,一手结印,宛若不可战胜的神邸。 江幼贻愣了一下。 火蛇从面前飞过,那炽热的温度烫伤眼帘,江幼贻下意识闭上眼睛,双手打出一道灵力墙,等火蛇飞走后,这烫人的温度也跟着被带走了。 这般骇人的温度,商黎竟完全不受影响,只见幻虚戒幻化的一条冰蛟龙在商黎身侧游走,顺着经脉聚集到掌心,神元力一出,整个熔岩洞穴下起了雪,温度骤降,由热至冷。 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开始瑟瑟发抖,裹住衣襟,甚至两人对抱取暖,而底下的熔岩已结冰,火蛇也失去了生命体征,庞大的身躯从空中跌落,商黎踩着蛇身飘到江幼贻身边。 江幼贻把商黎抱在怀里,眼眶变得湿润,后怕道:“师尊可还好?” “无事。”商黎轻轻拍着江幼贻后背,解释道,“方才我忽略一件事,布阵之人看起来对阵法的理解很强,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不用阵眼布下阵中阵,思来想去,那人若要隐藏阵眼,最好的地方便是底下的熔岩,这条熔岩蛇便是最好阵眼。” “所以师尊便直接冒险去找阵眼?”江幼贻松开商黎,语气略冷,方才的无力感以及说不清的恐惧感,真的不想再有。 “我自是有把握才出手。”商黎柔声说,“下此会同你知会一声,不会叫你担忧了。” “我才不担心,”江幼贻也不是想责备,也跟着柔下声音问,“方才师尊入了熔岩后,有同门师弟也掉了下去,不知……” 商黎摇头,不便多言。 出来历练,总会有伤亡,那两名弟子是尸骨无存,连腰牌都收不回来,大家只能在墙壁上刻下两人的名字作为衣冠冢。 火蛇是灵兽,身上物件可以用来制丹或制器,不过火蛇的体型太过庞大,江幼贻的储物袋装不下,只能切割出最曾贵的一步分带走,剩下的则被别人分掉了。 熔岩洞的阵眼已毁,阵法自破,一行人歇息了片刻便继续往新的隧道里走,这一回,由商黎打头,江幼贻跟在其后,大家都敬小慎微,步伐不快。 这条隧道目前很正常,正常的温度,墙壁干燥,肉眼看就是普普通通的一条山道,但是江幼贻心里清楚,不管是遗迹也好,秘境也罢,越是往深处走就越是危险,不存在安全一说。 那这条隧道越是正常,也越是威胁。 江幼贻刚刚差点失去商黎,现在的精力不仅在四周环境上,更多的还是在商黎身上,生怕又遇上什么意外。 商黎似乎感受到江幼贻不安的目光,回过头看了一眼,江幼贻顿了一下,总有一种自己也被商黎时时刻刻看顾的错觉。 南岳打断二人对视,摸着墙壁问:“这些纹理会不会也是阵法?” 隧道上雕刻了许多花纹,看起来不像阵纹,只是普通的美化艺术,不过这些纹理在这样的环境下实在是显得多余,除非…… 南岳不知摸了什么东西,墙壁上有处花纹忽然凹陷,江幼贻目光一凝,一掌打飞南岳,隧道上方落下巨石,一块接着一块,江幼贻几次退步避开,回身一看,商黎那边的巨石都很尖锐,落下更多。 南岳以剑劈石,却被震断了剑。 “这是黑钨,好硬啊!” 这么多的黑钨,那建造这里的人得有多大的财力,又有多大的势力,就连出现的妖与之相比也不算什么了。 不一会,大家各自分散,但江幼贻想往商黎那边走,可是刚走没两步,忽然脚下一空,她整个人陷入泥沙当中,连一声惊呼都未来得及发出来,她就滑了下去。 “幼贻!” 江幼贻听见商黎呼喊,抬头一看,那缺口合了上去,把所有的声音隔绝,而她自己却不断下滑,滑过一个又一个弯道,沙子成了水流,把她冲到另外一个未知的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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