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总是骗她,但在没说出所有真相前,我们的相处总是要撒很多小谎……其实我应该开学第一天就扑上去,真诚地说爱她,这应该是她能做出的事情吧……归根结底,我的确不是一个坦率的人,差她太远了。” “她好美,我总是这么觉得,我喜欢一直看她,就这样看上一整天。” 钟仪阙局促地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祖烟云,却撞上对方安静温和地注视着她的眼眸。她急忙低下头去,假装刚才的事没有发生过,继续往后翻着书。 “和她一起出场的时候,四周摄像机的闪光灯闪烁,人们的眼中是惊艳或艳羡,我几乎觉得在走一条更富有意义的红毯,尽头是亲吻或者关于未来的祝愿……那时,我想流泪将理所应当。” “我和她的生活太远,我甚至不知道什么是古着……查了一下高定,需要花很多钱,需要审核资质,还需要去当地量数据……我什么时候能给她买一件呢?” “如果时光可以一直这样就好了。” 是在燎山的那段时间吗? 那段时间钟仪阙同样觉得像是童话一样,有着梦想中的剧场、戏剧、学术交流、坚定善良的艺术态度,祖烟云当然也很重要,她喜欢和祖烟云一起去看戏,或是看完戏一起聊着天回家。 但对于祖烟云来说,似乎和她在一次才是最开心的事情。 钟仪阙因为这种不公而感到些许不安。 “酽城很美,是我想象中的样子——钟仪阙就像是在漫天冰雪之中萌发的春意,坚毅而强大。” “她的生活是我做梦都未曾敢想的那种,亲切的无私的亲人,温暖又可以看着广阔大海的家庭,灿烂丰富的学校生活,众星捧月的关注和祝福。我很高兴她拥有这些……又觉得她可以拥有更好的。” “喜欢滑雪,开阔天地间我只想冲向她。她站在那里的感觉很好,我的心跳声很响,好像比我更早扑进她的怀里。” “离别让她难过了……以后我不会让她再难过的。” “我接受一切结果。同时坚定,这样确信的爱,一生只有一次。” 钟仪阙看得有些头晕目眩,第一次知道信息处理量太大真的会把cpu烧坏。她机械地想继续翻页,然后便将这一小本书合上了。 一整本书,从九月一日二人的初见,一直到今天,总共一百五十多页,她早上才将稿子完整交给店铺,紧急赶工而出,被她带着飞越半个国家,送到钟仪阙的手中。 钟仪阙,这个看书一向很快的人,足足两个小时才把这本书看完,这个向来条理清晰的人,在合上书之后的五分钟后还在沉默。 “现在……”祖烟云打破沉默,她温和却又坚定地看向她,“来审判我吧,仪阙。” ---- 知道自己问题很多所以分批交代的小祖是屑…… 最近家里人身体不是很好——阳康后的后遗症也很头痛,大家要多关注身体,所以没多更新,抱歉大家。还是有时间有状态就尽量更新,感谢你们!
第116章 钟仪阙抬头, 稍带茫然地看着祖烟云,手中的纸张像火焰那样发烫。 这本书其实很薄,因为她俩相遇不过小半年时间。钟仪阙也曾奇怪, 为什么一段感情可以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发展得如此确信,如今方才知道,冰层之下的春水会慢慢将累积的寒冰慢慢变薄。 “我不知道说什么。”钟仪阙诚实地说道, “信息量太大了……”她小声形容,“有种第一次看《哈姆雷特机器》的感觉。”感觉很厉害, 但总之很混乱。 “的确写了很多疯话。”当然还有很多疯话还没敢摘出来,祖烟云温和地看着她, 看她茫然但又有些闪躲的眼神,眼睫颤动如乱飞的蝴蝶, “但是主旨很清晰, 仪阙。” “什么主旨?”钟仪阙问。 “我一早就爱你, 但是为了隐藏这个秘密,我对你撒了很多谎。”祖烟云轻声说,“但我因此而痛苦, 因为我爱你。” “爱?”钟仪阙无知无觉地红了耳朵, 她其实一直不太敢说“爱”这个字,觉得太慎重,又有些让人羞赧。她总是说喜欢,因此被宋潮歌他们说太孩子气。如今发现竟然听也听不得, 一听脑袋更是没办法思考。 “嗯。”祖烟云倒是并不因此羞耻, 爱钟仪阙是她这辈子最快乐最骄傲也最确信的事。所以她又重复一遍,“我爱你, 仪阙。” “知, 知道了。”钟仪阙想抬手用书捂脸, 但这本书和祖烟云炙热的注视一样烫人,这个从小就雷厉风行的姑娘很少如此手足无措。她只好放下书起身,又回身坐在床上,轻咳一声,讷讷回应,“我也……爱你。” 祖烟云忍不住笑了,她转过身,飘窗比床要高些,她也就低头看着钟仪阙,看她花般艳丽的眉眼:“我很高兴听你说爱我……但我今天是准备来接受你的质问的。” “质问什么?”钟仪阙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哦哦,你骗我。” “嗯,我骗了你很多事情。”祖烟云认真交代,“喝醉是骗你的,演不好戏也是骗你的……” “哦……”钟仪阙感觉到她在看自己,于是越发不敢抬头,只能手指攥着裙子的衣褶,轻声说,“可以算是追人的小手段吗?” 祖烟云闻言一愣,然后说:“我不愿这样给自己开脱,但你要这么想的话……” “也可以对不对?”