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凌继续逼近,“殿下身体不适,我替殿下看过之后,若是合适再宣读不迟。” “这......” 内侍抱着圣旨,已在发颤。 这何凌,果真是和传闻中一样的何凌! 内侍不敢与何凌相争,只得一再退让规劝,盼望这一位能守一回规矩,“大人不要为难我等,陛下的旨意还望大人遵从。” 何凌瞥他一眼,“陛下是什么旨意我都不知,怎么去遵从?将圣旨交给我,不要让我再说多一次。” 在内侍还妄图多言时,何凌一把将其怀中的圣旨夺过,展开查看。 圣旨展开,里面的字句跳进何凌眼里。 何凌见罢,脸色阴沉似一潭死水,阴森森似鬼魅上了活人的身,骇人至极。 她紧盯着送圣旨来的内侍,又望向了皇宫方向,庆幸自己拦住圣旨,没有让它公之于众的同时,对皇宫里那个至尊之位上的人满腹的怨愤。 “是因为有敬北侯府在,才让你如此的肆无忌惮吗?”何凌低低的声音散在风里。 圣旨上书写的内容,是让棠韫殿下三月之后和亲西楚的“喜讯”。这位皇帝,便是以这样的圣旨来祝贺妹妹的生辰吗? 当初殿下为了皇帝的生辰,可是每几日就叮嘱一回,要自己好生的准备给皇帝的生辰礼。得到的竟是这样的回报。 殿下若是知道的,怕是要...... 可惜还未来得及深想下去,阿詹便不顾场合与礼节闯到了众人面前。腿上的鲜血如注,几乎是染红了阿詹半身裙摆。 何凌一眼看去便知后面出了事,强忍住强烈的不安,她吼道:“回去告诉皇帝,今日的圣旨让我很不高兴。圣旨我留下了,愿吾皇珍重......还有各位大臣,今日我心情不好,你们也趁早回府上去吧,说不定再晚便走不了了!” ....... 何凌有意让阿詹在四下无人的时候说出详情。先是动手亲自为阿詹的伤腿止住了血,接着便问她,“她出了什么事?” 伤口被何凌用力扎进,阿詹疼的脸色惨白,哆嗦着道:“大约是敬北侯府之人......他们闯进来,掳走了殿下!” “什么?!”何凌为之一怔。 怎么可能会有人能够闯进公主府中? 莫不是今日的圣旨与敬北侯府之人乃是里应外合,目的便是殿下!? 何凌思索前因后果的间隙,阿詹又道:“大人得快去救殿下,他们怕是要对殿下行不轨之事!且殿下与阿竹姑娘都有受伤呕血,是奴婢没有护好主人,奴婢该死......” “她怎么会受伤?”何凌眼睛红的吓人,怒气和担忧包裹了身体,她几乎难以控制住自己,“那些人对她动手了?” 那些人真对她动手可就不就常理了。 阿詹否认,“不是,应是那两碗寿面......” 过了些时候,何凌起身站定,唤来了下面的人照顾阿詹,“先去将刘太医请来,再去竹院看看阿竹姑娘,确保阿竹的安全。” 此时何隋更是慌张的跑来,口水还没来得及咽下,便急着道:“大人,守卫那头出事了......” 现在正是守卫换防的时候,何隋现在跑来报守卫异常,何凌一下便可联想到。 “守卫全倒下了?”她问。 何隋答的很快,“是,是!外面的守卫中了药,十几个人到现在还在昏睡。换防的守卫到了地方发觉不对。” 何凌眯着眼睛,将事情串联起来,之后狠厉的笑起来。 当真是好大的胆子!恐是自己的动作太大,敬北侯府已经感觉到了威胁。与皇帝联合起来,行此狗急跳墙之举。 终究还是累及殿下了。 “召赤卫军入城,围住敬北侯府!任何人都不许放出去!” ...... 如果何凌没有记错,敬北侯府今日派人来了,且那人还是敬北侯府的世子杨煜。 杨煜此前便与范仁勾结,二人私入公主府对殿下做了那般的事,他竟还敢来赴殿下的生辰宴。 那么殿下此时会被带到哪里呢? 茯茶赶来,脸色也是极差的。 “大人,属下失察。”她脸色也是苍白一片,药性还没褪尽。 何凌按住她的臂膀,将人甩在地上,“是这药性未解,疼痛可让你清醒一些。” 茯茶疼的吸气,缓过神便道:“方才属下看到了阿竹姑娘院中之景,殿下会否也受了伤。” “按阿詹说的,殿下应是中了那些人的毒。” 其他人或许中毒不深对身体无甚损伤,可殿下不同! 娘胎里带出来的心疾对殿下而言,就是随时能要了她性命的急症。 茯茶跪在地上,遮掩了自己的神色,痛苦道:“当务之急便是找出殿下,大人可知殿下会在什么地方?” 何凌声音中也有能被察觉出的颤抖,“我若说我不知道......我一时之间想不到殿下的下落,是我害了殿下......” 既然知道这件事是敬北侯府与皇帝合谋,也就只能是在他们的地方! 可究竟是会在哪里?! 何凌绝不会在原地等待,“茯茶,你去与何隋说,令他将守军青卫军的十二营的军士分将出来,清肃敬北侯府的所有辖地,不论是酒楼馆子还是典狱司,都要一一肃清!可疑之人尽数充入内瓮堂。” 茯茶虽知殿下早所料大人会行疯魔之事,但这样一来......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大人......若是这般去做,皇城便是天翻地覆了......” 何凌咬牙太紧,口中也有不少的鲜血,“是我太过犹豫,为求万全顾虑太多,只想着尽量减少对朝廷和军政的影响,原是我错了。他们去动了殿下,就应要想到东夏皇城的天,不日就要被我何凌颠覆。” “敬北侯府根系脉络很深,大人三思。” 何凌吐出一口血沫子,笑道:“任凭他盘根错节,不如就在我手中付之一炬罢了!”
