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那昨晚……?” “你喝醉了。” “所以……” “我们一起睡的。” 楚渝:…… 不算出乎意料的回答,却让本就头脑还有些昏沉的人顿时只剩下一片空白。 欣赏了一会儿她呆若木鸡的模样, 黎以白走到她身旁坐下,慢条斯理地问:“还记得昨晚做了什么吗?” 空白的大脑略微回复过来,楚渝努力回想着那些断断续续的画面。 “看完音乐会之后在码头附近走了一会儿, 吃了烤红薯,回来看电影……然后……” 昏暗灯光下暧昧缱绻的对视让回忆的话语霎时停住。 楚渝心口一颤, 放在一旁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床单,而后又松开, 掩饰地垂下了眸。 “……后面不记得了。” 黎以白微微扬眉,低下头喝了一口咖啡,意义不明地说了一句,“不错。” 语气隐约有些清冷,如同结了薄冰的深潭,然而心里有鬼的人却一时没能注意到。 胡乱地将身上的被子掀开,楚渝低着头下了床。 “我回去换套衣服,昨晚打扰学姐了……” 话还没说完,她目光不经意扫见端着咖啡杯的那只手,正欲离开的脚步就蓦然停了住。 白皙莹润的手背处不知何时多了一道伤口,鲜红的血痕在素白肌肤上显得尤为明晰,宛如无暇的美玉染了斑驳,让人禁不住微微心疼。 楚渝皱起眉,对着伤处端详了片刻,“怎么受伤了?” 坐在眼前的人抬了眸看她,眸光微漾,眼里是她没能看懂的嗔怪。 “有人没轻没重。” 惑然地看她一眼,楚渝不及多加思考,匆匆往外走去。 “你等我一下。” 匆忙的身影推门离开,却并未关门,不多时,手里拿着一只小包又去而复返。 黎以白看着她从便携收纳包中取出一盒碘伏棉签与创口贴,已然意识到她要做什么,原本微敛的眉目就慢慢展开,指尖轻轻摩挲了一下。 楚渝将棉签尾部的棉球拔除,牵过她的手,小心而细致地用碘伏涂抹过伤口,而后抬起头看她。 “疼吗?” 细秀的眉微微蹙着,看起来认真而严肃,却让黎以白眼里勾了些笑。 “只是划了一下,又怎么会疼。” 眼前人不说话,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又低下头去处理伤口,可那一眼里分明有些不赞同的责怪。 黎以白笑着将手任她摆弄。 “你总是随身带着这些东西吗?” 楚渝边为她贴上创口贴,边随口回答:“这次是出远门,所以准备了点药和碘酒,平时身上一般只会带几片创口贴。” 处理完毕后,她松开了手,“好了。” 黎以白垂眸看着处理过的伤口,先前显眼的血痕都被创口贴尽数挡住,没露出一丝痕迹,而创口贴背面的角落画了一条鱼,仿佛是某种特别的标记,看起来别致又可爱。 她抬起了手,“是你自己画的?” 楚渝反应过来,有些窘迫地转开了眸。 “……我闲着无聊的时候画的。” 黎以白笑了起来,话语声放低了些。 “一点没变。” 楚渝没听清,“什么?” 黎以白不慌不忙地抬了眸,“我说,你为什么会随身带创口贴?” 楚渝想了想,不确定道:“忘了什么时候养成的这个习惯了,好像是有一次见到有个姐姐受伤,我跑了好久才买到创口贴,结果回去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所以后来就总会带上几片在身上,反正也不麻烦。” 没有回应。 楚渝奇怪地抬头看过去,就见到一贯冷静沉稳的人有些失神地看着她,眼里是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学姐?” 纤密的眼睫轻点了点,又已是寻常神色,黎以白再看她许久,唇边慢慢露出了一个笑。 “楚渝。” 楚渝怔了一下,才迟钝地应了一声。 “……嗯?” 黎以白很少直接喊她的名字,而每次喊的时候总会发生些让她措手不及的事情,所以她没来由的有些心慌。 坐在眼前的人略倾过身,抬手勾上她的衣襟,话语声极尽温柔。 “昨晚说好你陪我看一场电影,我就帮你实现心愿,可你看到一半就醉了,你说我该怎么罚你?” 那双好看的眼里漾着温软笑意,分明是十分柔和的神情,却看得楚渝莫名不安,说话的语气也不自觉弱了下去。 “学姐想怎么样……?” 见着她想要退避躲藏的眼神,黎以白唇角微勾,手上略一用力,就让未曾站稳的人跌进了她怀里。 光影昏暗,贴近的身躯依偎在了一处。 过度亲密的姿势与无处不在的熟悉气息都让楚渝感到呼吸困难,她紧张地咽了一下喉头,耳朵红得滴血,想要起身逃跑却又不敢轻举妄动,于是浑身都僵硬起来。 黎以白闭着眼将下颌抵在她肩上,放低的话语声显出几分倦懒。 “昨晚没睡好,让我靠一会儿。” 想到或许是因为自己才导致身前人没有休息好,楚渝顿了一下,心里生出了些赧然愧疚,于是略软了身子,尽力让自己放松下来,全然没想过这样抱着也并不会比在床上躺着更适合休息。 耳边洒下的温热吐息带了一丝笑意,她隐忍地瑟缩了一下脖颈,就听身前人又道:“还想见Elly吗?” 楚渝一怔,抬头想要看她,却被环在腰间的手禁锢住了动作。 “嗯……别动。” 她听话地不再动作,却忍不住竖起了耳朵,掩在身后的话语声听起来有些遥远。 “学姐是听说了什么吗?” 感受到怀中人心切的情绪,黎以白笑了一下,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尖,徐徐道:“你应该知道五月有一场国际大学生钢琴大赛,今年这场比赛举办地设在了德国汉堡,所以决赛的评委会有Elly。” 闻言,楚渝眸光微亮,一时顾不上耳朵上传来的痒意,心中止不住意动。 她的确知道这场比赛,每年学校都会选送两个人进行参赛,去年老师曾问过她有没有意愿代表学校参加比赛,但她因为忙于学业而拒绝了,看来今年如果还有机会的话她一定要把握住。 黎以白略坐起身,看着眼前人透亮的双眼,笑道:“开心了?” 楚渝垂了垂眸,未曾否认,有些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 “那应该怎么感谢我?” 楚渝想了想,很认真地道:“学姐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话,可以随时叫我,我一定会第一时间赶到。” 黎以白不置可否,松开了环在她身后的手。 “现在离登机时间还有不到两个小时,你还是先第一时间去收拾一下行李吧。” 楚渝微愣,看了一眼手机,发现果然不剩多少时间了,于是连忙起身往自己房间走去。 “我去收拾一下,很快就好。” 目视着她匆忙离开的背影,黎以白眼中落下些许柔软笑意。 她再看了一眼手背上留有标记的创口贴,抬起的指尖轻轻擦过唇上一道细小伤痕,似笑非笑的轻嗔话语就在安静的房中低低响起。 “小狗。” 笑着说罢,她拿出手机发了一条消息,便整理好行李,转身往外而去。 “丁零” 一声提示音响起,放在一旁的手机亮了起来。 曲流笙侧目瞥了一眼,慢条斯理地将脚上的高跟鞋穿好,随即拿过手机看了看,微微眯了眸,又将手机扔到一边。 “这个过河拆桥的女人,又想把我甩开,等我糊弄完老头子再找她算账。” 嗔恼的话音刚落下,就听门外响起了大哥曲怀锦的提醒声。 “流笙,和钟先生的会面时间定的是十二点半,现在只剩不到半个小时了,从这里到中环大概有二十分钟车程,你再拖下去……” 不等他说完,曲流笙踩着高跟鞋走到门边,打开门,对门外的人笑了一下。 “大哥,你既然这么急,不如你替我去吧?” 曲怀锦皱了皱眉,正要端出兄长的架子说她两句,却见妹妹已经拿起了包头也不回地往下走去,于是一时没了脾气,在她身后高声喊道:“我待会要回公司开会,你有什么事给小余打电话。” “知道了。”曲流笙敷衍地应了一声。 临出门时,负责整理衣物的佣人叫住了她。 “小姐,昨晚带回来的那件大衣怎么处理?” 曲流笙眼皮都没抬,直截了当道:“扔了。” 再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算了,你放在那,等我回来再说。” 说完,她不再停留,径直走到大门外,乘车离开了曲家。 过了约二十分钟后,车停在了中环的一间中餐厅外。 曲流笙下了车,看了一眼大哥之前给她发的包厢号,而后没什么表情地走进餐厅,搭乘电梯上到了顶楼。 “叮” 电梯门开,她目不斜视地往前而去。 刚走出没多远,有一道身影从转角处行来,令她没能防备地撞了上去,脚下细长的高跟鞋一扭,险些摔倒,被一双手轻扶着稳住了身子才总算勉强站在了原地。 强忍着脚踝传来的尖锐疼痛,曲流笙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却在看清眼前人的面容时差点将牙咬碎。 这姓顾的女人怎么阴魂不散!?
第25章 负责 “怎么又是你?” 她将扶在身后的手打开, 一只手撑在墙上,身子慢慢倚到墙边靠着,出口的话语似从牙缝中一字一句挤出。 “怎么每次碰见你都没什么好事。” 顾意看她一眼, 并未理会她面上的厌弃神色,蹲下身端量了一下眼前还没有变化的脚踝,问道:“还能走吗?” 曲流笙冲她一笑,笑颜灿烂妩媚, “你说呢?” 蹲在地上的人没有说话, 安静片刻后, 忽然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的脚踝。 纤细的脚踝被略抬起半握在掌心,空余的手捏住高跟鞋的后跟将其缓慢脱下, 微凉柔软的指腹轻缓而仔细地一寸寸抚摸过腕上肌肤,宛若流水轻漫过脚腕,令曲流笙心底生出一丝微妙的情绪。 顾意略微用力地按了按扭伤的位置, 抬眸看她, “疼不疼?” 仿佛撕裂一般的剧痛令曲流笙倒吸了一口凉气, 方才产生的那点异样顷刻消散殆尽,一双桃花眼微微泛红,语气也带了些未加掩饰的恼意。 “你说呢?” 顾意为她将鞋重新穿好,站起了身。 “可能是软组织损伤, 也可能是外踝骨折。我带你去医院。” 曲流笙翻了个白眼,扶着墙站直了身子,“我不是为了去医院来这里的。” 她正准备不搭理身旁人继续往包厢走去, 而刚挪出一步,却又似想到什么般停了下来, 片刻后,回过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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