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长长的长廊,就来到了甲板。 甲板上竟然并非空无一人,许多人同学都在甲板一侧打量着遥遥的灯塔光亮,风吹动他们的衣服,明灭手中烟头的火星。 “我们班比我还理想主义的人真多。”钟仪阙拢了拢衣领,指着那一点光亮对祖烟云说,“那就是我们学校旁边山上的灯塔,我们在宿舍的时候就能看到它。” “嗯。”我知道。祖烟云想。 当年他们并不觉得这个灯塔有什么浪漫,相反,这个灯塔太亮了,拉上窗帘依旧能透出光亮,让娇贵的钟小小姐一度很不耐烦,在心里面吐槽了几次,后来陈晨帮忙多做了一层窗帘,这才解了钟仪阙的心头大患。 或者说直至现在钟仪阙都对这点黑夜中的光并不感冒,她始终追寻自己心中看不见的星星,依此调整航行的方向,不需要有人提醒指引,因为心中的星星不曾动摇。 可祖烟云不同,她曾是一艘无月无星的黑沉沉的大海中漂荡的一艘船,那抹灯塔的光亮对她来说无比重要,她行驶向灯塔的防线也理所应当。 如今这艘船渴望能上岸,却只能遥遥望着灯塔在海中停止行驶。 这是凌灯的心情么?祖烟云并不清楚,却的确是她的。 “回去吧。”祖烟云低头看了一眼钟仪阙光洁的小腿,“海上的风太冷了。” “唔,好。”钟仪阙本来正靠在栏杆上玩手机,闻言收起手机,“方才有人去房间找你,没人应之后留下了一个给你的礼物,放在门口了。” 祖烟云一怔:“给我?” “嗯,她是你的粉丝,送了你一套自己戳的山雀玩偶。” “……谢谢。”祖烟云轻声说。 她和钟仪阙在观演关系的探索上实在不同。 钟仪阙创作的第一部 话剧作品,被老师批评说难以引起公众共鸣,钟仪阙当场询问:“那写的时候如何才能知道观众有没有共鸣呢?”老师哑然。但钟仪阙却找到了自己的方式,开始了狂奔计划,用大量的现场演出、现场观众反馈以及演出后复盘,来寻找观演关系的平衡。 祖烟云实在就单纯很多,她从未想过观众的反应,只追求将自己想要表达的表达清楚——比如《山泉》就是一个简单的“你引导我、你鼓舞我”的寓言故事。但她的名声地位,却是大学生电影节中无数的观众一票一票所赠予的。 钟仪阙从不害怕面对观众,无论是夸耀还是批评——狂奔计划时钟仪阙也有被一致差评的作品。而祖烟云从未关心过这些,她也早已以为自己是不在意的,但方才却从自己的愣怔中察觉到一丝羞赧。 这很不正常……她什么时候开始关注钟仪阙以外的事情了? 她们正往回走,忽然就看见坐在甲板椅子上抽烟的隋星。 “你也出来干什么?”钟仪阙好奇,“你们不天天呆海上么?” “……我又不是天天出任务。”隋星弹了弹烟灰,“倒是你们,怎么出来了,潮歌刚刚还在说她觉得抽屉里的……” “什么?”钟仪阙一脸茫然,“抽屉里面有什么?”她惊悚道,“海上不会有蟑螂吧!” “又不是在你们韶城……”隋星抬眼看了下祖烟云,面对她和善的笑意选择偃旗息鼓,“咳,没什么。” “你什么时候也有说话说一半的习惯了?”钟仪阙气恼,转身问进去之后观察了房间每个角落的祖烟云,“所以抽屉里面有什么?” “套子,还有一些小玩具,可以扫码购买。”