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是不能理解为什么是荧光绿。 上面的荧光涂料真的不会对人体造成危害吗? 到底是哪个厂家能够不顾国标批准生产。 卫悠青哈哈一笑:“我自己喷的,你要不要,送你一盒。” 知书矜持地转开视线:“谢谢,不用。” 卫悠青在她面前放了一盒牛奶:“早餐奶,顺手给你带的。” 知书摇头,把奶推回去:“我吃了早饭,不饿。” 卫悠青点头,然后凑过来:“今天学哪一章?” 知书看了眼她的书包,里面似乎装了一本书,大概是思修。 “七十一页。”知书说。 卫悠青往知书旁边凑了一下,看了眼标题,收回视线。 讲台上,老师踩着上课的点来到教室,打开T开始讲课。 知书便抬起头认真听课。 旁边的卫悠青愣了一会儿,从包里掏出平板开始写,笔尖在类纸膜划拉的声音有点吵。 “……要森科、窜面地认识则段历似……”讲台上,传来老师带着浓厚方言的讲解。 知书忍着笔尖划拉的噪音,竭力从方言里听出点能跟课本搭边的内容,但碍于方言的魔力太大,加上课程内容实在太水,听了十几分钟就开始犯困。 知书打着哈欠朝旁边看了一眼。 “你……”知书的哈欠堵在嘴里。 平板上,是一个小人在听课。 从小人的衣着样貌来看,绝对是自己。 “你在画什么。”知书皱起眉头。 卫悠青给知书小人的额头上点了一块黄色的小圆点当做装饰:“给你制作头像啊。” “我不太理解你。”知书的表情一言难尽。 她很这人很熟吗? 为什么要坐自己身边,画自己的小人。 卫悠青把手机解锁,推到她面前:“加个微信吧。” 知书:…… 卫悠青认真说:“老师让你帮助同学,知班长,咱们加个微信,方便课下有什么不懂的问题或者需要帮忙的地方及时联系。” 知书:……… 思修老师在课程最后布置作业,是要求至少两人一组的小组作业。 知书人缘好,刚下课就有几个人围过来要和她一组。 卫悠青刚要离开的脚步一顿。 “小组作业”对于任何大学生来说,恐怕都很难是纯粹美好的记忆。 如果有个大腿可以抱,那当真是极好的。 卫悠青近水楼台先得月,扭头对围在知书身边的莺莺燕燕道:“咱俩已经有了两个人,最多五人一组吧。” 知书眯起眼睛看她,不太想和她一组。 旁边的人估计也不认识卫悠青,见她开口,气氛顿时尴尬。 “班长,不走吗?”卫悠青站着不走,似乎真在等她一起。 知书只好对那几个人说了声不好意思:“我们组的确还差三个人。” 解决好分组问题,知书提着书包从卫悠青面前路过,卫悠青自然而然跟了上去。 她今天穿着一身名牌卫衣,和一看鞋子颜色和样式就不便宜的球鞋。 卫悠青走在知书身后,瞥见知书的书包上有一块白斑。 她伸出手去摸,前面的人忽然停下脚步。 “做什么?”知书平静道。 在前面她一直留意卫悠青的动作,余光瞥见她朝自己伸手,知书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卫悠青已经摸到书包,那处干燥平滑,没有脏东西。 “没什么。” 奶白色的书包,款式是最经典的大众款,因为清洗次数多而掉色。 卫悠青上前半步,和知书并肩走着。 两人路过食堂,不约而同没有停下脚步。 但到了宿舍楼门前,两人产生分歧。 卫悠青在宿舍楼下的西点餐厅停下:“你等我一下。” 知书看了眼时间:“我下午还有课,先回宿舍了。” “别急啊,”卫悠青透过小窗户和里面的人说要两份意面,“下午有课也要吃饭呐。” 知书摇头:“宿舍里有吃的。” 卫悠青接过意面,拉着知书在西点餐厅门口的小竹林里坐下。 “请你吃午饭,当做提前酬谢思修的小组作业。” 知书不太习惯吃西餐,但也没说话,拿起叉子吃了一口。 “不用谢,换做别人也一样。”知书是班长,谁先来邀请她一组,她就和谁一组,不好拒绝,也不好分个厚此薄彼。 吃不惯意面,知书说完就起身离开。 “你先吃吧,我要准备下午上课的东西。” 卫悠青拉住她的手腕:“你就吃了一口啊。” 知书“嗯”了一声。 卫悠青撇嘴:“你们专业下午没课吧。” 知书说:“我去上课,给小孩上课。” 卫悠青愣了一下,松开手。 知书背着书包离开。 卫悠青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眼只被动了一口的意面,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 下午一直阴着天,到了晚上的时候,忽然下起暴雨,夹杂着狂风,打伞都挡不住雨水。 知书做完家教,刚从地铁出来,兜头迎上暴雨,几步路之外就有避雨的地方,但还是被淋湿了大半。 南方的雨水充足,雨势强烈,看着阴了一下午的样子,不像是阵雨。 知书揪着湿了一半的书包,心道幸好把书本都用塑料袋包好。 