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予挽住她的手往里走,一起坐在足以容纳三个人的吊椅上,软乎乎的,像坐在蓬松的云上。 足尖轻点,吊椅来回荡,慢慢晃悠着,顾予喜欢这个感觉,像小时候玩的秋千,只是比秋千更安全更舒适。 “怪不得你不让我进房间,”顾予气哼哼,“是不是怕我抢吊椅啊?” 姜薄暮以为她的第一句话会是嘲笑,怎么也没想到她会用开玩笑的语气和她讲话,一时愣住了,不知该怎么接话,喉间一哽,她竟有点想哭。 是将顾予想的太坏的羞愧的眼泪,亦是被人理解的欢喜的泪水。 两相交织,泪珠滚落,她别开脸匆匆擦了一下,笑道:“一会儿我给你买个一模一样的。” “那倒不用,”顾予俏皮地眨了下眼睛,“这样的话我就有理由来你房间玩了。” 吊椅晃晃悠悠,姜薄暮的心却安定下来,头微偏,靠在顾予的肩上,喃喃道:“谢谢你,薰薰。” “和你抢吊椅也要谢谢我啊?”顾予勾住她的下颌,“如果真要谢我的话……” 她靠近姜薄暮的耳朵,轻轻说了句话。 耳垂处传来的酥麻感尚未蔓延,姜薄暮便被她大胆的话惊到,被烫到似的飞快站起身。 “怎么了?”顾予独享吊椅,饶有兴趣地望着她,“姐姐,你害羞什么?” 姜薄暮的脸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烫,不用照镜子也能感知到到底有多红,她狼狈地解开盘发,将长发拨到脸颊两侧挡住顾予的视线。 似乎只要不让顾予看见,她的脸就没有红。 欲盖弥彰的举动让顾予失笑,差点忘了她已经二十七岁了,这种幼稚的行为,分明是八岁的孩子才会做的。 “以后不许和我说这种话。” 两人的想法似乎同频了,姜薄暮终于想起自己是姐姐,故作威严地开口。 可惜已经唬不住人了,顾予毫不惧怕,伸长手臂将她拉过来坐在自己腿上,吧唧亲了一口滚烫的脸颊,声音响亮。 “幼稚的小爱同学,”顾予又笑,“我就要说,不仅说,我还要做。” 吓得姜薄暮又站起身,坐在离她最远的床角,双眸惊慌失措,虽然心里有些怀疑她在开玩笑,但自己不敢赌。 见姜薄暮真的怕了,顾予无奈道:“好啦,我就是说着玩的,你过来坐嘛,我们聊聊天。” 不就是说了句想在吊椅上做嘛,调.情的话而已,怎么还吓到她了。 姜薄暮依然半信半疑:“就这样聊。” 虽然已经确定关系,但是她是个思想传统的人,可以随时拥抱亲吻,可更进一步的事情,她需要循序渐进。 “行吧,”顾予愉快道,“那就聊聊你能不能接受婚前性行为。” 本想直接说doi的,但是怕姜薄暮一时接受不了,只能改了个正规的词,虽然不能让气氛持续升温,但是一本正经地讨论这个也不错。 “不能,”姜薄暮斩钉截铁地开口,“你想都不要想。” “唔,”顾予假装思考一秒,“那我去偷户口本,咱们明天就去国外结婚。” 姜薄暮:“……”大可不必。 见气氛变得愉快了很多,姜薄暮也放松下来,顾予终于问出一句话:“姐姐,你的房间里全是粉色的东西,是因为童年的经历吗?”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姜薄暮垂下眼睛,拿起一只玲娜贝儿抱在怀里,就算顾予不问,她也准备说的,已经在脑子里措辞很久,所以不至于说的磕磕绊绊。 “不只是童年,二十岁之前,我都住在一个简陋的出租屋里。我的房间很小,只能放下床和桌子,唯一的好处是有个窗户可以透气,但是毛绒玩具之类的东西,根本不敢奢望。” 姜薄暮抱膝缩在角落,下巴抵在腿上继续说道:“其实这也没什么,我只是有点羡慕我的同学们。小时候,她们都有芭比娃娃,而我第一次知道芭比娃娃是在一个同学家里。回到家,我满脑子都是芭比娃娃,但是不敢和姜文德说,所以用破布和棉花缝了一个,每天抱着睡觉。后来……” 她忽的笑道:“姜文德发现了,他说我在扎小人诅咒他,酒意上头,把我骂了一顿,还打了一巴掌,多么荒唐可笑。” 顾予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一阵心疼。 姜薄暮朝她笑笑,表示并不在意,继续道:从那之后我就在想,以后我一定要有一个粉色的公主房,里面摆满了芭比娃娃和毛绒玩具,七年前我的愿望实现了,可我却不敢和任何人说。薰薰,你是第一个进我房间的人,谢谢你没有嘲笑我的幼稚。” 那一巴掌留下的痕迹早已消失,可心里的疤痕如此刻骨,永远无法愈合。有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姜薄暮便是如此。 顾予坐过去抱住她,轻声道:“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喜欢粉色有什么奇怪的,我也喜欢,就算老掉牙了也可以喜欢。颜色从来不分年龄,只是某些无知的人给颜色设了限。” 想了想,她又道:“而且这也是反差萌的一种,表面一身性冷淡风的女人,私底下却是个粉色控和毛绒控,换谁谁不迷糊?” 她笑眯眯地得出结论:“越来越喜欢姐姐了!” 