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觉齐行川真的动怒了,齐修撇了撇嘴,有些没劲地将手机揣回了口袋里。 再过了十数分钟,病床上的人慢慢睁开了眼。 齐行川见状,连忙喊来了护士,边等护士查看各项数据边问道:“妈,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齐奶奶缓慢地朝他们看了一眼,眼睛闭了闭,没什么气力地问道:“以白呢?” “我已经给她打过电话了,现在应该在回来的路上,您别着急。” “只怕她现在没空回来吧。”齐修咕哝了一声。 齐行川皱着眉看向他,“你说什么?” 齐修抠了抠手指,“我听我燕大的朋友说黎以白保研的论文存在学术造假的可能,都给人举报到学委会了,说不准现在正在被学校调查呢,哪顾得上回来啊。” “什么?”齐奶奶睁大了些眼睛,颤颤巍巍地扒着床单想要坐起来,“以白出什么事了?” 心电监护仪响起了嘀嘀的警报声,护士连忙阻止了她的动作,转头严肃道:“病人是急性脑出血引发的晕厥,现在情况才刚稳定,请不要刺激病人情绪,否则容易加重病情。” 齐行川深吸了一口气,指着齐修道:“你给我出来!” 两人走到楼道间,齐行川厉声问道:“你说,你姐这事是不是你搞的鬼?” 齐修眼神微闪,低下了头。 “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还能按着她让她去抄别人的论文啊?” “那你怎么知道你姐的这些事?” “我高中的一个学长是燕大的,和我关系还行,他跟我提了一嘴而已。” 说着,齐修又有些不服气,“爸,当初她举报你偷税漏税的时候可一点没手软,差点就把你送进去了,你还帮着她干嘛啊,难不成你还惦记着当黎家的上门女婿呢?” “你!”齐行川怒极,抬手就要给他一耳光,眼角余光却扫见迎面走来的一道身影,抬起的手顿时停了住。 齐修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见到来人,霎时瞪大了眼,“黎以白!?” 面容沉静的人从远处走近,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径直进了病房。 病房里已经回复安静,老太太在护士的帮助下稳定住了情绪,重新睡下了。 黎以白看过奶奶的情况,再与护士询问了病情,确认没有大碍后,就留下守在了病床边。 齐行川走到她身旁,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许久,才说:“你在这陪着你奶奶吧,我去给她把日常用的东西送过来。” 说罢,转身离开了。 见到父亲和护士都走了,齐修倚在门边,阴阳怪气道:“哎哟,这不是我们黎大学霸吗,我怎么听说你论文造假被举报了,还以为你最近应该忙得很,没想到还有空回溪市呢。” 一片沉寂,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看她不理会自己,齐修只当她是默认了,心中不免愈加得意。 上次回奶奶家的时候,他趁黎以白中途离开时打开了她的电脑,发现电脑没设密码,本来打算弄点小破坏,让她吃吃苦头,没想到意外找到了一份隐藏在论文文件夹里的加密文件。 他直觉有蹊跷,将文件打包发给自己,事后找人破解了一下,发现里面是一份会议纪要和一篇全英文的论文稿,论文内容与黎以白的论文高度相似,而论文的署名却并非她本人。 上网搜索之后,他虽然没搜到相对应的论文原稿,却在一个外网的论坛上找到了同样的会议纪要,且会议时间远早于她的论文完成时间。 这让他更加肯定黎以白的论文极有可能是抄袭或者找人代写的,于是将这件事告诉了曾经的高中同学卞格,两人不谋而合,决定把这件事闹大,因此有了今天的帖子。 得意忘形之下,齐修又扬了扬下巴。 “哎,黎以白,你这么聪明应该也能猜到是谁把你论文剽窃的事捅出来的,不然你求求我,说不定我还能放你一马。” 少顷安静,一直未曾出言的人终于开了口。 “齐修。” “有的时候不止学习需要脑子,算计人也一样需要脑子。” “只可惜你没有。” 清婉的话音不紧不慢,听起来仍是从容。 齐修一愣,顿时勃然大怒。 “大难临头了还在我面前装?那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装到什么时候!” 话音落下,他冷哼一声,转身出了门。 …… 时间一天天过去,音乐会终于临近。 楚渝站在音乐厅台下,看摄影师调试着录像机位,心思却全然不在即将开始的音乐会上,只是无意识地摩挲着腕上的银色手链,思绪不知不觉出了神。 离黎以白离开燕城已经过去了一周,论坛里质疑她学术造假的帖子不断发酵,引得了越来越多人的关注。 有同专业的学长在比对过两方的内容后,认为她的论文观点的确与学术研讨会上提到的观点高度重合,存在剽窃嫌疑,而校方也在舆论作用下给出回复表明会调查此事,让更多人开始怀疑她的真实水平。 