不然淋湿了又要重新买。 天色已晚,暴雨如瀑,距离学校只剩下六百米。 这个时候,这个天气,连辆出租车都没有。 旁边和她一起躲雨的人开始给舍友打电话。 知书听见她想让舍友来接自己,舍友要么不在宿舍,要么说雨势太大出不去,说着说着在电话里就吵了起来,不欢而散。 最后那人气得直接冲了出去。 望着漫天大雨,知书无声笑了一下。 大学生的天真。 这种雨势,除非从头到脚穿了雨衣,不然打什么伞都会被淋湿。 要么是心地好的大学生,出来陪舍友一起淋湿,要么就是被家里宠坏的小公主,这种天气还要人出来接自己。 前者要是碰上后者,估计倒了大霉。 知书没给舍友打电话,也没和任何人说,她打算先等一会儿,等雨势稍微小点,再拦辆出租车。 毕竟只是下雨,又不是洪水,没必要麻烦别人。 可南方的雨水并不讲道理,在没有天气预报的情况下,突如其来,迟迟不肯散去。 一个小时过去,雨势不减反强,甚至在狂风的吹拂下,开始往避雨的地方倾斜。 本来就淋湿了大半,被风一吹,更加刺骨。 知书打了个哆嗦,想着不然就冲出去好了。 顶多被淋湿,明天感冒一场而已。 只是明天还有家教,自己生了病,就会少挣一次的钱。 知书犹豫起来,内心有点焦躁。 就在此时,大雨喧嚣声里,知书好似听见什么人在叫她。 声音混在雨声里,听不分明,却由远及近,渐渐放大。 知书扭头,看见一个荧光绿的人形物体朝自己奔来。 知书怔愣在原地,直到那人在面前停下,才如梦初醒。 “卫悠青!?”知书很是震惊。 卫悠青掀开面罩,从鼓囊囊的怀里掏出雨衣。 卫悠青的声音很大:“我去你宿舍找你,你舍友说你不在宿舍,给你发消息也不回,这么大的雨,我来找找你。” 知书接过她递来的透明雨衣,一时间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卫悠青的头发湿了,一缕一缕地垂在额头上。 里面的衬衫也从领口开始,湿了大半。 她包裹得这么严实,都湿成这个样子,估计在外面找了很久。 “你怎么找到我的?”知书喊。 卫悠青吼道:“我都在门口绕了四圈了!” 知书眼眶忽然有点热。 雨声太大,水雾弥散在空气中,卫悠青的眉眼都似蒙上一层雾气,清澈又干净。 知书低头道歉:“不好意思。”她看见了卫悠青的消息,但是没点开看,打算晚上回了宿舍再回。 没想到,竟然让人在门口等了自己这么久。 准确来说,知书根本没想到会有人来接自己。 卫悠青喊:“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知书摇了摇头,穿上雨衣,贴近她耳边:“带我走!” 时隔多年,大雨似乎成了两人之间秘不可宣的默契。 第一次,知书对卫悠青卸下心防,是因为那套湿透了的雨衣。 第一次,卫悠青为了知书反抗家里安排,也是在雨里跪了一晚上。 卫悠青并不太清楚自己什么时候、因为什么动的心,但单纯又笨拙的爱意,总有滴水穿石的能量。 - 十几年后的一天,卫悠青在一个大雨天,推开门离家出走。 知书冲出来追上她,拦在前面:“你做什么,外面这么大雨,你要赌气也换个时间。” 卫悠青看了眼知书在雨中狼狈的样子:“那你把娜娜送走。” 娜娜是卫悠青的妈妈送来的孩子,是卫家旁系一个远方叔叔的孩子,叔叔一家都死了,孩子成了孤儿,卫母要来让她俩养着,说是当做自己的孩子养,以后有人养老。 知书说:“孩子有保姆看着,你不愿意,我们就搬出去住。” 卫悠青为了自己和家里闹僵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母女关系缓和,知书实在不愿意因为一个孩子让两人再次生分。 “她是卫家的孩子,那你怎么办。”卫悠青盯着知书的目光很静,也很执拗,“你是不是从始至终就对我们的婚姻没有信心,我说了,就算以后我们要孩子,也可以去孤儿院领养,而不是从我家里找个小孩出来,那算什么。” 知书好脾气过来拉她:“孩子小,不记事,什么你家我家的,养了就是自己的女儿……” “知书!”卫悠青推开她,眼睛红得吓人,“把娜娜送回去。” 知书沉默片刻,看了眼周围的雨。 “老婆,别闹了。” 卫悠青一怔。 知书的语气很疲惫,也很认真。 “你还记得那场大雨吗?”知书问。 卫悠青没说话。 知书说:“那时候,我在想,这人好像闯进我的生活中了。我是一个孤儿,自小没人看顾,不要紧,我自己看顾自己,我把我的世界建得铜墙铁壁,别说一个卫娜娜,就算十个八个你的亲侄女亲侄子,我也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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