祖烟云温和地笑道,“不过看着品质一般,宋潮歌的意思是大概还没有她店里的好。” “咳咳咳咳!”钟仪阙被一口寒冷的海风呛到了,她面色发红眼神闪躲,转身就开始骂隋星,“你们满脑子都在想些什么!不要在酒店做这种事懂不懂!” “你骂我干什么啊,潮歌也是犯职业病了,而且她把你俩赶回去不就是为了……”隋星抽着烟叹了口气,神情在烟雾中还有几分萧瑟,大概是在沉思自己的挚友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落下了这重要的一课,他无奈道,“行了快回去吧。”他抬眼看了下祖烟云,“反正这种事大概一个人会就够了。” “什么东西……”钟仪阙已经被小玩具冲昏了头脑,没大听清这个人在说些什么,否则一定会拿自己丰富的理论知识反驳她,她拉了拉祖烟云的袖子,“我们回去,不想和他们这种人说话。” “好。”祖烟云和隋星点头示意,然后就任由钟仪阙把自己拽走了。 钟仪阙简直头也不回地冲回了房间里,但还没等她把房间卡插进电槽里,一直乖乖被她拽着的祖烟云忽然转身,反手把她摁在了门上。 “你怎么这么害羞?”房间太黑了,祖烟云什么都看不清,但钟仪阙身上的清香却在清冽的寒冷气味中慢慢升腾起来,太甜了,给人一种引诱的错觉,“来这种豪华游轮你怎么还自带沐浴露啊?” “习,习惯了……”钟仪阙那双好用的眼睛慢慢在黑暗中捕捉到一点心上人的轮廓……这种暧昧的距离在漆黑的房间中太危险了,她紧张地拽着手心的布料,甚至没有意识到拽的是祖烟云的。 于是后者的笑意更甚:“这么害羞,是不是因为想到了……什么暂时不该想的?” “我,我……”钟仪阙越紧张越不会撒谎,“对不起……” “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毕竟真论一些不该想的,祖烟云想得多久,想得更多,甚至想得更过分,“人之常情,对吧?” “是,是啊……”钟仪阙获得一点安慰,“的确是人之常情。” “所以,即便名不正言不顺。”祖烟云慢慢说,“但良辰美景,我们可以跟未来预支一些甜头。” “什么甜头。”钟仪阙盯着祖烟云眼睛,她的手腕被祖烟云摁住抵在门上,房间的暖气、暧昧的触感和围绕的香气都让人飘飘然,将在寒风中冻僵的身体融化了,她屏住呼吸,祖烟云温热的气息就越发明显,“什么甜头?”她干涩地又问了一遍。 “比如一个小小吻。”祖烟云笑,“不过我看不到,要……” “可以开灯……”钟仪阙连忙说。 祖烟云笑:“我害羞诶,不想开灯。” “那,那怎么办。” “你来好不好。”祖烟云好像真的看不到,她往前凑了凑,却只用鼻尖蹭了蹭钟仪阙的脸颊,“你肯定看得到。”她的眼睛的黑暗中像是更深的泉,“我等你。” “我……”钟仪阙愣愣盯着她的唇,“我可以……” “不想么?”祖烟云轻轻叹气,“那我开灯……” 没等她说完,钟仪阙终于急急忙忙地贴了上来,清醒让她实在紧张,以至于完全没有第一次在台上的游刃有余,或者第二次烟花下的试探温柔,那么生涩莽撞迫不及待,而比那带着疼痛的柔软更强烈的,是在静谧黑夜之中,如同鼓擂一般的心跳声。 ----
第一百章 ! 感谢大家的阅读和支持!
