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等吃完蛋糕?” 葛晴点点头。 给葛晴买的蛋糕是学校附近最好吃的一家,深受周围朋友们的好评。期末考试完的那一天我顺便奖励了一下自己,去那家甜品店点了两个最高规格的小蛋糕。 很精致,很好吃,也很贵。 所以当吃完蛋糕,葛晴躺在我怀里问我这次又花了多少钱的时候,我只能抿嘴笑笑。 “下次不准乱花钱了。” “没有乱花,给你买的不算。” “少来这套。”说完葛晴又锤了下我的肚子。 我喜欢买些没用的东西,比如从来没用过的眼罩,一大堆用不到的杯子,第二天就不见的雨伞,还有许多从来没翻过的书······我也没有断舍离的习惯,于是宿舍除了书桌桌面,其余地方都被我塞得满满当当的。有一次视频的时候,乱糟糟的柜子被葛晴看到了,我就老实交待了平时确实会有乱花钱的时候。 但给葛晴的,永远物超所值。 葛晴是去卧室里拆的礼物。我坐在客厅里透过门缝传出来的微弱声响,没有很大的撕拉声,所有都是小心翼翼,直至鞋跟与地面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 葛晴穿着高跟鞋出来的,露出了有些弓起的脚背,还有腿型并不满足演员审美的小腿。 不跳舞以后,我只在剧里看到过葛晴穿高跟鞋的样子,可她穿的裙子或裤子却总是长到遮住了脚背。 在现代技术的帮助下,芭蕾舞蹈演员的脚其实没有触目惊心的伤痕累累。就算有,那些也并非伤口,而是勋章。 所以困住葛晴的,终究是在放大镜底下的自卑。 一点点的不完美,都会被嗤之以鼻。 于是我单膝跪在地上,将两条鞋链扣好。 作者有话说: 祝大家早日暴富 昨日快乐
第29章 葛晴问我为什么送这个礼物,我说是因为它自己跑到我梦里来的。虽然很扯,但事实就是如此,毕竟梦里的世界,谁说得清呢? “打算什么时候回去?”葛晴问我。 “明天就回去。” 我们俩沉默了一会,葛晴在低头捏我的手指。 “要不我晚点回去吧。”我说道。 葛晴的回应依旧是摇摇头说不用,告诉我团长会和她一起过春节。 奶油的香气还未褪去,葛晴的唇齿间如此灼热,让我心生出了烙印般的不舍。 当然葛晴也是如此,“抱歉。”我们俩异口同声。 我知道悲欢离合这种事没什么可怪的,怪不了时间,怪不了空间,更怪不了对面的人。所以在没什么可怪的时候,我们就总喜欢欺负自己。 第二天下午葛晴送我去的车站,她穿着我送她的高跟鞋,走起路来每五步里就有一步走的不稳当。 “鞋子还是穿着舒服最重要,下次换一双吧哈哈哈。” “不要不要,就要这双。”葛晴说的很大声,一只手搭着我的手臂,一只手扶着快要掉下来的墨镜。 到门口时,葛晴又捏着我的手指,拉长了声音说:“要走了,团长还在外面等着呢。” “嗯。”我点点头,摸了下葛晴的脑袋。 我和葛晴经历过很多次告别,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节日的原因,这一次的告别我总觉得不舍很多,好像下一次见面遥遥无期一样。 于是不带思索地,我定格下了一张葛晴的背影,是格外突出的念想。 在经历几个小时的闭目养神后,出站时,仍是周立宇来接的我,这次我倒是没忘记先骂他一句傻逼。 “心情很好啊。”他说。 几个小时前才和葛晴说完再见,心里还不知怎得生出了一些不好的预感,再说了,我和我爸到现在还没讲过话呢。 心情好才见鬼呢。 “好个屁。”我喊道。 如果不是因为节日,我绝对不会回去。学校里食堂不开放,我就买好几箱泡面屯在宿舍,兼职有钱了,我就跑到B市去找葛晴。不是不跟父母交流,而是尽力告诉他们我可以不依赖他们而独立生活。这算是那时我能想到的最理想的生活了。我真心希望这样的生活会降临,虽然吃泡面并不是什么独立生活的象征,但我依旧天真的以为,证明了我的成长,就可以让我逃过枷锁。 快到家门口时,我问周立宇以后想做什么。 “考研工作二选一呗。” 周立宇回答地很爽快,像是早就规划好了未来一样,但再深入问一点具体的,他就什么也答不上来了。 “还以为你有多清楚自己的人生规划呢,原来跟我差不多,就是有个很抽象的概念罢了。” 总是这样在不知所以的渊薮里徘徊,以为船到桥头自然直这句话对什么都适用,却不知自己要到的桥在天涯海角的哪一方呢。 我冷笑两声,对周立宇说了再见。 我没告诉父母具体的回家时间,所以进门后老妈一看到我,就激动地抱了上来。放下行李再环顾两眼,我都没看到老爸的身影。 “老爸呢?” “出去有事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妈的表情很不对劲,不同于进门时的兴奋与激动,她立马就转化成了平时很自然的样子,微笑的嘴角,松弛的坐姿,但就是不敢跟我的眼睛对视。 敢肯定的是,我爸出去干的事绝对与我有关,但具体是什么,我也猜不上来。