第25章 此夜,赤卫与青卫两军注定是要搜遍皇城中与敬北侯府有关之地。 敬北侯府世子杨煜却还不曾预料到那般的场面。自公主府出来之后,与自己的影卫在府外不远的小街碰头,当真见到日思夜想的棠韫殿下时,还在沾沾自喜当中...... 杨煜手下的人将棠韫横抱在怀中,却没能好好注意到棠韫嘴角淌出的血。 他接过人,便是几句的呵斥,“怎么照顾殿下的!殿下什么时候受的伤?” 那人回道,“属下将人带出来之前殿下并没有......” 这说到一半,又想起那时这位殿下好似是有些不适,她那丫鬟也说了些什么的,当时情况紧急,几人都没能注意到。 “棠韫殿下身子不好,这样下去怕是要出事了,咱们得尽快回府去。”杨煜当机立断,抱着人上了马车,吩咐道:“这里离府上还有些路程,将马车驾得稳当些,出发吧。” “是,世子。” ....... 马车内,也是铺设了供主人家休息的软垫。杨煜将人放在软垫之上休息,又以随身的巾帕将棠韫嘴角淌下的血迹慢慢擦去。 里面点了两盏灯烛,车驾内的光线并没有比外面差。 杨煜仔细的为眼前之人擦拭难看的血迹,在轻柔的动作当中,内心也一片柔软。 对棠韫殿下的爱慕自小开始,幼年的机缘让他曾经也是王经的学生。 与殿下在学堂中,也有朝夕相处的十几日。后来......殿下是身体不好,心疾发作之后,便不再来学堂了。他也只堪堪坚持了几日,就在王经老头的磋磨之下回到了侯府。 家中有意让自己入宫为皇夫,他一边觉得荒诞可笑,一边又想着这样的安排之下,自己与殿下可还有再次相遇的机会。没想到,殿下竟然愿意将这个机会送到自己的手中...... “嗯......”棠韫喉中发出痛哼。 杨煜急忙俯身相问,“殿下、殿下醒了?身上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棠韫脑子还有些昏沉,片刻之后晓得了自己是在怎样的环境当中。杨煜应是让人将自己带了出来,现在与他在一处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 只需等待便可...... “无事,本宫身子上无力,心口处有些疼,不碍事。”她的身体她自己最为清楚,这样的状况时常出现,要不了命。 身体无力,心头疼痛,都是药的影响。 杨煜表现的很是紧张,竟是一把将棠韫抱进怀里。 “殿下莫怕,我在,我会一直保护殿下!” “嗯?”棠韫被他的热情拥抱着,一时愣神,继而是从心里泛滥出的难言。 以往,可只有何凌才敢对自己如此。 现下为了自己的目的,竟是将自己都算计了进去。 她无法在这个时局之下与杨煜表现出其他,深叹了一口浊气,还是回应了他。 “多谢世子,此次世子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救本宫于水火,本宫的后半生都该报答世子......只是......”棠韫本想回抱住杨煜,使得自己的话听起来更为声情并茂。 可她刚一伸手,便能想到何凌...... 那人醋意十足,不是个好糊弄的。她要是抱住杨煜,虽然不会让她瞧见,但总心里不大舒服。 不如不抱! 杨煜几乎是颤抖着感受她的回应,“多谢殿下给我这个机会。第一回,殿下让范仁与我联系,我虽然入得公主府,但并没有能够好好的将殿下带出来。此番将殿下带出公主府,却让殿下受伤......我对不住殿下!” “阿煜不要这样说,第一回是本宫没有考虑周全,让阿煜单独入府,实在凶险。” 振奋精神的杨煜,又道,“再过小半个时辰,咱们就到侯府了,何凌就算再怎么势大狂妄,也不敢轻易同我父候相争,殿下安心。” 棠韫依偎在他怀中,唇角扬起的笑意却是不屑。 不是他对不住自己,而是自己对不住这个儿时的伙伴了。可她棠韫二殿下这辈子对不住的人多了去了,不差这样一个。 只是......听着何凌在他口中那等的恶毒形象,心里深觉不快。 何凌啊......最多也就一刻钟的时间,便能够找到这里的吧。按自己与阿竹碗里的药量来算,昏睡过去约莫一个时辰。 留给何凌这一个时辰的时间,足够她下很多的决断了。 自己不见了,那憨子怕是闹上天去了。自己计较的也是她这一点,利用着这一点可做成了不少的事。 不知来日,她如是知道了真相,又会如何呢? 这把刀要是转了个方向,转而刺向自己,也一定是个见血封喉的利刃! ...... 皇城的街道两旁早有何凌的暗卫在暗处守着,杨煜的车驾驶过街市,走得不快不慢,力求稳当,便有大大的不妥。 消息传到何隋那里,转眼间便被何凌知晓。 何凌赶去时,策马而行,身边的人跟随不及,也只有一个何隋能够勉强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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