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黎瑾摇摇头,然后,趁锦鲤不备,握住她的手腕,探了探她的脉象,脱口而出:“因为你不是像有事,你就是有事。”
“小鱼儿,别瞒我,你元婴碎了。”
她松开锦鲤的手腕,面色凝重:“此外,你灵脉尽断,体内灵气紊乱,已经不单是修为尽散的问题了。”
“你寿数将近了,是不是?”她声音有些颤抖。
锦鲤想否认,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她是快死了。”锦书插话道。
她忽视锦鲤吃鱼的眼神,直言:“圣水只能疗愈她浮于面上的伤,内里的伤,没救了。”
“不过——”锦书来了转折。
只是,来不及转折完,她就被锦鲤果断地一把推到门外。
“滚。”锦鲤随之站到门外,面无表情道。
锦书推开她的手,皱眉:“你不说,谁救你?”
锦鲤横眉冷对:“那我也不需要她救我。”
锦书:“……” 她沉默了下,嗤笑:“圣女还真是甘于奉献。”
“你为了她,可以连命都不要,但如今,她救你,最多就受个伤,你就舍不得了?”
锦鲤嘴抿成一条直线,看锦书的眼神里也带上一丝危险。
“别打她的主意。”她冷冷丢下一句,转身进了屋中。
锦书见状,“嘁”了一声,也转身离去。
屋中,黎瑾看着锦书偷摸塞给她的字条,正出神得厉害。
以至于,锦鲤进来的脚步声,她也不曾察觉。
“黎瑾,你在看什么?” 锦鲤坐到黎瑾身侧,视线投落到对方手中的字条上。
“没,没什么。” 黎瑾回过神,迅速将字条收进袖子里,随即,又转移对方注意力道:“方才锦书要与我说什么?你为何不让她与我说?”
锦鲤闻言,伸向黎瑾衣袖的手一顿,然后,又慢慢放到对方小臂处,略微收紧。
“黎瑾,你骗不了我。” 她沉默许久出声,澄澈的眸子里倒映出对方的样子:“不要去,太危险了。”
说罢,她手一松,字条便从黎瑾袖中飘出,落在地上。
黎瑾垂眸,望着地上的字条,十指紧抓着裙摆,难得硬气道:“不行,我要去。”
锦鲤盯着她:“非去不可吗?”
黎瑾:“非去不可。”
锦鲤:“……”
她没有接话,连带着气氛也冷了下来。
而现在已经能感受到心跳的黎瑾,则是在这种氛围下,心如擂鼓,浑身不适。
甚至,开始怀念起做剑灵的那段时光。
彼时,她没心没肺,每天只用想着帮锦鲤完成任务,能够活下去。
但后来…… 黎瑾思及此,心跳渐渐慢下。
但后来,她起了贪念,她想要一具身体,她想要所有人都能看得见与锦鲤并肩站着的她。
是她,害了锦鲤。 也是她,害自己再不能与对方相守。
这种情愫,彼时不具五感的她并不通晓,但眼下,它却铺天盖地地汇上心头,化作一句话:她喜欢她。
紧接着,它又从口中,难以自抑地流出,转换成另一句话:“我要你活着。” ----
第四十四章
“锦鲤,你不许死。” 黎瑾抬眸,每一个字说得都很郑重。
“你以前让我不要丢下你,现在这句话,轮到我对你说了。”
她眼底像是亮起了一簇微火,闪烁着、跃动着,似冬日里的暖阳,治愈着人心底的创伤。
锦鲤被她的眸光牵引,一点点沉浸其中,耳尖也仿佛因这簇火的围裹而隐隐发烫。
以前,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与黎瑾长得一样,却在照镜时,无法被镜中人打动。
但现在,她好像有些明白了。
也许,打动她的,从来不是那张脸,而是这双可以似湖水一般平静、也可以如群星那般璀璨的眼。
“黎瑾,我想一直陪着你。” 锦鲤鬼使神差地抚上黎瑾的脸,随即,她又倏地将手放下。
“胡荔,滚出来。” 她强压着蠢蠢欲动的手,额间沁出一层冷汗,顺着脸颊,滑落在燥热难耐的胸前。
“别躲了,闻着味了。” 半晌无人回应,锦鲤便使出了杀手锏。
然后,不出所料地引出了房梁上躲着的小红狐。
“你胡说,我身上哪有味?!” 胡荔变作人形,落到二人身前:“顾宁宁,你说,我身上有没有味。”
她看向房梁。
房梁上的黑影晃了晃,也随即跳了下来,站到胡荔身侧。
“你很香。”顾宁宁言简意赅。
胡荔脸微红,咳嗽一声,揉了揉耳朵,看向锦鲤:“我就说吧,我没味。”
锦鲤点点头,淡定道:“知道了,是我闻错了。”
胡荔:“……你丫故意的。”
她早该看透,这鱼黑心得很。
“嗯。确实是故意的。”锦鲤看着胡荔跳脚的样,眯眼笑着,直接承认。
话落,她又眼神蓦地一变,狠厉盯着对方,冷声道:“但我为何这么做,你心里没数吗?”
