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微的疼痛感从耳垂处传来。 “疼。”冬瑶小声又略带委屈的说。 顾时秋松了力度,舌尖舔过耳朵, 轻轻的, 很痒。 冬瑶紧咬下嘴唇, 桌底的手蜷缩, 四周的空气好似都变得灼热起来。 说不上是忍耐多一些还是舒适多一些。 顾时秋在耳边轻笑, 撩人心弦。 冬瑶退开距离, 捂着发烫的耳朵, 身体离顾时秋远了一些,低着头, 做躲避状。 顾时秋看着她。 冬瑶始终低着头。 很久都没听见顾时秋再说话, 冬瑶疑惑的抬起头,看向她。 只见顾时秋眉头微微皱着,她似是想说什么,可临到要说时,又止住了,没将话说出口。 顾时秋这犹豫不决欲言又止的样子, 冬瑶头一次见, 问:“你怎么了?” 顾时秋望着她,薄唇微抿, 问:“ 是不是不喜欢我这样?” 冬瑶愣了一愣,慢半拍,反应过来,忙摆手:“不是,我没有不喜欢。” 说完,脸红彤彤的,不时偷瞥一眼顾时秋,想看看她什么反应。 顾时秋眉头松展开,眉梢染上笑意,“所以,是喜欢的,対吗。” 冬瑶声如蚊吟般嗯了一声,嗯过之后,索性直接埋进了顾时秋的坏里,做了“缩头乌龟”。 顾时秋低笑,用下巴蹭了蹭她头顶,抱紧怀中人。 “砂糖橘,还要不要吃。”顾时秋的声音从头顶处传来。 冬瑶抬头,“都让我妈收走了。” 顾时秋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冬瑶眼睛亮了亮。 “偷偷藏的,给你。”顾时秋说。 冬瑶拿过橘子,剥开,放入嘴中,眼睛微微眯起。 “甜吗?”顾时秋问。 冬瑶又剥一块放入嘴中,一边吃一边说:“甜,每年这个时候,我都能吃好多砂糖橘,” 说着,压低声音:“不过,我都是偷偷吃。” 顾时秋浅笑看她。 冬瑶剥了一块,送到顾时秋嘴边,顾时秋停顿一二,张嘴吃下。 “是不是很甜。”冬瑶问。 顾时秋凝着她,点头:“嗯,很甜。” 冬瑶表情一顿,那扭扭捏捏的病又犯了,害羞的挪开了视线。 顾时秋:“不过,我挺意外的。” 冬瑶不解的看着她。 “你这嘴馋的小家伙,”顾时秋挑眉,“居然舍得分我一块橘子。” 简而言之,你护食。 冬瑶不乐意了:“别人我可能不愿意给,你,我还是愿意给的。” 顾时秋拉长音调哦了一声。 冬瑶微恼的捶了一下她肩膀,捶过之后,立马说:“不许装疼,我都没有用力。” 顾时秋哈哈笑出声,肩膀随笑声微微抖动。 冬瑶哼了一声:“你老逗我,都有前科了。” 顾时秋:“看来以后不好骗了。” 冬瑶:“我本来就不好骗,聪明着呢。” 屋外的雪,还在下。 大雪封路,顾时秋被迫留了下来,冬瑶起初是开心的,但时间长了,久久不见雪停,冬瑶不免又担心起来。 “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路况,你的工作……”冬瑶担忧的说。 顾时秋:“没关系的,年后工作不多,行程推一推,有蒋姐帮我协调,特殊情况大家也能理解,问题不大。” 见顾时秋淡淡然,也不像装没事,冬瑶放下心来,点点头,转而问:“蒋姐是不是特别厉害啊。” 顾时秋眉头上挑一下:“怎么这么问。” 冬瑶:“我前段时间看了一本小说,主角是经纪人,她在里面可厉害了,事事都能化险为夷,我当时看小说代入的就是蒋姐,主要是我也不认识其他经纪人,不过,小说里的描写和蒋姐很像,都是那种雷厉风行又不乏亲和力的人设……” 冬瑶絮絮叨叨的说了不少,完全没有留意到顾时秋淡了的笑。 冬瑶絮絮叨叨的说了不少,完全没有留意到顾时秋淡了的笑。 “小说里是三天就一件大事发生,三天又一件大事发生,你们现实中真的会遇见这种事情吗,如果遇上这种事情了,蒋姐是不是也能这么飒的处理好?”冬瑶像个好奇宝宝似的问。 顾时秋:“依情况而定,蒋姐是圈子里的金牌经纪人,无论从什么方面来说,都是不容质疑的,但小说多少还是有些夸张成分。” 冬瑶:“就算是夸张了,那也很厉害了。” 顾时秋嗯了一声,然后拿走了冬瑶剩余的半个砂糖橘。 冬瑶眼巴巴看着,撇嘴:“你给我留一半。” 顾时秋说:“吃多了上火。” 冬瑶:“……” 冬瑶有种想要真护食给她看的冲动。 * 冬瑶瞌上眼,趴在桌上,昏昏欲睡,屋外白雪纷纷,墙上时钟转至六点。 冬瑶打了个哈欠,迷迷瞪瞪的说:“好困啊。” “困了就回房间去睡会。”有人回应道。 并非温软的女声,不是顾时秋的声音,而是一浑厚的男声在回话。 那声音即熟悉又陌生。 冬瑶睡意顿消,猛的睁开眼。 面前站着一人,头戴厨师帽,身上的衣服绣着“冬季面馆”的字眼,手上拿着锅铲,国字脸,瞧着有几分严肃。 冬瑶瞪大双眼,随即“蹭”一下站了起来。 拿着锅铲的人被她动作吓得一抖:“你这一惊一乍的,做噩梦了啊。” 冬瑶剧烈眨眼,心也剧烈的跳着,又穿越了,又回到了冬海生还活着的时间段。 “爸。”