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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若刚下马车，一阵夜风吹来，在这夏日的夜晚对于别人而言也许很凉爽，但对楚若来说就带了丝瘆人的寒意，她紧紧裹了裹身上的披风，咳嗽了两声，墨香连忙解下腰间的牛皮水壶递给她。 身后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你就是那个跟霁月逛街的楚国质子？” 楚若转过头，看到一个跟霁月公主长的有些相像的女子站在那里，穿着一袭蓝色宫装，与霁月公主的灵动贵气不同，眼前女子多了丝张扬妩媚，她立刻判断出女子的身份，应该就是那个跟霁月公主同年生的霁兰公主，她连忙弯腰行礼：“见过公主。” 霁兰公主走近她：“抬起头来。” 楚若听话的抬头，霁兰公主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她从未见过一个男子能长的如此仙姿佚貌，尤其现在楚若身姿薄弱，仿佛吹口气她都能随风飘然离去，向来我行我素的霁兰公主也下意识的放轻呼吸。 身后的宫女悄悄扯了扯她的袖子：“公主。” 霁兰公主这才回过神，双颊却罕见的红了起来，低声嘀咕：“难怪霁月那眼睛长在头顶的丫头竟然也栽了，怎么长的比女人都漂亮！” 丫鬟悄悄趴在她耳边提醒：“公主，您不是说要给他找点麻烦吗？” 霁兰公主上下打量了一下楚若清瘦的身板，十分怀疑自己找点麻烦会不会就把她折腾死了？ “你叫什么名字？” “楚若。” “名字也起的跟女人一样！”霁兰公主烦躁的摆摆手：“算了算了，你走吧！” 楚若松了口气，行礼告辞，身后霁兰公主的丫鬟奇怪：“公主，您干嘛放过他？” 霁兰公主没好气：“你要是找人把她脸划了，我就能下的了手了！” 楚若今晚是做足了准备，一晚上都谨小慎微的，可意外的是萧霁俞并没找她麻烦，甚至一晚上都没理会过她，只跟那些王公贵族推杯换盏，之后又跟舞女调笑玩乐，倒是好不快活。 直到宴席结束，众人离开时，萧霁俞才突然叫住她：“听说你陪霁月公主看了一场戏，就差点被皇后折腾死？” 楚若垂首道：“是臣自己身子不好，怪不得皇后。” 萧霁俞嗤笑一声：“皇后是什么人，本皇子比你了解，你这两个月来的遭遇我都听说了，围场被辱、亲哥哥的首级还在别人手里、莫名其妙又差点被皇后折腾死……还真是精彩的很啊！” 楚若没说话，萧霁俞挑起眉梢打量着她：“我在战场上也曾与你二哥交过手，那可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虽然我们是敌人，他还杀了我手下一员大将，令我损失惨重，不过我跟老二那种睚眦必报的蠢货不一样，不会因此就整日想着折腾你，我们战场上虽然敌对，但抛开立场不谈，本皇子还是挺敬重你二哥的，你是他的亲弟弟，难道就这么孬种，任由皇后跟老二那群蠢货肆意羞辱，甚至连自己哥哥死后最起码的尊荣都没有？” 楚若在袖子里捏紧拳头，面上却恭谦的笑道：“大皇子太看得起臣了，臣不过就是个被楚国放弃的质子。” 萧霁俞盯着她的眼睛问：“那你就不想保命吗？” “不知二皇子有何良策？” 萧霁俞吊儿郎当的笑道：“我能有什么良策，不过是听说霁月那丫头看上了你，所以才与你多说两句，谁都知道霁月是父皇的掌上明珠，你只要抱紧她的大腿，谁还敢要你的命！” 楚若装作没听懂他话中之意，萧霁俞拍了拍她的肩膀：“行了，回去吧。” 出了大皇子府大门，看到殷琅、东方陌、司炜跟夜阑竟然站在门口等着自己，楚若心里泛起一阵暖意，夜阑上前拉住她的手：“大皇子留你干什么？我们都快担心死了。” 楚若苦笑的摇摇头：“还不是为了半月前皇后罚我那事。” 殷琅问道：“他没找你麻烦？” “没有，莫名其妙说了些话，我也没听懂，他就放我回来了。” 司炜别有深意的盯着她：“我可听说这个大皇子为了与二皇子相争，一向是不择手段，你还是小心被他当枪使！”
第13章 清理马粪 “公子，咱们楚国的使臣已经出发来大禹，都走到半路了！”倚翠开心的跑进房间，兴奋的告诉楚若这个消息。 楚若算了算时间：“终于要来了！” 倚翠蹲在她面前：“公子，听说这次来的是太傅大人。” “老师？”因为宫里孩子少，所以以前楚若都是跟两个哥哥一块学习的：“应该是怕我身份暴露，不放心别人来吧。” 倚翠声音有些低落：“公子，您想家吗？” 楚若怔了怔：“做梦都想。” “我也想。” 几个属国要派使臣来送贡品的消息令整个大禹都热闹起来，不少外地商贩也专门跑到上京来摆摊，期待那几日能卖出更多东西，楚若他们也很开心，毕竟与人为奴这么久，突然能见到自己国人还是很兴奋的。 但是他们的兴奋没持续多久，宫里就来了份圣旨，说大禹皇帝感觉他们几个质子自从来到大禹后，就神思倦怠、懒惰疲塌，大禹皇帝尤为担心，所以给他们在马场找了点活来锻炼身体。 几人神色不详的随着宫人进了马场，这里的马是专门供皇亲国戚骑的，这里的管事也大多都是宫里的太监，看到他们进来，直接就扔下几个扫帚、铲子等等，竟然让他们清理马粪！ 