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莺只能求助同学:春信,我可咋办啊。 春信说:你又咋了,不是已经把绊脚石踢开了吗。 叶莺:可那只是暂时的……嗯,我的意思是,她有可能离婚吗? 春信:你不是直女吗? 叶莺:我现在有点不确定。 春信:不会吧,你来真的?之前跟你说的都是开玩笑的,我有点怕你被骗呀,别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 叶莺:可是那天她夸我了,还送我花,连那束花的花语也是夸我的,夸我勇敢,富有感情,这不就是在鼓励我跟她老公吵架吗?花是洋桔梗,不信你去搜洋桔梗的花语,小狗骗你,而且她还给我涨工资……春信,你觉得她会离婚吗? 完逑,魔怔了。 那边显示了很久的‘正在输入’,叶莺捧着手机耐心等。 这个问题确实很难回答,没事,她可以等,就像等高正佑和沈蔷薇离婚那样慢慢地等。 许久,春信语重心长说:朋友,你已经沦陷了,你陷得很深。 叶莺迷茫:真的吗。 一句两句说不清楚,春信约她出来写生,顺道聊聊她近期感情状况。 叶莺也觉得确实该当面谈谈,晚上睡前,想跟沈蔷薇请半天假。 “写生?”沈蔷薇躺在沙发椅上敷面膜,含糊说:“那我也要去。” 叶莺说:“你不能去。” 你去了我们还讨论啥呀,当你面讨论你什么时候跟高正佑离婚,我有没有上位转正的希望?那像话吗。 “为什么?”沈蔷薇歪头。 叶莺劝:“写生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很晒很无聊的,你肯定坐不住,而且会晒伤皮肤,你的皮肤多么雪白娇嫩,阳光很暴力的。” “我可以穿防晒衣呀,我可以坐在树荫下。”沈蔷薇思维发散,“还可以叫上小喇叭和小姨妈,我们做一些吃的,开车去郊外野餐,找个风景好的地方,你们好好画。” 不愧是贵妇,玩起来一套一套的,听她描述叶莺竟也可耻心动了。 但她态度坚决,“我跟朋友们有事要说,我们约定在宝牙半山山顶凉亭那里,也不走多远,画完我就回来了,很近的。” “那也不错。”她开心击掌,“你朋友喜欢吃什么?鸡爪鸡翅吃不吃,小龙虾呢……嗯,再做几杯冰饮。” “姐……”叶莺都有点不忍心了,“我们确实有一些,比较私密的话题。” “所以你就是不想带我去呗。”沈蔷薇起身揭了面膜,一张脸如剥壳的水煮蛋般白透亮滑,“你觉得我见不得人是不是?” 真是天大的冤枉。 叶莺无力:“我没有……” “她们是朋友,我不是朋友呗,我见不得人,我是已婚老女人。”她冲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开始洗脸,一边洗一边骂,混着水声,叽里咕噜也听不清骂的什么。 叶莺快步跟上,徒劳地摊着双手,“我明明没有这样说。” 沈蔷薇:“你确实没说,但你就是那个意思。” 显然是无理取闹,叶莺无招了,现在她说什么都白搭。 “哼,人家好心好意,还要给她做东西吃,不领情,拉倒!我沈蔷薇是谁,我还倒贴上了我,你一个小破家教,你竟然还敢跟我讨价还价,你真是不识好歹!” 一边说一边有条不紊往脸上扑东西,什么水啊,乳液啦,精华啦,按摩仪啦,一样不落。 叶莺不说话,沈蔷薇也不满意,扭头看她,“你说呀,你不是挺会说的,你跟高正佑对线时候不是很厉害吗,你说呀你说呀。” 叶莺:“我说不过你。” 这种时候分胜负就是智障直男行为,她又不傻。 沈蔷薇:“好啊,你连解释都懒得解释了。” 叶莺痛苦抱头,她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终于捯饬好那张漂亮脸蛋,沈蔷薇扭着小腰走到卧室正中央,“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带不带我去。” 叶莺抿紧嘴巴,沉默以对,这事没商量。 沈蔷薇气冲冲往床上一坐,身子被床垫抛起来,弹两下,她伸直手臂,尖尖的手指头上下点,“你不带我,我扣你一天工资!” 又来了,动不动就扣工资,除此外,她也没别的招了。 叶莺认了,“好吧,扣吧。” “扣两天!”沈蔷薇震声。 叶莺表情扭曲。 她双手抱胸,“哼,怕了吧。” “扣吧。”每天晚上侍寝,多少也有点进项的,之后再好好表现吧。 沈蔷薇登时勃然大怒,“好啊你,宁愿扣工资也不愿意带我去,你给我出去,不准睡我的房间!” 也行,让她静静待一晚,思考人生。叶莺说:“好吧。” 她走出房间,合拢门,沈蔷薇越想越气,越想越气,打开门冲出去站在走廊上,横眉竖目,“你也不准睡房间,给我睡沙发去!” 睡沙发也行,楼下还凉快点,叶莺回头,“我总得去房间拿一床被子。” 沈蔷薇“砰”一声砸上门。 睡沙发蛮好的,玻璃窗上花枝树影随风摇曳,满院都是蛐蛐声,亲近大自然。 叶莺缩在沙发上给春信发信息:明天不是写生吗,她非要去,我不让,现在被她赶出来睡沙发了。 