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莺语塞,叶依兰瞟她一眼,转身回房间去,走到门口,问:“你在家呆多久?老板那小孩不带了?” 叶莺胡扯:“小孩跟她爸妈也旅游去了,我在家……呆三天。” 叶依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过会儿从屋里出来,给她拿了一百块钱,“三天够你吃了吧,不够买点泡面,冰箱里也还有吃的,自己看着办吧。” 叶莺不敢置信,“你真不管我了?” 杨慧把钱抢过来塞她裤兜里,“二十大几人了还黏妈,谁管你,你妈没自己的生活啊。” 叶莺当即回呛,“姑你四十好几还黏我妈呢,准你黏不准我黏,你没道理。” “我是你姑!我没道理也是有道理,我跟你妈认识二十多年,上下班都待在一起,可比你亲多了,你想黏你自己找个对象黏去,随你黏。” 叶依兰轻轻推她一下,却一点责怪的意思都没有。两人理理裙摆,正正丝巾,手挽手出门了,临走还叮嘱她乖乖在家别给陌生人开门,当她三岁小孩呢。 行,都走,叶莺往沙发上一瘫,她成个狗剩。
第19章 沈蔷薇不常与同圈子的贵妇们打交道,其一志趣不投,她从来对珠宝和包包不感兴趣,对豪门八卦和各家势力关系也漠不关心;其二贵妇圈子也是分等级的,沈蔷薇这种穷人家出身的苦孩子,在那些所谓上流人眼里,几乎与‘贱民’无异。 但好玩的地方就在这儿,那些小姐啊夫人啊,虽是瞧不起她,碍于高家,各式聚会却不得不邀请她,看她在聚会上花枝招展,颠倒众生,暗地里讽她,恨她,却拿她没有办法。 下午有个鸡尾酒会,沈蔷薇有了小怂莺当消遣,本来不想去的,谁知道小怂莺一大早竟收拾包裹跑了,午饭后谢舒华打电话问她去不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那就去呗。正好从谢舒华那打听点消息。 地点在城外一家私人会所,下午两点,沈蔷薇带着小喇叭驱车前往,刚到地方,谢舒华的车从另一个方向驶过来,那胖娘们迫不及待把脑袋从车窗里伸出来,“沈蔷薇,你可真是老母牛给小母牛开门,牛逼到家了!” 沈蔷薇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低俗。” 小喇叭两手攀着车窗,大喊:“高一洲是猪!” 贵妇们常在这地方开party,沈蔷薇来得多了,小喇叭也是熟门熟路,一下车出笼的鸟儿似“咻”一下就飞出去,沈蔷薇扬声喊“慢点”,她摆摆手,一猫腰消失在灌木丛里。 明明家里挺大个花园,这孩子到了外面还跟个野猴似的,谢舒华把高一洲从车上扯下来,往前推一把,“去,看着妹妹,别让她挨欺负。” 高一洲满脸不耐烦,却还是老老实实找妹妹去。 谢舒华和高正佑是商业联姻,谢舒华家里早些年做建材生意,后来有批钢材出问题,挺大个事故,爹和哥哥都进去了,妈病死,她早早嫁人,出了沈蔷薇的事后,老爷子就让她带着孩子一直住在高家。 谢家失了势,谢舒华在贵妇圈子里地位一落千丈,倒跟沈蔷薇成了二人转搭子,此类聚会常聚在一起叽叽咕咕。 早些年沈蔷薇挨欺负,聚会上被人当众难堪,都是谢舒华帮她解围,出气,这些年她也修炼得道,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两人一唱一和,冷嘲热讽,是圈子里出了名的一对瘟神。 给她俩发帖就是客气,她们也真不拿自己当外人,时不时组队杀出来恶心人,以此为乐。 两人结伴走进去,一票太太小姐们避之不及,谢舒华今天没心思搭理她们,揽住沈蔷薇胳膊,神神秘秘说:“你真给高正佑下毒啊?” “胡说八道!”沈蔷薇白她一眼,“人大姐不是说了,他人高马大一个,谁有本事把毒灌进他嘴巴里?” 谢舒华说:“潘金莲也不是把毒药硬塞进武大郎的嘴巴里,你是为了哪个西门庆?” “你才是潘金莲!” 谢舒华“嘿嘿”笑,真是好奇死了,抱着她胳膊狂摇,“说嘛说嘛,给我说说怎么弄的。” 这事细论起来确实跟她没啥关系,要怪就怪高正佑蠢,沈蔷薇将前因后果大致讲一遍,谢舒华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跟我猜想的差不多。” 下午多云,孩子们在泳池里玩水,旁边草坪上撑了一溜白色遮阳伞,长桌上酒水糕点齐全,侍应穿行其间。 酒会的目的不在吃喝玩乐,而在人际结交,沈蔷薇和谢舒华当然不在她们的结交范围内,纯纯来凑数的。跟主家装模作样打过招呼,两人拿了酒找个角落刚坐下,沈蔷薇忽然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视线。 她扭头寻找,人堆外站了个女孩,穿白色长裙,高跟凉鞋,黑直发披散肩头,眉眼周正,却含膝驼背,看起来有些不习惯这种穿搭和场合,一股学生呆子气。 沈蔷薇遥遥举杯,颔首示意,对方僵硬牵动嘴角,低头四处找酒杯,沈蔷薇回过头,不再理会。 谢舒华凑近些:“姓周,周渊的表妹,周亦,一直在国外念书,听说学什么编导的,今年刚回来呢。” 周渊沈蔷薇听说过,本地排名前三的房产巨头之子,三十出头,年富力强。周亦倒是头一次听说,但她不感兴趣,岔开话题,“高正佑的事,老爷子知道吗?” 