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点点头:“很好,现在把大禹要将霁月公主嫁给周国,企图巴结周国来联盟一事透漏给大齐。” 平王皱起眉头:“你什么意思?” “联姻之事一旦落成,那大禹跟周国的结盟就再无回旋余地,大齐不会眼睁睁看着坐视不理的,你再派人加大力度联络大齐的三皇子跟右相,隐隐向他们透漏大禹也是被逼无奈之意,三皇子跟右相不蠢,如果大禹彻底倒向周国,大齐会面临什么后果他们比谁都清楚。” 一个将领忍不住问:“那这周国的要求怎么办?” 楚若看向平王:“周国来使不是还被困在路上吗?” 平王点头:“周国近来多雨,许多道路都被冲塌了,来使恐怕还得费些周折。” 楚若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那就等他们来了再说吧,谁知道这来使何时才能到呢!” 平王挑了挑眉,恍然大悟。 雨下了半天就停了,太阳露出云层,空中清晰的浮出一道彩虹,许多将士跟百姓都纷纷跑出来看稀罕,霁月牵着一匹马走近:“这里看的不清楚,想不想跟我去城外看看?” “好啊。”楚若笑着上马,霁月翻身坐在她身后,一扯缰绳马就快速奔跑起来。 春风柔和,即便极速奔跑中也不会感到刺骨,两旁道路绿意盎然,经过雨水洗刷后更加清新怡人,楚若闭上眼睛深吸口气,只感觉最近一直压在心上沉甸甸的心事也随风而散。 马一直跑到城外才停下,霁月也没下马,指着半空的彩虹兴奋道:“是不是更好看了?” 楚若顺着她的手指抬起头:“是啊,更好看了。” “我带你去追彩虹!”霁月笑着一勒缰绳,马又快速跑出去。 顺着直直的官道一直跑,风呼啸着从耳边经过,夕阳的余晖照过来将两人笼罩其中,仿佛真的离彩虹越来越近,不知跑了多久才停下,彩虹已经只剩下短短一截,霁月问道:“开心些了吗?” 楚若诧异的回头,霁月叹了口气:“自从你来到大禹,这都大半年了,你一直心事重重的,不管我怎么问都不说,尤其最近你的心事越来越重,其实我知道你几乎夜夜都睡不着觉,经常半夜起来一人坐在窗下看月亮,楚若,我真的很担心你。” 楚若侧头微微扭过脖子,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我没事,也许是周国那边逼的太紧,我压力有些大。” “你的病是不是加重了?”霁月沉默了一下,突然问。 楚若愣住,慌乱的移开目光:“怎么突然问这个?” 霁月低下头没再多问,她们之间知之甚深,楚若的态度已经说明一切:“还能撑多久?” 楚若摇头:“不知道。” 霁月紧紧抱住她,眨去眼里蓄积的泪,脸颊贴着她的脸颊轻轻揉蹭:“能撑到大禹收复回来吗?” 楚若紧了紧袖中的手指:“能。” “那就好,等大禹收复,我们就立刻成亲,你不是说想去看看美好河山吗,我们去看,然后找一个你喜欢的地方,我陪你度过……你答应的书,我来替你写,以我们二人之名,然后……”不管生死,我都追随你而去! 夕阳的余晖慢慢散去,天地立马暗下来,气温也一下子凉了许多,霁月早有准备,跳下马拿出马上拴的包袱打开,拿出里面的大氅给楚若紧紧裹上:“今夜咱俩就不回去了,这边有个小村庄是养鱼的,咱们去喝鱼汤顺便住一宿。” “好啊。”楚若没意见,两人牵着马顺便散布,两旁的土地都已经种上庄稼,绿油油一大片,霁月笑道:“都是你的功劳,楚若,你是大禹的救命恩人。” “严重了。”楚若牵住她的手:“我在意的只是你,所以你才是大禹的恩人,你不欠大禹。” 霁月震惊的顿住脚步,侧头看着她,过了许久才低头笑起来:“谢谢你。” 一边散着步慢慢走向村庄,等到那时天都已经黑了,繁星满天,幸好有月光照路,不过鱼汤最后也没喝上,天实在太晚了,但好在两人运气好,有户人家嫁女,最后赶上吃了个喜宴。 时间一天天过去,周国的使臣依旧被堵在半路,因为阴雨不断,道路不断坍塌,就连再给平王来信相逼都有些受阻。 丞相态度终于松动,承诺只要平王能度过这次难关他就把女儿嫁过来,而大齐那边经过三皇子跟右相的煽风点火,再加上周国使臣要来迎接霁月公主和亲的消息传遍各国,大齐皇帝也坐不住了。 他们跟周国是血海深仇的旧怨,并且这么多年也是摩擦不断,双方早已结下不可调和的仇恨,一旦大禹投降,周国志得意满之下肯定会联合大禹攻打大齐。 而且关于平王正在求娶萧国公主一事,也被三皇子跟右相告知了大齐皇帝,并且听闻丞相居然已经允婚,大齐果然有些慌了,万一平王真的娶了萧国公主,那就等于拉拢了萧国,届时周国联合大禹压境,萧国为大禹做后盾,大齐哪怕再强势也不是对手! 三皇子看出这是自己出头的机会,看准时机劝道:“父皇,不如趁着周国使臣还被挡在半路,咱们趁机截胡先把大禹拉拢过来,那情况就会反过来,到时就是咱们大齐、大禹还有萧国共同围攻周国,说不定还能把周国打下来,也算是报了老祖宗多年之仇!” 大齐皇帝眼睛一亮,说起大齐跟周国的恩怨,还得纠结到百年前,当初周国跟大齐是盟国,两国商议好一同攻打大禹,并且还是周国牵的头,谁知大禹后来联合了萧国,周国跟大齐、大禹还有萧国都是相邻,周国眼看占不到便宜可能还会被大禹跟萧国联合围攻,居然扭头就悄悄跟大禹议和了,不但背叛了大齐,还在背后联合大禹跟萧国一同攻打大齐,当时也是两国围攻,萧国做后盾,大齐当时差点没撑过去灭国。 