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姑姑的错,也不是你的错,是那个该死的男的。”叶莺走过去,扶着她肩膀回房间,把她按在床边坐下,“妈妈,睡觉吧,姑姑肯定会来的,明早就来了,放心吧,你睡醒她就来了。” 叶依兰将信将疑躺下,“睡醒就来了?” “睡醒就来了。”叶莺念咒一样,“睡吧,睡吧,我待会儿收拾屋,你听见声音也别理,是我在打扫卫生,累了就睡吧……” 叶依兰说:“你别收拾了,也睡吧。” 叶莺说:“没事没事。” 哄睡妈妈,叶莺轻轻掩上房门,摸黑回阳台,关上门,打开灯。 有一阵子没回家,妈妈也没帮她收拾屋,到处乱七八糟,她心“咚咚”直跳,飞速换床单,拆枕套,整理到处乱丢的画册书本。 这边刚把换下来的床单塞洗衣机,那边沈蔷薇来消息:快到了。 我去,这么快! 叶莺扭头看一眼妈妈卧室门方向,轻手轻脚换了鞋出门去。 两边几乎同时抵达,出租车停在叶莺面前的时候她还没反应过来,觉得这司机真是不懂事,马路这么长非往她面前凑,挡她视线,还伸长脖子到处找沈蔷薇那黑车。 直到沈蔷薇开车门下来,在她面前站定,她还愣愣看着,没反应过来。 “你怎么傻了。”沈蔷薇伸出个巴掌在她面前晃。“小叶老师?” “你,你怎么是打车来的。”叶莺下意识捉了她手,轻轻晃两下,“我以为是刘师送你来的,我还到处看……” “刘师应该已经睡下,夜深,就不麻烦他了。”沈蔷薇笑笑,往前一步,跟她靠得近一些。 叶莺不赞同,“晚上打车太危险了,下次还是让刘师送吧,万一遇见坏人,现在坏人可多了。” 沈蔷薇点头应好,叶莺这才注意到她里面还穿的黑色睡裙,外面就裹了件驼色薄绒披肩,手里拎个小包,“你说你换衣服,就换了个披肩?” “嗯呢——”沈蔷薇掩唇笑,“有点等不及了。” 叶莺没话说了,憨憨抓头,“那,那走吧,去我家吧。” “好。” 握着的两只手没松开,沈蔷薇反手抓住她手腕,软绵绵的小手塞进她手心,叶莺手掌顺从包裹,拇指动动,自然而然十指相扣。 不约而同对视,傻笑,又偏脸移开视线,她们手牵手在静悄悄的夜里慢慢走,一高一矮两个影子被路灯拉得细长,夏夜分外美妙。 “你冷吗?”叶莺没话找话。 这次分开,感觉她们之间关系又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你的手心很热。” 沈蔷薇的回答总是出人意料。 叶莺“嗯”一声,耳朵尖也开始发烫,“我可能,我这人,天生体温就高吧。” 沈蔷薇偏头琢磨会儿,“好像是,我每次抱着你都感觉到很热,冬天一定很舒服。” 叶莺:“我热你还抱我。” 沈蔷薇疑惑:“我常常抱你吗?” 叶莺说:“你都是睡着,扭啊扭啊,就把我抱住了,睡觉很不老实。” “我肯定不是故意的。”沈蔷薇拎包的那只手圈住她脖子,又很快松开,“只有现在是。” 叶莺嗓子眼里挤出来声“唔”,也亏得是晚上,她从脸热到脖子根了。 夜风凉凉的,树影摇摇晃晃,沈蔷薇蜷着肩膀往她身上靠,穿一对有两颗白色大毛球的室外拖鞋,腿又直又细,她停下来,弯腰看看,仰脸冲人撒娇,“有蚊子咬我了。” “回去我给你擦点蚊子药。”叶莺牵着她快步走。 