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蛇说对了。 “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你需要救出那二小姐和家小,我需要获得自由。至少在这一切达成之前,我们都不是敌人。至于会不会是朋友.......” 那蛇说着起身朝外走去。 “我会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时间一到就杀掉你。” 说罢那蛇回头看于柿。 “朋友还是敌人,于掌柜,选吧。” 那蛇已经就要走出房门去。 “等等!” 它笑了,站立原地等着于柿说话。 “多个朋友多条路,蛇兄,我们走罢。” “哼哼,很好,于掌柜,你果然和那方士说的一样有趣。” “老大,你说这女人还能醒过来吗?” “别管能不能醒过来,咱们现在都得守着不是?快吃饭,待会都轮着睡一觉。” 一群人此时就在房间一角吃饭,然而躺在实验床上的于柿已经不知何时起了身。 谁也没发现原本应该在实验床上扭动的于柿已经站在了几人身后,直到其中一人的头上感觉有东西落下来,像是雨滴。 那人抬头看去,于是其他人也一起抬头看去。 他们看到了........流着口水的于柿。 “几位?让我也吃一口如何?” “什么东西!”那一群人说着就要起身,然而他们还没站起来就被于柿抬手制止。 于柿眼见着自己一抬手那群人就真的不动了,自然十分高兴。于是一飞身将离自己最近一人踹倒。 那群人眼见着于柿先动手,纷纷拿起武器要打,然而就在他们拿起棍棒之时,于柿已经转至两人身后将其一把拎起扔向另外几人。于是这一群壮汉就这么被于柿很不费什么力气地打倒在地。 那些壮汉本想接着起身,然而此时他们就看到了: 那女人的右手伸出一只触手,若是他们仔细辨认就能知道那正是方士的虫蛊。那虫子此时正虎视眈眈看着他们,就像看着自己往日的猎物。 那群壮汉虽然看不到那长虫头上的眼睛,然而还是感到威压。一人一虫竟如万人军队一般有压迫感,平日里顶天立地的一群壮汉此时居然升不起反抗的想法。 “几位,现在我可以开动了吗?”于柿指着桌上的饭食,问他们道。 “.......” “既然各位都不说话,那小女可就当各位是默认了。”于柿说着在桌前坐下,大口吃起烧饼大葱来。 那几个大汉此时才想起来要反抗,正欲起身却又看到于柿那双黑暗里闪着白光的眼眸。 “各位壮士,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啊?我们一向不喜欢吃饭的时候被人打扰......小女也就算了,可这位蛇兄......” 那虫子听到于柿的话抬了抬头,像是要彰显自己的存在。 “抑或是说,需要小女杀只鸡来儆猴?” 那群大汉中领头的那个终于按耐不住了,起身就要朝于柿走过去。 “弟兄们一起上,我就不信......呃——”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于柿手那只虫钻入身体。抽搐一阵后,倒在地上翻白眼死了。几乎同时,一股恶臭蔓延在房间里,那是大小便同时失禁的味道。 “真是扫兴,小女本来觉得这饭挺好吃的。”于柿故作遗憾地起身,看向墙角瑟瑟发抖的几人。 “你们几个,败了兴头啊.......” “额啊阿啊——” “放过我吧,放过我吧!额啊!” 最后只有于柿站在那房间里,周围人无不死相惨烈,说是惨不忍睹也不为过。 “蛇兄,你也饱了吧。”于柿对着那只触手问道。 “你的性格变化很大,应该是我对你的刺激让你亢奋了,冷静点。”那虫通过自己的肢体与于柿的大脑交流着。 “我很冷静......对了,你不是虫吗?为什么自称是蛇?”于柿伸手去逗那虫子,被它避开了。 “......长虫也是虫。” “呃......哦,那咱们先走吧。” “......” 于是一人一蛇走出了房间。 “鱼道长!” 鱼玄机正要安排人手去寻找于柿,却听到那人的声音,转头看去,只见于柿就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于掌柜?!小道还以为掌柜的找了个寺庙出家了......掌柜的怎么须发斑白了?” “差一点就将命也折在那里了......有吗?我怎么不知道。” “小道这就带掌柜的去看看......不过还是欢迎你回来,掌柜。” “谢谢,我早就该回来的。” “能这么想就是好的了。” “那么,什么时候办接风宴?” “这种事稍后再说也不迟。” 第第43章 结痂 那皇子想将剑抽出来,然而失败了。那剑大概是卡在了骨头之间,拔出来时发出巨大的声响,即使是院中一众兵士听来,那声音也是令人十分毛骨悚然。 “就连快死了也不做点好事......贱婢就是贱婢。”那皇子有些生气地松开剑柄。阿琥的身体就这样倒下去,那皇子见到其是这副样子,又颇有些生气地踹了她几脚。 关雎、陆井二人自刚才始就被人蒙住了嘴。因此此时就算是想说些什么,所发出的也不过是“唔唔”之声。 那皇子并不理睬,而是转过头来看向陆儒汇 “国公大人,家里的丫鬟死了,不会有什么事吧。” 语气不乏嘲讽。 “此人......并不是小可府上杂役。是......