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烟云听不懂但是大受震撼,而且她毕竟没怎么在沿海待过,对于游轮的想象也只有《泰坦尼克号》,所以她幽幽说道:“……那可真是不太吉利。” “没事,应该就是在海上漂一晚,不乱跑。”钟仪阙拉过祖烟云的手,“我们一起去嘛,你没坐过船吧,晚上的海很有趣的。” “的确。”陈晨点点头,“阿瞻第一次坐船半夜在甲板哭了半小时。” “嗯?”祖烟云问,“为什么?” “……就是感觉自己太渺小了。”钟仪阙依旧在游说她,“去大海中间看看吧,很美的。” 祖烟云其实本来就决定跟她一起去了,但还是被游轮聚餐搞得微微一愣——钟仪阙的旧同窗们的确优秀,而且昔日她班的同学都是自己考入初中的,相比于家世出身,许多人都是自己努力达到了如今的结果。 祖烟云在梅子绛这样的大家小姐面前都从不露怯,却总是会在这群努力而优秀的人面前变得沉默。 不过在韶城都待得住的祖烟云不至于因此退缩,她点点头:“好,我去,你别蹭我的手了,都是面粉。” “是,阿瞻你别在厨房碍事了。”陈晨推开厨房的门,“出去的遛遛小昭节。” 达成目的的钟仪阙一般内心充满喜悦,所以当即也没生气,兴致勃勃地就要出去,陈晨又叫住了她:“等一下。” 陈晨拿过祖烟云用的剪刀:“隔壁小区有磨剪子抢菜刀的,你顺便去磨一下剪子。” 祖烟云瞬间脸就热了……是她刚才气得捡枣核磨坏的:“我,我一起去吧。” “别去,外面冷死了。”陈晨说道,“我可不舍得你又生病了。” “嗯,今天外面冷着呢,你感冒刚好,别冻着了。”钟仪阙把剪子裹起来放在包里,然后就兴致勃勃地带着小昭节出门了。 祖烟云正听着关门声发呆。陈晨不由感慨了一句:“我和她爸爸都喜欢摆烂,真不知道她怎么总是这么有精力。” 而且那种状态还具有很强的感染力,当年“狂奔计划”中,印艺的每个系都忍不住加入了开始一同狂奔。即便是更早的初高中时,她也鼓舞了麻木茫然的祖烟云。 “我最羡慕的就是阿瞻那种自省中的自信。”陈晨笑着说道,“你也该有那种自信,小祖。” 祖烟云一愣:“什么?” “你为自己骄傲过吗?”陈晨问,“比如考上韶戏的时候,或者是《山泉》获奖的时候。” “……没有。”当年考上韶戏时她相当兴奋,因为能够见到钟仪阙了。《山泉》爆火后她也没什么想法,只是夜深将入眠时想到戏剧与影视学的学生钟仪阙可能看了这部作品,才因这份自作多情的可能性兴奋到战栗。 其实很早之前,她所有的动力都是来自于钟仪阙了,她病态又不知疲惫地追逐着这点光亮跑了很久,甚至早已觉得这是正常的。 “那就不要总是看着阿瞻了。”陈晨说道,“回过头,看看你自己,看看你走过的路,看看你照亮过的人。” 陈晨很清楚,今晚将是一个好机会。 祖烟云自认是一颗本来不会发光的星球,但是即便如此,她也有可能折射太阳的光线,成为其他人夜空之中闪亮的星辰。 或者有可能,祖烟云和钟仪阙可以成为彼此夜空中不灭的星。 ---- 国庆七天日更成就达成! 感谢大家的支持,晚安!