第101章 钟仪阙惊讶地发现自己不是个性冷淡。 这一点发现得可能有些晚, 但毕竟前两次亲吻都不是在正常状态下,相比于关注自己的感受,她好像满脑子都在关注对方的反应。 连同这个发现一起被证实的, 还有祖烟云的吻技实在相当不错。 她松开了原本攥紧钟仪阙手腕的手,一只手揽过她的腰,撑住她因为腿软而往沿着门往下滑的身体, 另一手轻轻抚摸上她的侧脸,帮其把动作调整成一个不至于鼻子碰鼻子的接吻角度。 她迅速拯救了这个开局相当糟糕的接吻, 她们越挨越近,还被厚重的外衣包裹的身体开始迅速发烧。 然后祖烟云稍微收紧了手指, 开始探索钟仪阙温热柔软的口腔。 钟仪阙被抵在门上,因为被温柔而不容阻挡的侵略发出闷哼, 整个人像被浸泡在热水里——那种包裹感让人感觉舒适、安全, 但同时也因窒息感觉危险。 在她几乎要推开对方时, 祖烟云终于微微退开了:“你好烫。”她退得少,说话间彼此的唇还互相触碰,钟仪阙浑身软透了, 终于顺着门坐到地上。 怎么接个吻反应都这么大……祖烟云笑着跪到地上, 温和地用袖子给她擦汗,绕过唇边的津液,慢慢擦到她还在起伏脖颈间——后者抖得好像更厉害了。 怎么这么可爱,这么骄傲的小公主要是真到床上不会哭吧。祖烟云又往前凑了凑:“下次在床上怎么样?” “什么?”钟仪阙拽着她的袖子, 好像刚从溺水危险中脱离的家伙, 正在适应呼吸,很难说出话来——其实她正在努力找回自己那伶俐的唇舌, 从方才那种难忘的感受之中。 “下次在床上……”祖烟云温声道, “就不用担心站不住了。” 钟仪阙神魂回拢, 羞赧后知后觉地漫上心头,少见地对着祖烟云气恼起来:“下次我伸舌头!” “好啊,当然可以。”祖烟云笑着说,“我以为你不会呢?” “我肯定会!”所谓嗔拳不打笑面,祖烟云笑得漂亮又温柔,钟仪阙羞恼得眼都红了,可偏偏看上一眼又觉得心都被融化,她吸吸鼻子,伸手挂在祖烟云脖子上,“抱我去床上,我要睡觉。” 祖烟云一边抱她起来一边问:“是腿软了么?” “闭嘴!”钟仪阙骂完又觉得自己太凶了,讨好地蹭了蹭祖烟云的脖颈,哼哼唧唧地示弱,“别说了……” “好。”祖烟云将钟仪阙放在床上,并没有立刻起身,而是撑着床面盯着她亮亮的眼睛,捋了捋她微湿的额发。 这个角度对钟仪阙来说并不美妙,武术和打架经验催促她扭转局势——被压在底下意味着劣势和猛烈的攻击。但是祖烟云看起来又实在不像是能带来疼痛的对手,她的面容是那么漂亮,神情也无比温和,唇间的水渍甚至预示着方才那旖旎的暧昧。 所以钟仪阙无所适从地睁大眼睛,紧张地攥紧了身下的被子。 祖烟云在她上面笑了笑:“好了,睡吧。”她安抚地摸了摸钟仪阙的额头,“我先去洗澡了。” 说完祖烟云果然起身,转身走进了浴室。当浴室的光透过毛玻璃带给整个房间些许光亮的时候。钟仪阙因为早就习惯了房间的黑暗,还不自觉眯了眯眼。 ……方才烟云不是说自己看不见吗? 钟仪阙想:但刚才她实在不像是什么都看不见的样子啊。那双眼睛——像水潭一样漂亮幽深的眼睛,明明是那么真切地在注视着她。 ……或许是因为适应黑暗比较慢吧。钟仪阙在床上打了个滚,然后起身,把厚重的羽绒外套脱了,钻进了被子里。 被子的材质一般,里面还有些凉,远远没有祖烟云的手那么柔软温暖……靠!别想了! 钟仪阙又从被子里爬出来,从羽绒服里拿出被她遗忘的手机,打开了最近叫做【有内鬼,停止交易】的群聊,缩回被子里犹豫地发了一个:“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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