冬瑶呼唤出口时,才发觉声音竟是嘶哑的。 冬海生朝他笑了笑:“你这声音怎么回事,这是梦到你妈打你了啊,哎呦,怪谁,你数学考了个三十七分,我看你这顿揍怕是免不了……” 话还未说完,那站在桌前的人,一个箭步,撞了过来。 冬海生被撞的往后倒退,稳住身形后,低头看那埋在怀里,不过刚过腰的小屁孩。 “这是干嘛呢,”冬海生笑:“行了行了,你考三十七分的事我不和你妈说。” 冬瑶再抬头时,已是泪眼婆娑。 冬海生见状,放下手中锅铲,蹲下来,给她擦眼泪,“这怎么还哭了,让你好好学你不好好学,这会知道怕了,你个贪玩鬼,好了好了,给你买冰棍吃好不好。” 冬瑶调整呼吸,抽噎着,想让自己停止哭泣,但望着面前人,她哭的更厉害了。 她以为她不想爸爸了,这个离开这么久的人,她以为她不会那么想念了。 但其实,只是思念被压抑了而已。 “爸,”冬瑶抽抽噎噎的说:“我想你了。” 冬海生拍拍小孩的头:“还想我呢,我不知道你,闯祸了就说漂亮话,行了,再哭就不带你去游乐园了。” 游乐园。 冬瑶哭泣声停了。 之前,错过和顾时秋的幼时相遇,地点就是在游乐园。 因为错过了,所以时空发生转变,自己和顾时秋成了陌生人,后来好不容易和顾时秋重新建立了联系后,时空又无端转变,回到了最开始。 为什么会回到最开始,冬瑶一直都没想明白,既然是错过了幼时的相遇,那按理来说,就不可能回到最开始的时空。 难道,幼时的相遇,并没有错过? 错过了第一次相遇,时空发生转变,但不知道什么缘故,又有个第二次的相遇,并且第二次相遇没有错过,所以,时空归为原位? 很乱,冬瑶有些想不明白。
第89章 089 冬瑶摇了摇头, 收敛思绪,定睛看向蹲在面前的冬海生,说:“一六年, 六月七号, 傍晚七点, 浮迁镇会发生地震。” 冬海生愣住,随后笑了:“这孩子, 说什么胡话呢。” 冬瑶表情极为严肃,虽然小孩的脸再怎么严肃也显得奶奶的, 没有多少威慑力。 她知道就算提醒冬海生地震的事情, 冬海生的这段记忆也会被清除掉, 但她还是想试试。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说到底, 就是不甘心, 有机会救下, 却没有能力把握住这种机会,又怎么可能甘心。 三秒后, 冬瑶抱着一丝希翼, 问:“爸,你还记得我刚刚说了什么吗?” 冬海生疑惑:“说什么?你什么也没说啊。” 冬瑶心沉了下去,果然,记忆连三秒都不到就会被清除,她不可能通过提醒警告,达到救人的目的。 有些事情已经注定, 人本就不能贪心过多, 能回来再看一眼冬海生,已经该满足了, 不该再奢求过多。 “爸,我给你画一副肖像画吧。”冬瑶说。 一直以来…… 一直以来的遗憾。 冬瑶望着面前人,回想起地震当天。 那天,冬海生穿上了略显陈旧的黑色西装,头上摸了头油,干净整洁,显然收拾了一番。 “小瑶,你看你爸这身行头怎么样。”冬海生在她面前转圈,晃悠了一圈。 冬瑶全程埋头写字,看也没看。 冬海生:“你这孩子,倒是看一眼啊。” 冬瑶不耐的抬头瞥了一眼,然后继续埋头写字,一边写一边抱怨:“爸,我作业还很多,假期明天就结束了,你可别吵我了。” “谁让你每次都把作业拖到假期的最后一天写,”冬海生走过去,坐到冬瑶对面:“我跟你商量个事,你看怎么样,你给你爸画一副肖像,我都收拾好了,衣服也换上了,发型都收拾利落了,赶紧给我画一副,画完我好去你李叔那吹吹牛,他儿子可没我女儿这本事。” 冬瑶放下笔,起身,推着他的背,将人赶了出去:“出去出去出去。” 门被关上,冬海生在外面喊:“那等你作业写完了给我画一副。” 回忆至此,冬瑶鼻头微酸。 学了那么多年画画,冬海生并不是第一次提及让她给画一副肖像,可每次都被自己以各种理由推脱。 她总以为,时间还很多。 所以,冬海生每次说,她就每次都推到下次,可世事无常,哪有那么多下次。 那天过后,就再也没有下次了,冬瑶想画但再没机会。 * “给我画肖像画?”冬海生打趣的声音,将冬瑶回忆的思绪拉回:“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你别给我画成猪头了哦。” 冬瑶抹去脸上泪痕,声音带着哭腔:“你就让画一下吧。” 冬海生无奈,点头;“好好好,画画画。” “我站着还是坐着,要不要摆个什么造型?”虽然不信这几岁的小屁孩真能画什么肖像画,但冬海生却并不敷衍他,态度端端正正。 冬瑶取来铅笔和画纸,“就坐着吧,不用摆什么姿势,怎么舒服就怎么来。” 冬海生点头,坐在一旁的摇椅上。 摇椅随着人坐上去,发出“咯吱”声,一晃一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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