胡荔:“……” 她心虚避开锦鲤的目光,收了幻术,狡辩道:“真言术而已,对鱼没伤害。”
她说着,与黎瑾也不小心来了个对视,然后,又迅速补充:“当然,对人也没伤害。”
锦鲤和黎瑾闻言,默不作声。
胡荔见状,只得看向顾宁宁,道:“罢了,你与她们说吧。”
顾宁宁会意,开口:“我们此行找你们,是来带乌鸦走的。”
“另外,顺便提醒你几句”,她脚尖微微一转,面向锦鲤,道:“你与其拦着她,不让她救你,倒不如和她一起去面对。有时候,你自以为对她好的决定,未必是对的。”
“没错,我和宁宁是过来人,绝不唬你。”胡荔从顾宁宁身后探出脑袋,应和道。
锦鲤:“……” 她沉默片刻,随后幽幽道:“你们说够了吗?说够了的话,慢走不送。”
语毕,她将储物袋里睡得昏天黑地的黑乌鸦抓出来,塞进顾宁宁怀里:“还有它,还给你们。”
顾宁宁抿唇,嫌弃扫了眼黑乌鸦,转身将它塞进胡荔怀中:“还是你带着。”
胡荔点点头,抱过黑乌鸦。
然后,她又同锦鲤最后道:“送福锦鲤,我与宁宁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想你后悔。”
“还有一件事,我也得提前告诉你们,就是我们先前路过云山河时,发现云山河底下,有魔族的人。所以,你们之后若是入河,记得千万要避开他们。”
“魔族的人?”,锦鲤黛眉微蹙,“他们在云山河底下干吗?”
“不清楚,想必是魔尊又要祸害修真界了。”胡荔坦然道。
顾宁宁扫她一眼,道:“祝方是个贪婪无度的人,这云山河上乌烟瘴气,想必就是他的手笔。但他到底要做什么,于你们而言并不重要,你们只需在他动手前,避开就好。”
她说到这一顿,但又很快接上:“反正,不过百年,自会有人冒出来收拾他,你们也别去逞英雄。”
锦鲤点点头:“没打算做英雄,已经打算连夜跑路了。”
胡荔闻言,忍不住打趣:“你这flag别瞎立,倒时候说不准炮灰就是你。”
锦鲤:“……” 她伸手,眼疾手快抓住胡荔尾巴,冷笑:“你不会说话,可以把声带捐给有需要的人。”
胡荔吃痛,当即咬住锦鲤的手,开始和对方扭打在一起。
一直默不作声的黎瑾见状,无奈摇摇头,继续沉思下云山河的事。
锦书给她的字条上说,云山河下有一种灵植,名唤化仙,于凡人,有起死人、肉白骨之效;于修士,则有分化灵脉、再塑仙骨之效。
所以,眼下若是要救锦鲤,这‘化仙’显然就是最不可或缺的一样东西。
只不过,锦鲤将她灵脉封住,她难以施展避水术,是故,下水就成了第一大难题。
“在想什么?” 顾宁宁不知何时坐在她身侧,翘起二郎腿。
“没、没什么。” 黎瑾坐远了些,脑袋也低得更低。
顾宁宁瞥了她这模样一眼,轻笑:“你这胆子,也就遇上锦鲤的事,才会勉强大一点。”
黎瑾脸微微泛红,声音更小道:“没、没有。”
“就怪了。” 顾宁宁接话,丢给黎瑾一个水蓝色的玉珠:“避水珠,送你了。”
她坑锦鲤替自己挡了天道的劫数,这就当是一份补偿。
而黎瑾也猜到了顾宁宁此举的缘由,所以,她并不想接受,但又因这避水珠是她眼下进云山河唯一的机会,是故,她望着手里的避水珠片刻,终是选择收下。
毕竟,没什么是比锦鲤命更重要的东西。
最后一件事了结,顾宁宁拍拍手起身,定住锦鲤,把胡荔拖走。
“送福锦鲤,有缘再打。” 胡荔朝锦鲤挥挥手,下一刻,屁股就硌到门槛,痛得直叫唤。
送走了胡荔和顾宁宁,天色也有些暗了。
黎瑾起身,点了锦鲤身上几个穴位,替她解了定身咒。
“感觉如何?胡荔可有伤着你?”她问。
锦鲤摇摇头,自信叉腰:“你放心,再来几个胡荔,我也能打。”
说罢,她视线下移,落到满是脚印子的门板上,尴尬揉了揉鼻子。
这地看来是不能住了。
她如是想道,然后,抓住黎瑾手腕,带她往外走。
“黎瑾,你以后继续跟我住。”
锦鲤拉着黎瑾,带她走出这间竹屋,沿着脚下的石子路走。
石子路尽头,是数不清的竹屋,它们环绕着一块空地,不规则地散落在各处,紧密排布。
空地的中央是一团明亮的篝火,在暗夜中格外耀眼。
再往篝火四周望,只见,人头攒动,许多身着鳞甲织就裙衫的姑娘们聚拢在一起,或是哼唱着富有节奏的曲调,或是手拉手、围着篝火跳舞。
“圣女来啦!”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所有人都齐刷刷看向二人方向。
“咦,两个圣女嘞,也不知哪个是阿墨阿白带回来那个。”
“我知道,是那个红裙的,我在族长屋头,见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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