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明竹愣了下,疑惑道:“我不记得有叫简雅的猫。” 顾予噗嗤一笑,这也太离谱了,纪明竹只爱动物不爱人诚不欺我。 坐在车上,她直接给简雅发语音将这件事告诉她,50秒的语音,30秒都是她的笑声。 简雅发来了一串长长的省略号,顾予笑得前仰后合,仿佛现在就能听见乌鸦叫,她将聊天记录分享给姜薄暮。 “看来你这个朋友,”姜薄暮莞尔,“追妻路漫漫。” 顾予一下子就笑不出来了,她自己何尝不是追妻路漫漫,她现在分明应该和简雅抱头痛哭,真是五十步笑百步。 不过今天也算是有新进展了,姜薄暮说她是朋友,一想到这两个字,顾予便觉得心里有种隐秘的甜,什么样的朋友才会每天同床共枕呢? 她和简雅是不一样的,肯定是她先追妻成功! 回到小区,司机帮忙把大包小包的东西搬上来,很快就堆出了一个小山丘,这还不算猫爬架,宠物医院的人说明天过来安装。 顾予将小山丘拍给简雅看。 简雅很快便回复:【怎么还有猫窝?】 顾予疑惑:【不睡猫窝睡哪里?】 【你不懂,猫会睡任何地方,就是不会睡猫窝里。】 顾予满头问号,这是什么说法? 她将晚安放进猫窝,等了一会儿,它依然一动不动地缩着,隐隐还有准备入睡的模样,她得意地拍给简雅看。 【现在还小嘛,再过几天,你等着看。】 顾予才不信呢,关掉手机和姜薄暮一起搬东西。 回来的时候她们就商量好了,晚安以后住在次卧,猫碗也放在那里,猫砂暂时用不到,先放露台,猫爬架放在小客厅,活动空间大一些。 刚忙完便听见晚安小声喵喵叫,肯定是饿了。 她们在医院的时候被科普了不少养猫知识,顿时如临大敌,生怕一个弄不好就把晚安养坏了。 打开一罐羊奶粉,姜薄暮严格按照步骤执行,用多少热水、舀多少羊奶粉都是定量的,就差拿个量杯计算了。 顾予也认真地盯着,忽然想到什么,她噗嗤一笑:“姐姐,你说咱们像不像在养孩子?” 姜薄暮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问:“哪里像?” “哪里都像,”顾予捧脸托腮,“有句话说一胎照书养,二胎照猪养,以后我们有了第二只小猫,会不会随便糊弄了事?” “晚安是唯一的孩子,”姜薄暮轻轻搅着泡好的羊奶粉,“不会有第二只。” “可是猫会越养越多的,就像纪医生那样。” “不会,”姜薄暮温柔地注视着闻到奶香味后磕磕绊绊往这边走来的晚安,“能把晚安养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顾予笑道:“东西是你买的,奶是你喂的,我反而像个干妈了。” 话音刚落,姜薄暮便道:“我们俩都是它的妈妈。” 顾予怔住,心底骤然浮现出几分甜蜜的情绪,是啊,她们都是晚安的妈妈,就差领个结婚证了。 “小晚安,你要快快长大哦,”顾予摸摸埋头喝奶的晚安的小脑袋,“长大后才能吃更多好吃的,我们俩一起吃穷姜薄暮。” “没大没小,”姜薄暮嗔她一眼,“叫姐姐。” “晚安叫妈妈,我叫姐姐,辈分都乱了!”顾予抗议,“我们俩是平辈的!” 如果能一举摆脱“姐姐”的称呼就好了,想到这里,顾予更卖力地说服她:“你比我大七岁而已,又不是十七岁,如果我们平辈的话,我就可以毫无负担地和你说更多事情了。” 姜薄暮来了几分兴趣,扬眉问:“比如?” “比如……”顾予绞尽脑汁,“比如我们学校的狗血八卦,比如街上的美女。” “……不感兴趣。” 顾予垂头丧气,姜薄暮什么时候才能将她当成女人看待呢? “总之各论各的,”姜薄暮淡淡道,“姐姐一直是姐姐。” 她想过改变称呼,但是太早了,顾予刚坦白没有喜欢的人,她就迫不及待地让对方改口,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万一吓到顾予就不好了。 姜薄暮喝了口水,压下满腹心事。 两个新手妈妈和下雨送的孩子玩了一整天,依然有些意犹未尽,晚上闲聊的时候围绕的话题全是晚安。 顾予笑道:“晚安好像更喜欢带羽毛的逗猫棒,每次看见就兴奋得不得了。” “它今天比昨天胆子大了一点,”姜薄暮看着安静睡在猫窝里的晚安,“再过几天就是个小霸王了。” 顾予很愁:“万一真的宠的它无法无天了怎么办?” 她也刷到过不那么可爱的猫的视频,到处乱拉乱尿、抓人咬人、晚上叫得像三天没吃饭……一想到这些她就觉得还不如不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也没办法,”姜薄暮无奈又宠溺地开口,“小猫知道什么呢?还不是我们惯出来的。” 顾予发现她对待小猫总是格外有耐心,几乎没有脾气,不由得更好奇原因,但是想到姜薄暮根本不会说,刚松懈下来的神经再次紧绷。 借着小夜灯的光,她静静地打量姜薄暮,暖光落在她的脸上,清冷的长相也没有一丝和缓,她的心和脸一样冷。 顾予黯然地想,谁会走进她的心里呢? “……薰薰,你有在听吗?” 顾予回神,下意识问:“什么?” “在想什么,这么出神。”姜薄暮问。 顾予抿了下唇,还是决定再赌一把:“我在想,你以前是不是和猫有什么不解之缘,怎么这么喜欢小猫。” 