钟仪阙不知道为什么松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不是想伤害我。” “……嗯。”祖烟云看着她,目光有些幽深。 钟仪阙是她见过最包容的人,她几乎很少去清算别人的罪过,永远只是力所能及地提供自己的帮助。比如之前伊辉去世的时候,给钟仪阙留下了相当严重的心理阴影。但她并不憎恨对方的自私和慌不择路,她依旧同情,依旧接过被抛弃的小青小白。 班里同学一起聊钟仪阙的时候,时常会说她是安提戈涅式的人物,不仅因为她倔强、勇敢、反抗,更是因为她:“天性不是和人一起恨,而是和人一起爱。” 在这个时代和年岁里,祖烟云并不认为这是一个值得歌颂的品质。大概世人也和祖烟云一样,对这种天真的善意抱有嘲讽意味的旁观。但是祖烟云却享受着这份宽容的荫庇,因此获得神的宽恕。 祖烟云天生做不了安提戈涅,她没那么敏感、没那么伟大、也没那么勇敢。但是……如果她应该站在妹妹伊斯墨涅的位置上,她会和姐姐的信仰站在一起对抗权威;如果她被允许站在爱人海蒙的位置上,她会努力救她,然后在无可挽回的路途上赴死,死后拥抱在一起。 无论是哪个位置,只要能待在她身边,走同一条别人或艳羡、或耻笑的长路。 祖烟云走下飘窗,跪坐于地,将头轻轻埋在钟仪阙的膝间,像是小孩子寻求安慰,也像是信徒期待宽恕:“我永远不会想要伤害你。” 钟仪阙愣了一下,然后才抬手,摸了摸她一路赶来稍显凌乱的头发。她今天穿了裙子,裤子很薄,甚至可以感受到祖烟云说话间温热的呼吸:“洗个澡休息吧,明早要早起去机场。” “嗯。”祖烟云不愿意起身,只在她膝间轻声说,“我订了车……你不要早起送我。” “我不怕早起的。”短暂的重逢让钟仪阙莫名有点委屈,“你也不让我探班,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你。” “……我会努力去见你的。”祖烟云蹭了蹭她的膝盖。 “哼。”钟仪阙轻哼一声,勉强被哄好了。她不自然地踮踮脚,催促祖烟云起来,“别跪着了,你……你不想抱抱我吗?” 祖烟云闻言果然抬起头来,她直直看着钟仪阙的眼睛,直到后者被看得朝她张开手臂,又羞又气地扬扬头:“不想么?” “……当然。”祖烟云起身,却未像钟仪阙所料地抱她,而是按着她的肩将其推倒在柔软的被褥间,低下头看着钟仪阙瞪大的桃花眼,语气缓慢却莫名带着危险,“姐姐,你好会勾引人。” “怎、怎么可能?!”钟仪阙搞不明白刚刚还可怜兮兮的小猫咪为什么忽然会咬人,又羞又恼地瞪她幽深的眸子,“你刚才是不是唬我。” “没有。”祖烟云俯下身,用鼻尖轻蹭过她的脖颈,最后在她耳边轻声说,“没有唬你,我爱你。”她凑得太近,说话间红唇轻含她的耳廓。 钟仪阙忍不住轻颤,神志不分明地斥道:“别这样……” “好。”祖烟云笑着退了分毫,手却又轻划过钟仪阙的锁骨,“仪阙今天穿得好漂亮,绯红连衣裙……”她的手向后伸,摸到背后的裙子绑带,“还有绑带……”像个小礼物。 钟仪阙没太仔细听她说些什么,她一方面觉得羞赧无措,一方面又觉得舒服熨帖,对于失控的忧虑和对于触碰的渴求在一起支配她。 祖烟云轻轻扯着绑带,得寸进尺地问她:“一起去洗澡好不好?” “什,什么?”钟仪阙忽然睁大眼睛,“怎,怎么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祖烟云轻声问,“你家浴室这么大……你可以用浴缸,我用淋浴。” “不,绝对不行。”钟仪阙紧张地拽着祖烟云的袖子,“我现在就头脑不清醒,如果洗澡……”她简直担心自己会在浴缸里面呛水。 “我帮你啊。”祖烟云已经不知不觉把她裙上的绑带拆了小半,手指摁上她的脊骨——初见那天她就在看她的脊骨,或许当时就有摸上去的欲念,如今才终于成为现实。 “来吧。”她揽着钟仪阙的腰和脖颈起身,后者下意识想要像小猫一样推她,触摸到祖烟云的腰际之后却猛地缩回手,然后就尽失战机,像只不想洗澡的猫一样被主人捞进了浴室。 小苍灵一直对锁着的浴室充满好奇,伸了个懒腰跑过来挠门,平时会回应她的主人现在自身难保。 小苍灵疑惑地喵了两声,抬眸却看见毛玻璃后的红色飘带轻颤晃动,是很适合猫猫的玩具。 它伸着爪子玩了一会儿,花洒的水却沿着门缝溅了出来。因为主人一般在里面浴缸泡澡,小苍灵没见过如此场面,此时骤然遇水,尾巴都炸了毛,甩甩爪子远离了是非之地。 故而它没能听见自家铲屎官抖着声音求人,和平时哼哼唧唧的自己别无二致。 它重新跑回书房睡觉,趴在钟仪阙未合的书页上,上面是聂鲁达的诗句,在深夜如蝴蝶般于有爱之人的心口飞旋。 “我会知道如何轻触新生的花朵,因为你教给我温柔。” 书签落在地上,娟秀的行楷书写着牡丹亭中的诗句:“点勘春风这第一花。” 冬天快结束了,春风轻曼赶来,繁花将续第开放。 凌晨三点,祖烟云摁掉枕头下震动的手机,因为没睡多久,她有点ⓛ@ⓝ头痛,睁开眼却看见钟仪阙睡在她怀里,便觉得柔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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