第96章 “你们过年对衣服有什么要求吗?”祖烟云看着店里目不暇接的各种冬装, 轻轻拉了拉正在和熟人店主攀谈的钟仪阙的袖子。 ……这个人还真的哪里都是朋友。祖烟云心想。 “要求?”钟仪阙想了想,“长辈那边更喜欢看鲜艳一点的颜色吧,不太喜欢黑白色, 但也算不上什么要求,我去年就穿了白色羽绒服。” “不如试试这件吧。”店主姐姐拿下一件酒红色的连衣裙,收腰版型, 衣领是边缘不太规则的方领,装饰着针织的黑色蝴蝶。 “这件漂亮诶。”钟仪阙惊叹道。 “是。”老板点点头, “但挺挑人。” “烟云肯定可以,烟云高定都撑得住。”钟仪阙转头看祖烟云, “你觉得呢?” “嗯,是挺好看的。”祖烟云点了点头, 这套裙子的设计比较出彩, 但是颜色太扎眼了, 而且领口的设计估计会把他人的视点都集中在脖颈和前胸,和她一贯的穿衣风格不太搭。 看着钟仪阙亮晶晶的眼睛,祖烟云不由叹了口气:“好吧, 我去试试。” 祖烟云抱着衣服进了试衣间, 店主也去库房里面拿库存了,钟仪阙百无聊赖地帮她看店,像是个老婆逛街时被遗忘的拎包侠。 陈晨是一个相当喜欢逛街的人,可以拎着钟仪阙一天逛遍整个时尚大厦。但钟仪阙对此毫无兴趣, 没有手机之前这种事对她来说简直就是酷刑。她一直觉得她和宋潮歌等四人之所以能保持亲密的友情关系, 就是因为大家都不喜欢逛街,顶多逛逛超市。 不过看来祖烟云也不怎么喜欢逛街——不过要是她喜欢逛街也挺好的, 为了能和祖烟云待在一起她已经不择手段了。 “今晚聚餐能带家属的带一下家属吧宝子们。”钟仪阙点开聚餐群, 发完之后还没等大家疑惑就接着说, “我要带……朋友一起去。你们不带点人我怕她不好意思。” “朋友?家属?”有人笑道,“雀儿你的逻辑能力下降了吗?” “这是我的艺术能力上升了好吗?”钟仪阙反驳,“实际关系,梦想关系,懂吗?” “懂了懂了。”有人回复,“我们绝不当雀儿追爱路上的绊脚石,那我今晚也带我女朋友去。” “靠,发糕你啥时候有的女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我警告你啊晚上不准叫我体积膨胀时期的外号。” “完了,晚上要播的VCR里面叫了好几遍……” “靠呗,我和我女朋友晚上可以都不去了吗?” 钟仪阙正想要打字问问什么VCR,忽然就听到了门打开的声音,她一抬头,果然祖烟云微微欠身撩开穿衣室的帘子,抬眸看了眼坐在长凳上的钟仪阙,轻声问:“好,好看么?” 雪肌红裙乌发,怎么可能不好看? 酒红实在是太暧昧的颜色,好像天生就带着种临近腐烂的颓靡艳丽,带着种魅惑的暗示。 钟仪阙啪嗒一下把手机掉在地上,但没反应过来,只是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觉得酽城的冬天实在太干燥了。 “没摔坏吧?”祖烟云弯腰去捡手机。 “你……”挨得太近了,钟仪阙像是被禁果诱惑的人类,因为惶恐而向后缩了缩,但心里就跟眼神一样目不转睛,“你离远一点……” “什么?”祖烟云把捡起的手机递给她,“检查一下坏没坏。” “没说什么。”钟仪阙连忙接过来,“肯定没坏,不用管她……”她看着站直后退开一步的祖烟云,对方正低头抚摸蝴蝶边缘的线头,“很漂亮。”她轻声问,“你怎么不看看镜子。” “嗯,我只是在想……小苍灵很喜欢玩线条。”祖烟云说。 “不用担心,我妈管教得很好,苍宝从来都不对布料下手。”钟仪阙起身,垂首正好看见祖烟云纤细修长的脖颈,像雕塑一样白,像雕塑一样完美。 那场红毯结束之后,钟仪阙沉迷于在网上看那些对于祖烟云的夸赞,有人说她像一座活雕塑,是完美而遥远神秘的,是凋零但目光永存的。 