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取出背包内的一叠冥钱,忍着恐惧,数了五张递给窗外的二号跛脚男人。 二号跛脚男人僵硬地接过谢明飞的冥钱,脸上挤出一丝惊悚的笑容,“谢谢,欢迎下次再来。” 谢明飞缩回手,抹一把冷汗,鬼才要下次再来。 谢明飞看着二号跛脚男人离开车窗,消失在浓重的黑暗里,打算发动汽车,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 然而,后车窗玻璃,又被敲响了。 谢明飞刚刚落回肚子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他侧眸看去,果然第三个一模一样的跛脚男人,正从车窗后边一瘸一拐走来。 如果不是看到地上,还躺着一号跛脚男纸人的躯体,谢明飞几乎以为前面发生的事情,都是他个人的臆想。 “我们只收冥币。”如噩梦般的古怪语调,再次在谢明飞的车窗前响起,一如既往地惊悚恐怖。 “它肯定是在玩我,怎么办?怎么办?直接逃跑?真的逃得掉吗?” 谢明飞恐惧而烦躁地握紧反向盘,眼睁睁看着越来越近的跛脚男纸人,最终一脚踩下油门,然而汽车只是发出轰隆隆的声音,一动不动。 显然,这辆车不是报废,就是跛脚男纸人根本没给他加油。 现在的谢明飞只有两个选择,一是鱼死网破,拼一线生机,而是束手就擒,等着死亡的降临。 可谢明飞不甘心啊,他还有杀父之仇要报,红着眼睛,做下决定。 “拼了!” 谢明飞提起铜钱剑,在三号跛脚男人刚站在车窗前时,一把推开车门,手起剑落,铜钱剑斩向跛脚男纸人。 “刺啦!” 这次,谢明飞明显感觉到三号跛脚男纸人的“外衣”,不再像一号那样容易划破,明显有了一丝滞涩和阻碍之感。 如果谢明飞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三号跛脚男纸人比起一号男纸人,更加与真人接近,所携带的恶意和邪气也更加浓重。 谢明飞谈到这里时,不可避免回忆起当时恐怖场景,脸色变得越发苍白,眼睛里甚至出现了诡异的黑色丝线。 这是加油站恶鬼,对谢明飞下的诅咒。 林卿柔不动声色握住茶杯,呈防御之态。 谢明飞没有看出林卿柔的忌惮,依旧喃喃自语说着,“之后,那些跛脚男人一个一个来,我就一个一个杀,杀得血液喷溅,‘尸体’满地,完全杀红了眼。” 等他略微平静一些,林卿柔才给谢明飞施展了一个安抚术,宽慰道,“谢道友,你已经出来了。可以先歇会儿,等平缓心境之后再说。” “谢谢,我现在感觉好多了。方才失态,倒是让林道友你见笑了,”谢明飞捧着茶喝了口,脸上表情好看很多,,“我已经耽搁你不少时间,还是快点说完吧。” 当时的谢明飞完全一门心思,斩除跛脚纸人,每一次挥舞和抽击,都耗费掉不少力气和元气。 直到藏着加油站背后的恶鬼终于玩够,那千篇一律的跛脚男纸人,没有再从后边的黑暗里出来。 谢明飞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双眼充血,扬起铜剑,嘴里不停叫喊,“来啊!再来啊!” 就在这时,谢明飞忽然感觉到脚下地面抖动,四周尘土扬起,像是地震似的。 他抬眸看向事发之地,一只巨大无比的黑靴,出现在加油站原本的位置,那么近那么大。 视线沿着鞋面,向腿部之上望去,谢明飞完全看不到黑靴主人的脸。 它高大伟岸的躯体,似乎藏进了天空的黑云之中。 “咔嚓,咔嚓!” 似白纸摩擦竹篾的声音,那只恐怖巨大的黑靴,缓缓提起,重重落下。 宛如蚂蚁似谢明飞,在巨脚带起的劲风中,孤零零仰头站立,只能眼睁睁看,鞋底越放越大,越来越近。 他躲无可躲!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心生死意的谢明飞,隐隐约约听到一声鸡叫,仿佛有什么东西打破了这层迷障,褪下了这层虚假。 雄鸡一唱天下白。 黑沉沉的天边透出一丝亮光,所有的恐怖和阴暗,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急速褪去。 谢明飞迷迷蒙蒙睁开眼,一张阴惨渗人的纸人脸,赫然映入眼帘。 那纸人的脸距离他的脸,不超过两公分,把刚刚苏醒的谢明飞吓得够呛。 谢明飞平稳呼吸,才发现自己居然趴在一座荒坟上,四周皆是茂密的树木,这明显是一处小树林。 没有人知道,到底是谁把他抬到这座荒坟上的。 谢明飞抬手准备把晦气的纸人推开,却发现那纸人的衣服和脸型,居然和在梦中遇到的一模一样。 而看纸人的外衣和透出的骨架,完全是新扎的。上面涂的颜料也非常新鲜,不超过三日。 “等我回过神,再去查看我的车时,发现公路上有不少打着圈的车印子,油表和梦里一样见底了。” 谢明飞苦笑道,“所以我才觉得,去朱厌山区九湾十字路口,可能是那鬼给我制造的幻觉。” 林卿柔却是若有所思地摇摇头,“也可能不是幻境。” “怎么可能,林道友说笑了,哪有阴鬼有那么恐怖的能力,能制造出那么多的纸人和那么大一只巨脚。” 林卿柔不置可否,只是笑了笑。 若按照谢明飞的描述,其实她也无法判断谢明飞到底是什么时候,入了朱厌山区加油站恶鬼的局。 