也许是找帮手把我打一顿,也许是把我送到某些医院里去,又或者是让我退学,带我去到另一个城市。 敢想的和不敢想的,我都假设了一遍。这样等到真正的“通知书”下来时,心里就不会那样发怵了。 所以事实就是在除夕夜的时候我爸告诉我他想让我出国。 他说一年的时间什么都可以改变。 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初中的时候,怕水的我用一年的时间都没能学会游泳,后来干脆不学了。然后在高中的时候,我是花了两年多的时间才能补齐与同学之间的差距。现在告诉我,一年的时间足够重新塑造我。 是我太愚钝,还是他太虚妄。 我和葛晴也不过才相遇了不到一年。 “如果一年之后,我还是这样呢?” 我爸没看我也没有回应我,我妈倒是看了我两眼,眼里满是说不出口的愧疚。 我知道我的老爸很固执,如果我没有答应他去国外,他也会用千万种办法来阻止我和葛晴的相见,而能劝动他的人也早在无数光年之外了。只要我考上了高中,我爸就认定了我以后是要结婚生子的,认定了我以后会有一份体面的工作,认定了我今后会不偏不倚地走在他完美设计的轨道上。 我的人生要像一张为他颁布的荣誉证书。 “爸,妈,我出去一趟。” “她来了?”我爸问我,像一只惊弓之鸟。 “怎么可能,我就是出去散散步,刚刚吃太多了。” 我没有选择去老朋友长椅那,因为那里肯定会被周立宇找到,所以我选择去了单元楼的后面,那边有一个被小鬼们踩出来的平地。 像在玩捉迷藏的小孩,我蹲在被枝枝丫丫遮掩的地方,衣服背后蹭着墙壁上的灰。 那天天气预报里应该要下在S市的雪却在J市成了真,纷纷扬扬的,触到指尖就化成了水。 又一次熟悉的号码,这次换我拨通了过去。 “喂,晓晓,怎么了,是叔叔又说什么了吗?” “我可能要出国一段时间,原因的话我想--” “要去多久?去哪里?去干什么?” 葛晴问得很快,一个接着一个,让我来不及回答。 “一年吧,大概率是去英国,就是去交流一段时间,一年后会回来的,不用太担心。” “已经决定要去了吗?” “如果这次不去的话,我爸也会想方法让我在你面前消失一段时间。反正大一的时候也想过去要国外交流,去体验一下国外的学习环境,所以这算是比较好的选择了,就是,就是不能见面了。” 我话还没说完,葛晴就哭了起来,呼吸声很重,声音颤颤巍巍的。 她问我,“一年后一定会回来吗?我能去英国看你吗?” “傻瓜,跑那么远干嘛,肯定会回来的。我爸说一年能改变所有,我倒是想看看呢,能改变得了啥。” 话毕雪下得更大了,地面终于能染上一点点白色了。 “葛晴,J市下雪了。” 电话那头有推移门的声音,我听见葛晴又哭了两下说:“S市没有下雪,天气预报天天骗人。” “天气预报骗人,我不骗人。”我拨弄起了面前的一片叶子,让雪从上面抖落了下来。 我说:“雪很好看,下次跟我一起回家看吧,葛晴。” “不骗人吗?”葛晴问我,她的声音放缓了许多。 我对着面前那片叶子摇摇头,带着点笑意回道:“不骗人。” “什么时候走?” “过一两个星期吧,差不多要开学的时候。”我摸了摸自己被打湿的头,又说道:“到时候来送我吧。” “你爸不生气吗?” “管他呢。” 葛晴那边有了笑声,然后答应了我的请求。 “这雪下的好大,头都要被淋湿了,你和团长吃完饭了吗?” “吃完了,雪下得大就赶紧回去吧,别感冒了。” “我身体好得很,不会感冒。” “好吧。团长有话跟你说,你要听吗?” “不要,我要听你的。” “哈哈,手机给团长了啊。” 手机里的声音忽地自动放大,团长扯着嗓子对我喊:“新年快乐啊,孙晓。” “我说团长,你就为了说这个?要不你还是把手机还给葛晴吧,求求你了。” 我听见葛晴在一旁笑出了声,我猜葛晴刚才应该是偷偷开了免提。 “那不然说啥,能说啥,刚才听葛晴的话,你是要出国?” “对啊,一年,记得帮我照顾好葛晴。” “不是我让你照顾葛晴,你现在反过来委托我是吧?” “你的意思是你没这能力?” “你这丫头挺会说话啊。” “承让。” 后来团长又跟我说了些去英国的注意事项,说她还是有些人脉在英国的,必要的时候可以去找他们帮忙。我略微地表达谢意以后,她就把手机还给了葛晴。 葛晴又把刚才团长的话重复了一遍,她知道只有她说出来的我才听得下去。 葛晴问我会不会手机也要被上缴,我说应该不至于,更何况,她的手机号码我早就背的滚瓜烂熟了。 “好了好了,我要回去了,要被淋成雪人了。” “嗯,快回去吧。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我回道,“下一次的新年快乐,记得要当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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