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剑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重。 偏偏江幼贻体内的灵力不断被摄取,且摄取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就连凝实的火剑也出现散去的星火朝血灵阵飘去。 江幼贻知道不能拖,可她光是举着剑就已经很吃力,一双腿都被压麻了,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挥剑,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时,顾凝霜飞身而来,掌心一拍,火剑舞动,炽热的温度倾泻,在半空中形成一片火海。 火剑砍在血灵阵上,发出震天滚滚之声,一击不破,剑身再次转动,随着顾凝霜指尖摆动,重击阵纹。? ? 第145章 鬼刀看着他们做无用的挣扎,从义正词严的信心满满,变成垂死挣扎的绝望。 血灵阵随着火剑挥动次数越来越凝实,火剑汇聚的灵力也尽数被吞噬殆尽,最后在半空之中消失,失去了火光,天地间黯然失色,只剩漆黑一片,似一层雾霾分布在众人心头。 江幼贻抬头看着波光粼粼的阵纹,又看了看无精打采的众人,因为消耗过多灵力,有些人已经晕倒在地上,即便是身躯强悍的陆秋然也是面无血色,苦苦靠着丹药支撑。 “茵曼,为何你一点事都没有?”江幼贻深深皱起眉头,她不愿揣测茵曼,可如今见茵曼什么事都没,她没办法自欺欺人。 茵曼一愣,抬头看着鬼刀。 鬼刀笑了笑,向她伸出手:“你既然跟着我,我自然不会亏待你,血灵阵已经给你留了一道出口,来……到我这边来……” 陆秋然用尽力气拽着茵曼手腕:“不要听他的,他是邪修,能有什么信誉可言,定是不怀好意,你万万不能听……” 茵曼抿着唇,看了一眼不可置信的江幼贻,又看了看面色毫无波澜的商黎,最后决绝地推开陆秋然,朝上一跃,拍了一张飞行符,毫无阻碍飞出血灵阵,去了鬼刀身边。 陆秋然呆呆地看着手心,好似失去了温度,许是过于痛心疾首,最后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江幼贻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咽喉酸酸的,她说:“茵曼,你说过我们会是最好的姐妹,你永远不会同我分开的。” 茵曼垂着眼帘,冷冰冰说:“小姐,人是会变的,我自然想和小姐成为永远的好姐妹,可小姐是修士,我只是不能修炼的废物,每次只能远远地看着小姐,却又不能站在小姐身边,这算什么姐妹?” 茵曼看了一眼昏迷的陆秋然,手不自觉拽紧裙摆,接着说:“陆秋然也好,小姐也罢,你们都能修炼,唯独我不能,我只能看着,你们根本不懂我是什么心情。” “够了,别说了,你既然选择同邪修为伍……”江幼贻剑指茵曼,“那我便不会心慈手软。” 茵曼笑道:“小姐连血灵阵都出不来,又拿什么来对付我呢?” 江幼贻攥紧手里的剑。 茵曼脸上的笑容很真挚,就如往常一般温柔,好似回到了过去和江幼贻相处般的日子。 鬼刀见二人刀剑相向,欢乐地鼓掌,说:“不错不错,我就喜欢看这样的人间悲剧,但还不够精彩,我给你们再加点戏码。” 他话一说完,便向血灵阵打出一道灵力,血色阵纹开始转动,原本似蔫菜的众人顿时痛苦呻\吟,大家的身体里好似有什么东西钻出来,像一道水雾涌向高空。 江幼贻也因为灵力流失而引起身体抽疼,抬起手一看,都能清楚地看见一道银光往血灵阵上涌。 “啊!” 有人身体被灵力撕裂,连同涌出来的鲜血一同往血灵阵上飞,大家不得不打坐,起手筑建一道灵力壁障保护身体,可这么做的结果却是灵力壁在筑起的瞬间破裂,他们立刻服用丹药,反反复复筑建灵力壁。 江幼贻回头看了一眼陆秋然,因为昏迷,她毫无抵抗,不仅仅成了血人,肌肤甚至出现干涸。 江幼贻赶紧来到陆秋然身边,掰开她的嘴喂下丹药,并将灵力渡给她,保全她的性命。 “茵曼,你若背叛我,我无所谓,可你为何连秋然也弃之不顾了?”江幼贻抬头看着茵曼,“再这么下去,秋然会没命的。” 鬼刀听言,回头看着茵曼。 茵曼只是冷声说:“起初,我也彷徨犹豫过,可我若不能修炼,早晚还是会离开她,离开所有人,届时,又有谁能记住我呢?” “小姐,我很自私,我选了自己,自然不会被旁人扰乱心神,小姐还是顾好自己吧。” 茵曼的变化,是江幼贻没有预料到的,她本以为茵曼不会在意修炼的事,却未曾想到她会这般在意。 “啊……”越来越多人坚持不住。 鲜血就像倒流的河水,有人被抽成了干尸,扭曲着面庞,瞪着双眼,就这般死去了。 凄苦的叫声,恐惧和愤怒混合在一起,变得杂乱,大家很彷徨,却只能竭尽全力保护身体,顾凝霜的修为最高,要比他们好上不少,也还能有余力思考。 她走到江幼贻身边,说:“你不觉得你师尊今天很奇怪吗?” 江幼贻迟疑地扭头看着商黎。 同商黎朝夕相处这么久,她早就察觉商黎的不对劲,这种不对劲并不是因为身体而引起的怪异,从阵法形成的那一刻起,商黎便很少说话。 若是以往,不管发生何事,商黎都会第一时间把江幼贻护在身后,可是今日,商黎在冷眼旁观,似乎在等着什么。 