到家开门,屋里不是完全的黑,对面楼阳台灯照在客厅墙壁上,叶莺不敢开灯怕吵醒妈妈,给她指了个方向,沈蔷薇用气声问:“不换鞋吗?” 叶莺摇摇头表示没关系,沈蔷薇做贼似轻手轻脚摸到阳台去,左右看看,然后在床尾坐下。 其实这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叶依兰从来不反对她带同学啊朋友啊到家里来玩,莫名其妙就这样了,可能是因为屋本来就黑着,也可能是心虚。 身份确实也尴尬,怎么跟叶依兰说呢?你前前任男友的第二任老婆跟你的亲闺女有点不清不楚,还把人带到家里来,躺一张床上睡觉? 没法说。 当然也可以撒谎,如果叶依兰现在坐客厅沙发上看电视,叶莺把沈蔷薇领回家,说是朋友,跟家里吵架跑出来的……唉,也不行,沈蔷薇穿得也不像个学生妹啊,披肩里面那裙子领口快低到肚脐眼了。 房门关闭,叶莺开灯,暖暖的黄光填满房间,沈蔷薇转头四处看,房间一面是窗帘,一面靠墙打的柜子,床竖在中间,宽不足一米五,两边再没多的空余,上下床都只能从床尾。书桌在床对面,连着书柜一直到顶,椅子边放了个电风扇,呼呼正吹着小风。 房间总面积加起来,跟沈蔷薇那张无敌豪华的欧式床差不离,但收纳极其优秀,空间利用堪称高明,窗帘和柜体颜色搭配也相得益彰,柜门上贴满各式的画,床头空格放了盏小灯,还有闹钟、发圈、眼药水和几本常翻阅的书,狭小却不显局促,满满生活气息。 沈蔷薇评价,“你的小房间很有安全感,很温馨。”她没住过这么小的房子,感觉新奇,头歪来歪看个不停。 叶莺“嘿嘿”傻笑,“都是我妈找木工设计的。” 沈蔷薇:“你妈妈真厉害,她一定是个很热爱生活的人。” 叶莺从书桌抽屉里翻出一只无极膏,“蚊子咬哪了?” 沈蔷薇屁股往后坐坐,披肩取下来放到一边,伸直腿,脚腕和膝盖上面两个红红的大包。药膏递过去,她却不接,“你给我抹嘛。” “好吧。”叶莺给她薄薄敷一层,“刚咬的擦上,马上能消下去,只剩一个红点点,体质好的话明天就全没了,也不会感觉痒。” 沈蔷薇:“哟西,四库一!” 叶莺:“……是的。” 擦完药膏,叶莺拉开抽屉要放回去,顿了顿又转身递给她,“这个给你吧,蚊子咬马上擦,就不痒了。” “那你呢?”她很懂自己哪个角度最漂亮,总喜欢仰脸看人,还时不时歪头,嗲声嗲气,“你也要用嘛。” “我还有。”叶莺说:“我妈会给我买的,让她刷药时候带一管就行。” 沈蔷薇说“好呀”,然后很乖地把药膏装进小包里,拉好拉链还轻轻拍两下。 叶莺:“……你正常点说话吧。” “我不嘛。”她变本加厉,“我就要。” “……好吧,随便你。”叶莺耸肩。 做完这些,叶莺又没话说了,沈蔷薇见她站那两只手揪着衣服边的憨样,主动引导说:“那睡觉了吧?”她踢了鞋子往床上爬,“我洗了澡来的。” 可算找到事做了,叶莺赶忙拿上睡衣出去,“我还没洗。” 不是第一次跟沈蔷薇睡觉了,但这次跟以往任何一次都有所不同,在她所熟悉的领域,在她的小房间,精神不由自主放松,沈蔷薇的入侵也更明显,她因为这份飞跃的亲密感到紧张,连搓澡的手都在抖。 裹满泡沫质感粗糙的白色浴球在皮肤滑过,每一下都激起一层细小的战栗,明明是重复过千百次的动作,却在今夜带来另类的陌生体验,她隐隐渴望着,渴望亲密和抚摸。 心里好乱啊。 