说起这事,谢舒华更来劲,“我没敢说,高正义晚上回家专门说了,刘静那女表子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说你是故意的,我这回可帮了你大忙。” “你知道,老太太最瞧不上没文化的人,我就揪着这点不放,说身为高家人,家里做制药生意,他竟然不知道夹竹桃有毒,简直是天大的罪过!老太太一听,那可不是,说高正佑来家这么多年,家里那么好资源,也不知道多念点书进修进修,整天就在外面胡搞乱搞,什么劳什子艺术不艺术,都是不学无术,吃死了也是活该,老头子只是哼一声,不作表示。” “就没了?”沈蔷薇挑眉。 “哪能呢?”谢舒华喝了口酒润嘴巴,“刘静暗示你想离婚,所以才故意设计高正佑,老太太还瞒着老头那事呢,这下让老头知道了,老太太私下把刘静臭骂一顿,让她三月别回高家。” 沈蔷薇不知道这刘静是不是脑子有坑,“她这么说,不成了帮我说话?老头肯定觉得高正佑又做对不起我的事了。” 谢舒华:“所以我说那娘们蠢啊,这么多年一直针对你,却常常搞不清楚状况,高正义的精髓是一点没学到。” 关于刘静为什么总莫名其妙针对她,还不是因为她漂亮,高正义多看她几眼,那蠢东西就着急忙慌要捂眼了,沈蔷薇从来懒得搭理那二货。 成天围着男人转,自己没一件正经事,纯纯吃饱撑的。 高家这些破事实在够得她烦,从谢舒华这儿打听到想知道的,沈蔷薇就准备打道回府了,跟谢舒华说:“要不去我家玩玩吧,在这没意思。” 谢舒华犹豫:“这才刚来呢,大老远的。” 沈蔷薇说:“让我姨给你做好吃的。” 谢舒华就等她这句。 二人正起身欲走,刚才那白裙子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们面前,举着半杯酒,梗着脖子弯腰问好。 显然又是冲着沈蔷薇来的,沈蔷薇不答话,又稳稳当当坐回去。她心里有一种隐隐的猜想,同时祈祷事情千万别是她想的那样。 挺好的女孩,怎么尽捡馊饭吃。
第20章 这么多年,沈蔷薇有件事一直闹不明白,高正佑一把年纪了,到底有什么魅力,尽惹得年轻小姑娘为他疯魔。 但有一点毋庸置疑,高正佑脸貌确实不差,沈蔷薇见过他妈年轻时候照片,妥妥大美人一个。不然老爷子不会惦记那么多年,顶着家里母老虎的压力也把高正佑接回去。 高正佑其实有些小才,只是头上有老爷子和高正楠压着,发挥不出什么大效用。 他二十几岁来到高家,说是老爷子安排进来刺激高家俩姐弟的工具人差不多,发现自己怎么都抢不过高正楠和高正义后开始投资影视剧,另谋出路。 他前些年投资了一部小众电影,本来不抱希望,也就玩玩,岂料电影上映后口碑爆棚,票房一路大涨,作为投资方,他当然也赚得盆满钵满,因此收获一票狗腿。 之后跟导演几次合作,效果都很不错,在高家还是只摇尾乞怜的小土狗,在外面已经是名号响当当的佑哥了。 昨天下午在山庄,叫周亦的女孩给沈蔷薇敬了杯酒就走,什么话也没说,沈蔷薇和谢舒华这两只老狐狸却都看出不对劲。 据谢舒华可靠消息,这个周亦只比沈蔷薇小一岁,高中就出国去念书,去年回国,家里安排进电视台工作,也跟着行业里的大佬写剧本,而高正佑前些年确实常常往国外跑,有阵子大半年没回来。 这么明显,沈蔷薇要再看不出来就是傻子。 高正佑中毒的朋友圈发出去,必然有狗腿闻风而动,果然,沈蔷薇稍一打听,得知高正佑已经被转接到一所私人医院的高级病房,现在说不定已怀抱佳人沉醉在温柔乡中不可自拔了。 趁着小怂莺不在,抓紧时间搞事情,下午两点,沈蔷薇化好妆,做完头发,一身水红绒面旗袍甩着大波浪妖里妖气扭进了高正佑的私人病房。 “老公啊,你好点没呀,我来看你了——” 沈蔷薇花蝴蝶一样扑过去,眼角余光已将房中各处细节尽览。病房里只有高正佑一个,床头摆了束向日葵,衣帽架上挂一只黑色女士皮包,高跟鞋在床底下。 他在外面花搞,沈蔷薇从来假装不知,他也就真的当她什么也不知道,没想到她今天会过来,高正佑措手不及,欲张口先发制人,沈蔷薇手快一步拾起花束里的卡片。 “入目无他人,四下皆是你。” 向日葵花语,代表忠诚、爱慕。 “呦——”她手指头嫌弃拨弄两下,“谁送的呀,花嘛咱家不有得是,老公你想要花,跟我说一声不就好了,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剪什么。” 门口素白裙角飘过,沈蔷薇微偏了头,右手甩开一把香檀小扇对着鼻尖快速地扇,桃花眼往斜后方漫不经心一瞥,“还是说,家花没有野花香呐。” 高正佑住了几天院,有人好吃好喝伺候着,精神恢复大半,说话中气也足了,“你给我送什么?夹竹桃?送我上西天?” 沈蔷薇似嗔非嗔斜他一眼,“胡说什么呢。” “我需要一个解释。”高正佑正色。 “解释就是我太爱你了。”沈蔷薇张口就来,也不管人信不信。 她说:“你好好想想,我们结婚这么多年,我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吗?我大好的青春年华都给了你,我当然珍惜我在高家得到的一切,可是你呢?你有珍惜过我吗?你这些年女人不断,我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真觉得我的心是石头做的吗?高正佑,我也是有感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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