这个念头一起,江幼贻便有点心慌,她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不好的预感即将发生。 这时,鬼刀又打出一道灵力。 阵纹转动,痛苦的声音越来越多,江幼贻眼睁睁看着身边的同门弟子被吸成人干,白色的衣裳下只剩骨架子,众人开始恐慌,完全失去了防抗,只是不断地筑建灵力壁。 江幼贻自己也很不好受,气血翻涌,还得照顾着陆秋然,又不见商黎有任何动作,连她自己的心神也出现动摇,此阵无人可破,只能等死。 尸体越来越多,城主满脸的泪痕,城里大部分人都是没有通过宗门测试,选择在此定居,修为都不高,地上堆积起来的干尸大部分都是他们。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绝望的念头令人变得懦弱,城主闭上双眼,无颜苟活,正想结束自身的痛苦时,鬼刀说:“其实我也不想杀那么多的人,但是没有办法,谁让江幼贻处处与我作对,你们若想活命,便替我抢到江幼贻手里的幻虚戒。” 江幼贻下意识用手捂着戒指,果然鬼刀的目的还是鬼道丹书,就在鬼刀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大家的目光便不由自主投来。 起初,还有人义正词严“呸”了一声,表示绝不会和邪魔歪道为伍,但随着时间推移,尸体堆积如山,到处都充满了死寂。 太阳这个时候升了起来,本来该复苏的城市,此刻的街道却空荡荡,没了一丝生机,城主看着这一切,变得呆滞,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事情已经变成这般,商黎却还是无动于衷,鬼刀见状,心里也是奇怪,不过一想到血灵阵无人可破,他便又放下了心,继续蛊惑道:“只是一枚储物戒罢了,难道身外之物比那么多的人命还重要?” 这句话无疑是给一些摇摆不定的人有了借口,果然,有人和江幼贻说:“江道友,不如将储物戒给他吧,待我们出了此阵,再联合起来将此人击杀,助江道友夺回储物戒如何?” 江幼说:“你们莫要被蛊惑,我们已经看见他的脸,他是绝不会放我们活着离开,可莫要忘了他一开始说的那番话。” 鬼刀说过,没关系,反正都得死。 大家听了,顿时沉默。 江幼贻又说:“他是邪修,诸位与虎谋皮,怕最后连骨头都要被他拆去卖了。” 鬼刀哈哈一笑:“那只是你的猜测,尔等也可以赌一把,看最后是我心软放了你们,还是现在就死去?” 现在还活着的修士,修为都不算低,能修炼到这般地步的修士,又岂愿这般憋屈地死去,可一旦听了邪修所言,他们便会被打上邪修的印记,这令他们很难下定决心。 就这么思考的间隙,又有许多修士因为干涸的灵力而亡,鬼刀说:“你们可要快点做出决定,否则就会和那堆干尸一样,变成垃圾躺在那里,届时,谁又能记住你们的正义呢?” 道玄宗弟子听言,甚至哭了起来,说:“江师姐,我还不想死,我才刚刚修炼到凝神后期。” 江幼贻抿着唇。 顾凝霜说:“莫要被邪修扰了心神,幻虚戒绝不能交出去,此番若是妥协了,那日后我等还有何颜面再谈诛杀邪修?” “那也得活着才能谈诛杀邪修的事。”城主协同守城的一众修士走到商黎身边,“还请真君给个准话,到底能不能破了此阵,若是不能,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我手底下的弟兄这般死去。” 商黎摸了摸手腕上戴的金镯子,江幼贻见到她这般小动作,顿时明白商黎要破阵的代价便是现出龙身,这无疑是自寻死路。 江幼贻赶紧上前挡在商黎面前说:“你们不要内讧,其实早在之前,我便同此人交手数次,据我了解,即便我把幻虚戒交出去,他也不会信守承诺的。” 城主听言,脸色顿时难看:“这般说来,今日的祸事全是因你而起了,对吗?” 江幼贻沉默了。 不论是道玄宗弟子还是圣医宗的弟子,的确都是因为她要寻鬼道丹书才被牵连进来,城里死的这些人,也或多或少因为她。? ? 第146章 鬼刀看着底下的人群出现内乱,目光都变得兴奋,他等着他们动手,相互厮杀,却等了一会后没了耐心,干脆再出手,将灵力打入阵纹之中,加快对这些人的吸食。 有的修士很快便支撑不住倒地,身体裂开数道口子,不论是灵力还是气血,都被血灵阵给吸出体内,只留一副骨架子。 城主见状,便把剑对准了江幼贻,逼迫她把幻虚戒交出来。 鬼刀看得津津有味,却忽然察觉有股危机令他后背生寒,回头一看,一道寒光瞬间射入他的心房,起初,他还以为是自己产生了错觉,身体并未感觉不适。 直到茵曼亮出金刚符罩住自身,鬼刀方才察觉被暗算了,他不可思议说:“没想到啊,你竟然自寻死路。” 茵曼说:“我永远不会背叛小姐的,同你虚与委蛇,不过是下下策。” 鬼刀皱眉,捂着心脏口吐鲜血,他伸出手看了看,手腕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疙瘩,似乎还是活的,在他身体里迅速吸收营养长大。 “你在我身体里下蛊?” 茵曼说:“是。” 鬼刀伸手往心脏上一拍,将射入心口的银针给取了出来,他笑道:“用银针啊,的确不易察觉,不过你以为一道金刚符就能抵挡得了我的手段?” 茵曼说:“我不止一张金刚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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