然而事件中心的当事人却好似无事发生,仍旧每天按时给她打电话发消息,虽然聊天内容有时只是简短地说声晚安,或者聊一聊今天的午餐、溪市的天气,但言语之间的从容端稳却让楚渝担忧的心情缓解了不少。 同时愈发想要见她。 一道提醒声在身后响起。 “楚渝,还有两个小时音乐会就要开始了,你怎么还没换礼服?” 楚渝回过神,向提醒她的同学笑了一下。 “好,我马上去。” 沿着舞台两旁的通道回到后台,她将化妆间的门关上,开始更换演出时要穿的礼服。 礼服是一条菘蓝的缎面鱼尾裙,腰部有略微的褶皱设计,典雅又柔美,看起来如同被风吹皱的夜幕。 楚渝将礼服穿好,对着眼前的化妆镜,勾手开始拉后背的拉链。 除了上台演出之外,她其实并不喜欢穿太繁琐的裙子,因为很容易像眼下一样,由于半天没办法拉上拉链,而不得不承认自己肢体太过僵硬这个事实。 又伸手试了一下,拉链似乎是卡在了中途,顽固得一动不动,她叹了口气,正准备去向同学寻求帮助,而转过身,却撞进了方才走近的人怀中。 身后传来细微痒意,指尖勾起拉链顺着她的脊骨拉上。 容颜温柔的人站在她眼前,轻笑着将她眼角沾上的一点闪粉拂去。 “还好我没有来迟。”
第38章 很甜 “……学姐?” 楚渝看着她, 似乎还有些不敢相信。 “你回来了。” 黎以白笑,“是,我回来了。” 她低下头, 将下颌靠在楚渝肩上,轻声道:“让你久等了,小鱼。” 放低的话语声懒懒地响着,听起来有些许疲惫。 楚渝忽然有点心疼。 “其实学姐很忙的话可以不用赶过来的。” 她好像总会在自己最想她的时候出现, 无论什么时候, 什么地方。 开心当然是开心的, 但还是忍不住多想。 自己何德何能呢…… 似乎猜到了她在想什么,黎以白抬了眸, 嗔怪地看她一眼。 “不要瞎想。” “答应了你的事当然要做到。” 楚渝唔了一声,乖乖地让她靠着。 “可是感觉学姐很累。” “嗯…… ”倚在肩上的声音略微拖着,透了些撒娇的意味, “确实有点累。” 随后又说, “不过见到小鱼就好了。” 楚渝抿了一下唇, 有些不好意思,却又忍不住弯了嘴角。 瞥见她略微弯起又想要抿住的唇线,黎以白不禁笑起来。 “怎么笑还要藏着?” 楚渝眸光微晃,偏开了头。 “没有。” “没有?”眼前人捏了捏她有些发烫的耳朵, “不许撒谎。” 楚渝不说话了,只是微微歪了头,将脸蹭进了她手心。 抚在耳侧的手微顿, 轻笑声响起。 “小狗。” 再倚着她靠了一会儿,黎以白问:“音乐会是六点半开始?” 楚渝点头, “嗯,六点就准备入场了。” “会紧张吗?” 楚渝想了想, “多少还是有点。” “还以为小鱼身经百战,早就已经习惯了。” 楚渝十分坦诚:“都是装出来的。” 黎以白就笑起来,站起身从包里拿出了一块巧克力。 “吃点甜食,或许可以放松一些。” 楚渝扫了一眼包装上的字样,“黑巧?” 黎以白若有所思地笑,“嗯,小鱼怕苦。” 感觉自己好像被当成了小孩,楚渝微微窘迫。 “也没有。” 她伸手要去拿巧克力,却见捏着巧克力的手往后一偏,于是动作落了空。 怔了一下,她抬头看过去,只见黎以白慢条斯理地将包装拆开,二指捏过巧克力,咬在了自己嘴里,而后略微抬眸,勾了唇瞧她。 楚渝心口一顿,意会到将要发生什么,当即跳动得更加剧烈,喉头也慢慢发紧。 化妆间的门紧闭着,门外偶尔传来走动的脚步声,头顶灯光明亮,身后的化妆镜纤悉无遗地映出她们的身影。 楚渝停顿片刻,目光盯着那块巧克力,一点点靠近黎以白唇边。 地上拉长的影子逐渐融成一片,鼻间洒落的温热吐息清晰可闻,她轻轻咬上那块巧克力的一角,牙齿略微用力,将咬下的一小块巧克力含入了嘴里。 黎以白仍旧没有动作,只是略低了眸笑着看她,似乎在问:这就够了吗? 眼睫轻点,楚渝再凑了过去,轻而缓慢地将露在外的巧克力一点点咬进嘴里。 直到即将贴近那瓣唇时,她停了下来。 四目相对,墨色的眼眸中倒映出眼前人的面容。 下一瞬,黎以白勾过她的下颌,吻了过来。 浓郁的巧克力味顷刻在口中蔓延。 楚渝微微阖了眼,像被浪潮拍打着,呼吸和心跳都乱成了一团。 牙关被轻轻抵开,最后一小块巧克力送进了她唇齿间。 黎以白的舌很软,一下下撩拨着她,让本就所剩无几的巧克力逐渐在她舌尖化开,味蕾慢慢蒙上了一层醇厚的香甜。 她轻蹙着眉,微微喘息着,揽过黎以白的腰吻了回去。 吻愈加深入,后倚的身躯不经意撞上了门,发出“砰”的一声轻响。 “楚渝?” 门外传来王菲的声音。 “你还好吗?” 楚渝身子一抖,浑身僵硬,几乎连大气都不敢出。 “……没事,就是在换衣服。” “哦,那你换快点,我再去和主持人串一下稿。” 说完,门外的人就离开了。 片刻安静,黎以白笑了起来,楚渝也忍不住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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