几人再怎么说也曾是皇亲贵胄，哪里干过这个？这分明就是故意折辱他们！ 东方陌当下就气的扔了铲子，其他几个质子也都冷冷盯着那个太监，太监冷笑：“怎么着？几位还当自己是贵人呢？我可告诉你们，来了这儿，你们连太监都不如，都给我铲马粪去，要是下午弄不干净就别想吃饭！” 司炜刚想冲上去，楚若死死拉住他：“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忍一时之气，这种小人最不能得罪！” 她捡起铲子递到东方陌手里：“走吧，耽误的越久，不过越是自取其辱。” 太监哼笑道：“还是楚国质子识时务！” 太监吩咐完就离开了，东方陌怒道：“这也太欺负人了，咱们几个属国的使臣就要来了，若是让他们看到咱们在干这个，大禹就不怕传回属国会引起属国愤怒吗？” 楚若脑子突然一亮：“你说什么？传回属国……我明白了，大禹皇帝就是故意的！” 其他人不解：“你又想到什么了？” “你们说如果咱们在这里铲马粪，甚至帮大禹这些皇亲国戚牵马，供他们像奴隶一样取乐，若是你们的那些兄弟知道了，会怎么样？” 殷琅没好气道：“那还用说，异母兄弟自然是笑破了肚皮，落井下石呗；至于亲兄弟，估计杀了这些人的心都有了，当然，在这之前他们得先杀光其他兄弟登上皇位才行！” 楚若耸耸肩，其他人一下子明白了：“大禹是故意的，就是为了激怒我们留在国中的兄弟，让他们自相残杀，大禹好跟在后面坐当黄雀！” “不错。” 夜阑气道：“真阴险！” 司炜盯着她：“那为什么把你也弄来了？” 楚若叹道：“我倒霉催的，就是个陪绑的！” 其他四人哈哈大笑起来：“有你这么一对比，我们这心里舒坦多了！” 楚若没好气的白了他们一眼：“你们这还真是死道友不死贫道！” 不远处燕庆也被一个太监推搡着走了过来，一边训斥：“磨磨蹭蹭的，还当你是个皇子呢，快走！” 燕庆不情不愿的被推过来，看到他们也在，冷冷哼了一声：“我不跟他们在一起！” 太监嘲讽：“好啊，那你就一个人清理一个那个马厩吧！” 东方陌他们都幸灾乐祸的笑起来：“活该！” 楚若无奈：“咱们就别五十步笑百步了，赶紧干自己的活吧！” 其实大禹皇帝还真没指望他们能铲多少马粪，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折辱他们，好让属国那些使臣看见，而且大禹皇帝还用得着他们，没打算把他们累死，所以那些太监并不敢下重手。 铲了一上午，累的腰酸背痛的才清理完一个马厩，楚若身体不好，其他人照顾她，只是让她打扫，不过就这楚若也累的够呛，尤其看了一上午马粪，又闻了半天那个味道，几个人都没什么胃口，看什么都像马粪。 夜阑跑去好声好气的问太监：“公公，我们有没有休息的地方啊？” 太监拿鞭子指了指马厩旁边小小的两间房：“以后你们就住那！” “以后？” “不然呢？你们还想回质子府去住啊？” 楚若他们不可置信的跑到房间一看，竟然连张床都没有，就铺了一层稻草！ “这、这、这怎么睡啊？” 太监跟着走过来，昂着下巴尖声说道：“睡不了就扛着！” 站在后面的燕庆一听，立刻冲到另一间房将房间占下，殷琅怒道：“你什么意思？这么多人你想单独住一间啊？” 燕庆竟然直接解下腰带在房间撒了一泡尿，楚若赶紧转开头，其他人也都恶心的捂住鼻子：“你恶不恶心！” 燕庆得意道：“你们谁想住，过来啊！” 夜阑拉住他们：“算了，咱们五个住一间吧，还能做个伴。” 楚若暗自叹了口气，不自在的捂了捂胸口，又往旁边环视了一圈，已经没有其他房间了。 下午的时候，二皇子带着沈承鑫还有几个贵公子来了马场，先是围着楚若转了几圈，嘲笑道：“这不是楚国的皇子吗？怎么落到这个地步，跑来扫马粪了？” 沈承鑫冷笑：“这才是癞□□应该待的地方，还想着吃天鹅肉，你配吗？” 楚若低下头没说话，沈承鑫走过来一把掐住她的下巴：“本公子跟你说话呢，你聋了还是哑巴了？” 楚若淡淡问道：“不知沈公子有何吩咐？” 沈承鑫一把甩开她：“去给本公子牵马！” 楚若走过去给他牵了一匹马，沈承鑫还不放过她：“今儿下午你就专门给本公子牵马，我说往东你不能往西、我说停下你不能多走一步，要是敢有半点差池，我就抽死你！” 楚若早就想到了会有这些遭遇，面无起伏的帮他牵着马，但沈承鑫故意整她，一会儿说往东一会儿说往西，一会儿要停一会儿要走，弄的楚若狼狈不已，马到最后都有些晕头转向了，二皇子跟其他公子骑在马上看笑话，时不时嘲讽几句。 沈承鑫又下了令：“往南——停！” 马儿毕竟是动物，有野性有脾气，这会儿情绪已经有些暴躁了，沈承鑫还在找茬，就在他又下令让转方向的时候，马儿终于烦躁了，仰头嘶吼了一声，猛地一尥蹶子，身体又用力一甩，沈承鑫正玩的忘乎所以没留意，一下子被甩下了马背，幸亏是他从小锻炼身手敏捷，才没受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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