她忐忑又期待,给自己一次机会,也给姜薄暮一次机会。 如果这次还是不行的话……她黯然地想,或许她和姜薄暮永远都不可能了。 “也不算什么不解之缘,”姜薄暮静静地开口,“是我的……执念。” 她的用词让顾予琢磨了一会儿,多大的执念? 姜薄暮凝视着从窗帘缝隙中漏出的几分月光,安静地讲述:“大概是十三四岁的时候吧,我在放学回家的路上遇到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猫。那只猫也是白色的,只有尾巴尖上有一抹黑,那天也下了雨,它浑身脏兮兮的,背上还有伤口,我将它带回家。”@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和遇到晚安的时候还挺像的,顾予做着称职的听众,等着她继续说,可她许久都没再开口,另一半被子轻轻颤着。 顾予怔住,去握她的手,这才发现她的手一片冰凉,眸中隐现泪光。 或许是顾予给了她勇气,她哽咽着出声:“当时我不知道的是,那是小白猫噩梦的开始……” “姐姐……”顾予有些慌乱地打断她,“要不还是别说了吧?” 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如果早知如此,她就不会问了,顾予懊恼又愧疚地拭去姜薄暮脸上的泪痕,可枕头湿了又湿,永远也擦不干。 “我要说。” 这件事已经在她心里憋了十几年,不吐不快。 她抹去泪痕,继续道:“小白猫虽然受了伤,但是依然相信人类,我给什么它都会吃,我给它擦药,它也不会挣扎,很乖很乖。” 顾予知道下面就是转折了,不忍再听下去,又忍不住猜测,难道小猫的伤太严重,还是去世了?或者它是个没良心的,治好伤就跑了? 顾予宁愿是第二种,可是姜薄暮哭得这么伤心,她抿了抿唇,不敢再想。 “我已经做好了养它的准备,结果第二天放学回家,它从我面前飞过去,摔得血肉模糊。” 姜薄暮极力克制着颤抖的声线,却并没有什么作用,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声声泣血。 顾予眸中也含了泪,焦急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姜文德……” 她泣不成声,顾予几乎立刻反应过来,那是她父亲的名字。 “薰薰,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姜薄暮深吸一口气,还能想象出当时姜文德脸上的神情,平静到极致,眉眼却带着笑,丝毫不觉得那是条鲜活的生命。 她重复着那句刻在心底的话:“我大发慈悲扔了你,你居然还敢回来。” “薰薰,你明白吗?”姜薄暮埋在顾予怀里,“它本来可以继续活下去的,是我害了它。” 她的语气脆弱不堪,顾予心疼道:“不是你的错,你是为了救它,错的是姜文德,虐猫的也是姜文德。” 姜薄暮喃喃着重复:“可是如果我没有把它带回家,它会好好的……” 她已经陷入了怪圈,将所有的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顾予说再多也没用,只好拍着她的背轻声哄道:“现在我们有晚安了,晚安说你该睡了,不然明天不陪你玩哦。” 顾予说了很多很多话,终于将姜薄暮哄睡了。 她望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默默地想,希望姜薄暮再也不会见到姜文德。 但天不遂人愿,一天后,姜文德出现在门外,金丝眼镜、西装革履,一如一个月之前,儒雅翩翩。 姜薄暮吓得发抖,将晚安塞到顾予手里,她安慰着自己:“晚安不会有事的,薰薰,你照顾好它。” 顾予不解道:“姐姐,你可以不见他。” “不行的,”姜薄暮苦笑,“薰薰,你不懂。” 为了更安全,她试图锁上次卧的门,顾予却推开了,坚定道:“那么,这次我和你一起面对。” 姜薄暮怔怔地望着她。 “记得躲在我身后,”顾予朝她笑,“我不怕他。” 那一刻,姜薄暮觉得自己看到了一位身披银甲的女将军,以一当十。
第44章 四年 关于那只横死的小白猫的长相,姜薄暮只记得它尾巴尖上有一抹黑色,至于眼睛是黄色、绿色抑或是蓝色,印象全无。 但她始终记得那一天,姜文德的脸。 他平静地宣布一只猫的死亡的时候,姜薄暮甚至能从他脸上看出几分悲悯与可惜。 可他虐猫杀猫,是刽子手,是披着羊皮的狼。 今天姜文德的出现,让姜薄暮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她的晚安就在家里,她控制不住地发抖,脑子里浮现出十余年前的那一幕,只是被扔出去的猫变成了晚安。 她惊叫出声:“你滚出去!” “小暮,怎么和爸爸说话呢?”姜文德丝毫不恼,脸上浮现笑意,“我只是来看看你。” “你要钱,我可以给你,但是如果你踏入我家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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