姜薄暮在她的安慰里得到些许慰藉与勇气,是啊,喜欢粉色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这证明她的心态还年轻,她依然拥有一颗少女心,迟来的少女心。 “薰薰,与你相识相知,”姜薄暮缱绻地望着她,“是我二十七年来最幸运的事情。” 顾予就像那部黑白电影《辛德勒的名单》里的红衣小女孩,她是压抑的、残酷的现实里唯一一抹亮色,见到她,生活便有了温暖与希望。 那抹红色如此浓墨重彩,足以抚慰余生。 “还有相恋,”顾予吻向她的唇,“以后还会相守到白头。” 蜻蜓点水的吻,不带任何欲.望,姜薄暮却感触良多,主动去追寻她的唇,这个吻便变了味道,气温不断升腾。 面酣耳热之际,顾予主动退开,轻喘着出声:“我想问你一件事情。” 姜薄暮回神,脸红于自己的失态,匆匆开口:“你说。” “这几年,你的春节是怎么过的?” 话题忽然跳到这里,姜薄暮愣了下才道:“我自己过的。” 除了每个月要钱的日子,她几乎和姜文德断了联系,她也不想打扰薄家人,虽然是亲戚,但是不太熟,何必徒增尴尬,所以每次薄时月邀请她,她都会拒绝。 万家灯火,阖家团圆,她一个人就是一个完整的家。 就知道会是这样,顾予心口一痛,郑重邀请:“除夕那晚,你愿不愿意来我家,我们一起过年。”
第77章 礼物 姜薄暮无意识地揪着玲娜贝儿的尾巴,蓬松柔软的毛毛一缕一缕地飘落到地上,粉色和白色混杂在一起,像她纷乱的心绪。 顾予“啧”了一声,越看越心疼,将玲娜贝儿从她手里抢了过来,埋怨道:“去不去你都给个答复嘛,干嘛蹂.躏贝儿,贝儿会伤心的。” “抱歉。”姜薄暮安慰地摸了下贝儿的尾巴,顿了下才回答,“算了,以后有机会再一起过年。” 虽然已经在一起了,但伯父伯母还不知道,她依然是个外人,何必去叨扰。而且虽然羡慕,但她看到一家人和和美美会更心酸,她始终孤身一人。 “什么机会?”顾予感兴趣地问:“等我们结婚了?” 姜薄暮失笑。 二十岁的女孩面对初恋的时候总会畅想美好的未来,从来不会思考路上会有多少艰难险阻,多么可爱。@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毕竟才恋爱一天,她不打算说出那些艰难险阻徒增烦忧,所以笑着应是:“嗯,等我们结婚。” 决定与顾予在一起的那一刻开始,她便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年长了七岁,遇到事情的时候总该是她挡在前面才对,顾予只需要畅想美好的未来,她来帮她实现。 “那我们去哪个国家结婚呢?”顾予也抱起了一个草莓熊,深吸一口草莓香气之后提出一个国家的名字,“爱尔兰怎么样,我听说那里不许离婚。” “哪来的假消息,”姜薄暮温声解释,“以前确实是这样,后来可以选择结婚年限,如果到期不续的话就算是离婚了,现在符合条件就可以离婚。” “原来如此,短视频害我不浅,”顾予叹了口气,“不过选择结婚年限还挺有意思的,可以选择一万年吗?” 姜薄暮:“……最多一百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过你怎么这么了解?”顾予问,“你特意研究过?” “只是了解过几个同性可婚的国家。” 她说的轻飘飘的,顾予却心里泛酸,尽量平静地问:“什么时候了解的?” 姜薄暮想了想才回答:“前几年吧。” 顾予不依不饶:“前几年?是不是七年前?” 姜薄暮一愣,反应过来,笑道:“如果我说是,你会怎么办?” 顾予气呼呼,想分手又舍不得,只好道:“我就和你冷战七个小时!” “其实是前两年了解的,”姜薄暮和盘托出,“那年客串了一部电视剧,我饰演的是一个律师,有个案子就是国外的同性夫妻闹离婚,看剧本的时候顺手查了一下。” 顾予疑惑道:“可是我看剧的时候没见过这个案子。” “因为某些原因不能播。” 顾予便明白了,深深地叹了口气,喃喃道:“我们活着的时候,能等到那一天吗?” 两人依偎在一起,风吹起纱帘的一角,冬日暖阳照在她们身上,镀了一层柔和的、朦胧的光晕。 参观主卧之后,顾予有些饿了,她们去客厅吃饭。 耽搁了这么久,精心准备的午餐早就变凉了,用微波炉加热后,饭香又重新飘了过来。 顾予却不着急了,先吃了一小块蛋糕,点评道:“虽然卖相不行,不过味道还不错。” 姜薄暮神色微窘,给她夹了个虾仁:“你还是多吃菜吧。” 吃到一半,顾予又聊起那个话题:“我们一起过年的事情,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姜薄暮摇摇头,再次拒绝:“不了,我们之间再亲密,但是我对伯父伯母来说始终是外人,我自己一个人也很好。” 原来她是在担心这个,顾予笑道:“如果我爸妈同意呢?” 她边说边往家庭群里打了个微信电话。 姜薄暮正要阻止,那边已经接通了,张了张口,还是没说话,默默听着顾予和父母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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