幸好是中途大禹君王驾崩,大禹内部为争夺皇位乱成一团,大齐钻了空子暗中助其中一个皇子夺得了皇位,这才总算保住江山,自此后大齐跟周国就结下了不共戴天的仇恨,大齐那一代君王也是悲愤而亡,死前还留下遗诏宣称周国乃小人之国,大齐永世不与周国交好! 如今有个机会摆在眼前,只要联合了大禹还有萧国,那么当年之事就可重演,不过这次情况会反过来,是大齐联合大禹、还有萧国攻打周国。 只不过大齐皇帝还有些犹豫:“如今大禹半壁江山都落在周国手里,只剩下平王苦苦支撑,况且萧国到底有没有跟大齐联盟也是未知,咱们攻打周国恐怕大禹给不了多少助力,得不偿失啊!” 三皇子急道:“父皇,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一旦大禹真的投降了周国,我们就后悔莫及了。” 大齐皇帝沉吟道:“还是先暗中查一下,如果萧国当真倒向大禹,我们就跟大禹合作一同攻打周国,助他大禹夺回江山!” 三皇子眼神一闪,答应了几句退下,悄悄叫来一个人去给平王送信。 消息传到大禹,楚若早已经料定这个结果,她把信放到火上烧了,看了看外面的雨势笑道:“平王可以给丞相去信了,时机已到。” 平王认真问道:“我至今不知你到底要等什么时机?” 楚若指了指外头的大雨:“周国的雨断断续续下了有一个月了吧。” 平王点头:“最近太阳已经出来了,看样子是雨过天晴了。” 楚若摇了摇头:“真正的劫难还在后头呢。” 平王眼神猛地一缩:“你是说……” “很快周国就会迎来暴雨,周国跟大禹接壤附近多江多河,因为连绵阴雨已经导致江水上涨,周国自然也明白自己的弊端,每年都会分出大量金银修筑堤坝,可惜天高皇帝远,再加上多年来周国都风调雨顺,那些银子自然就被贪了,久而久之,堤坝早已经岌岌可危,虽然今年因为多雨周国又专门检查了一遍堤坝,但那些贪官为了应付只好紧急随便修筑一下,并且拉的都是附近百姓为徭役,我在里面动了些手脚。” 平王倒吸口气:“你毁了周国的堤坝?” “我从不打无准备之战,既然来了大禹,我自然会提前计划好一切,你必须赶在暴雨之前与大齐、萧国联盟,到时逼着周国出战,将他们的大军引至边境,一旦大暴雨来临,堤坝摧毁,到时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大败周国,接下来的事应该不用我再说了吧。” 平王看向楚若的眼神都变了,他终于能明白为什么当初大禹先帝驾崩时,不惜扔出最心爱的女儿霁月,也一定要杀了楚若,这个人太可怕了,只坐在这里不动声色便能搅动风云,难怪楚国短短几年便能恢复国力甚至强盛起来,让周围所有国家都不敢小觑,一个楚若真的敌得上千军万马。 楚若笑了笑:“你应该知道,我活不了多久了,不用这么忌惮。” 平王摇了摇头:“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活着。” 这样聪明的一个人,心里又装着家国百姓,如果身子康健,肯定能一统天下吧,若是由楚若做这天下之主,她肯定会是最英明的帝王,会是天下百姓的福气,可惜这样一个人,却生下来便是不治之症,难道这就是天妒英才吗! 楚若没接这话,把话题说了回去:“你用我去跟萧国还有大齐谈判,肯定能事半功倍,只是平王别忘了当初答应我的条件:大禹收复回来,霁月嫁给我!” “你放心,我答应的事情从不食言。”平王坚定的保证。 楚若站起身准备离开,平王却又叫住她,眼神有些复杂:“为什么……你为什么非要娶霁月?” 楚若不解的回头看他,平王像是突然清醒过来,捏了捏眉心:“没事了,你走吧。” 等楚若离开,平王才晃了晃脑袋,自己是疯了吗! 计划顺利,平王跟霁月也都狠狠松了口气,最近大石压在心上,大家都没什么心情,现在终于能稍微轻松一下了。 楚若回到房里,就看到霁月在兴致勃勃的插花,房间也被收拾的焕然一新,她走进来又退出去,霁月奇怪:“干嘛呢?” 楚若笑道:“我还以为走错了。” 霁月白了她一眼,起身将她拉到桌边坐下:“今日我要好好犒劳你。” 楚若瞟了一眼她花枝招展的打扮:“怎么犒劳?美人计吗?” “想什么呢!”霁月拍了她一下,得意道:“我今日亲自下厨,给你做饭吃,开心吧!” 楚若沉默了一下:“我觉得……你还不如用美人计。” “讨厌!”霁月气的瞪了她一眼:“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别小看我,我最近都有偷偷学的,以后我会每天都给你做补汤喝,一定要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楚若捏了捏额头,看着霁月咚咚跑去端所谓的补汤,有些头疼。 没多一会儿,几个丫鬟就端着菜走进来,跟在最后的霁月手里捧着一个瓷盅,下人把菜放下就离开了,只有倚翠跟墨香担忧的看了楚若好几眼,最后被不耐烦的霁月给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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