叶莺洗完澡吹干头发回到房间,沈蔷薇正趴在床上翻看她床头放的几本画册,小腿高高翘起,愉悦左右摇摆。 叶莺在床边坐下,她放好画册爬过来,两手撑在床边趴着看她,睡裙领口很低,皮肤牛奶一般的质地,左胸口有颗芝麻大的小黑痣,其下随她动作漾出饱满的、美丽的弧度。 “你回来啦。”她尾音转了三个调,甜得能腻死人。 叶莺没敢多看,对她意图也并非全然不知,她或许知道高正佑来过,她想知道经过。 说白了,这女的在勾引人。 真难得啊,沈蔷薇也有求人的时候。 其实叶莺没想瞒她,但也不用着急说,看沈蔷薇给她准备了什么硬菜。 叶莺发现自己也学坏了。 “睡吧。”叶莺爬上床,从柜子里翻出个长条玩偶,“我枕这个,你枕枕头吧。” “你和我一起枕嘛。”沈蔷薇软绵绵依偎过来,玩偶扔到一边,强制把叶莺脑袋按在枕头上,抽动鼻尖小狗一样嗅来嗅去,“你的沐浴露真好闻,你香香的。” “你也香香的。”叶莺客气回,两手交握置于小腹,躺得笔直。 沈蔷薇像条麻绳,身体柔软能扭出各种诡异的姿势,她把腿搭在叶莺小腹,脸塞在人肩窝,半趴在她身上,环抱住她,“我是什么味道啊。” “香味。”叶莺敷衍说,手按在她膝盖把她大腿往下推,“挺沉的,别搭着我了。” 沈蔷薇顺从放下腿,搂着她肩膀的手却不松,叶莺说:“你往旁边点,太挤了。” “是你的床太小。”沈蔷薇松开她肩膀,却抓了她的手来搭在腰上,“你往后摸摸看,是不是到墙了。” 墙叶莺没摸到,摸到腰了,她腰真细啊。 “怎么样。”沈蔷薇抓着她手往下,叶莺摸到了睡裙的蕾丝边,指尖一片腻滑。她一时忘了把手抽回来,忘了推开,沈蔷薇的嘴唇朝着她靠拢,热香笼罩了她。 ——这是她的战术,她只是在收买你,用自己收买你。 大脑拉响警报,绝对不能再上她的当了,然而理智溃不成军,叶莺满心颓败,她真的好喜欢她,很不情愿,但真的好想……好想…… “哐——” 一声巨响。 叶莺猛地撇过脸,沈蔷薇的嘴唇印在她下颌,同时客厅灯亮起,杨慧一声高喊:“哈哈,今天睡这么早啊!” 作者有话说: 嘻——
第40章 ——真可惜,差一点就亲到嘴唇了。 沈蔷薇默默地想。 不过也好,她又想,着什么急呢,撇开结果不谈,过程才是最有趣的,她不介意再来一遍。 岂止是不介意,简直巴不得。 “有人来了呀——”沈蔷薇趴在叶莺肩头,捻一缕碎发调皮在她脸上扫来扫去,“是谁来了。” “我姑。”叶莺拿开她作乱的手,艰难从她怀抱抽出身体,胡乱理理头发,叮嘱说:“你别发出声音,我出去看看。” 沈蔷薇就势往旁边一滚,像没重量的白棉花被风刮到墙边,两手撑在墙面再轻轻一推,又三百六十五转体自己滚回来,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搭在腰间,“真讨厌。” 肢体柔软,动作灵敏,且极富想象力,头顶打个聚光灯,舞台拓宽,她自己可以演完整场话剧。 “今天睡这么早啊,蜡烛都还没吹就睡了。”杨慧进屋,先伸脖子往叶依兰房间瞥一眼,见门关着,小侄女也还没出来,她快步走到房门口,趴到地上去瞄门缝,看里面开没开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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