钟仪阙忽然就想起宋潮歌前段时间亲眼见过祖烟云之后,回去发给钟仪阙的“观后感”:“她骨头好漂亮,天生的美人。” 钟仪阙对这个卧室里摆骨架的女人的奇怪审美早就敬而远之,不过她对于别人对祖烟云的夸奖倒是照单全收,当即回了句那当然。 “靠真是爽死钟仪阙了。”宋潮歌愤怒不已,“摸摸这样的骨头我能做一夜春梦。” 钟仪阙当时很气,把手机扔了没理她。但她如今打量着祖烟云伶仃的瘦骨,忽然觉得宋潮歌一个药学生果然想象力缺乏,她摸都不用摸,看的这两眼已经足够她浮想联翩好一会儿了。 “咳……”她对祖烟云说,“要不就买这一件吧,我喜欢你穿这个颜色的衣服,很漂亮。” “好啊。”从始至终一眼镜子都没看的祖烟云笑道,“听你的。” 当钟仪阙和祖烟云拎着买好的衣服上车的时候,距离上游轮的时间还有近两个小时。 钟仪阙沿着海岸线开车,看与海相接的天空的颜色一点点暗沉下来,快到海港的时候,两个人聊着些许爱大海的剧作家,知道快晚上六点,天已经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快开到海港的钟仪阙忽然咦了一声。 “是不是快六点了?”钟仪阙说道,“我们可以去看看这里的栈桥。” “栈桥?”祖烟云往黑色的大海之中梭巡,终于在路灯的映照下看见通向海中的栈桥的一点痕迹。 “栈桥应该是晚上六点开灯。”钟仪阙调转车头,把车开进停车位里。“我们走过去,应该正好能看见栈桥的灯亮起来。” 今天的酽城虽然寒冷但没有风,即便是海边也透着一种深沉的寂静。钟仪阙从后备厢找了件毛毯给祖烟云,然后拉着她在海岸线小跑。 她们的鞋跟踏在大海边的木质地板上,像是急促而激烈的鼓点。 “我们要比光更快一步。”钟仪阙一边跑一边喊,她口中呼出滚烫的雾气,回眸时路灯下的眼睛亮得像星。 祖烟云浑身都热起来,好像是因为心脏在供血,又好像是因为钟仪阙紧握着她的手,或者是钟仪阙那如星的眸子在她身体中燃烧。 她拉着毛毯围巾点点头,和钟仪阙一起奔向夜色中的目的地。 当她们踏上栈桥木地板的那刻,时间到了,栈桥的灯光刹那间亮起来,那是一条长而弯曲的长廊,灯光顺着她点亮巨大的玫瑰、点亮钻戒、点亮最远处的海中的心脏。 祖烟云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剧烈的心跳和呼吸让她一瞬间以为自己是出现了什么幻觉。因为这个漆黑的世界一下子明亮梦幻起来,四周黑沉沉的海也全部被灯光照亮,像是一大团被洒入彩色星辰的墨水。 “我们往里面走走吧。”钟仪阙没有松开她的手,但是脚步已经慢下来。两人并排在这个因为寒冷而无人游赏的栈桥上慢慢地走。 “这里办过一场百万……嗯也不知道千万的超级大婚礼。”钟仪阙清亮的嗓音在海风海浪中显得更温柔清丽,“那天我还来看了,他们先走到玫瑰处,回忆他们浪漫的遇见和甜蜜的相爱,连同如同尖刺一样的矛盾,表达自己浓烈的爱意。” “这里是个爱情主题的栈桥,对么?”祖烟云问。 “是啊,这里还办过50对新人的大婚礼呢,我也来看了。”钟仪阙笑了笑,然后继续说,“然后新人们要走到钻戒底下,完成他们钻戒的交换和对于婚姻与家庭的许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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