那只恶鬼实力,就算不是红衣,恐怕也是顶级黑衣。 甚至是青衣,也说不定。 否则谢明飞不可能在大范围内,被下幻术。 林卿柔收敛心思,抿了口茶道,“谢道友,你的事情,我会好好考虑。一周之内,我会给你答复。” 对于林卿柔的回答,谢明飞一点也不奇怪。毕竟那只恶鬼,就已经很厉害了,更何况是恶鬼背后隐藏的人。 谢明飞嘴角勉强扬起,表示理解,“这件事,还请林道友斟酌斟酌,若是能助我,我自然感激不尽。” 他站起身,正要和林卿柔作揖告别,就听下面一楼戚伯海的店铺,传来众人喧闹之声。 ◎作者有话要说: ◎最新评论: 【打卡】 【刺激】 【好看】 【按爪爪】 【地雷恒久远,一颗永流传!】 【大晚上看这个挺刺激的 (づ ●─● )づ】 【按爪】 【是隔日更吗】 【Σ>―(〃°ω°〃)?→】 第75章 局 “吴德你懂不懂规矩?带这么大帮人, 来我店里做什么?”戚伯海站在前台后,皱眉看着店门口人群中间的一个中年男人。 中男人年纪已经四五十了,黑面黑须, 穿着身镶金边的紫黑褂子,看起来又高又瘦。一双狭长的眼睛里, 时不时冒着精光,看起来颇为精明。 “嘿嘿,戚老板别来无恙阿, ”吴德打了声招呼, 单手负在身后,笑眯眯说道, “不过我可不是来找你的, 我是受人委托,找你顶上那个阴阳事务所老板。” 戚伯海闻言皱了皱眉, 以他这些年对吴德品性的了解, 瞬间就明白了吴德话里藏着的深意。因为上次林卿柔出手救了他, 所以就记恨上林卿柔。 “吴德,你有什么事,大可冲我来, 牵连旁人的把戏……”戚伯海话还没说完,就被吴德打断。 只见吴德从人群里,拉出一个面容憔悴的年轻人。 吴德指着年轻人道,“戚老板,你知道他是谁吗?” “他是谁, 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来我店里聚众闹事……”戚伯海并不顺着吴德的思路走。 “他就是被阴阳事物所卖假货, 搞封建迷信邪术, 所残害的家属,你可别乱管闲事。” 戚伯海听到吴德的话被气笑了,抚了抚老花镜道,“哎呀,吴德你也配谈邪术害人,说这话不怕天打雷劈吗?” 吴德假装没听懂戚伯海的话,干脆大声叫嚷,把哄闹的架势端起,“街坊四邻都来看看阿,这楼上阴阳事务所的老板,卖假货坑骗人,害得人家属重病住院,现在不敢出来与人家当面对质,是承认自己做的害人事了么?” “这是对面的吴德吴老板吧?他怎么跑到戚老板这里来了?” “哎,吴老板和戚老板一直不合,你不清楚吗?估计是来找茬的。” “哪里哦,吴老板不是说了么,他这是帮人找上面那个,开什么店的阴阳事务所老板,和戚老板没什么关系。” “兄弟,这你就不懂了,这叫醉翁之意不在酒,吴德什么时候有这好心了,我看这事儿阿,啧啧啧……” 就在众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时,一道温和沉稳的女性嗓音,从二楼楼梯转角传来,“吴德老板,过分造谣,损害他人名誉权,造成巨大精神伤害,可是要负民事责任。你说的这些话,有实证吗?药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 吴德眯着眼,寻声望去,只见来人明明只是个穿着黑红条纹衬衣,面容比较清丽的普通女孩,他却莫名感受到了一种危险。 但这种潜在而尖锐的危险很快消失,仿佛只是他的错觉。 吴德知道,能被那位看上的,肯定非常人。但大庭广众之下,他不信这个普通的女孩能做出什么不得了的事,当即嗤笑。 “呵呵,我敢说这话,自然是有凭证的,你就是阴阳事务所的老板?看着不像阿。别不是你老板怕了,就派来个顶锅的小员工。” 面对吴德的明嘲暗讽,林卿柔不愿和他多费口舌,这个吴德上门挑衅,估计是受被她破局的修士指引。 那个藏在暗地的修士,她暂时拿不准对方要做什么,只能步步试探。 林卿柔嘴角挂起一丝冷笑,“吴老板,污蔑人前,也不调查清楚污蔑的人是谁吗?我是不是阴阳事务所的老板,无须你质疑,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完全承担这件事。你上证据再说话。” “而且,你背后那修士,若想找麻烦,大可光门正大比一场,出这么个浑招,也不怕同行人笑话。” 吴德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直接忽略林卿柔后面的话,笑道,“小姑娘真是伶牙利嘴,我只是看不过眼,帮帮人罢了,” 他皮笑肉不笑,转头又对旁边那个年轻人道,“马蜂,你把你在阴阳事务所那里开的票据,和你母亲的住院证明,全部拿出来,拿给这位小姑娘瞧瞧。” 那叫马蜂的年轻人,恶狠狠瞪了林卿柔一眼,从怀里取出事先准备好的票据明细和住院证明。 林卿柔接过看了两眼,的确是她网上店铺开的票据。不过她的注意力,并不在马蜂提供的资料上,而是思考着吴德背后的修士,指使吴德做这件吃力不讨好,又漏洞百出的闹场世间究竟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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