春信迅速捕捉到关键:你们已经睡在一起了? 叶莺:不是你想的那回事,我是有苦衷的。 春信:少废话,你就说是不是躺一张床上。 叶莺:……是,但不是你想的那样。 春信:我觉得明天不用见了,这生米都已经煮成熟饭了。 叶莺:不,还是要见的,虽然已经躺到了电饭锅里,也插上了电,但还没有按开关。 春信:临门一脚的事。 叶莺:不会接受这种诋毁,明天见面详谈。 春信:诋毁?咋滴,床自己长腿贴你身上了。 …… 夜半时分,叶莺睡得模模糊糊,梦中有怪异的窸窣声,像有人在她耳朵边嚼薯片,“咔嚓咔嚓”,持续不绝。 她睁开眼,朦胧中感觉,好像有一大一小两个黑色剪影围绕在她身边。 猜到有可能是沈蔷薇,叶莺并没有受到惊吓,醒了会儿神,借室外投入房中朦胧的庭院光,叶莺看见小喇叭果真捧着一袋薯片,嘴巴正贴着她耳朵嚼。 “咔嚓、咔嚓、咔嚓……” 沈蔷薇就坐在沙发边,背光看不清她的脸,只听见她幽幽的说话声。 “你醒了啊。” 叶莺吸了口气,手掌贴额头,哑着嗓子,“你在干嘛?” 沈蔷薇在黑暗中如一座古老的石像,“你知错了吗。” 小喇叭觉睡一半被妈妈揪起来吃薯片,她实在是撑不住了,“小叶老师,你终于醒了,妈妈,我可以回去睡觉了吗?” 沈蔷薇抬手,“去吧,记得刷了牙再睡。” 这是在干嘛?叶莺撑着身子爬起来坐好,揉揉眼睛,“为什么要叫她来吃薯片?” 沈蔷薇说:“为了吵醒你。” 瓦特? 叶莺:“为了吵醒我,叫小孩来我耳朵边吃薯片?”她又好气又好笑,“你怎么不自己吃。” 沈蔷薇理所当然说:“因为会发胖。” 叶莺:“……可是小孩子,要长身体啊。” 沈蔷薇:“我这不是放她回去睡觉了。” 叶莺真忍不住笑了,救命啊,这世上的妈都这样吗?坑小孩眼都不眨,跟叶依兰用她脑袋来烫蛋花汤一样一样的。 “严肃一点。”沈蔷薇声音冷冷的,“我再问你一遍,知错没有。” “我错了。”叶莺躺平。 “那你带我去。” 叶莺:“不带。” “你带不带。” “不带。” “你给我记着。” “你要赶我走吗?”叶莺试探。 “呵呵,赶你走,岂不是便宜你了,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好家伙,生不如死都出来了。叶莺倒下去,“我睡了,您随意。” “你给我等着……”沈蔷薇飘走。 到第二天上午,叶莺教小喇叭画画,她一声不吭,起初没发现异常,问她问题,她只是点头或摇头。 叶莺以为她病了,手掌贴贴她额头:“你不舒服吗?” 小喇叭正要张嘴说话,沈蔷薇站在二楼围栏边咳嗽两声,小喇叭仰头看看妈妈,又看看小叶老师,比了个嘴巴拉拉链的动作。 沈蔷薇冷哼一声回房,小喇叭用铅笔在画纸上给她写字:妈妈不让跟你说话,你们又吵架了啊。 叶莺哭笑不得,小喇叭继续写:为什么每次吵架,受伤的都是我(哭哭脸)。 早上不叫她跑步,却故意在客厅制造噪音,让她睡不成,吃饭时候往她豆浆碗里添了一大勺盐,现在又让小喇叭别跟她说话…… 沈蔷薇真的已经二十七了吗? …… 上次跑步跟沈蔷薇说了写生被保安拦那事后,叶莺就被她带去物业录入人脸,此后可随意进出。 春信和雪里骑车来的,在公园山坡上等她来接,过门禁时候看见她刷脸,春信惊讶不已,“你都成半个女主人了,还让我们帮你出谋划策啊,早知道不来了,耽误时间。” 叶莺说:“因为这事都吵架了,你们要再不来,我才是鸡飞蛋打。” 雪里提着画箱跟在最后面,“还吵架,这已经超越一般老板和下属的关系了吧。” 春信说:“她们还躺一张床上睡觉呢……哼哼,说啥也没干,你信吗。叶莺啊叶莺,平时看着老实巴交一个,你藏挺深啊。” 叶莺百口莫辩。 山顶凉亭摆开画架,叶莺提笔,却没有作画的心思,明明给沈蔷薇速写的时候,她灵感爆棚,创作欲强烈。 她唉声叹气,春信玩笑归玩笑,正儿八经说起来,还是怕她被骗,“要不你找她谈谈,推心置腹谈谈,有什么话摆到明面来说,也省得你整天胡思乱想。” 雪里翻了一页书,推推眼镜,“是的,不犯法,怎么样都没问题的。” “那我的良心呢?道德呢?羞耻呢?”叶莺问。 “你们躺一张床上的时候,你怎么不说羞耻?”春信反问。 叶莺咆哮,“都说没有了!是为了躲他老公,我上次不是还发消息问雪里了,雪里你说话!” 雪里不咸不淡“嗯”一声,春信说:“那你说没有就没有吧。” 叶莺:“你怎么不相信我?” 春信笑嘻嘻,“相信相信。” 这时候,山路上,却见一个小小的人影提着一只笨重的纸袋朝着凉亭慢慢走来。 雪里看见,问叶莺那是谁家孩子,小喇叭喊了一声小叶老师,叶莺回头,扔了笔去接她。 小喇叭很不认生的坐到了几个大人中间,甩手给自己扇风,叶莺打开口袋一看,里面尽是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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