城中稻香斋于掌柜家的丫鬟。” 那皇子顿时有些失望,然而不出一会失望就转变为更大的兴趣。 “稻香斋......我常常听闻宫中侍女太监说,稻香斋的点心天下一绝,就连御膳房也是比不了的......” 那皇子舔了舔嘴唇,大声叫道: “来人!” “在!” “将那稻香斋的掌柜‘请’过来!” 直到这时才有人匆匆走过来附在那皇子耳边说了几句,那皇子起初颇不耐烦,然而最后又颇高兴起来。在场众人看他极尽夸张的神色,无不感到恶心。 “原来如此......你退下吧......来人,将陆小姐的封口揭开。” 押着陆井的两人应声将她口中的布条松开,陆井还在适应着突然改变的状态,那皇子就先发话了。 “陆小姐,听说那于掌柜,是你的挚友?” “我和她......不过几面之交,你若是想拿她要挟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 “是吗既然陆小姐这样说了,我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根据某在江南的手下来报,那于柿只怕是已经成了方士的试验品。” “满口胡言便是你全身的本事了......她怎么可能被你们这群反贼抓住!” “信不信由你,陆小姐,今日你就断了这一切念头罢。七日之后,我便来迎你进宫。” 随后那皇子又转向陆儒汇: “国公大人,还请到时一定备好了陆小姐随身的衣物和丫鬟......至于这剑......” 他说着又踢了一脚阿琥。 “还请一并送来。” “是,谨遵新王旨意。” “起驾,回宫!” “是!” 直到最后一个兵卒走出国公府的大门,陆井才终于支撑不住跪倒在地。一股无力感犹如一只大手将她裹挟其中,几乎让她不能喘息——她知道那皇子说的是真的。 然而另一边,关雎却是从不善于压抑的,此时她正将阿琥抱在怀里,放生哭着,像是要呕出自己的灵魂。 她太过悲伤了,以至于并没有察觉到怀里的阿琥还有微弱的呼吸。 阿琥自从之前起就一直在昏迷,然而关雎这一哭着实是惊天动地,竟将她活活吵醒了。她本想说句话让关雎别哭了,可突然她意识到自己正被关雎抱在怀里。追求舒适的感觉竟超越了剑伤的疼痛以及让关雎为自己落泪的负罪感,让她直到关雎哭声停止之前都没有说话。 关雎本就受了不少折磨,加上陆儒汇直接奔向了陆井那边。她也终于认命,知道阿琥已经死了。于是哭声也小了下来,直至没有。 “呆子......别哭了,你再哭,我没死也要被你吵死了。” 关雎闻听此言,还以为是自己出现幻觉,仍继续闭目哀思。 “你这呆子......聋了吗?”阿琥有点不满地问道。 关雎决定不去理这幻觉。 阿琥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关雎说话,颇有些生气地睁开眼。提高了声音问道: “呆子,你怎么回事啊?!” 阿琥本只想看看关雎在做什么,谁知说话时声音太大,就连正在一边对话的两人也听到了。 “救人要紧。”陆井看了一眼阿琥,终于说道,随后挣脱开陆儒汇的手,起身去看阿琥的情况了。 陆儒汇呆坐在原地,不敢跟上去看。他此时终于知道自己犯下了弥天大错,即使是赔进了余生也偿还不清自己的罪孽。 原因无他,虎父无犬子,那五皇子的暴戾和他那已经抛进乱葬岗的父亲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恨,却又不知道该恨些什么。 “掌柜的,我们接下来干什么?” 鱼玄机蹲坐在门口的台阶上问道,尽力不去注意于柿那已经泛白的头发。 “先回洛城罢,听那群人说,那五皇子就在这几日要谋反。” “若是那五皇子在我们回去之时没有谋反,该当如何?” “将国公府和于府的人全部暗中运出洛城,找一处村庄躲藏几年,随后如常生活便是。” “反之又如何?” “若是五皇子已登皇位,相比国公府也不会留下几个活口,捡能救下的救几个,不能救的......就由他们去罢。” “而若是五皇子谋反失败,相比谨此一役,也足够皇宫上下失神一阵的,我们只要偷偷混入城中便是了。” 鱼玄机沉思片刻,继续问道: “掌柜的,你为何对国公府的事如此上心?” 她坐在石阶上,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听见一声叹息。 “若是我顺口说些理由,道长也定会识罢......其实道长这样问,想必心中已有答案了。” “......” “陆家二小姐有什么特别的么?” “若是相较其他富家小姐而言,她的确没什么特别。” 于柿说着在门槛上从衣兜中拿出烟斗来,想要装烟叶却发现自己什么也看不到。只好作罢。 “道长,不瞒你说,我只想注视着陆小姐。看看她的理想究竟能走到什么地步。” “是吗?” 鱼玄机一笑,起身对于柿说道: “掌柜的,小道乏了,先回屋歇息。” 随后转身自走了。 于柿又沉思一会,才听到那虫蛊说道: “于掌柜,你方才的神色,明明不只是想看看那陆小姐理想实现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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